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君垢》公子玉玄

8、祸乱北疆

　　柳璟舒收好了手中的短刃，低声对男子说道：“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太子殿下。”
　　“以后就叫柳璟舒吧，现在也只有柳璟舒了。”
　　当他提别名时，姜寒明白了。
　　姜寒是明剑派的少主，柳璟舒和余舒的结拜兄弟，柳璟舒最小，余舒最大，所以当称他三弟。
　　每次柳璟舒出宫玩耍，都是和他二人一起，一起闯荡江湖，闹出事了余舒给他们担着。
　　姜寒看了看柳璟舒手中藏着的短刃，又看了看柳璟舒，瞬间眼里蒙上了一层伤悲，声音似乎有点哽咽道：“大哥，我一定会为他报仇的。”
　　柳璟舒低头，眼角微红，道：“我对不起阿舒，若不是因为我，阿舒也不会死。”
　　姜寒拍了拍他的肩，叹气道：“小柳，大哥他是最疼你的，他为你这么做我并不意外，我只是恨那人。”
　　闻言，柳璟舒抬头看着他，问道：“所以，二哥你？”
　　柳璟舒不是不相信他，而是他了解姜寒这个人，有仇必报有恩必谢，而且不管用什么手段。
　　此人性格直爽，很容易做错事。
　　姜寒目光里充满了血丝，攥紧拳头，手指直直地插入血肉中，闭目道：“小柳，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不是那样的人。”
　　柳璟舒心里本来咯噔了一下，他刚刚来的时候听见魔教使者说的，名门正派勾结北兀匈奴，又听见姜寒说他恨李忠，所以他也是心急才会把这话说出口。
　　柳璟舒松了一口气。
　　姜寒看着他苦笑，问道：“小柳，你为何突然出现在北疆？”
　　柳璟舒微微一笑，回答:“我，跟着一个朋友来的，不过他先走了。”
　　姜寒起身，背对着他道：“我们正好也去那边，若是方便就一路吧。”
　　柳璟舒拱手道谢：“那就多谢二哥了。”
　　姜寒回头对柳璟舒道:“朝廷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利益心重，小柳小心一点。”
　　塞外的风总是凉得让人猝不及防，再加上冬天的天气还夹杂着飞雪。

　　柳璟舒和姜寒他们到达北疆宁一个小镇上的时候，北疆的百姓见他们就都跑开了，姜寒拉住一个老婆婆。
　　那老婆婆挣扎着求饶。
　　“大人，求求放过我们吧，我们只是贫苦的百姓，只是求有点吃的，没有别的意思。”
　　姜寒放开了她，老婆婆就赶紧跑开了，一个老头似乎是跑不动了，就干脆坐在地上。
　　哀叹道：“死了就死了吧，老头跑不动了。”
　　柳璟舒问道:“老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你们一见我们就跑？”
　　老头依旧叹气：“前不久，朝廷那边来人，刚开始的时候还说帮我们赶走匈奴的，后来就连他们也欺负我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柳璟舒第一反应，想到的是墨云泽他们，可是他仔细一想也不可能是他，总是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
　　姜寒抱着手，冷哼一声，对着柳璟舒道：“我就说李忠身边的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柳璟舒再三想着，不可能，墨云泽人看着虽然混蛋，但是他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再说了，他图什么呢？
　　一定是另有原因。
　　柳璟舒也不跟姜寒他们一起了，居然都跟他们到了北疆，这里是北疆在北边的路过点，那么墨云泽他们一定还在这附近。
　　果不其然，柳璟舒找了几条街，在一家药铺遇见了墨云泽身边的洛子受。
　　洛子受看见他好像是有点意外，拱手道：“柳公子，你怎么也来北疆了？”
　　柳璟舒看了看他手上拿着的药包，都是医跌打损伤或者止血用的药物。
　　柳璟舒道：“谁受伤了，墨云泽可是在这附近？”
　　洛子受闻言，回答道：“主子，他在客栈里。”
　　柳璟舒直接说道：“带我去见他。”
　　柳璟舒到达客栈的时候，洛子受带他去了墨云泽的房间。
　　映入眼帘的是微显落破窄小的房间里，一张桌椅一个黑衣人，那人披着黑色的斗篷，一只手支着下颚，另一只手用白布裹着吊在脖子上。
　　见柳璟舒过来，他也不惊讶，桌子上的两杯茶几乎已经凉透了。
　　柳璟舒进门，在他面前看了他许久，他也没有抬头看他。
　　又过了许久，他才慢吞吞道：“你来了，我倒的茶都凉透了。”
　　说完，他自己又把茶杯里的茶水倒了去，重新倒上还在火上烧着的茶。
　　柳璟舒看着他的动作，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最后憋出一句话，小声问道：“你受伤了？”
　　墨云泽倒好了茶水，抬手示意他坐下来，回道:“一点小伤而已，不足挂齿。”
　　柳璟舒又问道：“谁干的？”
　　墨云泽突然站了起来，走到他旁边，哀叹道：“璟舒，你在关心我？”
　　柳璟舒无语。
　　墨云泽又道：“我以为你不会来了，那天你走的好绝，一点头都不回。”
　　“我前些天做了一个梦，我梦见你跟着余舒走了，你们在黄泉路上有说有笑的，我在后面喊，你也不理我。”
　　柳璟舒噗呲一声，突然猛地向前一步，双目瞪着墨云泽：“墨云泽，你发什么风？你诅咒谁呢？”
　　柳璟舒声音有些森怒道：“你为什么先走？”
　　这回墨云泽那个沮丧的表情恢复了正常，说道：“因为有一些事情需要及时处理，不得不赶着来。”
　　柳璟舒淡淡道：“所以北疆的百姓说的是你？”
　　墨云泽哈哈大笑，眼里有些嘲讽道：“那可不是，我可是勤政爱民的国师大人，怎么会干这种事情。”
　　他一见柳璟舒眼里的怒，他就知道柳璟舒遇到了什么事情，其实他们来的时候也是遇到了的。
　　柳璟舒道：“中原官兵，难道还有人比我们先到？”
　　墨云泽对着他轻笑，小声道：“这些人，在北疆扎根可不只是一两个月，我猜起码得有一年了。”
　　柳璟舒闻言也是一惊，出声道：“有人勾结北兀人想要造反？”
　　墨云泽冷哼道：“李忠有三个儿子，大儿子李鉴，最为软弱没有什么实力；二儿子李筹是三个当中最出色的，他手上的兵力可一点都不低于大将军郭清；再说三儿子李衡又太小。”
　　“李忠的第三个儿子今年才八岁，除了李筹，还能有谁？”
　　柳璟舒疑惑道：“那李忠为何不立李筹为太子，而偏偏是李鉴？”
　　墨云泽喝了一口茶，慢悠悠说道：“其实很多人都有这个疑问，很多人都想问。”
　　李筹当初也是以为他父亲会立他当太子的。
　　“还有李鉴设立醉阳殿这种事情，他也是知道的，当初我差一点杀了李鉴，是他求我放了李鉴。”
　　柳璟舒喃喃道：“这李忠又在搞什么鬼？”
　　柳璟舒也学墨云泽刚才的模样，单手支着下颚，问道：“那你觉得他这三个儿子中，谁更适合当储君？”
　　墨云泽道：“大儿子贪恋美色，将来定会误国；二儿子心狠手辣，他当帝王定比李忠更无情；至于三儿子还小，斗不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不行。”
　　窗外的北风呼啸着，吹得破烂的木门咯吱作响。
　　凉风透入房间里，坐着的柳璟舒身体微微一抖，打了一个寒颤。
　　墨云泽脱下自己的披风，为柳璟舒披上。
　　他站在柳璟舒后面，低声道：“这北方的天气恶劣得很，多穿一点。”
　　北方的天气白天比黑夜短，柳璟舒从自己的房里出来，打开门，在这天气恶劣的北方里，夜里也是不缺乏人的气息，只是相对于中原大地少了些热闹。
　　“真的，不骗你们……呀咦客官，房已经占满了。”一个中原话说得结结巴巴的店小二说道。
　　“真的没有了，可是我看这店里也没有什么人啊。”一个紫衣男子不满地道。
　　店家努力地解释道：“我们……店已经被人包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咦呀。”
　　为首的另一个紫衣男子，走上前劝道：“沈清，行了，我们到别处看看。”
　　“可是我明明看着没有满。”沈清不服气道。
　　闻言，柳璟舒从二楼走了下来，向紫衣男子喊道：“二哥，你们这才刚到？”
　　姜寒看见他，立刻走过去，拉住他差一点要掉下去的披风，回道：“是呀，我们人多受风沙的阻挡比你单个人的严重。”
　　“莫不是店家说的公子就是你？”
　　姜寒身后的紫衣男子们闻言，激动得脸上露出了笑容，想着这一回有救的了。
　　在这人烟稀少的地方，能找到一个歇脚的地方，也是很不容易的，就算有钱也不行。
　　却在这时听见一个冷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他身上可没有那么多钱。”
　　闻言，下面的人纷纷抬头看上面，只见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的男子，手里拿着白玉箫转来转去的，眼神冰冷地看着他们。
　　站在下面的紫衣男子纷纷亮出手中的兵器，脸色有些惶恐：“是你，墨云泽。”
　　墨云泽嘴角微微一勾，低头斜着余光看向他们。
　　慢悠悠道：“是我，有什么问题吗？”
　　柳璟舒看着墨云泽，摇摇头，他手上的白布什么时候拆开的，难道他的手没事了？
　　柳璟舒又问姜寒，道：“你们这是有什么过节吗？”
　　姜寒咳嗽一声。
　　他身边的沈清回答柳璟舒道：“这你得问他，问我们做什么？”
　　柳璟舒抬头看了看墨云泽，后者向他眨巴眼，表示很无辜，道：“我只不过是用他们当了一次风沙而已。”
　　“那不是当时以为他们是北兀匈奴嘛，鬼知道他们无缘无故来北疆有什么目的？”
　　说吧，还向他们挑衅一笑。
　　明剑派的人纷纷翻白眼，江湖上或者说中原大地上，谁不知道他们明剑派，而且他们的派服恒古不变，会认错就见鬼了。
　　终于有明剑派的弟子听不下去了，站出来反驳道。
　　“你无缘无故的围攻我们，还抓我派弟子为你们挡风沙，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还让我们后来遇见魔教的人，若不是我们遇见了柳公子，我们就可能都要命丧于风沙里了。”
　　墨云泽噗呲一声，道：“那是你们技不如人，怪谁？”
　　“你……”
　　“好了，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