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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八章：充满好奇的顾摆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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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充满好奇的顾摆摆
红鼻子正在不远处缓慢爬行，蠕动。在浓郁的酒气里顾摆摆的双目显得有些沉沉。
“看好了，安德曼拉。”
看什么？温柔的声音仿佛一首安眠曲钻进了安德曼拉的脑海中，让后者不舒服地捂住了有些发痒发烫的耳朵，稍微有些好奇地瞅着尊贵的大人的举动。
接着顾摆摆恍若闲庭漫步般走到红鼻子面前，对着侧头晕乎乎看着自己的水手甜甜一笑，她捏着裤边往上提了下就半蹲了下去。
右腿支起，半坐在曲起的左腿上，顾摆摆道：“这将是你学到的第一节课。”
她向来是一个好老师。
将水手放在地上的手放在手心，在醉汉难受又困惑不解的视线中顾摆摆又笑了。
就这么眉眼弯弯慢条斯理地向身边的小朋友解释道：“所谓权力，如果永远不能被使用，就如锦衣夜行，毫无意义。”
而所谓贵族阶级的其中一项权力，那就是可以处死一个冒犯她的平民而不受任何法律的约束。
觉得这不公平吗？那就对了！
因为人类是多么恶质的一类生物，一生所求，不是在为实施压迫来追求特权，就是在为反抗压迫而追求特权，追来追去，逃来逃去，似乎都是在同一条路上。囚徒困境之下可没有winwin这项选择。
要么吃，要么被吃。首先你要能吃人，然后才能拒绝吃人，或者拒绝被人吃，挺简单的道理吧！
至于安德曼拉到底能从中读到什么，读懂多少，那就看她自己了。顾摆摆可不管售后，眼下，调皮的她更想干另一件事。
抓着红鼻子粗糙的手摇了摇，她笑着征询起对方的意见：“朋友，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不知何时夕阳已经沉入大海，此刻只剩下不远处别在船舷栏杆上的几个火把承担着照明的职责。在火把的映衬下，那双浅灰色的眼睛明亮的仿佛明镜一般。投身其中的火光为其添憎了抹耀眼的异色，在冰冷的底色映衬下宛如淬了火的刀锋般让人直打哆嗦。
下一刻，寒冷的海风吹来。红鼻子在冷气中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哆嗦，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是一道送命题，还是不要回答最好。
他不想回答，不代表询问的人就会这么轻轻放过：“不不不，沉默不是回答问题的态度，你需——”
“卡替女士。”不远处的骚动打断了顾摆摆的话语，在看到红鼻子小心地松了口气后她抬眼正看到一个人从瞭望台下来。
身形高挑，消瘦，乃至有些单薄。穿过“餐厅”，穿过甲板，周围的人便纷纷散开。有人识趣的走开，有人则自发地缀在身后。跟上前去像是要看热闹，但到底为何谁又知道呢？
冷眼注视着事态的发展，同时不急不缓地安抚着稍微有些焦躁的安德曼拉，顾摆摆微微眯眼张口唤出了对方的名字：“你就是克洛伊大幅吧，幸会。”
克洛伊大幅是船长的侄子，但是相较之除了刚上船时打了声招呼后就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船长，显然眼前这人更像是船队的执行者。
比身份地位更有趣的，是此人的行为。先前红鼻子挑衅时瞭望塔上的人不下来，偏偏挑顾摆摆反击的时候跑下来打断你的计划，这种情况，是个人心里都会有点特别的想法：莫不是要包庇自己的船员？
不过这特别的想法却不会影响顾摆摆一贯以来的对外形象。
留安德曼拉在原地，绕过红鼻子，她径自走向了不远处站着的大幅并在靠近后友好地伸出了右手。
大幅正在瞪视着这只瘦长的手。他做手部托着一本羊皮包裹封页的书本，右手还捏着一根羽毛笔，迟疑了片刻后在面前少女的带动下与对方握了下手。
然后顾摆摆在瞬间就享受到了礼节的益处，虽然她完全不知道这记忆是打哪儿来的。
双方通过交握各自行凶惯用手——右手来展示无害与诚意，顺便可以拉近距离，无论是物理上还是心理上，还有就是——
大拇指指腹处和食指侧面都有特征鲜明的老茧，袖口有斑驳的墨痕，凑近后甚至可以闻到对方身上好闻的皂荚味。明明在海上还非常有生活情调，穿的衣服虽然都是磨损后的旧衣物，但从头到脚都规整到严苛的细节可以看出穿衣者对自己的严格要求。
顾摆摆挑了下眉松开了手。这个短暂的照面留给她的印象居然是学者？哈，有够矛盾的，船队上的学者，这可能吗？
以及这些忠诚的追随者们——
用隐晦的目光侧头越过“学者”的肩膀扫向了他身后簇拥着的船员，顾摆摆仿佛看到了一群躁动的流浪狗。严谨的学者，躁动的下属，这两种印象形成了一种古怪的割裂感。
好吧，也许顾摆摆评价别人时应该看看自己，或者说她周围的人。可怜的安德曼拉被空气中稍有些焦灼的气氛感染，又开始蠢蠢欲动想搞事了，虽然和其她人比她属于家犬这一挂。
想到这里顾摆摆突然有点儿内伤：
你下属的应激反应实际上体现的是你的对外状态，或者你在她们心目中的状态。
安德曼拉这幅样子，显然是认为眼下这局势脱离了顾摆摆的掌控。
喂喂喂，如果论脱离，明显克洛伊大幅更脱离吧！你不能因为人数原因就默认我处在下风吧！想到这里顾摆摆立刻慢吞吞地挥手给安德曼拉的后脑勺来了一下子，不重，但足够后者反应过来收起了爪子。
两人的互动“其乐融融？？”，对面克洛伊的感受就不一样了。与陌生人的接触让他有些难熬，一丝不安从过分清秀的眉宇间带了出来。
“介意我按船规处罚吗？”转动了下手里的羽毛笔，有着一头金色短发的年轻大幅轻声询问。这厮在握完手后立刻就向后退去，此刻已不留痕迹地拉出了舒适的社交距离。
一个非常注重个人空间的学者。
“当然咯，这是你的船。”推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顾摆摆用脚尖踢了下停止□□开始状似的红鼻子，无辜地耸肩道：“请自便吧！”
‘不就是保护船员吗？害，随便你保护！我像是在意这种事的人吗？’试图在对方心目中留下好印象的顾摆摆压根不在乎，眼下她更好奇的，是佩斯利家族船队的船规。当然咯，这个古怪的大幅同样在好奇范畴之内。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对此已习以为常的克洛伊冲顾摆摆点了下头，接着就扭头向地上的红鼻子发问：“告诉我，红瘸子，加上这次，你上船后一共违背了多少次船规？”
一个有趣的诨名。顾摆摆饶有兴致地看着克洛伊在问完话后提笔刷刷刷地在打开的本子上又记了几笔，似乎完全不在意红瘸子的回答。
他当然不在乎，因为有人会替他在乎，比如此刻跟来的几人。环视四周，顾摆摆注意到不知从何时起先前聚餐的水手就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此刻甲板上就只剩下大幅和跟随他的三五个水手。
真是有趣的现象。当然更有趣的是眼前这伙人。
简单的问话激起了一阵阵细碎而又恶意的参差笑声。仿佛海中的鲨鱼闻到了血腥，亦或是豺狼嗅到了血气。
片刻过后，一个用黑布条绑住右眼的船员向前一步，他一边止不住地发出恶意的狞笑，一边竖起指头用沙哑仿佛切割木材的声音说道：“三次了，大幅，加上这次就是第三次了。”
三这个词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因为站在一旁看戏的顾摆摆分明看到红鼻子，啊，不对，应该是红瘸子的手指蜷缩了下。
他努力试图爬起身来，但是还是失败了，最后不得不改为背靠桅杆的姿势冲克洛伊大幅讨好谄媚地一笑，遗憾的是对方并不想接受他的友好。
阖上羊皮本，金色的短发在头上的绑带下乱糟糟地翘起，年轻的学者拒绝了他：“按照戒律，满三次后要怎么做？”
当下就有人迫不及待地揭开了谜底，急切吆喝道：“送他下水去和鲨鱼搏斗！”
原本应该是右小腿的地方被半截木头取代了，另一个水手激动地舔了下尖尖的牙齿不怀好意地咧嘴接上了话头：“没错，一个船队只需要一个瘸子就够了。”
“没错，就是你，唯一的死瘸子。”在一阵恶意的哄笑声中，先前发声的瘸子得意地举起了双手并获得一阵嘘声。
与这热闹相对的是红瘸子，此刻的他仿佛一只团团围住走投无路的困兽。惊恐爆发后疯狂地在原地旋转，惶恐地调整自己的面向试图同时面对所有人。
顾摆摆和安德曼拉在靠栏杆这边吹风，克洛伊与其它人在另一边。或许是对大幅的恐惧太过强烈，红瘸子居然在这个时候选择了背对两人。
这个细节让顾摆摆忍不住咋舌：她是越来越好奇这大幅了，当然，以及这群特征非常明晰的船员。
话说茜瑟知道这些人的背景吗？摸了摸下巴，一个绝佳的坏主意浮上心头：嘻嘻，我真是个好女孩。
正在顾摆摆坏得冒泡同时，这场近在咫尺的批斗大会还在进行中。
“请，请不要惩罚我！”红瘸子的悲情讨饶赢得了围观者哄堂大笑。
“凭什么不惩罚，你还偷了俺的酒！”“还追赶俺的猫！”“原来那个畜生是被你养着呢，难怪死活都不肯下船。”“呸！每天晚上偷鱼喂它的是谁？别以为俺不知道。”
情绪激昂的三五人说着说着就偏离了最开始的主题，甚至抛下红瘸子开始互相推搡了起来。在这之中唯有只有克洛伊不受影响。
无需翻开那个记满了密密麻麻文字的书本，他已将准则倒背如流：
“根据戒律，三次违背船长命令者，应当自愿选择立刻下船，或者剥夺一切在船上获得的财产并在下一个港口下船。”
这是在大海的中央，前者剥夺生命，后者剥夺财产，不愧是佩斯利家族的船队。
不过在这个时候，顾摆摆却突然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克洛伊先前特意从她手中要来执行权，目的却不是包庇手下而是惩戒手下，甚至来操作方式都极为类似，既然如此为何要多此一举呢？
除非你一开始追求的，或者潜意识里追求的，就是这条船上的绝对掌控权。
“我这个人啊，本性可真是糟糕。”看着眼前这热闹的场面，顾摆摆突然好似感慨地说了一句。
已经放松下来的安德曼拉正安静地注视周围陌生人的一举一动，此刻在听到斯蒂芬妮大人熟悉的声音后她立刻抬头，一双琥珀色的清澈眼睛随之充满茫然地望了过来。
从顾摆摆的角度可以看到那湿漉漉泪汪汪的大眼睛，像一只可爱的小狗狗。
‘真乖。’忍不住伸手揉了下安德曼拉的后脑勺，顾摆摆并没有对自己的话做出过多的解释而是选择继续旁观前方的闹剧。
在一番嬉戏后水手们笑嘻嘻地拖着红瘸子的两条腿离开了，金属与麻布在甲板上摩擦的声音仿佛指尖划拉玻璃的尖锐声响。
原本热闹的甲板在失去了热源后迅速变成了一个有些荒凉阴森的地点。海风掠过毫无障碍物的甲板直直冲向被放下来的船帆，将后者吹地猎猎作响。
在处理完这一切后克洛伊转身看向佩斯利女士的客人。
抬眼对上大幅的视线，顾摆摆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自己先前未说完的话：
我这个人啊，本性可真糟糕，越是想要脱离掌控的，我便越是渴望掌控。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女主不会和男人有感情戏，放心~后续出场人物有点多，我在考虑要不要按原大纲进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