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爱人》高温上火

7、第三章 02

　　万伊嫌寝室吵闹，拐弯进楼梯间的窗台上坐着。
　　她从朋友那里听说涂仝轩处对象了，她可得去问问。
　　涂仝轩长得白净，脸上一笑便泛起两个酒窝，偏偏身上还带有痞气，这样的男孩子很容易招人喜欢。涂仝轩主动追求一个人，应该会无往不胜吧，这次的女孩子又长什么模样？
　　涂仝轩发来几张照片给她看，语气里不无得意：“好看吧？”
　　女孩子留着长发，脸上有素淡妆容，万伊赞同：“好看。”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万伊想起辛梓琛约她看电影的事，抿唇笑道：“还不错。”
　　学校的位置算在郊区不为过，可即便没有城市万家灯火的渲染，星星的光芒依然绽放不出来。万伊观赏着夜空，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没一会儿，祝音给她发来了消息。
　　是一张照片，万伊将其放大缩小，放大缩小，每一个部位都仔仔细细确认，图片上的人没有一点不像辛梓琛。
　　这人的红色卫衣在黑暗中异常扎眼，他侧面牵着一个女孩子，等待过马路。
　　祝音问：“这是你小哥吧？”
　　万伊无法反驳，尽管只是一个背影，可和他那么像那么像。
　　她顿时火冒三丈，没有办法冷静思考，没有办法冷静下来，她杀气腾腾地去质问他：“你是不是处对象了？”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陶陶过来问她去不去跑步，她不去。
　　二十分钟，室友问她吃不吃点东西，她吃不下。
　　三十分钟，她心如死灰。
　　四十分钟后，他回复了消息：“我在寝室。”
　　“我看见你和一个女生牵手了。”
　　“我在寝室。”
　　“不是现在，是之前。”万伊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你今天穿的什么衣服？”
　　“牛仔衣。”
　　照片上的人穿的红色卫衣。
　　不是他……吗？

　　“不好意思误会你了。”万伊讲不明白自己腾然冒出的火气是怎么回事，尽管辛梓琛说不是他，她心里仍旧不舒坦，“辛梓琛，虽然你说你渣，但是希望你处对象了一定要告诉我。你不要骗我。”
　　“爱信不信。”莫名其妙被人质问一通，辛梓琛似乎也生气了。
　　万伊赶紧道：“我信。”

　　天气渐渐转暖，风力却有增无减，万伊和祝音走在晨间上早课的路上。
　　万伊不自禁地皱着眉头，她心事重重。
　　这些日子，她变得不像自己。
　　为感情她折了理智，丧了乐观。思念他时心跳如雷还不够，还要在睡觉时辗转难眠，吃饭时食不下咽，聊天时担惊受怕，恐惧哪一句没踩在点上便没了下文。
　　她从前是个好端端的人啊，如今却提心吊胆患得患失，这一切，居然只因为一个男人？
　　祝音在她耳边“喂”了好几声才唤醒她：“啊你说什么？”
　　“你听说了吗，王老师要走了。”
　　“王老师走？她走哪里去？”
　　“辞职呗。”
　　“为什么？”
　　祝音耸耸肩，没回答，教室到了。
　　以寝室为单位划分小组，今天轮到万伊所在小组展示评论作业，其他人负责搜集资料，万伊做最后的文章书写。
　　将自己写的评论文读完后，万伊坐下来，王老师问：“这是谁写的？”
　　祝音回答：“万伊。”
　　王老师一身干练搭配，连微笑都有气场，她竖了竖大拇指点头道：“优秀！”
　　万伊的文章完全按照王老师讲过的方法来布局，老师看了出来，她说：“看来前几节课给你们分析的范例文章你们都学到了。”
　　万伊听王老师的夸奖，对自己之前在课上画玫瑰的做法感到惭愧。
　　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她边走边玩手机，刷到他朋友圈更新了一条动态：感谢相遇，但不感激遇见你。配图是电影票一张。时间是下午三点多。
　　他自己去看了电影。
　　他说好要跟她一起去看的。
　　一阵风刮过，一片落叶从树上坠落到地面，万伊的心也跟那片树叶一样，坠落了。
　　她问祝音，这句文案，到底什么意思？
　　万伊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是不是因为那天晚上她质问他一通，让他觉得憋闷束缚，由此改变和她一起去看电影的想法？
　　万伊想，她不应该去质问他的，他好不容易愿意多跟她说些话，她这一问，恐怕又把关系问远了。

　　辛梓琛发布的动态收到了万伊的点赞，他淡淡瞟一眼，感觉这不该是她的做法。
　　紧接着，他收到万伊的消息：“你自己去看了电影啊。”
　　“嗯。”
　　“怎么没有等我？”听起来可怜兮兮。
　　他道：“想自己去看。”
　　“好吧。”
　　没有逼问？她那天晚上咄咄逼人的气势哪里去了？辛梓琛久久无话，仰躺在床上，电影中的悲剧结尾又钻进脑子。
　　他心里不好受。
　　他翻身面朝墙壁，难过极了。
　　万伊质问他其实情有可原，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牵手，她当然可以生气。可问题就出在这里，他不是她的。
　　她可以生气，但不应该把气撒到他这里。
　　不是她哪里做错，她不是那个人，她本身就是错的。

　　祝音看见他那么冷淡的态度，自己爽了约连一句解释都没有，便语气冰凉地劝万伊道：“这玩意儿哪点好了，别追了，放弃吧。”
　　万伊定定地看她一眼，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试着接受身边人的建议。
　　最开始的时候，她只是想要认识他，不能做恋人还可以做朋友，怎么到现在，一步步，走得那么不受控制？
　　万伊幻想到从今以后生活里没有他的日子，觉得心脏被人挖出来搅碎了。
　　可是，继续这样下去，她还是她吗？
　　夜深下去。
　　天亮起来。
　　万伊睁开眼睛照常去上课，翻看课表的时候，往左多滑了一张课表图。
　　这不是她的课表，噢，这是陶陶为她搞来的辛梓琛的课表。
　　她犹犹豫豫，最终，点击删除。
　　现在早晨六点半，如果今天他没有主动找她说话，她就要说再见了。
　　到了晚上，手机上还是没有他的消息。
　　万伊戴上耳机，出去跑完校园跑。
　　她来到楼梯间坐上窗台，望着窗外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发呆。
　　路灯下和楼道间都变得静悄悄。
　　万伊拉开窗户，让凉风灌了进来。

　　有一天辛梓琛说打完球好累，想吃甜的，蛋糕之类。
　　万伊刚做完实践活动回来，也很累。
　　她想，这人怎么懒得连这么点距离也不愿意走？
　　她纠结来纠结去，最终还是过去替他买了蛋糕。
　　她站在他的宿舍楼下给他发消息：“大哥，下个楼总行吧？”
　　万伊靠在路灯杆上等了很久，来来往往的人无一不朝她看，她只低头看手机，等着她的心上人回消息。
　　她没有他的手机号。
　　寒冷的风刮在她脸上，手上，腿上，刮得她的身体透透凉。
　　四十多分钟过去了，万伊真的等不到了。
　　她叫来上次帮她送药的同学，请求道：“你帮我送过去好吗？”
　　衣角扑腾，她心想他到底在干什么可以这么久不回她消息。
　　如果，万伊不那么固执倔强，听听室友的客观劝说，她那时，在故事开始，就该放弃。
　　那时的风，和今晚的风，一样刺骨。
　　万伊掏出手机，开始编辑信息：
　　——在网上看到一位姑娘说，像我这样的人根本不适合谈恋爱，因为爱会唤醒我的占有欲、控制欲和疑心病，也会勾起我的狭隘、自私和敏感，这每一种情绪都足以令我和我爱的人痛苦，且越爱越严重。
　　——以前我有一位关系很好的异性朋友，他谈恋爱后，他对象非常介意我的存在，三番两次找我麻烦骂我小三。他对象跟他闹跟我闹，最后我主动断开了跟他的联系。当时觉得那女生实在惹人讨厌，现在，我怕我再纵容对你的喜欢，我也会变成那样。
　　——对不起辛梓琛，那天是我偏激了，我越界了。我也很无奈，我渐渐控制不住我自己了。也许放弃，于你于我都是好的。你知道吗，我很想陪着你，希望你不是我的，但也不是别人的。不过得寸进尺好像是人的本能，我给你添麻烦了，惹你心烦了，对不起。
　　——以后你好好生活，别总去看人生的不如意。我就不劝你少抽烟了，一直没敢告诉你，我也抽烟，我知道它不是靠人劝劝就能戒掉的，只是你得多注意身体，少感冒。
　　——辛梓琛，想跟你说，其实甩开我很简单的，一开始我问你，你有对象吗？你心里有人吗？哪怕你肯定了其中一个，我都放手了。可是你全部否认，我以为你给我的是希望，你不要怪我纠缠。
　　——没能走进你心里成为你喜欢的姑娘，我也很遗憾。但不管怎么样，这一个月的喜与忧都值得，你很值得。
　　——辛梓琛，祈福带上我写了字：愿你自救，且得偿所愿。到这里我就撤了，以后再不来打扰你了。
　　——辛梓琛，最后跟你说一句，晚安。

　　万伊编辑完毕，点击发送，然后，她利落果断地删除了他。
　　至此，她永远退出他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