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的他们》胜乐

18、第 18 章

　　“今年是怎么了？除夕没有烟花就算了，连逛庙会人也不齐。”孙伟嘀咕道。
　　夏奶奶过世，夏家姊妹在家陪夏树就没出门，除夕晚上的五人放烟花就取消了，好不容易等到元宵的庙会，周丽姐又去处对象了。孙伟那叫一个气愤，“重色轻友！”
　　夏叶调侃，“哟！还会用成语了。”
　　孙伟弱弱地回：“我的语文也没有很差吧。”
　　夏叶点头，“是不差，刚及格。”
　　孙伟不满，“你怎么又揭短，我没有面子吗？”
　　夏叶：“在我们面前，你一直没有。”
　　在争吵再次开始前，夏花把手里的麦芽糖分别塞到两个小孩嘴里，无奈道：“我就去买个糖，你们都能吵起来。”
　　麦芽糖成功粘住了喋喋不休的嘴，短暂阻止了争吵。
　　“挺好……好吃，就是……费牙！”糖丝沾在口腔的每个角落，夏叶断断续续说道。
　　卫琼把刚买的康乐果递到大家面前，夏叶伸手拿了一个，不等嘴里的麦芽糖化掉，“咔嚓”一声咬掉一口，便称赞道：“玉米棒棒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吃！”
　　“嚼完东西再说话，不礼貌。”夏花提醒她，她一脸无所谓，“没事，都这么熟了。”
　　夏花靠近她耳边，说：“主要是你不嚼完，碎屑都喷出来了。”
　　夏叶呆滞一下，低头看自己领口，瞄一眼周围，不动声色地拍了拍。
　　卫琼假装没有看到，但微微勾起的嘴角泄露了他。“琼哥，你笑什么呢？”孙伟疑惑地问。
　　“没什么，庙会嘛，高兴。”
　　这有什么高兴的？虽然这种大庙会不常有，但每月十五还是有小庙会的。
　　不等孙伟开口，卫琼又道，“我刚看到有蹦爆米花的，我们赶紧去排队吧，不然轮到我们天都黑了。”
　　夏叶眼睛一亮，“好啊！姐，我记得咱们家还有玉米，过了冬天，玉米煮粥不好喝了，拿出来蹦爆米花吧。”她拽着夏花的袖子，商量道。
　　“你都安排好了，我还好意思拒绝你吗？”夏花暗暗把夏花的‘爪子’扒下，拍了拍袖子上的碎屑。
　　“好耶！我现在回去拿，你先去排队！”夏叶说着便扭头向家跑，孙伟也嚷嚷着要，跟着她也向家跑。
　　“你不要蹦爆米花吗？”夏花看着毫无动作的卫琼问。
　　“不了，我家没人吃，浪费。”卫琼说。
　　“没事，我家蹦爆米花分你吃点。”卫琼刚要拒绝，夏花又道：“都这么熟了，不要再客气了。”卫琼答应。

　　老师傅转动着炉子，黑炉子在火焰中翻滚，不知道多少来回，老师傅吆喝一声“开了！”，周围的小孩捂上了耳朵，一声巨响，爆米花变出来了。
　　“还有多久才能到我们啊。”夏叶看着别人都吃到了，变得分外焦急。
　　好想吃！
　　“还要等一会儿呢，你们先去别处转转，我在这儿等着。”夏花提议。
　　“好吧。”在这等的望眼欲穿，还不如去逛逛转移注意力呢。
　　“卫琼，你去帮我看着两个小鬼，别让他俩惹事。”
　　“好。”

　　“这个好看！大头娃娃！”夏叶指着街上扭动着自己的身躯，顶着花脸的娃娃，激动地叫道。
　　大头娃娃是今年开始来青芃村表演的，往日都是在县城表演，也就是观音庙香火越来越旺盛，才陆续来了好多民间表演。
　　众人对着表演队伍高声欢呼，鼓掌声经久不息。
　　一块豌豆糕措不及防出现在夏叶眼前，“豌豆糕！好久没吃过了！”
　　“吃。”卫琼看她眼睛亮亮地盯着，把豌豆糕往她嘴边递了递。
　　夏叶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怎么样？还是以前的味道吗？”卫琼问。
　　夏叶咽下去，笑着回：“是。还是很好吃。”
　　卫琼把剩下的递给她，“你吃吧。”
　　夏叶问：“你不吃吗？”
　　卫琼：“我刚吃了一块，你吃吧。”
　　夏叶点头。最后一口咽下去，猛然想起，“忘了给我姐和孙伟留了。”
　　“没事，回去路过摊子再买。”
　　“再买什么？”孙伟刚从人群中挤过来，就听到买什么。
　　“你去哪了？我一扭头，人都没了。”夏叶问他。
　　“还说呢，你看的多尽兴啊，我被人群挤到后面，叫你你都不应的。”孙伟说。
　　“敲锣打鼓声那么大，我能听见吗？”夏叶辩解。
　　“好了，结束我们就回吧，爆米花都轮到我们了。”卫琼适当出来当了和事佬。
　　“喏。”孙伟把身后的布袋递给二人，夏叶接过，打开一看，江米球。
　　夏叶拿出一个塞进嘴里，把袋子递给卫琼，卫琼也吃了一个。
　　“你们刚才说再买什么？”孙伟想起刚才，问。
　　“豌豆糕。一般都在县城里卖的，没想到都卖到咱们这了。”夏叶回。
　　三人路过豌豆糕摊子又买了几份。回到爆米花摊子，夏花已经装好了。
　　“刚出炉的就是好吃。”夏叶把手里的豌豆糕递给夏花，就迫不及待的抓了一把爆米花塞进嘴里。
　　夏花把布袋递给卫琼，“这是给你们家的。”
　　卫琼接过，“太多了。”
　　“不多，让婶子也吃点。”
　　“谢谢了。”
　　四人抱着东西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姐，你没和我们一起去看大头娃娃真是可惜了。”夏叶想起讨喜的面容，忍不住唏嘘。
　　“我看见了。他们不是围着庙转了一圈吗？”夏花回。
　　“你远远看了一眼，根本感觉不到欢乐。”夏叶黯然说道，“下次再看就又是一年了。”
　　“要是有那模样的小人或者面具就好了。”孙伟说。
　　“是啊，怎么没有人卖呢？”夏叶也甚是疑惑。平日小摊上总有稀奇古怪没有见过的面具，这次怎么没有了？
　　“可能下年就有人买了吧。”夏花回。
　　“希望吧。”
　　四人在各自巷子口回家。
　　夏树在家没出门，林佳慧只领了双胞胎出门逛庙会，夏花姐妹大了就没和他们一起逛。
　　“你俩是玩疯了吧。”林佳慧看着暮色而归的两个女儿，有些生气道。
　　“节日嘛，让她们多玩会儿，没事。”夏树安慰她。
　　“她俩是女孩子，还这么晚回来。”林佳慧不满道。
　　“好了，我教育她们。”夏树哄着林佳慧进屋，回头对两姐妹说：“饿了吗？饭还在锅里，我去给你们热热。”
　　“不饿，小零嘴我都吃饱了。”夏叶乐呵呵道，“我们还给你们买了豌豆糕！”
　　“零嘴能代替饭吗？”夏树说着转身，“我还是给你们热饭吧。”
　　“爸，我去吧。”夏花说着就去到了灶台。
　　夏叶把包豌豆糕的纸苞开，递到夏树面前，“爸，你快尝尝。”
　　“你们留着吃吧。”夏树婉拒。
　　“我们都吃过了，我也给小弟小妹留了，妈也有份，这是你的。”夏叶说着又把豌豆糕向夏树嘴边递了。
　　夏树拒绝不过，接过，咬了一口。“甜吗？”夏叶目光灼灼看着他，他轻轻点头。
　　“爸，你吃了豌豆糕，有开心一点吗？”
　　女儿小心翼翼地询问，夏树心里一紧，原来自己的难过，孩子都看在眼里。他鼻子有些酸，缓了一下，郑重道：“有。以后我都会开心的。”
　　“好。”

　　卫琼回到家中，把布袋交给了张英。
　　“夏家这两姐妹都挺好的，一个懂事，一个活泼，要是我也有女儿多好啊。”
　　卫琼听自家妈妈感慨，想到夏叶张牙舞爪的样子，确实活泼的很。
　　卫琼：“对了，妈，我给你和父亲买了豌豆糕。”
　　张英：“你吃就行了，给我们买什么。”
　　卫琼：“我吃过了，这两块就是给你们买的。”
　　张英：“妈不吃，留着明天给你吃。”
　　卫琼：“妈，这东西放不住，你们赶紧吃。”
　　卫涛：“行了，我们吃吧，他吃好的还在后面。”
　　张英这才应了。
　　卫涛吃过晚饭出门，卫琼才开口问张英，“妈，父亲以前的工具还在吗？”
　　张英疑惑，“在，在后面库房锁着呢。你怎么突然问这些？”
　　“我想用工具做个东西。”卫琼说。
　　“你悄悄用，别让你父亲看到，他……”张英交代道。
　　“我知道。”卫琼应答。
　　张英去里屋拿了钥匙交给了卫琼。
　　卫涛每次晚饭后都要去河堤上走一圈，所谓锻炼身体。卫琼这时间段就在库房里拿着工具敲敲打打。
　　一块木头经过勾画、修光、打磨，最后上色，一个笑脸面具就出现在卫琼的手中。
　　面具上的笑脸，渐渐和夏叶的笑脸相重合。突然觉得这笑脸就是按照她的样子做的。
　　想象她见到面具的惊喜模样，卫琼也不自觉笑了。
　　他要好好想想用什么理由送给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