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剑自有天收》倒啃甘蔗

80、时间漩涡（5）

　　喜宴未散，一对新人已提前撤离。

　　李人剑催促着将人推上出租，下了车后，又拉着人一路狂奔。

　　他被好奇心摄魂取魄，实在太想知道李老爹、李老娘对他找了个老公这件事会有何反应。

　　如今就是验证老两口态度的大好时机，反正今宵一过，老两口忘了个干净，什么反对和责骂也维持不了多久。

　　“这边！”李人剑迫不及待，拉着人抄近道，踏上草坪，钻进绿化树林。

　　枝叶扶疏，叶影斑驳，李人剑一手扒拉开树枝，忽闻到叶的清香，觉得今天心情格外舒畅。

　　“等等！初次见面，我总该带些见面礼。”游天停下脚步，从口袋里取出钱包。

　　“不用！买也是白买，还浪费时间！”李人剑不由分说，将人推上楼梯。

　　开门的是李老娘，“剑剑，到底出什么事了？电话里说的没头没脑，害的我跟你爸急匆匆的往回赶。”

　　李人剑：“没事！不对，也不是完全没事。应该说，不是什么大事。不不不，也算是大事了。”这么颠来倒去的也说不清楚，“总之，是好事，大喜事！”

　　他把游天向前一推，“这位，以后就算咱李家人了！天儿，叫爸妈！”

　　游天：“李叔？”

　　李人剑：“什么李叔，该改口了！”

　　游天：“李叔，我是季酬辛。”

　　老两口目光在空中交汇，双双落在游天身上。

　　“辛辛啊！真是辛辛！”李老娘惊叫，“这么多年没见，长这么高了！真是一表人才！”

　　李老娘一手拉进游天，瞬间，李人剑被挤出了圈，他一脑门问号，这他娘的什么情况？！他爹娘竟然认识心机狗？！

　　三人围在一起嘘寒问暖，话长问短，李人剑挤也挤不进去。

　　李老娘：“别傻站着，坐下聊，坐下聊！”

　　李老爹：“你爸、你妈还好吗？听说分开住了？”

　　游天：“嗯，他们离婚有几年了，我妈去了海外。”

　　李老娘：“哎呦，那你很久没见着你妈了吧？月月呢，她跟着你妈去了国外吗？”

　　李人剑不知从哪旮旯翻出一个盆，以盆作鼓，以拳作槌，锣鼓喧天，可惜没人理会。

　　又翻出一个漏斗，当作喇叭，大声疾呼：“某位姓李的同志，某位卷发大妈，你们还有一个儿子！请注意，你们还有一个儿子！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被姓李的同志一个拖鞋砸来，“臭小子！安静点！”

　　李老娘：“辛辛，你继续说。”

　　游天：“后来，我改了名字，随我妈姓，叫游天。”

　　李老爹一拍大腿，“原来你就是游天！小剑上大学的时候就总跟我们说游天怎么怎么样，游天帮了个什么什么忙，哎呦，孩儿他妈你看，闹了半天，游天就是人小辛啊！”

　　被晾在一边的李人剑，身上长了蘑菇，眼神怨念。他现在急需有人给他一个解释！

　　“小贱人，”游天拉他坐下，“其实李叔也是华山咨询的创始人。”

　　李人剑瞪大眼，盯向李老爹。

　　“别这么说，”李老爹摆摆手，“创始人还是老季，我不过是帮忙一块起了个名，给他管管钱。”

　　李人剑歪嘴惨笑，不愧是他老爹，起了个这么武侠风的名。

　　游天：“如果李叔现在还在华山，一定位列公司首席。”

　　李人剑眼镜瞪得更大了，原来他老爹本可以是公司高管！要是这样，他还用费什么劲折腾啊！他娘的李老爹太不争气了！

　　“爸，你说你有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就不干了？！你也太任性了吧！”李人剑责问老爹。

　　“嘿，你小子！”李老爹气到一字一拍沙发，“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

　　“剑剑，你不记得了？”李老娘解释，“你四年级那会，大病过一场。你爸忙得不着家，只能我照顾你。我每天又得上班又得照看你，等你病好了，我又病倒了。咱们家这么下去怎么行啊？你爸辞职，是为了照顾咱娘俩。虽然咱们家经济条件大不如前了，以前吧，一逢周末节假，我还能带你去学学武术、骑骑马、旅旅游，你爸辞职以后，虽然你玩不了那些东西了，但你爸能经常在家陪你，你不是还挺高兴的。”

　　“是吗，”李人剑回忆一番，“等等……我记得你们告诉我说不能骑马了，是因为我对马过敏？！”

　　老两口颇有默契转移视线。

　　李老娘：“坐这么半天，我都忘给辛辛倒水了。”

　　李老爹：“小辛啊，当时吧，因为我离职的事，跟你爸闹得有点僵。唉，这么多年一晃就过去了。”

　　游天点头，“李叔，我知道。那时候我爸妈忙，总把我和季明月丢在您办公室里，后来办公室换了人，我们还挺想您的。”

　　李人剑眯着眼暗忖：既然老爹是为了照顾家而离开华山的，那倒也可以暂且原谅他一次。不过，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也算是华山的嫡系啊，他要夺权也是名正言顺！总有一天，他要让他李家重新跻身华山顶峰！

　　“剑剑今天做了件大好事，”李老娘笑意盈盈，“你说的大喜事就是发现他是辛辛了？不对，我想想……你们俩小孩小时候也没在一起玩过吧，剑剑小时候犟得很，从来不爱跟男孩子玩。剑剑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事情终于回到正道，李人剑一拍脑门，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当然不是！我要不带他来，我都不知道这些事呢！我说的大喜事……”李人剑拿出相机点开播放，还好他跑路时没忘从蒋实手上借出相机，“你们自己看吧，从今往后你们宝贝儿子不再是孤家寡人了！”

　　视频里，李人剑高声宣布这是他和游天的婚礼。李老爹、李老娘相视一眼，满脸惊诧。

　　视频里，李人剑向全场展现手上的对戒。李老爹、李老娘抬头看儿子一眼，似乎在寻求解释。

　　李人剑得瑟：“怎么样？儿子有出息吧，直接把媳妇给您二老带回来了！”

　　视频里，李人剑反复强调，这不是游戏也不是玩笑。李老爹、李老娘半张着嘴，愣在原地。

　　忽然，李老爹暴起，“臭小子！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李人剑左躲右闪，再度拿游天当起了盾牌，“爸，你冷静点！我给你省了不少聘礼啊！”

　　“这……是真的？”李老娘幽幽转过头来。

　　游天：“阿姨，我向您保证，我一定让李人剑吃得饱穿得暖，让他每天过的开开心心。”

　　李人剑连声啧啧，吃得饱穿得暖，心机狗提的条件未免太低了吧。

　　李老爹：“还躲！我看你能躲哪去！就会惹是生非，祸害自己，祸害别人！干出这种不要脸的勾当！”

　　李人剑扯着脖子，“我怎么就不要脸了？！我脸帅的很！”

　　李老爹：“看我不把你脸打烂！学什么不好，偏学那东方不败！”

　　“剑剑这孩子怎么能这样呢？”李老娘还未从震惊中回转，神情恍惚，声音黯然。

　　李老爹：“看你把你妈气的！”

　　李老娘抬头，轻声质问：“剑剑啊，结婚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提前告诉爸妈呢！”

　　李人剑脚下一顿，等等……李老娘关注的重点好像和李老爹不同啊！

　　李老爹步伐也是一顿，回头，“不是，孩儿他妈，现在问题关键不在这里吧！你看看咱儿子，压根不学好，走火入魔，都成了东方不败了啊！”

　　李人剑：“爸你诽谤！要不你检查检查，我完整着呢！”

　　游天：“李叔，您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别替他说话！”李老爹绕过游天，扬起扫帚，“干了什么好事，给我老实交代！我李家就算绝后，我今天也得替天行道！”

　　“老李！”还是李老娘心疼儿子，听李老爹放了狠话，她噌一下站起身，“你平时陪我看电视剧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李老爹气拍额头，“孩儿他妈你傻啊！电视剧是电视剧，现实是现实！”

　　“电视剧来于现实，高于现实！”李老娘气势不输。

　　“我的姑奶奶！”李老爹跺脚，“电视剧都是假的！好好一儿子，把自己搞得男不男、女不女，放谁家谁家能忍！你别管，今天我好好教训这孙子！”

　　“老李！”李老娘威严起来盛气凌天，“我把话放着！你敢碰儿子一下，我今天就带着儿子离家出走！”

　　那一刹那，李人剑感动的简直想冲去亲他老娘一口，要不是李老爹挡在路中间。

　　家里的气氛有些僵硬，谁也不肯后退一步。

　　空气凝固，温度一点一点降低，谁也不知僵了多久。

　　最终，游天率先打破冰封，“李叔，阿姨，对不起，是我不应该……”

　　“你们先回去！”未待他说完，李老娘像个将军大手一挥，把两人推向门外。

　　李老爹瞪着双眼：“嘿！事情还没完呢！”

　　“没事，你们先回避，老头儿蛮不讲理，交给我处理。”李老娘不愧为女中豪杰，压根不顾身后咿呀呀乱吼，严肃冷静的一路把人安全送出关。

　　随着门砰一声阖上，屋里的局面换了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