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剑自有天收》倒啃甘蔗

50、不破不立（9）

　　李人剑不堪回首的第一次醉酒——

　　游天看他一眼，缓缓道来：“大一，元旦前夕，我们宿舍喝酒庆贺新年，记得吗？那时，我们入校半年，已经熟络起来，当晚边玩边喝，喝了不少，尤其是你。长毛说，谁喝得最多，谁就能最先交到女朋友。”

　　李人剑抠抠鼻子，“这些我还记得，之后我就不记得了。”

　　“之后你当然不记得。长毛狗说完，你就急了，开始跟他拼酒，把自己喝得迷迷糊糊，说话颠三倒四，还不忘跟他一口一个‘女朋友’叫的亲热。然后，你俩就搂到了一块。”

　　说到这，游天忽然一副秋后算账的神情，骇的李人剑节节后退，边退边小心翼翼问：“然、然后呢？”

　　“我看你野心不小，踮起脚都要亲上去了，当然得把你们拉开。”

　　李人剑：“谢、谢谢哥们……哈哈哈……”笑得尴尬。

　　游天拉开衣领，指了指自己的锁骨、肩头，接着指了指脖颈、嘴唇，“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被你嘬了一晚。谁知道你是不是吸血鬼成精，喝多了酒就原形毕露。所以，那以后，我哪敢放你独自出去喝酒。”

　　“要不我说你是我好哥们嘛。”面对游天步步紧逼，李人剑谄媚示好。

　　“哥们？”游天偏头笑。

　　李人剑忙改口，“不、不是，那时候是哥们，现在是老公。”

　　游天却想起什么，苦笑一下，“没想到，确实是你最先交到女友。”

　　面对把他困在墙角的季大公子，李人剑求生欲强烈，“那、那什么女朋友都是浮云，老、老公才是掌心肉，嘿嘿……”

　　为了表态，眼瞅着贴近的脸颊，李人剑主动扑上去。

　　这一主动可不要紧，连对方任何变化都感知的清清楚楚。

　　李人剑一动不敢动啊，僵成木头。

　　这是，雪姐老远一声喊，真真实实救他于水火——

　　“小剑！小游！你们在哪儿呢！撤席啦，领导让我们一块合影！”

　　“卫生间！就来！”李人剑回喊，喊出了求救的气势。

　　游天果然松开手，李人剑长嘘口气，但立刻被拉进隔间。

　　再出来时，李人剑按按嘴角，“真的没肿吗？”

　　宴会厅里，大家已经在横幅下排好了合影站位。

　　看到游天进来，姚经理声音洪亮：“小游啊，来，这里还有空位。”

　　但是看到跟着游天进来的李人剑，姚经理瞬间拉下脸。

　　李人剑不像在笑，更像牙疼，“谢谢姚总啊。”

　　姚经理压根不理睬，只低声向游天说：“小游啊，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李人剑也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姚总啊，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姚经理：“小游啊，你挺好，别被一些目中无人、目无尊长、鼠目寸光的同事带坏了。”

　　李人剑：“是啊，最怕这种人还倚老卖老、老奸巨猾、老成世故。”

　　结果，合影上，姚总龇着牙，李人剑咧着嘴，而游天一副头痛状。

　　望着姚经理离去的背影，李人剑双手交叉于胸前，趾高气昂，“跟我斗，您这姜还不够辣！”

　　游天无奈劝他：“既然事情已经过去，能不能别斗了？”

　　李人剑一手指着自己鼻子，“天儿，搞清楚，事情过去了，但是他跟我过不去。他要跟我斗，我总不能怂吧！工作那么多年，我就学会一个道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游天疑惑：“工作那么多年？”

　　李人剑找补：“不、不是，我是说……做人那么多年。”

　　游天摇摇头，“说不过你。不过，还是希望你别把事情弄得那么僵。”

　　“靠！”李人剑不乐意了，“搞没搞错！你可是我这边阵营的！”

　　游天：“阵营？”

　　“我跟姚行廉算是正式宣战了，难道你不站我这边？！”李人剑双手一叉腰，一副泼妇架势，居然意外的……蛮可爱的。

　　游天不由想笑，“好了，好了，什么宣战……不过他确实他这几件事做得不对。”

　　“那不就结了。”李人剑拉拢季大公子，“我老公当然得是我的坚强后盾。”有了季大公子这一王牌，他就有了十足的底气。

　　畅想着姚经理下马的欢庆场面，李人剑阔步向前。

　　忽然听到身后游天说：“小贱人，我的秘密是1231.”

　　李人剑转身，“密码？什么秘密？”

　　游天：“手机密码、电脑密码、笔记本密码。”

　　李人剑知道这个密码，但是他得装不知道。不过他的确很莫名，心机狗怎么没头没尾的来这么一句。

　　可是，游天没再解释，只是微笑着。

　　李人剑愣了愣，能让三冬暖的不只有一句良言，还有……

　　他拍了自己一巴掌——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新春长假，和和美美。和，是被窝暖和的和。美，是美梦正酣的美。

　　待长假归来，气象一新。办公室打扫得窗明几净，摆上了新的绿植，挂上了全司新合影。

　　不过，最令人开心的还是工位上那个小小开工红包。

　　李人剑拿起红包深吸一口——“畅快！”

　　可惜，畅快的感觉还没来得及游走遍四肢百骸，就遇到了败心情的人——姚经理。

　　长假没能消减他们敌对的情绪，反而在蛰伏后愈演愈烈。

　　和姚经理在走廊上狭路相逢，虽然他们谁也没有正眼看谁，但是剑拔弩张的气氛让战争一触即发，李人剑清楚嗅到了空气中的硝烟味。

　　不久，明眼的同事也察觉到两人的对峙。按理说，姚经理是公司老将，李人剑是新兵蛋子一枚，势不均，力不敌。

　　他们也不明白，一个新兵蛋子哪里来的勇气，胆敢跟领导硬刚。

　　所以，虽然李人剑自顾自的把他和姚经理划分为两大对立阵营，但他阵营的里人数少至可怜，连a few都算不上，只能称作few。

　　“小剑，别这样吧。”雪姐劝他，“虽然姚总做得不对，但是你继续这样，吃亏的还是你自己啊。你看，现在其他同事谁也不敢和你说话。”

　　为什么不敢，当然是迫于姚经理的淫威。

　　可李人剑认为自己手握王牌……

　　“贱人，我挺你！”季明月宣布，“姚总做得就是不对，做得不对就得认错，管他是不是领导。是男人，就跟他刚到底！”

　　李人剑感动，还是小王牌懂他。

　　“别妄自怂恿人。”游天蹙眉。

　　一听这话，李人剑心里发毛，这王牌立场不够坚定啊，搞不好要跑票的！必须不时敲打敲打！

　　敲打一下，问一句：“你到底站哪边？”

　　游天：“都在一个公司，不用搞成这样。”

　　再敲打一下，“已经这样了，说，你站哪边？”

　　游天：“我……”

　　再敲打，“说，站我这边。”

　　游天：“你……好了，好了，别亲了……你做得对，我当然会支持你。”

　　这还勉强算句人话，李人剑抹抹嘴跳跃着回办公室。

　　很快，李人剑意识到，在找到一招制敌的办法之前，和姚经理的战斗是一场长期斗争。

　　姚经理采取的是“官大一级压死人”策略。鸡零狗碎的活，讨好的活，濒临死线的活，统统压在李人剑身上。

　　李人剑则充分吸取红军游击战伟大经验——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快到下班的点儿，他就躲进卫生间，以免再被姚经理抓住机会临时派活。

　　不讨好的任务，他一接手就跟大伙打招呼——不管我的事啊，这全都是姚总的意思。一推二五六，以防姚经理让他当替罪羊。

　　又一次从卫生间归位，游天看着他叹口气，“这样累不累，别斗了。”

　　李人剑把指关节捏得咔咔响，“他老人家都不嫌累，我当然奉陪到底。”

　　不过，过了一阵，他确实不累了。

　　因为姚经理换了战术，压根什么活也不派给他。

　　李人剑落得清闲，每天浇浇花、弄弄草，搞得保洁阿姨一度怀疑他要来抢饭碗。

　　雪姐感叹：“你可心真大！只拿基本工资可怎么活啊！”

　　怎么活，大不了靠着未婚夫活。

　　“你不会闲的蛋疼吗？”季明月问。

　　不会，完全不会，李人剑已经在一周内练出了闭着眼叠一溜小千纸鹤的本事。

　　再说，他也不是完全没活，由他领头的葛子村项目还没结束呢。

　　可惜，人张助理和许大歌星都没那些闲工夫陪他拉家常。于是，李人剑调转方向，找上千里经纪的郑总。
　　结果，这一聊，真发现一起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