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间荷》大漠里的眼睛

27、别怕

　　宣平坊，十字街东，民宅。

　　“大人，屋里有个地窖，下面……有些东西。”搜查房屋的卫兵脸色发青，勉强回禀道。

　　听了这话，坊正心中一沉，也顾不得其他，推开卫兵，径直进入地窖。

　　只见地窖中七零八落的散落着一些残肢，因是冬日，还未完全腐坏。地窖中光线昏暗，但看残留的血迹、破碎的残肢以及隐隐约约的异臭，便知道这里曾经经历过怎样可怕的虐杀。

　　坊正胖胖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倒不是因为害怕残躯。虽还未确认尸体的主人，但失踪案多半是升格为了命案，他的仕途怕是要走到头了。

　　好在常乐坊坊正向来是个能屈能伸的人，他哭丧着脸对崔忆寒说道：“崔大人，小人虽然无能，但做坊正十三年，从未见过此等残忍之事。不是小人失职，实在是这凶手过于丧心病狂啊。”

　　此时崔忆寒与墨兰组几人都来到地窖，见到此等场景，秦天薇深深的皱眉，秦天芷不住的干呕，贺葵将试图探出头的吱吱按回了袖中。

　　“叫仵作来。”崔忆寒无心理会坊正的小心机，沉声说道。

　　两个时辰后，仵作向崔忆寒禀报道：“大人，已验明死者身份，死者共三人，皆是这段时日失踪的女子。虽然被分尸，但她们的脸部都较为完整。只是，尸体上少了些东西。”

　　崔忆寒：“少了什么？”

　　仵作：“少了一双手脚以及一副躯干。”

　　崔忆寒：“残肢……”

　　正沉思间，秦天芷忽然道了声：“我不行了。”便冲出了地窖。

　　被秦天芷这样一打断，崔忆寒看几人的脸色都不太好，便说道：“先回常乐坊，和小荷姑娘他们商量一下再说。”

　　几人回到常乐坊，却意外的发现秦天荷与陆停云皆不见了。
　　………………
　　城郊，废弃民宅。

　　“美、真美啊……真是天地造化……”

　　秦天荷迷迷糊糊中感觉有热气喷在自己脸上，她费力的睁开眼，一张惨白的脸出现在眼前，她吓得忍不住往后缩，却被强硬的扳住了脑袋。

　　“躲什么？小心别弄坏这张脸。”嗜女者嘿嘿两声，目光贪婪的流连于秦天荷的脸，似乎很享受她的恐惧。

　　“你骗走的那些女子，在哪里？”秦天荷知与此人交谈，自己越是恐惧对方便越是兴奋，故而强忍着不适引出话题，试图拖延时间。

　　“你想知道？”嗜女者饶有兴趣的说道，“别担心，你很快就会和她们作伴了。说很快也不对，你长得这么美又会功夫，应该够我玩好一会儿。”

　　“凭你的身手，若只是想侵犯女子，大可以亲自动手。何必胁迫怀孕的女子替你将人骗走。你大费周章的做这些事，有别的目的吧？”秦天荷问道。

　　“嗯……不仅长得美，还蕙质兰心。有点意思。”嗜女者欣赏的拍拍秦天荷的脸。

　　“女子与女子，滋味是不一样的。”嗜女者咂了砸嘴，似在回忆。

　　“只不过，试了那么多人，我从未遇到过完美的女子。”

　　“你比较接近，不过似乎因为练武常年束胸，嗯，看起来还是差了一点。”嗜女者略嫌弃的瞄了她一眼。

　　秦天荷恨不得戳瞎他的双眼。

　　“既然这世上没有完美的女子，我便决定自己做做看。”嗜女者松开秦天荷，掀开身边的白布。

　　秦天荷这才看清白布下的东西——那是一具冰棺，里面是一具无头尸体，看起来有些说不清的违和感。

　　“绿枝的腰不盈一握，是极美的；绵绵的手像葱一般嫩得出水；还有小玲，双腿又细又长。都是些好材料。这一次做出来的成品应该能让我满意。”嗜女者说道。

　　听他一说，秦天荷立刻明白违和感从何而来。

　　提刑司的档案中，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唯有他喜欢虐杀女子的记载，并没有记录他的此种癖好。

　　“对你来说，女子就是玩物和材料？”被勾起了尘封已久的记忆，秦天荷问道。

　　“不然呢？天命有定，既然天道之下有强者弱者之分，也就意味着天道也默许了强者可以欺压弱者。女子这种柔弱的存在，生来就是被我玩弄的哈哈哈哈哈。”多年监禁，没有使他有一丝的悔过，一朝得自由，立刻旧态复萌。

　　“你放心，把你玩够之后，我会先把你冰冻，这样切头的时候就不会有血溅出来弄脏你的脸了。”

　　我已经不是八岁的小女孩了，一定能想出办法保护自己。

　　秦天荷心中百转千回，但她浑身发软，咬破舌尖将血喷在对方脸上施展灵语术的力气都没有。

　　“好了，闲聊到此为止。我们开始做正事吧。”嗜女者狞笑着去解秦天荷的衣带。

　　秦天荷一声不吭，八岁时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只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朝天伞无风自动，伞中剑出鞘，一剑斩向嗜女者背部。

　　“咦？”嗜女者抽出剔骨刀挡住伞中剑，“你明明没有灵脉，为何体内会忽然涌出灵力？”

　　秦天荷浑身发抖，朝天伞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愤怒，伞中剑自发的与嗜女者战在了一起。

　　“哈哈哈哈哈剑意化灵？有趣有趣！我改变主意了！哪怕弄脏你的脸，我也要在你清醒的时候把你的手脚一根一根扯下来！我倒要看看，没有手脚，你还能不能使剑！”嗜女者大笑，剔骨刀挥得虎虎生威。

　　剑意化灵，传说中极奇玄妙的法门。法器有灵，会在某些极端的环境中会与器主产生共鸣，从而自发御敌。

　　秦天荷在极怒中领悟剑意化灵，但毕竟是初学，渐渐落于下风。

　　缠斗中，剔骨刀将伞中剑打落，伞中剑掉在地上，嗡鸣几声，最终还是没有重新飞起来。

　　“这就不行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小美人。我要先把你的腿扯下来，看你还敢往哪里跑。”嗜女者笑着将手按在秦天荷的左腿上。

　　小荷，别怕。

　　绝境中，秦天荷心中响起了一道令人怀念的声音。是年幼的陆停云的声音。

　　小时候，两人被朝天姬带着去紫金山赏景。陆停云贪玩，跟秦天荷捉迷藏，最后两人一同在山上迷了路。

　　日暮之时，两人还未被秦家家仆找到。看着渐渐昏暗的天色，秦天荷急得哭了起来，当时的陆停云便拉着她的手说：小荷，别怕，有我在。

　　那个拉着我的手说要保护我的人，被我弄丢了。

　　一时间，秦天荷悲从中来，小声哭泣起来。

　　“怎么？不是一直很硬气吗？我还没用力，怎得就哭了？”嗜女者饶有兴致，“哭吧哭吧，你越是哭，我便越是享受。”

　　说完，嗜女者将手卡在秦天荷脚踝，正要用力，一把匕首飞过来，贴着嗜女者的手擦身而过，扎进了墙壁中。

　　随着脚步声，一个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民宅中昏暗的灯火映照在对方清俊的脸上，秦天荷发现，来人是陆停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