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君垢》公子玉玄

24、身份败露

　　闻言，柳璟舒内心咯噔了一下，身体微微一怔，他开始有些害怕，他不是怕被道出身份，他也不怕李忠如何处置他，而是他自从南疆回来以后，一直没有见到墨云泽，自从进殿开始墨云泽就没有向他这边看过。
　　就算他骗他去南疆，他也没有要怪他的意思，柳璟舒相信他有他自己的理由，可是现在……
　　不只是柳璟舒一个人惊，连站在朝中的好几个人也是惊了一下，知道柳璟舒和墨云泽关系的人，都差一点一头栽倒在地。
　　李忠挥袖冷冷道：“那就辞去大学士之职，关入大牢，等候发落。”
　　离开殿堂的时候，柳璟舒向墨云泽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后者依旧没有回过头看向他。
　　……
　　渊王府内，一个穿着宫兵服饰的青年男子，脸色苍白地看向旁边的老人。
　　“王爷，你如今把太子送入了大牢，你开心了？”
　　楚渊王手中的烟杆轻轻敲了几下，笑着回他：“急什么？我敢担保殿下会没事。”
　　青年男子似乎气急了，怒道：“你拿什么担保，你以为你的人头我稀罕，还是他李忠稀罕？”
　　楚渊王闻言，眼角的皱纹动了动，声音有些阴冷：“只要殿下不交出传国玉玺，就不会有事。”
　　“再说，某些人可不会让他死。”
　　闻言，他身边的男子那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开了几下，脸上浮起一抹冷笑，看向楚渊王：“王爷，若是太子出什么事，你知道后果的。”
　　楚渊王摇摇头，叹气道：“崔世子这是在威胁本王？”
　　崔许斩钉截铁道：“正是。”
　　于是崔许转身离开了渊王府，身手敏捷地加入了巡逻的宫兵中。
　　楚渊王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苍老的脸上微微起一抹笑容。
　　“年轻人就是容易冲动。”
　　……
　　黑暗的牢房上空有一丝微弱的光线射入里面，照射在躺在地上的人身上。
　　躺着的人微微睁开眼睛，张了张干裂的嘴巴，望向黑漆漆的四周，双手被铁链扣住，双脚也被偌大的铁链拴住，铁链另一端固定在墙面上。
　　他支身坐了起来，突然大牢的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阳光照射了进来，他拴着铁链的手微微挡住那刺眼的光线。
　　他发现此处根本不像是牢房，反而更像是关押他一个人的一座小屋子，四周被厚厚的石墙围住，密不透风不透光。
　　随着脚步声的响起，一个高大的身影映入眼帘，光线太刺眼，他看不清楚来人。
　　开门的声音又再次响起，走近了，他才发现，此人是李忠。
　　李忠声音柔和道：“朕为你选的这个地方可还满意？”
　　柳璟舒被这声音惊得掉了一层鸡皮疙瘩。
　　柳璟舒回之冷冷：“你想怎么样？”
　　李忠凑近他耳边道：“只要你交出传国玉玺，朕就会放了你。”
　　“还会让你官复原职，怎么样？”
　　闻言，柳璟舒冷哼一声，嘲笑道：“果然没有传国玉玺，你这位置也做的不安稳。”
　　李忠这回没有刚来时温柔了，而是抓住柳璟舒手上的铁链一拉，柳璟舒整个人就被甩到墙上去，因为墙是石墙，再加上李忠的力度，柳璟舒都能感觉到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
　　柳璟舒掉落到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李忠又道：“交出玉玺，朕就留你一条命。”
　　柳璟舒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一个孤寡无三亲的人，你居然以为他还怕死？”
　　“十八岁那年，亲人一个个在我面前死去的时候，我这条命早就不被我看重了。”
　　黑暗中，他依然能够借着月光看清楚那人的表情，阴冷至极，就像当初他血洗皇宫的时候。
　　李忠手中的刀刃划向柳璟舒的脸，但是接近他的脸的时候李忠的手顿了一下，转而摸向柳璟舒的胸膛，摸出他当初送给柳璟舒的兵符，叹气：“我以为当初我对你好，你就会把玉玺乖乖送过来。”
　　李忠站了起来，纵身一跃而起，抓起地上的东西遮住了屋顶的光线。
　　“软硬不吃，那么看看这方法。”
　　李忠转身离开，锁上了门，屋内顿时变得黑漆漆一片，一点光线也没有。
　　柳璟舒苦笑，听闻李忠带兵打仗的时候审犯人，若是犯人软硬不吃，他就把那些人关在一个密闭又黑暗的地方，被关的人不知外头何年何月，不久便会精神崩溃，苦苦求饶，少则四五天，多则一个月，而且这种方法，越是对于无欲无求的人来说越是管用，因为李忠抓住了人越是闲着越是胡思乱想的弱点。
　　柳璟舒手脚弯起来，靠着墙缩成一团。
　　……
　　不知过了多久，门又被人轻轻地推开，刺眼的光线照了进来，柳璟舒用手挡住光线。
　　推门进来的人，蹑手蹑脚的深怕吵醒他一样，柳璟舒努力地睁开眼睛看向来人，那人身体瘦小，穿着一身朴素的宫衣。
　　见他一动不动，那人用手轻轻推了他一下。
　　“老师，老师，你吃点东西吧。”来人从怀中掏出东西递给他。
　　闻言，柳璟舒明白来人是谁了，连忙坐正身体，接过来人手中的东西。
　　问道：“三殿下，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李衡进去扶他起来，接近这少年的身体时，他能感受到这少年的肋骨摁得他伤口生疼，看来中毒这几个月他又消瘦了不少。
　　李衡回道：“自从那日起，我一直在留意关押老师的地方，现如今才找到这里。”
　　柳璟舒握着干饼啃的手一顿，问道：“殿下是想问清楚，你身上的毒是不是我下的？”
　　李衡小小的身影走到柳璟舒的身边，本就苍白的脸色泛起苦笑，十二三岁的少年满脸爬上了沧桑。
　　双手抬着水让柳璟舒喝，久久才回答道：“我此来并不是为了问这个问题。”
　　柳璟舒皱眉：“难道殿下不好奇？”
　　李衡叹气，道：“我知道毒不是老师下的，而是我父皇下的。”
　　柳璟舒手中的干饼掉落到了地上，他不是惊讶这毒是李忠下的，而是为李衡而惊，小小年纪居然如此看透，他到底对他这父亲是何感情。
　　一个为了利益，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可以残害的人，你还指望他对天下百姓有多好。
　　柳璟舒道：“你为什么会怀疑是你父皇？”
　　李衡扶住额头，表情有些伤感。
　　“因为他根本就不管我们的死活，名义上我们是他的家人，但其实我们在他眼里连一条狗都不如，他从小就打骂我和二哥，以前他当将军的时候，一年见一次还好一些，自从当上了皇帝，这种事情就每天都发生，他在朝堂上受了火气就跑来后宫，把火撒在我们身上。”
　　“还有我母亲也是被他活活打死的，自从二哥的母族遭灭门以后，皇后也是不能幸免，就在前几日皇后也活活被他折磨死了，所以二哥疯了，才带兵攻上皇宫，现在被还他关押在大牢里。”
　　李衡眼角有一串串晶莹的泪珠滚落下来，咬牙道：“我们在他眼里，根本就是猪狗不如。”
　　柳璟舒伸手擦了他脸上的眼泪，问道：“那李鉴呢？”
　　说起这个，李衡情绪波动更大了，哭得更加抖：“他只打我和二哥，他从来不打李鉴，有时候还放纵李鉴也来打我们。”
　　“曾几次我都想逃出皇宫去，可是每次都会被抓住，其实我更想当一个普通的老百姓，我不想生在皇室。”
　　柳璟舒看着哭得不能自己的少年，伸出受伤的手把他搂在怀里，摸了摸头。
　　安慰道：“殿下，李忠此人确实猪狗不如，他不配为人父。”
　　柳璟舒越听心里越是惊讶，这李忠恐怕是疯了。
　　许久，李衡哭完了，才有些抽搐道：“老师，若你真的是璟渊太子，你能不能帮我们把他拉下来，我想为母妃报仇。”
　　“也不想让李鉴当皇帝。”
　　柳璟舒送走了李衡，又重新躺会刚刚的位置，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柳璟舒咳嗽了一声。
　　屋顶破开了一个洞，柳璟舒被稀稀疏疏的灰尘打了一脸，有一个人从屋顶上跳了下来。
　　单膝跪下，对柳璟舒道：“主子，你没事吧？”
　　柳璟舒抬起手上的铁链在他面前晃一晃，道：“你看你主子像没事的样子？”
　　来人连忙拉住铁链，准备用手中的剑砍断。
　　柳璟舒连忙阻止：“别羽，不用了，你砍不断的，快说说外面的情况。”
　　别羽从袖口掏出厚厚一沓信，递给柳璟舒，并道：“主子你让属下查的，和前朝灭亡有关的证据都在这里了。”
　　柳璟舒翻看信件的内容，手是颤抖着的，手中的书信落下，就像那午夜的落花，落下的是破碎的泪痕，难赎的是那些犯下的罪状，历历在目，目目惊心动魄。
　　他跌坐于地上，静静地仰望着那久违的光明，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光来的极其讽刺，比窝在着黑暗中更加可怕。
　　信件上的字目，字字句句刺目。
　　柳璟舒冷冷道：“这些你是从何处查的？”
　　别羽垂首道：“是墨国师给我的，他说你需要。”
　　柳璟舒怒目，声音微微抖道：“我是让你自己查，他给的你也信。”
　　别羽有些不明白柳璟舒为什么生气，大着胆子问道：“主子不信墨国师？”
　　柳璟舒闭目，再睁开时他发现自己的视线是模糊的，久久才回道。
　　“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