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间荷》大漠里的眼睛

55、开始

　　还灵？

　　“上古神术有三，一曰吞天，二曰驭世，三曰还灵。”

　　秦天荷想起了讲习崔隶说过的话。

　　这问道绫中记载的，竟是传说中的上古神术！

　　少女的心头一阵波浪翻涌。

　　她忽然想起自己母亲的身世：朝天姬，名无衣，姓不详，来自北域。

　　母亲从未对她说起过来到商国之前的事情，她竟不知道，母亲掌握着失传的上古神术。

　　秦天荷深吸几口气，将心中的激动强压下来，凝神观看问道绫中的记录。

　　灵语艰深，哪怕她自入院后便从未停止过学习进步神速，依然没能完全看懂问道绫中的字符。

　　“还灵一道，法万物之灵，可驭神魂。”

　　她辨认出开头的一句话。再接着往下看，是还灵的修炼方式。经过艰难的阅读，她发现还灵的初期的修炼方式，与她小时候母亲的残魂教她的一样。

　　秦天荷一直以为自己借助朝天伞施展的是幻术，但如今看来，应是更加高深的法门。

　　乍获至宝，她没有急于深入修炼。而是继续用她已知的、万全的方式修炼。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白日里忙于讲习布置的课业，晚间窝在藏书阁查找资料，翻译问道绫中的灵语。休沐时便待在修炼室吸收炼化灵气。

　　她以自己忙于修炼为由，向讲习提出辞去教授陆停云灵语的职责。

　　讲习意外的看着她：“有了你的帮助，陆停云进步神速。而且教授他人，也利于你更好的掌握。”

　　秦天荷还未说话，一旁的陆停云已说道：“先生，我自觉已掌握到关窍，接下来自行学习便好。也不能永远依赖他人。”

　　“哼，掌握关窍？”讲习冷笑一声，“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既然你们坚持，那我也不说什么。只是陆停云，若是你的课业让我不满意，那今后你便不必再来问我了。”

　　“是。”陆停云应道，转头去看秦天荷。

　　秦天荷眼神淡漠，仿佛眼前空无一物。她向讲习行了一礼，转身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上。

　　陆停云心中苦笑，也走回自己的书榻。

　　两人再次一前一后坐成对角，各自埋头苦学起来。

　　而被两人遗忘已久的王闲，苦着脸看着关系降到冰点的两人，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
　　春去秋来，时光飞逝。

　　又是一年夏日，秦天荷在天河院度过了她的第二个生辰。

　　酷暑炎炎，南院花园中的花都被日光晒得恹恹的。少女坐在醉翁亭中，手持一册书卷默默翻看着。

　　今天是她的生辰，然而她身边没有家人，她也未告知朋友。她打算就这样清清静静的度过这一天。

　　亭边的水池波光粼粼，水中倒映出少女娇俏的容颜。

　　池中有鱼群游过，在水面荡漾出一点点波纹，让少女淡漠的面容多了一丝生动。

　　“老大！”王闲急急的跑进醉翁亭。

　　这位曾经的纨绔子弟经过不懈的努力，在修行上也有了长足进步。对他本不抱任何希望的父母在惊叹的同时，不忘犒劳儿子。财神王家的钱砸出来，灵肉仙酿不断，让王闲本就圆圆的体格又壮大了一圈。

　　秦天荷合上书卷，淡淡道：“怎么了？”

　　经过两年的潜心修炼，秦天荷脸上褪去了刚入学的青涩，本就艳绝的五官越发出众，配上她淡漠的神色，诞生出一种矛盾的妍态，可谓摄人心魄。

　　饶是看惯了那张脸的王闲也愣了半晌，结结巴巴的说道：“国、国师外选的公告出来了。”

　　秦天荷收了书卷站起身，大步朝前厅走去。

　　来到前厅，门口已站满了学生。

　　学院前厅的门口立着一块石碑，一串金色的字符出现在石碑之上。

　　女帝有令：即日起，国师外选开始，有志者不分贵贱、不论高低，一年后持五姓两家认可书入长安参比，胜者为商国国师。

　　字符的最后是朱红的帝印。

　　“天荷，这一天终于到了啊。我们要加油啦。”贺葵凑过来说道。

　　秦天荷瞄了她一眼，道：“你也要参选？”

　　“怎么？怕了？”贺葵狡黠的一笑，“我可是南诏未来的巫女，才不稀罕当什么国师。而且国师在任期间，是不许婚配的。我若是成了国师，不知道多少南诏儿郎要气得吞下绝情蛊。”

　　“不过，我家那臭老头子看不惯我已久。”她皱着眉戳了戳金环蛇的头，“想破了头要给我出难题。他说我成为巫女之前的试炼便是通过国师外选，拿到五姓两家的认可书。”

　　说完，她忽然想起秦天荷的身份，眼前一亮，说道：“天荷大美人，你不是秦家嫡女么？好歹我们也曾经出生入死过，那这个秦家的认可书是不是……嘿嘿。”

　　秦天荷叹了口气，道：“你可能对我在秦家的地位有些误解。无妨，你到时候与我同去便知道了。”

　　贺葵眨了眨眼，一时没有明白秦天荷的意思。不过既然秦天荷愿意与她同去秦家，看在秦家嫡女的份上，取得认可书的机会也不小。如此想着，便安下心来。

　　“秦天荷。”

　　听到这个唤她名字的声音，秦天荷不由皱了皱眉：“何事？”

　　秦天芷看到对方不耐的表情不由一咽，这两年下来，秦天荷性格越发冷漠，再也看不到曾经装出来的柔顺怯弱。最气人的是，哪怕横眉冷对，她依旧风姿动人。

　　纷杂的情绪涌上心头，秦天芷的脸微微扭曲：“你也想竞争国师？就凭你？”

　　这两年，也有不少出门历练的时候，不过不知是有意无意，秦天荷再没有同两个姐姐一起行动过，秦天芷也不知她的实力几何。但每年皆有升班考核，秦天荷一直留在宇字班，想来实力也不过如此。

　　面对秦天芷的奚落，秦天荷像是没有听到，自顾自转头与贺葵说话。

　　秦天芷气得脸色发青，正想再说话，眼角余光扫到秦天薇走了过来，想起不久前收到的家书，索性闭上嘴，心中暗暗期待。

　　“秦天荷。”秦天薇来到秦天荷面前喊道。自从问道绫的事情以后，秦天薇心中生了嫌隙，两人几乎断了联系。

　　“父亲来信，让我带你回去与陆家完婚。”她的语气平淡，仿佛在宣布一件既定的事情。

　　“没错。”秦天芷插嘴道，“陆大公子纳映波也有一年了，听说如今映波是双身子，陆大公子身边，确实是需要再添一个人了。”

　　“你闭嘴。”秦天薇朝秦天芷喝道。

　　一年前，陆远舟纳薛映波为妾，震惊五姓两家。当时，薛陆两家传出消息，陆远舟在一次历练中遇险，生命垂危，痴恋陆远舟已久的薛映波舍身相救。陆远舟承情，却苦于早有婚约，而薛映波自愿为妾，只求待在陆远舟的身边。

　　有了这样感人肺腑的故事背书，未娶妻先纳妾的丑闻稍稍洗清。不过秦家迟迟没有提出履行婚约的事情，也有些耐人寻味。

　　“我自然会回去。”秦天荷勾起嘴角，眼中满是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