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剑自有天收》倒啃甘蔗

72、清理门户（5）

　　觉得已经铁证如山，屏风后的李人剑收起了手机，暗暗赞叹自己的跟踪天分。

　　现在，他只等姚经理回来，这帮人撤离，他也就能撤出这个窝点，随后带上证据回公司，一举彻底揭穿姚经理的反动嘴脸。

　　蹲得腿酸，李人剑索性盘腿坐下。

　　可刚坐下，就听郑总手机铃声大作。

　　“喂？说话！”

　　这郑总接电话就接吧，偏偏站起身，边说边向身后窗户走来。

　　李人剑一惊，这可不妙，站在窗前的郑总只需稍往左偏头就能把他逮个正着！

　　李人剑大气不敢出，冷汗都下来了。

　　好在郑总全神贯注于电话那头的信息。

　　郑总一声吼：“慌什么慌！就这点出息？！小陈！过来！”

　　年轻秘书立刻冲来。

　　又多了一双眼，真是祸不单行！

　　李人剑缩成团向另一侧墙挪了挪身子。

　　“小陈！联系二条，让他立刻赶到湘山西路把郭子领出来！”

　　“是！”

　　陈秘书拨通电话，却在此时听到房间里一小声响动。

　　二人齐齐向左看去。

　　没看出什么异常情况。

　　“什么声音？”郑总问。

　　“好、好像是门声。”秘书跑到门口，开门向走廊两侧瞧了瞧，回来摇了摇头，“好像是有人开错了门。”

　　柳下阁房门后，李人剑抹去冷汗，捂着心脏，气喘吁吁，“他娘的！吓死我了！还好我当机立断……”

　　还好他趁郑总和秘书两人俱背对房间站在窗前之时，当机立断，踮脚逃离。

　　游天倒上茶水，递给他。

　　“谢了。”李人剑接过茶杯，等等……他看向茶几，看向茶几上摆放的茶叶、茶壶、茶盅……

　　李人剑忽然气不打一处来。

　　他！娘！的！心！机！狗！敢情他在外面奋不顾身，心机狗却在里面品茗消遣！

　　气得李人剑牙齿咯咯作响。

　　“录到证据了吗……你怎么了？”游天一惊。

　　“说！”李人剑眼冒凶光，扑向沙发上的人，“你有没有加薄荷！我闻闻！……肯定加了！你丫是不是还品了什么美人涎、龙涎！”

　　可怜游天一头雾水，奋力坐起，“你在说什么……嘶……小贱人！”

　　李人剑一跃而起，挥舞着木筷追在人身后，“洗手的水呢？你是不是还喝了洗手水！你丫活腻了吧！”

　　李人剑凶起来像一条乱咬人的疯狗，为正当防卫，游天不得不绕着沙发兜圈，“小贱人！你冷静点！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我为什么要喝洗手水？！什么加不加薄荷！我是点了一壶茶，你喜欢的普洱。到底怎么了？”

　　终于，李人剑不动了，或者说，动弹不得。追逐之时，他被沙发腿绊了一跤，这一跤摔得不轻，摔得他鼻青脸肿，浑身酸痛，只得仰在沙发上止鼻血。

　　“你真没加薄荷？”他一副凄惨兮兮模样，还不罢不休。

　　“真没有。”游天平白受冤，哭笑不得。

　　“那好吧。”李人剑摆出大人有大量的姿态，却一手指着游天，前言不搭后语：“出于对你的信任，这次饶了你。不过，这份人情你得记着啊。”

　　“是、是、是。”为替他换下止血纸巾，游天不得不应付应话。

　　忽然，李人剑心头一凛，摸向裤兜，“手机、手机！天儿，快看我手机摔坏没！”

　　游天帮他取出手机。

　　李人剑长松口气，举着手机啪唧一口，“没事、没事，吓死爹了。”

　　游天笑了一声，“咱儿子录到证据了？”

　　“滚蛋。”李人剑余光白一眼，把儿子塞进他手里，“你爹出马，一个顶俩。你自己看吧。”

　　游天快进播放，看到姚经理递去信封，不禁蹙起了眉，“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听你说的时候，我还总有一丝怀疑。”

　　“这就是我为什么费尽心思的要拿到直接证据！愚蠢的人类！”李人剑凭借上帝视角把自己抬得高高的。

　　游天叹了口气，“毕竟华山也凝结了姚总一份心血，他怎么竟然……”

　　“那又怎样！”李人剑义愤填膺，“出征打天下的将军也有可能倒戈！重要的是，不能因为他曾经做出的贡献而对他之后所做的所有罪孽视而不见！救了一方黎民百姓的皇帝老子，此后就能为所欲为了？王子犯法也该与庶民同罪！让他提前退休都算是便宜了他！”

　　李人剑为他这一番理论得到了游天支持而沾沾自喜。

　　但很快，他后悔莫及，怎么能犯这种低级错误，把手机交给心机狗呢？！

　　就见游天边看边憋不住的笑，“所以，你说的薄荷、洗手的水，是这个意思？”

　　鼻血已止，但李人剑拒绝眼神交流，只得继续仰头死盯天花板。

　　“薄荷有没有止血的功效呢？要不要和你试试？”游天戏谑。

　　他娘的心机狗！李人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游天非但没滚，反而靠的更近，戏笑：“莫非给我们的茶水里也放了东西？我怎么觉得……”

　　李人剑耳根一红，一猛子爬起，“还不快走！得抓紧时间向你爸汇报！走、走、走！”

　　一秒钟不肯多呆，他逃也似的往外赶，生怕慢了一秒就会被磕了药的禽兽生吞活剥。

　　卡着帽子低着脑袋，直疾走到大厅，才发现游天还未跟上。

　　心机狗磨磨唧唧的做什么呢！难道不知道这种是非之地不能久留吗！

　　李人剑回头定睛看，见游天漫步走廊上，偷偷的拍下几张照片。

　　“你这是做什么？”李人剑压声问。

　　游天又悄悄偷拍一张大厅，小声回答：“当然得举报。”

　　听到这句，李人剑瞬间眉开眼笑，心机狗的想法和他如出一辙，不愧是他调教出来的人。

　　比李人剑眉更开眼更笑的当属前台。见客人出来，前台小姐笑容灿烂，“先生，请问刷卡还是线上支付？”

　　李人剑心中啧啧不停，这个黄店，表面摆设古意十足，支付方式倒是毫不落伍。

　　“先生，本店新进的茶叶，要不要带上一罐？”前台小姐推荐起茶叶，敬业度相当之高。

　　“不要，不要！”李人剑充耳不闻，拉着游天就撤。

　　大功已成，他现在只想速速离开，越快越好，要是楼层不高，他简直想直接蹦出去。

　　偏偏越是心急时，豆腐越烫。

　　电梯像压着重担似的吭哧吭哧往上爬，急得李人剑不停抖腿，骂骂咧咧诅咒这龟孙子电梯。

　　似乎等了一个世纪，电梯终于登顶。

　　李人剑手速飞快，拽进游天，拍下1层，按下关闭。

　　即便如此，仍是慢了一秒。

　　就在电梯门慢慢吞吞的合上之际，又被人强行拉开。

　　“等一等！”雄厚的男低音，拉开门的是原本坐在门口的大块头。

　　“怎、怎么了？”李人剑心虚，难道是他们偷拍照片时不慎被这保安大哥看见了？

　　“抱歉，请稍等。”大块头嗓音低沉。

　　稍等？等什么？

　　两人脸色一变，立刻背转过身，卡低帽檐。

　　他娘的！李人剑暗骂，等来的竟然是郑总、姚总一行三人。

　　不！不止！一行四人！

　　大块头也上了电梯，且站在郑总身侧，开口道：“郑总，今晚的酒店安排好了。”

　　郑总“嗯”了一声。

　　李人剑幡然醒悟，这位大块头哪里是什么保安，分明是郑总的保镖！

　　而此时，姚经理落在大块头身上的目光绕场一周，缓缓向后移来，每移一寸，李人剑只感觉电梯空间又小了一方，小到最后简直无处可藏。

　　他索性心下一横，转过身来，露出无比惊讶的神色，“姚、姚……总？”

　　姚经理眉尖一跳，脸色煞青，“你怎么在这？……游天？你们来这做什么？”

　　李人剑吹了声口哨，故作轻松，“我、我们想去商场的，走错了路而已嘛。”

　　“是吗？”姚经理神色警惕，“商场没有39层吧？”

　　一时间，电梯里气氛诡异而紧张。

　　李人剑借着一阵猛咳急找对策。

　　“姚叔，”游天开了口，“我们听朋友介绍过来的，您能不能帮帮忙，不要告诉我爸？”

　　李人剑倒是反应迅速，立刻尬笑着顺着游天的话往下接，“原来姚总和我们是同道中人。”

　　姚经理压根不搭理他，只向着游天点点头，“下不为例啊，有些朋友，还是少处为妙。”

　　“姚大哥啊，”郑总朗声笑了笑，“这两位小朋友是……？”

　　“是华山咨询我手下两位员工，”姚经理介绍说，又转向游天，“这位是正道咨询的郑总。”

　　李人剑借机直面郑总，见他不仅声音有帝王将相之气，面孔上也有一种睥睨万物的神色，一看就知此人来头不小。

　　却在此时，大块头附在郑总耳边低言了两句，目光从李人剑和游天身上扫过。

　　游天暗道不好，没留意这位大块头是否无意中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郑总略一点头，轻笑一声，“既然这么巧，不如请两位小朋友去我那坐坐。”说着，他按亮26层按钮。

　　坐个屁啊！当他们不知道26层是多么狼藉不堪的景象吗？！李人剑右眼跳了两下，脸上似笑非笑，“不、不用了，我们……回去还有事。”

　　游天微微前进一步，置自己与李人剑和郑总之间。

　　“郑总，您不是说公司正在装修吗？”姚经理诧异问道。

　　“坐一坐的地方还是有的。”郑总脸上挂出冷笑，明明自己站在电梯门口，却后退一步伸手做了个邀请动作，“几位，请吧。”

　　“郑总不用客气，我们下次再来拜访。”游天按步不动。

　　“是啊，郑总，让他们先回吧。”姚总只顾着担心自己的事别被暴露出去。

　　可郑总完全没有让步的意思，电梯门也被大块头牢牢按住。

　　李人剑背贴电梯，分开双脚重心下压，做好应战的准备。

　　“这……”见两方都不肯让步，姚总左右看看，又劝道：“小游啊，要不就去坐会吧，郑总盛情邀请，别不懂礼貌。”并且，他自己为做表率，率先下了电梯。

　　下了电梯，目睹玻璃门内满地狼藉，他才瞪着眼问道：“郑总啊，你、你这……真有地方坐？”

　　郑总神色不快，眯起了眼，“姚大哥，你自己带了尾巴都不知道，我这可是在帮你善后。”

　　直到此刻，姚经理才大惊失色，“你、你是说……他们俩跟踪我？”

　　来者不善，游天双手撑在电梯壁两侧，向后偏头，压着声命令：“小贱人，报警啊！”

　　“哦对！”李人剑伸手向裤兜，在裤兜里摸索着打开手机，摸索着点报警号码。

　　却在点开手机的一瞬被屏幕亮起的光暴露了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