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眦末

46、第 46 章

　　“这还是由你来保管吧，我想它更适合你一点。”文人对斯拉吉说道。
　　“是的，你的双手不应该沾满鲜血，如非必要就让我来做这个恶人吧。”斯拉吉说道，“不过今天你能向人质开枪确实让我感到意外，我很担心你会落得和那些人质一样的下场。”
　　“我已经是一个罪人，在我们出去之后我自然会去认罪伏法，但现在我们需要活着。”文人说道。
　　斯拉吉拿着手枪爱不释手，就像拿到一张救命符，自己喃喃地说道：“相信我，这把枪会起到非常大的作用。”
　　到了饭点，文人毅然地站起身来叫上斯拉吉出去吃饭，斯拉吉有点惊讶地说道：“我们还是晚点去吃吧，我不想你再受到屈辱。”
　　“不，我们不能再沉默了，不要再对未来抱有什么幻想，他们不会给我们机会出去，我们只能依靠自己，靠我们不懈的抗争。”文人说道。
　　尽管心里有些担忧，斯拉吉还是跟着去了。小广场正排着长队等待就餐，文人和斯拉吉排在队伍的后面，除了是一个外国人，其实他并不怎么显眼，很快他们便融入了队伍的中间。文人正在享受这种感觉，那种可以光明正大地做人的感觉。他在想一个人勇敢地活着别人可能并不会在意你，但如果你懦弱地活着，这只会招来不尽的侮辱和嘲笑，因为这里没有同情。文人排在队伍中但心思并没有在晚餐上，他在紧张地等待着什么，他知道有些事一定会来，这是他抗争的第一步。
　　文人正排在队伍的正中间，扎希德从队伍的侧面走了过来。他一眼看见了文人，但不知他从何而来的对文人的厌恶，看见文人悠然地享受晚餐时光他便怒火中烧。这只能说明扎希德是一个心胸狭隘并且傲慢无礼的人。文人给他的第一映象便是一个异类，而且文人的那种自命清高让他觉得这是对恐怖主义的一种轻蔑，所以不管文人如何妥协，得到的只会是侮辱。
　　扎希德走到文人旁边趁他不注意一脚将文人踢倒在地，当文人反应过来，扎希德走近文人抓起他的领口将脸凑近他的耳边说道：“我没说过不要让我在这里看到你吗？那我就再清楚地对你说一遍，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文人奋力地挣脱扎希德，快速站了起来，说道：“你以为你是谁？是你们的真主安拉？我不会听从你什么，在这里我和你一样，都是靠杀人才活下来的，你以为我还会害怕你什么吗？”
　　“难道你的妈妈没有教过你害怕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吗？”扎希德傲慢地扑向文人，感觉自己现在就能灭了文人，他轻蔑地说道。
　　但出乎意料的是文人躲过了扎希德的攻击，并狠狠地在扎希德脸上打了一拳。这一拳让扎希德异常的惊讶，在他眼里这就像是被一只弱小的蚂蚁狠狠地咬了一口，他压制不了心中的怒火，就像被点燃的炸药，随时可能爆发。在他身后的几个跟班见状想来帮忙，在情急之下斯拉吉掏出了手枪，这让难以控制的局面稍微地缓和了一点。
　　扎希德同样用枪指着斯拉吉，说道：“你知道用枪指着我的后果是什么吗？”
　　斯拉吉战栗地说道：“我无意这样做，只求你放过我们。我们只是在这里求生存的两个无名小卒，犯不着你对我们如此大动肝火。”
　　看到斯拉吉有点退缩，扎希德正想得寸进尺，文人大声地说道：“你不就是想把我打到，看我向你求饶的样子吗？就我们俩，像个男人一样对决。”
　　扎希德收起了枪，让他的跟班都退后，此时人群把文人和他围在了一个圈里。斯拉吉上前去劝说文人，但此时文人再没有了害怕，剩下的只是一个男人的血气方刚。他决心要为自己在这里打下一片天地，哪怕只是一席之地。扎希德冲上前去便是一记重拳，文人用右手挡住了攻击，顺势抓住扎希德的手臂一拉，用脚将他绊倒在地。这彻底激怒了扎希德，他无法容忍自己被文人打到。虽然文人正值年轻力壮，但扎希德对他而言就像一头公牛，当他愤怒起来文人无法阻挡。在几轮你来我往的拳打脚踢过后，文人被扎希德压倒在地被掐住了脖子。
　　“你以为你能改变你卑贱的命运，打倒我来赢得你的光荣？你就像是一只让人恶心的老鼠，只配在阴沟里躲着生活。现在你就向我屈服吧，像以前一样，见了我就老实地跑到角落里去，我还会绕过你一命。”扎希德说道。
　　文人被掐住脖子无法出声，但这次他下定决心不再屈服，他双手用力掐住扎希德的手腕拼命挣扎着。此时在一旁观看的斯拉吉和艾玛丽心急如焚，在这危急时刻他们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也许这一次文人难逃一死了。文人面部被掐得通红，眼看就快昏过去，萨比尔从人群中冲了出来，一把拉开扎希德，对他说道：“够了，你会杀了他的。”
　　扎希德并不想杀了文人，他不能毫无理由地杀掉一个同伙。萨比尔正好给了他一个台阶，他像一个胜利者接受对方臣服一样高傲地说道：“他是你的人，我暂且饶过他一命，但告诉他什么是服从，在我面前他永远是抬不起头的小喽啰。”
　　“你说得没错，扎希德，以后就当看不见他，不要再为难他了吧。”萨比尔说道。
　　扎希德理了理衣服，带着他的人走开了，人群也跟着散去。斯拉吉和艾玛丽搀扶起文人，帮他到厨房边上的小桌旁坐下。艾玛丽去忙着她自己的事，文人忍着脸上的疼痛向萨比尔说道：“谢谢你，你再一次救了我。”
　　“文人先生，请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刚才我都绝望地认为这次再也救不了你了。”斯拉吉急着说道。
　　文人缓了缓向斯拉吉说道：“让你担心了，但我必须这么做，现在只有一个扎希德，但如果我们继续卑微下去，肯定会有许多个扎希德出现的。我们不能像乞丐一样等待别人施舍生命，既然来到了这里，我们就要按照这里的规矩活着。”
　　“你说得很对，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这样做的。野蛮的世界只会尊重强者，在这里懦弱将会使你步履维艰。”萨比尔说道，“但在这样一个环境下死亡却是家常便饭，我们不要去思考怎么长命百岁，只有今天平安度过了，才会有明天。如果你今天死掉了，我同样也不会觉得奇怪。”
　　“我已把自己当作一个死人来活，多一天我都觉得是恩赐。”文人说道。
　　当文人的内心被雄心所点燃，支撑他的不再是慈善，而是复仇的力量。他把自己所受的罪以及无辜之人的死，还有人们遭受的灾难一一细数算在了这群暴徒头上。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但他觉得只有保持对他们的仇恨才能找到一份坚强，并时刻提醒自己在这里未完成的使命。他要摧毁这股力量，救出那些无辜受苦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