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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不打白工的顾摆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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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不打白工的顾摆摆
摇了摇手边的铃铛，卡替向着身旁站立此刻俯身凑近的管家样男仆叮嘱了几句，后者修剪成两片翘起树叶的胡须也随之抖动。
管家推开了木门，托着闪亮餐盘的仆从鱼贯而入，七八道菜肴依次呈上，最中间盛放烤乳猪的宝船已经被体贴地打开，一排珍贵的香料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四人面前。
仆人悄无声息地来，在做完一切后又悄无声息地走。
顾摆摆被她们的专业和低调感而折服，同时也迅速意识到为何仆人最容易了解雇主的密辛。
因为她们太容易被忽视了，像摆在家里的精美家具，或者高效的洗碗做饭机，谁会在家具面前保密？
咬了口牛排，顾摆摆叹息：这就是不把人当人看的副作用哦！
或许失忆后可以先从仆人下手？她不留痕迹地瞥了眼身侧仿佛不存在的贴身女仆娜塔莉。当然，试探时可别忘了防备哦，不然真的活该你被背叛，都是自找的。
安静地进餐只持续了五分钟左右，作为食不言规矩创立者的卡替就率先打破了这个规矩。
右手用骚包的兰花指捏着高脚杯的细颈，左手握着插了一块牛排的叉子，卡替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大女儿，眼球不知道在想什么转了几圈，之后突然问道：
“克丽茜，你已经十四岁了，为什么不学学你的母亲萨拉好好打扮一番呢？”
“咳！”这是差点被一块牛肉噎住的顾摆摆，她刚刚还以为这个卡替要说什么重要的事呢！
“我——”握着刀子的手已经发白，这是紧张地说不出话的克莉丝汀，一层细密的汗珠从她精心打理的妆容下冒了出来。
至于无论何时都一脸娇羞，柔情似水地看着卡替子爵的萨拉......她现在压根就是在装大树沉浸在影后模式里，可以完美忽视。估计在她心里十个女儿都比不上她的亲亲老公。
结果下一秒卡替又转头质问正在看戏的顾摆摆：
“你已经十二岁了，为什么餐桌礼仪还这么差？你的老师呢？这样丢家族的脸要怎么出去见人？”
潜台词，这样怎么拿出去展示。真是谢谢您给我提供真实年龄了啊。顾摆摆此刻又想翻白眼了，无视了这话语后她选择一句话不吭地在那儿抓紧时间咀嚼牛排。女性的第六感告诉她这斯话里有话，不会就这么简单的放过。
果然，在炮轰完两个女儿后，卡替话题一转貌似恨铁不成钢地道：“你们两虽然都这般让人不省心，不争气，还派不上用场，但幸运的是还有我这个子爵不得不给你们的未来兜底！”
真是谢谢宁给自己后代兜底的行为了，呵呵。一通对别人的连环贬低再加上对自己得意洋洋地赞美，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就问一句：你的段位敢再低一点吗？
克莉丝汀正襟危坐大气不敢出地聆听教诲，顾摆摆嚼嚼嚼完全不带停。
老实说啊，光听了上半段这堪称老掉牙的pua开场，她就用脚指头猜到这劳什子子爵下面要干什么破事了。反正都是破事，不如趁没自己没被恶心到以前赶紧抓紧时间摄入营养，毕竟她可是正在长身体的年龄呢~
“但你两应该感到庆幸，因为我是你们的父亲，而作为父亲，我已经提前给你们的未来做了最好的规划。”卡替得意洋洋地说着擦了擦他粘到酱的络腮胡，胡子下的烈焰红唇随着这个动作更加夺目了，一通夺目的，还有那围绕红唇生长的皮脂腺堵塞粉刺。
麦艾斯！麦艾斯！这是不忍观看的顾摆摆！
哇！这是克莉丝汀崇拜的眼神。
享受着女儿们？？的崇拜，卡替闭着右眼睛竖起了食指，依次点过长女和次女，并伴随两个名字+爵位。
“瓦鲁公爵。”
“佩斯利男爵。”
“吸溜——”伯爵，什么？吸溜伯爵？不存在的，这不过是顾摆摆喝果汁时发出的声音罢了！某人万分嫌弃地看着卡替自得的样子，垂下银勺搅了下杯里剩余的果汁：你丫就一个恋童癖的老鸨，看上去还很骄傲啊，拉皮条拉到自己12岁半和14岁女儿头上了哈！
得意地抛出这两个名字没想到却没收到应有的共鸣，卡替睁开眼睛有些不快地看向三人。
还好在座的还有我们优秀的萨拉夫人，在收到信号后她立刻凑上去极为狗腿子地恭维道：“我亲爱的子爵，我亲爱的卡替大人，这，您居然真地说动了瓦格公爵！”
这丰沛的情感让得意的卡替勉强“谦虚”开口：“难道萨拉你还怀疑我的能力吗？现在的我，可是风光无限啊！”
于是乎萨拉夫人一边摇头一边笑成了一朵花。
她轻轻摇动身体，胳膊交叠垫在□□下稍有些忧心地道：“公爵大人真地会接纳克丽茜吗？”
顺便完美地忽视了顾摆摆。不过这种忽视正是某人求之不得的，龇牙咧嘴地消灭着盘子里残存的牛排，她准备先让那欲言又止的好姐姐克莉丝汀探探路。
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关我屁事！
“但——”果然，在思考了几秒后，克莉丝汀打断了夫妻两人心照不宣而又充满暧昧的互动后迟疑地道：“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瓦格公爵的名头啊。”
“放心，克丽茜！”突然父爱爆棚的卡替用油手在克莉丝汀的头上随意地拍了拍：“我为你选的，一定是最好的，瓦格公爵是位堂堂正正的，凭实力为自己争取到公爵地位的天之骄子！在所有非世袭公爵中最年轻的！”
“一个尚未婚育还向我们家伸出橄榄枝的公爵，”卡替唏嘘地摇头晃脑：“克丽茜，克丽茜，你知道这是多么珍贵而又难得的机会吗？你要好好表现啊。”然后又用油手耙了耙克莉丝汀的头发。
顾摆摆立刻低头喝果汁来掩饰自己嘴角的笑意，非世袭的公爵，请问你要花多少时间才能爬到这个位置？非世袭还未婚育，怎的，这是个养胃男还是绝世丑老头？
反正怎样都不管她什么事，只要看戏就好。
但克莉丝汀在听完这番话后还是保持着忧心忡忡的样子：“父亲，可是我根本不知道公爵的长相啊，他是高还是矮，是胖还是瘦，这些我都一概不知。”
这时候就该萨拉夫人进场了，只见她撩了撩自己金灿灿的仿佛麦穗般的卷发，温柔可人地笑了一笑然后平滑而又优雅的加入了谈话：“女儿啊，这又有什么影响呢？”
她的笑容是的绝美的，她的气质是迷人的，就连那声音，也是如此娓娓动听，一动一静之间，千娇百媚，百转柔肠：
“年轻有为，钱权具备，难道这些还不够吗？我的女儿？”萨拉夫人漂亮的眼睛仿佛能说话，顾摆摆坐在她和她女儿之间突然发现自己无意中充当了一次王母的角色：一个没有感情的干饭人。
“快快消除你那无用的少女担忧吧，女儿，因为只有钱和权才是真的，听你父亲所说，公爵无前妻，只消你诞下一女一儿，你的女，儿就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而你，则是下任公爵的母亲。”
劝告的话说完，萨拉夫人向她真正的讨好对象卡替抛了个媚眼。
卡替状似不自在地动了动腿，清了下喉咙开口声援：“不错，正如你母亲所说，另外我今天晚上专门为你们两准备了一个盛大的宴会，今夜你要做那晚会上那最闪亮的明星！”
克莉丝汀忧似乎有些忧心，但最后对父母的信任还是占据了上风，她轻轻地点了点头，一抹红晕随之飞上脸颊：“听从您的安排。”
一个负责发号施令，一个负责奋力冲锋劝诫女儿，两人合手之下一次算不上反抗的反抗还没开始就被掐灭。
只是顾摆摆盯着那看过来的视线顿感不妙——家庭悲喜剧请不要加上我好吗？我真的不适合这玩意儿！
“我已经获悉你姐姐的想法了，你呢？”开心地卖掉了第一个女儿，卡替子爵向他的二号商品发问。
但他不知道的是，此刻与顾摆摆对话的自己不由自主地陷入了微妙的戒备状态......
对，就是这么真实，你的本能比你的理智更早察觉出真相，然而，
然而有个卵用嘿！
带着几分遗憾将手里的刀叉交叉放在扫荡一空的银盘上，顾摆摆稍加思索，冷静分析。
先是刻意沉吟片刻，等积攒了足够的不安气氛后才悠然地直奔重点：“我的看法很简单，这么做对我有好处？”
对，无论是多么离奇的建议，请先坐下来吧，让我们两先谈谈好处再说。只要好处足够，有什么生意是不能谈的呢？
放在桌子上的双手交叉成塔状，已经进入谈判状态的顾摆摆笑地人畜无害。
“我不是说了吗？”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卡替子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有些焦躁起来。
不，你说了个大头鬼。心里飚脏话，顾摆摆外表依然淡定如常。这就是谈判准则，谁先沉不住气，谁先暴露底牌，哪怕手里一张底牌也没有，她依旧能表现出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来。
手上没牌？急什么急？这不是还没到我出牌的轮次吗？
焦躁之后，颠三倒四的话语便来了：“佩斯利男爵你总该听过吧，没听过我现在告诉你。”
“他虽是个男爵但家里的黄金却像流淌的哆啦河河水一样多，在佩斯利家族的地窖里，金灿灿的西弗堆成了一座座小山，根本无人去打理。他去年过世，留下一子一女，待你嫁给小佩斯利男爵，待他成年名正言顺的继承了所有的财产后，你将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听完，顾摆摆兴致缺缺地问：“您的意思是他所拥有的土地都将归在我名下，而那土地上的人，全都是我的民吗？”
这回答直接让卡替子爵呆了一呆，似乎是被惊到了，过了一秒后才说道：“你嫁过去后就相当于都属于你了，你是小男爵的妻，他的钱就是你的钱，其它的当然也相当于是你的了。”
没错，就相当于你亲爱的萨拉夫人一样，此刻坐在餐桌的末尾，疯狂跪舔你的每一句话。哎，太对了！你的钱都是她的钱！嘿，这大饼可太好吃了！顾摆摆翻了个白眼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我不是一个肤浅的人。”
没错！她，顾摆摆，如此高尚之人，怎么能向这些庸俗的东西低头呢？她是这样的人吗？
“这和肤浅无关，这是家族的荣耀！”见金钱方面说不动，卡替子爵立刻转向了那玄之又玄,众妙之门的荣耀。
此刻的他无比庄严，逐字逐句地道：“此行，你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这个家族，你是在履行作为一个卡替家族核心成员的义务，为我们家族的兴盛做出不可磨灭的贡献。”
摇曳的烛光之下，众目睽睽之下，顾摆摆在卡替催促而又期待的目光下恭谨地开口：“是这样的，子爵，您知道我是一向重视尊重您的看法，此时也不例外。”
萨拉夫人已经给顾摆摆上了生动的一课，那就是直球恭维很适合卡替。果不其然，这句话一出口就效果奇佳，卡替子爵的络腮胡几乎要飞起来了。
“但是呢，婚姻这种重大选择还是需要好好考虑的，请给我几天时间考虑，之后我会给您答复。”
先别立刻拒绝，太极打起来，打起来。
什么？如果两天之后还是不想怎么办？还能怎么办，那就拖呗，拖不过就否认呗，怕啥？反正你又没答应，就算答应了谁又能作证？
成年人了，没点脸皮怎么能出门？
再说联姻关她屁事，想图人家的钱就自己嫁过去啊！什么？对方不是同性恋？那好办，把你那什么情妇塞个四五个去，什么？这样体现不出重视？说，你要重视做什么？
不如撒尿照照你的狗脸，您配吗？
曲起食指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顾摆摆与一脸满意慈爱的卡替相视一笑，深藏功与名。
激动地将杯子里剩余的红酒一饮而尽，畅想着美好未来的卡替高兴的脖子都红了。
他太高兴了，以至于放酒杯时激动地将它撞击在了桌面上，发出了不小的咔哒声。
待管家识相的给银酒杯加满红酒后，卡替子爵兴奋地对众人举起了杯子，满面通红手舞足蹈地道：“为了卡替家族的荣耀，干杯！”
顾摆摆假笑地看着他一饮而尽。
回到卧室，毫不犹豫地蹬掉鞋子和碍事的外裙，吃饱喝足的顾摆摆精神抖擞地转身对娜塔莉打了个响指吩咐道：
“娜塔莉，我现在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脸上带笑，思路清晰，甚至有些跃跃欲试：“替我拉一份国内所有贵族的家谱和已知关系网，当然，优先提供还活着的成员信息。”
看着眼前陌生而又自信的女孩，一丝不协调感掠过娜塔莉的心头，让她遗忘了女仆的训诫瞬间脱口而出：“为什么？”
还能是为什么？顾摆摆假笑：“因为我不希望下一次遇到其它人说那些咒语般的人名时在一旁装大鹅。”
毫无停顿的吐槽让娜塔莉陷入了思维的茫然。在可怜的女仆尝试着理解那话语内容时她的小姐又提起了其它的事：
“等等，还有一件事。”顾摆摆皱起了眉问：“今年春天的时候，我们镇上有来过大人物吗？中年或老年女性，以智慧出名，我要她的名字和职位，或者说头衔？暗中调查即可，尽量不要惊扰到其它人尤其是卡替子爵。”
这是一个奇怪的要求，抱着起居衣物的娜塔莉踌躇了。
她咬着下唇非常犹豫地道：“这可能会比较难办。”不仅难办，更重要的是以前斯蒂芬妮小姐从来不会说这种话的，为什么现在——
越过衣物的阻碍，娜塔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坐在床边眯着眼睛伸展胳膊的顾摆摆。
文艺派小姐姐的另一个缺点，那就是太过情绪化，此时此刻娜塔莉心中所想的一切都浮现在了她的面部表情上。
顾摆摆发现了这一点却并不担忧：只要有变化就会遭到怀疑，提前爆发就提前解决呗，总不能为了避免怀疑而隐藏自我吧！虽然作为一个失忆人士她压根不知道自己的自我是什么样的。
“哎，我当然知道！”理所当然的安抚如泉水涌出，拍了拍身旁空着的床铺顾摆摆带着笑看向站在原地的女仆。
见对方还是不动，就又拍了拍，面上带着和煦的微笑温和地道：“坐下吧，娜塔莉，我与你说些事。”
触目所及，一切都是柔和不带棱角的，柔软的是地毯，朦胧的是细纱，以及小主人脸上的笑容，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又是如此的亲切。
柔软的便是安全的，娜塔莉顺从的坐了下来，听着那轻柔的话语直达她的心底，如温泉的浇灌。那么真实，那么情真意切。
“我只是需要你的尽力而为与忠心，除此之外别无所求。”左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抚着娜塔莉的背，说着可怕要求的顾摆摆此刻声音温柔的不可思议。
“你先前说会帮助我，我知道的，娜塔莉你一直在帮助我，就在我身旁。”
清冽的童音如人鱼哼歌一般让人忍不住去聆听，奇异的感动回荡在心间。
“我是如此的幼小，而又如此的无助。”这是事实。
“如果没有你的帮助，又要如何才能做出改变呢？”同时又不是事实。
在真实与虚幻参差交错的边缘，顾摆摆停了下来，她用那孺慕的眼神看向娜塔莉，仿佛要直直看进对方的心底去。
“我需要你，娜塔莉。”
以一个叹息，顾摆摆结束了这场谈话。
她平静地看着娜塔莉猛地站起身来，对方激荡的情绪几乎无法掩盖：必须要为小主人做些什么！
娜塔莉提起裙摆对小主人屈膝，顾摆摆还以垂目颔首并送上一句叮嘱：“晚会开始之前就回来吧，我在等你的消息。”
这是一个命令，但在包裹了感情的外壳后看上去如此的情真意切。
没有缰绳，没有权力，你要如何束缚一个人？用谎言，用爱。因为爱可以胜过一切。
无耻吗？顾摆摆都觉得自己无耻，但无耻就对了！
目送着女仆离开，她伸了个懒腰将手搭在了书柜上。
苍白瘦长的手抚过无数书脊最终停留在近代史上，翻开了近代史的第一页后顾摆摆喃喃自语：
“让我来瞧瞧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这是怎样的一个世界，谎言与背叛。
史书记载的每一个字，都属于赢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