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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九章：沉迷逗趣的顾摆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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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沉迷逗趣的顾摆摆
“天黑了，两位该进船仓休息了。”
“你们是佩斯利男爵去世后并入商队的吗？”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但语速不同。前一句是克洛伊说的，后一句是顾摆摆说的。
不合时宜的同步让顾摆摆很想破坏气氛笑出来，她勾了下唇将一缕被海风吹到眼面前的深棕色发丝捋到脑后，然后信步走向了克洛伊所在的方向。
大幅此刻面部隐藏在帆布的阴影中看了过来，似乎在观察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路走过去，手指搭在栏杆上似弹琴般掠过。闲庭漫步在剧烈晃动的甲板上，在指尖离开栏杆的瞬间顾摆摆笑了下道：“夜色这么美丽，现在回去未免太早。”
克洛伊花了一些时间才意识到对方是在回应先前两人同步发出的话语。下颚有些紧张地绷紧了，他点了下头想要脱身。
眼见着自己的问题产生了有趣的后续反应，顾摆摆可能会这么轻易放过对方吗？只见她下一刻话锋一转毫无停顿地道：“看，我已经回应了你的建议，现在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了，克洛伊大幅。”
抬眼对着面前的年轻人轻佻地一笑，顾摆摆道：“毕竟这是个讲究礼尚往来的世代，而我刚刚问的那个问题，并不难回答吧。”
这确实是一个简单的问题，但鉴于双方都知道的那个答案（顾摆摆是猜到的），这个问题类似于挑衅。
眼见着无法迅速结束话题，消瘦的大幅警惕地抬眼看过来，极不情愿地反问：“你问这个做什么？”他有一双深邃的深蓝色眼睛，和深夜倒很是相配。
“还能做什么，不就是随便问问拉拉关系呗，毕竟我两要在你船上呆好几天呢，”顾摆摆耸肩随意开口，她斜着眼看着前者继续不着调地道：“再说这又不是什么机密问题，有必要这么认真吗？”
在说完上述话后，顾摆摆嘴角带笑又轻飘飘地补充了句：“你要是不情愿回答我就去问其她船员，这么多船员，想必这之中总有一个会乐意回答我吧。”
轻松的话语里似乎潜藏着一把明晃晃的锋利弯刀。
倒也没有那么凶残啦，毕竟顾摆摆此刻陈述的不过是一个再显著不过的事实：
这并不是一个鲜少有人知道的信息，你确实能管住自己对我守口如瓶，但其她人呢？如果由你来做回答问题的人，你能掌控透露信息细节的多少，但是其她人呢？
看吧，每一个理智尚存的人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的。更何况正如顾摆摆所言，这并不是什么特别隐私的问题，这不过是她引出后续话题的引子罢了。
果然，在短暂停顿后克洛伊稍有些厌倦地开口承认了：“是在佩斯利男爵去世后加入的。”
在发现了来者的难缠后，克洛伊大幅迅速放弃了先前不切实际的脱身想法转变了策略，他笔直地挺起上身不偏不倚地看向面前的少女，试图摆出硬邦邦的样子。
再说这加入商队的时间点，可真够微妙的。
老男爵刚刚去世，疏于人情世故的茜瑟正迫不得地接手商队运营。在这个微妙而又焦头烂额一塌糊涂的时间点，突然有一伙儿人趁乱冒出来要求加入。
这一群人之中有经验老道的船长，学者类型的大幅，还有一群疯狗样的船员。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神奇组合呀！
也几乎是在加入的同时，原本籍籍无名的佩斯利商队猛然名声大噪。
但凡稍微琢磨思考下，就能发现眼下这情况的好玩之处了：明明是一群人才，却好像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一样没人知晓过去。
明明经验丰富，却没有在其它商队任职的经历。明明处事老练，却在大陆行商中毫无名气。这伙人是幽灵吗？哈，你要是这么想就钻牛角尖了，她们当然是——
默默一笑顾摆摆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反而开始以一种极为直白的方式来开始询问上次行商的趣闻，中途进行的几道采买，好似在打听佩斯利商队一路上是如何通过买卖赚钱的。
大幅不耐烦地敷衍应付了几下，然后打断了这顾摆摆的滔滔不绝：“我知道你在做什么，停下来，这毫无意义。”
我做什么？不就是就事论事吗？顾摆摆理直气壮地挑高了下右边的眉毛，自觉自己就是在讨论经商技巧，遂顺着话语回道：“说说看。”
出乎意料的是，之前总是有所保留的克洛伊此刻居然直接脱口而出，似乎在这一瞬间混淆了自己脑海中模拟的对话与现实中发生的对话：“你看似是在大肆打听上一次行商中的买与卖，以探听商队赚钱的方式。”
话语戛然而止，因为说到这里时大幅已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自己的多言和过界，立刻止住了话头。
“别呀，继续呀！实际上？说说看，我正好奇着呢！”顾摆摆饶有兴致地一个劲追问，她鲜少见到有人将呆愣和反应灵敏结合得这么完美。
啊，这个说法，算夸奖吗？她也不知道啊！
有些招架不住顾摆摆这种厚脸皮的类型，克洛伊大幅先是停顿了下才不情愿地道：
“实际上却想要通过每一次买卖的类型，交易数量，来预估该产量种类对应的原产地，从而推测修正出上一次行进的路线。”
“与此同时结合本次船只行进方向，离港到达目的地所花费时间，以及船只行使速度，三者互相印证可以模糊地预估出精灵在北境出现的地点。”
不过与之前相比，这次的话语就像是挤牙膏。
话毕，克洛伊又补充了句：“是你让我说的。”像是怕对方反悔产生不好的看法。
啊，这，你说都说了再补充这一句是不是有些画蛇添足啊！不过这番特别的话语倒是让顾摆摆颇为印象深刻，这就是为什么她喜欢和聪明人对话：
因为总是想太多，因为总是太骄傲。骄傲蒙蔽了她们的双眼，让她们只能将注意力集中在最重要最深层次的那一点上，从而遗漏忽视了次要的目标。
顾摆摆是在研究佩斯利商队特殊的生财姿势吗？是！这当然的啊！
顾摆摆是在预估上一次行商的路线吗？是！那必然的啊！
顾摆摆是在推测精灵出现的地点吗？是！这同样是她的目标！
你看，小孩才做选择，成年人全都要！上述三者，但凡有一个满足，她就已经赚了，更何况她此刻光凭已知信息就已赚了一半。
无知无觉的克洛伊大幅继续说道：“你这样绕着圈问此行地点，想必也是知道这是机密吧，我听说过女爵是您的密友，如果她知道你在打听这件事，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说到最后一句时，音调已经降至最低点，接着克洛伊低头试图进行精神压迫，却发现......
对方居然兴奋了起来？
以肉眼可见的程度，顾摆摆的眼睛亮了起来，闪闪发光好似白矮星，然后一个巨大的笑容挂在了嘴角。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是非常，非常——
非常喜欢别人威胁她啊！
近乎沸腾的滚烫鲜血在血管里疯狂奔腾，顾摆摆忍不住用舌头舔了下尖尖虎牙的顶端，随后暧昧地一笑回道：“还能怎么回答呢，当然是实话实说咯，我和茜瑟之间，有什么需要隐藏的呢？”
话音未落，就大大咧咧地开始挽起袖口。看似毫不在意周围环境，却一直用目光注视着克洛伊，阻止着他试图离开的尝试。
眼见着自己的狠话激起了这么奇怪的反应，在这双亮银色的目光锁定下克洛伊完全放弃了离开，改为紧张地弯腰摸向大腿外侧的匕首了！
事实上现在的他压根不敢将视线从卡替家的二小姐身上移开，他有一种奇怪的预感，就好像一旦移开视线对方就会在黑夜中发生奇怪的变化或者直接扑上来也说不定。
而这可爱又诚实的举动完美取悦了顾摆摆。她有些兴高采烈地抬起下巴，口吻颇为亲昵地道：“朋友，就让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然后在批量批发了“朋友”这个称呼后，某人就真的开始讲了起来。
在习习晚风逐渐转化为海上大风的甲板上，当安德曼拉被海风吹得开始不由自主环抱双臂时，顾摆摆丝毫不受影响反而开始激昂地讲起了故事。
“时间起自一个未知的时间点，或许在此地过去，或许在此地现在，亦或是此地将来，但最有可能的是在三者之外的一个异世界，异时间点。”
离奇的开头反而让本来神经紧绷的克洛伊大幅放松了些。大概是因为此刻他看出来了，卡替家族的二小姐此刻确实在认真讲述。
当然更有可能是：他可算看出来了，卡替家的二小姐并不是一个容易被激起情绪的疯子，或者说她是一个被威胁了也不会攻击的疯子？
而后者，就是另一个层面的疯狂了。不管是那种情况，眼下都应该是安全的。
“时间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时候我因为一些事想要和过去的自己决裂，决裂你懂吗？就是彻彻底底地割离。”
“于是就出发前往一个大陆去旅游，在那儿，我买了人生中的第一件礼服。”
“礼服套在身上，在一抬眼看到镜子里辣妹的瞬间我就惊呆了，太合适了！她穿着这身衣服实在是太合适了！当时我就下定决心，我一定要买下这件衣服，无论多贵，多难，我都要穿着她一起走。”
没错，本应该为这威胁感到不安的顾摆摆此刻滔滔不绝地讲起了“故事”。
“她贵吗？真的很贵，但她太好看了！可不，买完后我就没钱住酒馆了，扯了一片布铺着合衣躺在农场草垛上，我就在那儿看着天空想啊，明天一定要用这身衣服去赚钱！”
故事讲到这里就戛然而止。
稍微抬起下巴看向克洛伊大幅，原本挂在顾摆摆脸上的表情，此刻仿佛被什么吞噬掉了一样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虚无，空洞，无机质，仿佛一座空白的冰山。
“你看。”
顾摆摆面无表情地说道：“能让人告别过去的衣服是真实存在的。”
在初升的苍白圆月下，她的脸苍白到几乎惨白的程度，站在那里比起活人更像是一个雕像，一个虽然没有生机但不知为何活过来的雕像。
现在这个雕像开始说话了，以一种冷冰冰的口吻，平静而又缓慢地陈述着：“而你们应该珍惜这件衣服。”
奇怪的话语组合仿佛暗含什么隐喻，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但不等克洛伊大幅深究，下一刻顾摆摆就已眉眼弯弯将笑意堆满了眼角。
她笑得人畜无害，乐呵呵地说道：“若不然我就别无选择，只好烧掉你们的衣服，告诉茜瑟这船上某些人的真实身份了，你猜，她会怎么做？”
单从内容上看，这番话与克洛伊先前的威胁话语极为相似，但却以这样一种奇怪而又悠闲的口吻说出，总让人感受到一种古怪的不协调之感。
而不协调感之下的，或许是让人毛骨悚然的情绪。
敌人的不幸就是你的幸运。无视再度变得紧张的克洛伊大幅，顾摆摆懒洋洋地抬手撩了下头发悠然道：“但只要你帮我，那我就可以帮你们，我们这样互帮互助难道不好吗？”
当她说着这些话时，清秀明媚的脸上完全没有一丝阴翳的痕迹。
克洛伊大幅不知在想什么，有两三秒的时间，他只是站在那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说话。这类型的人倒也蛮奇特的，虽然前脚又是紧张又是惊恐的，但却极易在不恰当的时候陷入游离的思绪之中。
于是好心的顾摆摆眨了下眼睛决定给出一些提示：
“那么，大海上的原住民，非要让我亲口说出你们是谁才行吗？”与其说是提示，不如说是毫无掩饰的威胁。
紧接着某人又诚心诚意地劝告道：“下次，如果你们还想隐瞒的话，请至少清理一下老弱病残，他们实在是太暴露身份了。”
正儿八经的商队，哪家船上会有好几个后天残疾的船员呀！后天残疾还能如此团结，除了犯罪团伙再没有第二个可能，毕竟世界上最牢不可破的关系，就是共犯。
这几个船员的存在，就像一盏1000W的探照灯，不知疲倦地疯狂向外界辐射广播着整个群体的身份。
如果是顾摆摆自己的船队，她一定会将其安排到其它岗位上去，但话又说回来了，如果是她自己的船队，她一开始就会因为知根知底而给她们提供更大的舞台。
一方非常愿意给，另一方不知道愿意接否。不过命运或许早已安排，或者说愚蠢的继位者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排斥真正有用的人，被排斥不过是时间问题。
在肉眼可见的未来，一个机会正在慢慢成型。而为了尽可能的利用那个即将到来的机会，顾摆摆正在干一件在世俗眼中，并不是那么道德的事。
俗称，挖墙脚。
克洛伊原本还在思考应对的方式，此刻一经打岔后大脑刚捕捉到老弱病残这词后就条件反射性地捍卫起了自己的船员：“她们不是老弱病残。”
这话让顾摆摆扯了下嘴角。
话匣一旦打开，就要硬着头皮也要继续：“而且试探我也没用，因为临近精灵出现的海域后，所有的指南针都会失灵，没有人能告诉你答案，就算我真的改变主意想告诉你也不行。”
“哎！”听到这话后顾摆摆长长地叹了口气，所以才说我们的语言总是如此神奇，在不经意间就暴露真实。临近地点才会失灵就说明对方是知道大概位置的，那就意味着——
“你真是守口如瓶的人啊！”
说完这句算不上夸奖的夸奖后，顾摆摆低头看了眼身旁明明已经开始眼皮打架还努力强支起精神来的安德曼拉，脸上露出些许笑意来：
“看吧，安德曼拉，这就是你试图通过挑明事实来避免麻烦的后果，你想避开麻烦，但所做的，不过是招致麻烦罢了。”
“或者是你说这些话的目的，就是为了招惹麻烦？”说最后一个词时，顾摆摆斜眼看向克洛伊大幅，尾音上挑稍有些不那么正经。
当然不是了，因为没有人喜欢麻烦。而眼前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少女让克洛伊大幅的精神紧绷成了一根琴弦，他本能地不喜欢和这种类人打交道。
“别担心，即便你不想说，你们的秘密在我这里依旧很安全。”向后靠在一旁的酒桶上，顾摆摆双腿懒洋洋地交叠在一起半阖着双目安抚道：“这是你的船，你没有找我麻烦，而我也不会找你麻烦。”
她之所以如此轻轻放过当然是有原因的。
只见栗色长发的少女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道：“更何况在不久的将来，你或许会来专门找我也说不定。”
‘而当你们来找我时，我自然就会得到想要的信息。’顾摆摆吞掉了两人都心知肚明的后半句话。她向来是一个耐心的人，此刻获得答案，和未来获得答案，在眼下看来，并无太多区别。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今天才明白，为啥之前在晋江上很少看到同类作者，只能自割腿肉。
因为我们太现实了，而写作投入产出又差距极大，一旦用文字初步满足了自己的精神需求后就想断更_(:з」∠)_
但是还要努力更新，大长篇啊，我想想都肝颤。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