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剑自有天收》倒啃甘蔗

71、清理门户（4）

　　包间主人怎会料到身后藏有不速之客。

　　而不速之客送走了伙伴，一人独霸屏风，正式开启他的偷窥取证。

　　李人剑算是看明白了，这种茶室跟什么禅道、品茗没有半毛钱关系，什么淡泊宁静也就是幌子。而所谓的茶艺师，若真能称为什么“师”，也只能是“妓师”。

　　两位总的目光在煮茶的“妓师”身上撞了个正着，齐声哈哈大笑，不久便开始称兄道弟。

　　“姚大哥啊，不介意我这么称呼吧，我可是一直拿您当我亲大哥看。”郑总舒服的靠在龙椅上，指挥着身后按摩师替他捏捏颈部。

　　姚总大笑，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信封按在桌上，“我手上的消息，除了亲兄弟，还会给别人吗。”

　　郑总纹丝不动，倒是他的秘书恭恭敬敬的拿过信封，再打开来呈给郑总。

　　“姚大哥，你们华山这份单子真是做得细，要不是你帮忙，我这小本公司哪里干得赢哦。”郑总粗粗总览一遍，扬头示意秘书收起信封。

　　姚总笑着摇摇头，“老弟啊，你这话不对，你这么大投入还跟我自谦小本公司，一会要以茶代酒罚你一杯。不，要罚你两杯。”

　　“哈哈哈，姚大哥，你这是坐地起价啊。”郑总拿出一包烟，递过去，“尝尝这个。”

　　姚总接过烟，夹在手上，“一杯是罚你在面前自谦，另一杯，则是罚你说‘你们华山’，你瞧瞧，这不是把我当外人嘛。”

　　李人剑暗自咬牙，原来姚狗早就投了诚，已经给自己备上后路。

　　郑总拱手笑道，“抱歉，抱歉，是我当罚，我心甘情愿受罚。也别以茶代酒了，晚上我订了老地方，咱们俩该喝什么就喝什么。”

　　姚总笑眯眯，“你这家伙，就是太客气了。”

　　“不、不、不，我不客气，”郑总扭头否认，“我可不跟你客气。你看，我这还有难处要你帮忙呢。”

　　说着，他点头示意秘书拿东西。

　　角度不便，李人剑觑着眼看，就见秘书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大红封包躬腰双手递向姚总。

　　李人剑咂舌，这一沓，少说也有6位数。

　　姚总笑，“你这叫不客气？”

　　“姚大哥，你也知道，我这人不爱沾染些铜臭味，你也别为难我了，赶紧收下。以后咱们公司的金库还得劳烦你管一管呢。”郑总弹了弹烟灰，“我啊，到现在都记得你说的‘亲兄弟明算账’，说的好，说的太有道理了，什么谈钱伤感情都是放屁，不谈钱那才伤感情呢。”

　　“我就是在这上面吃了亏的过来人，他妈的就因为一笔小账，一块拼了那么多年的兄弟还他妈跟我讲我的不是，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华山我真不想呆了，我那个兄弟老糊涂了，让一些屁都不懂的小娃娃牵着鼻子走！”姚总厉声抱怨，脸上却是笑嘻嘻的，手也没歇着，忙把封包装进自己公文包最里侧。

　　“是、是、是，大哥跟我说的这些事，我听着都气！不过吧，您还得帮帮忙，再留一阵子。”郑总再度重重敲了敲烟头，“您看啊，下半年还有项招标，标的比这次还大，按咱们联手操作的法子，收益能拿到这个数……这里面，一半可都是您的。”

　　李人剑看不见郑总比的数，但从姚总扬长的笑声中也推的出金额之大。所以，说到底，姚狗“叛国”就是急功近利的要捞些快钱。真是华山里唯利是图，见利忘义的败类！

　　茶水咕嘟咕嘟滚开，“妓师”纤纤玉手轻摇茶壶，风姿绰约地依次为郑总、姚总、秘书斟茶。

　　待为秘书添茶时，小青年涨红了脸连身道谢，料想他以前也没受到过这等待遇。

　　“小姑娘不错，”郑总朗声点评，“不像凡夫俗子那样势利。小姑娘，这外面的世界都是谁有钱才伺候谁，我看你出淤泥而不染，好得很！”

　　“妓师”低低道了声谢。

　　屏风后，李人剑翻着白眼，他已经被这郑总恶心的不行了。

　　接着，又听着这郑总说：“不过，说到底，还是姚大哥有眼光，万花丛中单把这一朵青莲挑了出来，这才是慧眼识珠的真本事！”

　　“这没什么，我们这行看得人多了，还是掌握了点识人的技巧。你看这姑娘，眼睛不算大，但是清明，说明看事情透彻，不重身外之物。”姚总端起茶杯欲饮，却被郑总一手挡住。

　　“姚大哥，一家有一家的门道，你要不知道这门道，再名贵的茶送到嘴里也只是普普通通的味道。”

　　“什么门道？”姚总端起茶杯转了个圈仔细琢磨。

　　郑总靠在椅背上，话音懒懒：“小姑娘，茶虽好，缺点薄荷香。”

　　听到这句，几位捏肩的技师鞠了一躬，离了房间。

　　而“妓师”会意，转身从绿植架上剪下一叶薄荷，放于口中。

　　“不是放茶杯里吗？”姚总端着茶杯诧异。

　　可郑总笑而不答。

　　薄荷叶被“妓师”嚼后吐在了纸巾里。

　　郑总向她指了指姚总。

　　“妓师”微一点头，聘婷向姚总走来，与他同坐一张龙椅，取过他手中茶盅，一饮含于口中，贴向茶客。

　　郑总：“这茶加了薄荷，就是另一个名，叫作美人涎。怎么样，不错吧？”

　　姚总品了这盅茶，连连点头，“好茶！”

　　李人剑恨不得自戳双目，他这是看到了些什么倒胃口的画面！

　　不看了，打死也不看了，李人剑单手举手机，另一手捂眼。

　　可就算不看，声音却没法不听啊！

　　就听郑总又说：“美人涎品过了，也该让美人品一品龙涎。”

　　“听不见，听不见，我什么也听不见！”李人剑自我心里暗示。

　　直到漫长的悉悉索索口水声终于结束，李人剑觉得恐怕自己得有整整三天除了西北风什么也不想吃。

　　可身负重任，他还得硬着头皮盯梢。

　　“妓师”已经回到了自己座位，又为三位添上茶，好在这次没出什么美人涎、龙涎的幺蛾子。

　　但这“妓师”接了一碗清水，指尖沾在清水里约约的洗了洗。

　　郑总笑着拍了拍他的姚大哥，“这是另一个门道。”

　　“是吗？”姚总翘首以待。

　　李人剑头皮一硬，不由为自己双眼、双耳的健康担心。

　　可“妓师”洗完了手，只是将那碗水放在桌角，既没倒水，也没其他动作。

　　倒是郑总吩咐旁边秘书：“小陈，去把水拿给姚总。”

　　“是。”陈秘书端来那碗洗过手的水。

　　“姚大哥，尝尝看，保你不会后悔。”郑总意味深长。

　　“这水有什么蹊跷？”姚总将信将疑，犹豫着端起水，只略略舔了一口。

　　一口足以，“妓师”领了暗号，生怕怠慢了贵客，立刻起身，向姚总做出邀请动作，“先生，我们茶室新进了几款好茶，我带您去选购。”

　　“这是……”姚总看向郑总询问，“是那个意思吗？”

　　郑总朗声笑着点了点头，“去吧，姚大哥，看中什么就拿，这顿我请。”

　　“好、好。”姚总脸上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李人剑眼疼，姚狗这种小人得志的样子实在令人作呕，且等搞定手上任务，他绝对立刻举报这家涉黄窝点。

　　姚总随“妓师”走了之后，只片刻，房门再度推开。

　　恨天高进来，鞠了一躬，“郑大哥，今天您的贵客还满意吗？”

　　郑总略一点头，“小姑娘不错，悟性挺高。”

　　“那就好，如果有什么我们做得不周到的，您跟我说，回头我教育她们。”恨天高亲自为郑总添上茶水，“您看……您要不要也挑一位？还是我把上次那位叫来？”

　　“不用了，”郑总不耐烦的抬抬手，“我们自己谈点事，你也忙你的去吧。”

　　“行，那您有事就按铃叫我。”恨天高又鞠一躬，笑盈盈的带上门出去了。

　　待她走后，秘书才小心翼翼端起斟的满满的茶杯。

　　郑总哈哈大笑，“还敢喝呢？”

　　年轻秘书怔了怔，抬头不解看一眼郑总。

　　“知道这茶里放了什么吗？”郑总随手将杯里茶水倒在地板上，“今天可没时间让你去找辣妹子快活。”

　　秘书涨红了脸，赶忙放下茶盅，为郑总接来一杯清水。

　　郑总点点头，又命令到：“小陈，把姚总给的单子拿出来。”

　　秘书取出信封，双手递上。

　　郑总这才仔细的条条过目，“这几家单位，你让小秦再去联系，就按这个单子的价格跟人家谈。把这个拍张照片发给小刘，让他立刻修改方案，调整报价。明天下午招标会，我要亲自去。”

　　“是、是。”秘书唯唯点头，就地工作起来。

　　郑总又点上一根烟，吞云吐雾的嘲讽：“这位姚总倒是会做梦！想进咱们公司？他不知道，咱们这，像他这种人我立刻拖到阴冈办了。小陈，现在还是由你负责联系，等下半年的项目一到手，他也没利用价值了，到时候你就把联系断了。他要是敢纠缠……”郑总弹了弹落在衣服上的烟灰，“……你就找人威胁威胁。我看他是个贪生怕死的，这事简单，让二条、老幺去办就行。”

　　李人剑在屏风后竖起大拇指，这郑总倒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难怪上个轮回里，姚狗一直苟在公司干坏事，敢情是别人把他当一次性手纸，擦完就扔了。活该啊！

　　不过，这位郑总倒挺会吹牛说大话，怕不是□□电影看得多了，戏精上身，当自己是黑手党教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