《腹黑兔与大狼狗[长歌行同人皓嫣]》云观出岫

17、烤兔

　　“殿下喜欢吃咸的还是淡的？”皓都坐在架子旁边，手边放了个几个装着调料的罐子，动作娴熟地翻面撩烤，时不时还在上头撒上些粗盐胡椒，似乎是很是熟练。

　　乐嫣看他这一番行云流水的操作，觉得自己以前好像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呆呆地看了许久，连话都忘了答。
　　她只注意到兔子上的油脂滴落在炭火中，然后火焰猛增了数尺，几乎要把整个兔子连带着皓都，都烧焦了。但皓都还不慌不忙，只是往后偏了偏头，便避过了火苗。

　　“你还会烤兔子。”乐嫣仿佛是感慨又仿佛是赞叹，再看向皓都的眼神都不大一样，带着惊奇和喜欢。
　　大大出乎魏叔玉的意料。

　　若乐嫣喜欢的是皓都武功高强，魏叔玉虽然心里泛酸，觉得自己也不错，但到底也会服气一些。可会烤兔子这种下人做的小事，又有什么值得夸耀的。他虽一直把乐嫣看做妹妹，未曾抱有男女之情，但也不想眼看着乐嫣投入皓都这种人的怀抱。
　　他这种从底层爬上来的人，攀附乐嫣，不过是为了荣华富贵。不像自己，出身世家，生来高贵。
　　若是乐嫣主动喜欢自己，魏叔玉还真有点头疼，但眼看着她在自己身边用那种眼光看皓都……魏叔玉又觉得，牺牲自己一个，勉强娶了乐嫣，也不算什么坏事，就当为陛下尽忠了。
　　自己最爱的虽是长歌，但陛下若是赐婚，他也会好好照顾乐嫣的。无论如何，总比嫁个鹰犬要强。

　　魏叔玉在一旁打定主意，正要说话，才发现两人已经攀谈许久，脸上皆有了盈盈笑意，已经说到旁的事情上去了。

　　“……若说论行军途中，自然还是烙好的大饼最顶饿。我曾在行军途中尝过胡人用羊肉做的饼，真是口齿生香。将羊肉混杂海盐、胡椒、豆豉，切成细末，层层混杂在饼中，上面抹了厚油，放在土灶子里头猛烤。等取出来的时候，外边的饼皮酥脆，里头的羊肉鲜嫩，一咬流油。”皓都说着说着，自己就不好意思起来。
　　对面乐嫣的眼光实在炙热，又好像藏着星星，自己会发光。叫他这般的厚脸皮都顶不住，少有地低下头去，耳朵涨得通红。

　　“当然，属下见识得少，好容易吃着一个，也许就夸大了。殿下听听就算，不必记在心里。”皓都啜啜低言，假装自己还在认真地烤兔子。
　　根本没有紧张发热，满脸通红。

　　“有机会我倒是想尝尝。宫里的东西，都太细致了，吃着总觉得差了点什么。也许是，生趣？”
　　乐嫣也察觉出皓都的羞涩来，愈发忍不住想要逗他。全然忘了自己刚才在马上的窘态，最后，还是被人家抱下来的。
　　甚至有闲心去逗他。

　　“可惜你也只是吃过而已，否则可以叫人牵头羊来，咱们晚上烤饼吃。”乐嫣烟波流转，总是落在皓都的身上，就好像是小太阳一般，炙热得厉害。

　　“殿下说的是。正好此处有不少青菜，正好相配。”魏叔玉这回倒是聪明了不少，没有贸然打断二人的对话，与皓都唇枪舌剑，而是转头去寻了仆从，又在旁边架起个锅子，烧了一锅的野菜汤来。

　　烧水做汤自然要比烤兔子快了不少。这边的兔子上还藏着血红，那边的野菜蘑菇汤就做好了。
　　刚开始的时候，只备了些许青菜，魏叔玉在四处一走，回来之后，这汤里就多了几位料。

　　“尝尝。”魏叔玉先自己盛了一勺在碗里试试味道，然后又新拿了个木碗，盛了半碗给乐嫣递去。
　　而后就假装没有第三个人在场一样，坐在乐嫣旁边的树桩子上，眼睛只盯着她道，“这里头的蘑菇我以前吃过。放心，不会有毒。”

　　“嗯。”乐嫣对魏叔玉并无什么实际的恶感。怎么说也是个俊秀的翩翩公子，文辞容貌都算得上难得。若只是一同游玩，还算是个不错的玩伴，自然也不会对他恶颜相向。
　　“多谢。”
　　乐嫣展颜一笑。不过叔玉哥哥这几个字，乐嫣可再不像跟在长歌身边时候，能轻易叫得出口了。

　　眼见着乐嫣端过魏叔玉的菜汤，皓都的脸色立时便由晴转阴，再不似刚才一般羞涩憨厚，整个人都露出了锋利的棱角来，如冰山裸露，尽显锋芒。

　　“殿下可别喝多了，待会儿就吃不下兔子了。”皓都正要说话，就看见终于姗姗来迟的侍女安柔冲了上来，挡在了魏叔玉和乐嫣中间。

　　“你不是要先去行宫准备？怎么来得这么快？”乐嫣看见安柔也很是惊喜。早上安柔带着人直接去了狩猎之地的行宫安排，本以为要晚上才能看见她，没想到这么快就看见了。

　　“行宫里早接了旨，上上下下都备好了，自然不用多费功夫。况且我跟着您这么多年，一时不见，心里就想得慌，自然要早早追上来服侍您。”安柔小嘴不停，一来就把魏叔玉和皓都都挤到了一边去，全场只听得她一人说话了。

　　皓都倒还没觉得如何，他被冷落惯了，自然也不会求什么高人一等。倒是魏叔玉，脸色腾地就落了下来，似乎陡然间升了不少怒气。虽然也是一句话未说，但连乐嫣都察觉出他满脸的不高兴。
　　倒是安柔，平日里看着机灵聪慧，但这时候却好像是傻了一样，半点没发觉魏叔玉的不对来，依旧死死地拦在他身前，兴致勃勃地与乐嫣说话。

　　“殿下，您这汤里这蘑菇不是从附近采的吧。我在行宫的时候还听说，这附近的蘑菇虽然毒不死人，但却是蛇爬过的，等闲吃了要拉肚子。您可千万要小心一下，这里到底不如京中，医师虽有，但药却未必全。要我说，咱们还是等等吃兔子吧。”
　　安柔这话十分偏向，连乐嫣都有些迷惑，是不是皓都趁着自己不在的时候，偷偷贿赂了她。
　　但转念一想，却又不像。安柔一直跟着自己在宫里，出来的时候最少，根本没工夫去见皓都。而且她向来更喜欢魏叔玉那般的世家子弟，应该不会故意向着皓都说话。
　　应该是不知道前因后果，无意之言。

　　乐嫣想到这儿又仔细看了看安柔。但什么也看不出来，她的眼睛和往日一样，比水还要清澈，比孩童还要真诚，甚至半点没有察觉出自己被审视了。
　　不过安柔也不是个木头人，她对着乐嫣虽然晓得一脸纯真，但转过头，看见魏叔玉的时候，又直爽而明快。
　　“魏公子的脸色不太好。是生病了吗？”

　　是生病了。被气病的。
　　皓都憋着笑，木着脸，故意偏过头不去看魏叔玉与安柔二人。兔子已经快烤好了，滋滋冒着油花，香气仿佛是活了一样，顺着风使劲儿往人的鼻子里钻，勾得人不得不看过来。

　　“快熟了。”乐嫣隐秘地转过头来，冲着皓都轻轻一笑。她已经等了许久，也实在没什么心思和功夫去看魏叔玉和安柔的官司，自然早早把面孔转了过来，悄悄与皓都说话。
　　“我给你切一块。”皓都也跟着放低了声音，话里带着笑，从腰间那处一柄寒刃刺骨的匕首来，轻轻在兔子上划了一块，挑入一旁静候许久的青禾盘中。

　　乐嫣点点头，悄悄拿木箸夹了起来。
　　“好吃。”乐嫣双眼冒光，这味道，可比宫里膳房蒸煮半日来得香甜多了。兔子肉紧，烤的又焦嫩，上面微微撒些盐就很好吃，但里头又甜甜的，似乎夹了糖霜。

　　“是加了糖。”皓都以眼示意，“掺着盐一起放了。”
　　乐嫣颠颠地点头，忍着烫，又咬了一口。折腾了一上午，早已是腹中空空，菜汤虽好，到底没什么油水，不解馋腻。

　　“我也算会烧几个菜，虽比不过御厨，但比一般人家却也是绰绰有余。若是殿下喜欢，这几日我便多做几个，给殿下尝尝。”皓都显然被乐嫣的感叹所鼓舞，忍不住又开口一句，希冀能得到回应。
　　回应却是如愿，但终于也引来了魏叔玉。

　　只见乐嫣一边听他说话，一边放大了瞳孔，脑袋忍不住连点了两下，似乎正要附和，忽然就被魏叔玉的声音插进来了。

　　“皓将军，你的兔子快糊了，快转转。”魏叔玉好容易才摆脱了胡搅蛮缠的安柔，转到乐嫣和皓都这边，一见二人说得欢喜，立时就伸手一指，装作着急的样子，要上前去帮着烤肉。

　　“魏郎君放心，我看着呢。”皓都自然不会叫他夺了自己手里的东西，手腕一转，便轻轻巧巧避过魏叔玉的手，顺便又拿出割肉的匕首来。

　　“魏郎君小心，我虽能控制刀，却控制不住落下的油。要是不小心溅到你手上，还得请你多担待。”皓都这话简直就是明晃晃的威胁。魏叔玉还没来得及抽回手臂，指尖便被飞来的火星烫了一下，立时抽风一般，在空中抖了几抖。

　　“小心。”乐嫣本来见两人不吵，还松了口气。但转眼魏叔玉又伤了手，立时又忍不住站了起来，“可是被烫伤了？”
　　“无事。”魏叔玉紧皱了眉头，平添了些许我见犹怜的苦愁，“只是被祸崩了一下，不算大事。殿下放心。”

　　乐嫣放不放心皓都不知道，他只觉得魏叔玉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