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爱人》高温上火

4、第二章 01

　　大一上学期有学长带队做活动的日子过去，万伊和实践部内几位成员开始陆陆续续地被学长安排着带其他学生做活动。
　　周三下午全校学生没排课，比完赛万伊没时间睡午觉，带队去社区义务劳动。
　　路上，一位同班同学走过来对她说：“我前两天看见你和一个男生一起走。”
　　万伊不用思考，同学说的这个男生是辛梓琛。除了辛梓琛，她没和别的男生一起漫步过校园。
　　万伊回了一个“哦”字，她不喜欢别人来八卦她。
　　今天因为出活动，万伊没去看辛梓琛的比赛。
　　晚上，她发去问候消息：“比赛怎么样？”
　　“输了。”
　　万伊不在乎结果，她在乎的是：“比赛结束了，以后想见你得约你呢。”
　　辛梓琛干巴巴地回复几个“哈哈哈”，万伊心底便无话了。
　　之前有篮球赛支撑，到了比赛日她可以看见他打比赛，现在比赛结束，话是那么说，可她心里清楚，她约他他不会答应。
　　没了聊天兴致，她说：“晚安。”
　　那边没回。

　　辛梓琛下午没课，比赛完之后，他到澡堂洗了澡，又回寝室躺了两个多小时。
　　正无聊之际，季雅打来电话约他打球。
　　辛梓琛答应下来，翻身下床。
　　季雅一身灰色休闲装，头扎高马尾，正占据这一个场地好整以暇地等待他。她靓丽活泼的装扮鼓舞他打起精神来：“带我练练球啊？”
　　“盛情难却。”
　　辛梓琛一掌从她手上夺过球，反身一个漂亮的上篮。
　　在球场上厮混一个多小时，最后一颗球进，辛梓琛跟人一起出球场，到十字路口，离四公寓很近了，辛梓琛道：“我去买个晚饭，你先回吧。”
　　季雅挑眉，一手拿球，一手比出OK。

　　万伊早上醒来点开朋友圈，有辛梓琛半夜发布的两条动态：很累。
　　另一条：事到如今，终于发现命里没你。
　　万伊翻来覆去地看，不明所以。
　　这是一句歌词，他是意有所指？
　　她跟祝音去澡堂洗澡，出来时，碰见辛梓琛在篮球场，他看见了她。万伊没跟他打招呼，他的视线在场外边逡巡，祝音瞧见：“他在找你呢。”
　　万伊快步走过，他找她，关她什么事？
　　他找的人怕是不止她吧？
　　捱到晚上，辛梓琛主动发来消息：“感冒了，难受。”
　　他一跟她说话，她就缴械投降，没来由地心软：“怎么感冒了？”
　　“不知道。”
　　“你说我能混进男寝吗？”
　　“不可行。”
　　“是吧，哈哈哈哈哈。”万伊开玩笑。
　　辛梓琛半晌无话。
　　下午四点半下课，万伊逛校外药店，买感冒药。想来送他感冒药稍显单调，于是把书桌上的茉莉花茶一并放在袋子里。
　　她望着袋子里的物什发呆，思来想去，撕下一页笔记纸，在上面写：辛梓琛，辛梓琛，辛梓琛。感冒了记得吃药啊，要快点好起来噢！
　　万伊把纸条扔进了袋子里，她已提前打听好他的寝室。
　　第二天，她拜托同班同学把药给他送了去。
　　“谢谢你的药。”辛梓琛收到药之后，如是道。
　　他的语气很客气，很怕麻烦她。
　　干吗跟她这么见外，这句“道谢”分明是故意把距离拉远！
　　万伊自个儿生着闷气。

　　周末万伊泡在图书馆里，五层楼她全部勘察过，图书馆外观和校园其他建筑一样，平直的房顶，灰白的墙壁，窗户洞口一排一排方方正正。
　　她总上五楼看小说。
　　她昨晚做了一个不太美丽的梦。馆内一个巨大的天井，每层楼围上栏杆，最上方没有用砖瓦封层，盖上一层透明房顶。万伊站在五楼朝下俯瞰，一眼望见二楼大厅，再往下可以望见通往一楼会议室的楼梯。
　　想来想去，她拿出手机给辛梓琛发消息：“我昨晚梦见你问我是不是不喜欢你了，然后你可开心地找你喜欢的姑娘去了。”
　　发完消息的万伊把手机调成静音，回座位继续看小说。
　　图书馆有东南西北四面，万伊挑选位置从来只爱在西面找，日落时，她可以看到暮色渲染过的苍茫天空，一片橙红。
　　夕阳西下，白炽灯亮起，万伊合上书本。她点开手机，辛梓琛回复两个字：“真傻。”
　　还有一条消息，来自涂仝轩：“你和那小哥怎么样了？”
　　她想了想，回道：“没戏。”
　　万伊走出图书馆，买了一瓶饮料。下午一点多祝音说看见他从篮球场走出来，这会儿说不定又去了球场，去碰碰运气。
　　运气不佳，绕过大半个学校，发现他不在。
　　晚饭后，陶陶问她：“你在哪？”
　　“寝室。”
　　“我看见你小哥了。”没等万伊回复，她发来一张照片。食堂外，辛梓琛和一个女孩子肩并肩而行。
　　万伊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陶陶又发来消息：“我吃晚饭时看见的，觉得还是跟你说一声比较好。”
　　万伊告诉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眼见不一定为实。
　　陶陶问她：“你今天跑步了吗？”
　　“没有。”
　　“咱俩今天一起跑吧！”
　　出发点在公寓门口，下一个点位得朝西去，在学校西门附近的大道上慢跑几圈，最后一个点位得到北门，然后经过十字路口，回公寓。
　　看见那两人时，万伊觉得，刚才不应该答应陶陶一起出来跑步。
　　十字路口，万伊和陶陶从北往南跑，辛梓琛和身旁的女生从南往北来，幸好他们都走在路的左侧。
　　面对面会让尴尬更上一级。
　　陶陶看了看身旁强装镇定的万伊，默默走到她的右侧为她挡住这个令人难过的画面。
　　挡不住的，万伊看见那女生蹲下系鞋带，辛梓琛停下来等她，他手上拿着的手机晃来晃去。
　　他也在校园跑。他找了个女生陪他。
　　万伊黯然地路过，她比谁都明白，她根本没有资格上前去问话。陶陶不想看那边，她只说：“以后别再找他了。”
　　辛梓琛看见了道路另一侧的万伊，但他没有回头，只是万伊而已，他没那么在意。

　　他以为万伊今晚不会再跟他讲话，他做好准备又失去一个追求者。没想到，万伊不但跟他说话，还开门见山地问：“我今天看见你跟一个女孩子散步，她是谁啊？”
　　辛梓琛不用隐瞒，虽然和季雅有所暧昧，但他们的关系实实在在就是：“同学。”
　　“噢。”
　　辛梓琛瞟一眼万伊回复过来的消息，长指一拨，删除聊天框。
　　没一会儿，那头又来一条消息：“晚安。”
　　他再次动了动手指，删除。

　　篮球赛告一段落，但男生的日常离不开球场，辛梓琛不例外。
　　一场友谊赛结束，辛梓琛坐在场地边上休息，手机上，季雅给他打来语音电话。他接起：“喂？”
　　“干吗呢？”
　　“打球。”
　　“累吗？”
　　“有点，正歇着呢。”
　　“那我这个电话岂不是打得刚刚好？”
　　辛梓琛把饮料瓶抛到空中，再接住，嘴角携着的笑意兜不住了，笑出几声。有人招呼他继续，他道：“我上场了，晚上聊。”
　　再打完一场，天色黑得愈加浓郁，男生们纷纷撤离球场，辛梓琛与队友一齐往外走。一队友道：“老子要再去冲个澡！”
　　他话音刚落，手机响起，把球扔辛梓琛手上，从兜里掏出电话。
　　屏幕大大方方地亮在众人眼前，辛梓琛瞧见一个熟悉的头像，心里一咯噔：“这谁？”
　　“你他妈看不见备注？”男生嬉笑一句，他快走几步，隐约可闻他接起电话的声音，“喂季雅。”
　　辛梓琛落在众人之后，他将手上的饮料瓶扔进垃圾桶，手上的篮球不小心掉落在地，他拍一拍，一路无话地拍到了公寓门口。
　　万伊从超市出来，陪陶陶来买冰激淋，恰巧看见辛梓琛心不在焉地拍球回寝，竟直接践踏草坪。不待她招呼一声，他飞速往门内一闪，不见了踪影。
　　“我刚看见你了。”回到宿舍，万伊坐到凳子上，给辛梓琛发消息。
　　“在哪？”
　　“球场门口啊，你正巧回寝。”万伊扔掉手上的零食垃圾袋，“你们男生公寓门口的绿化上有一条炸眼的小道，是你们这种不走寻常路的人开辟出来的吧？”
　　“没注意。”一语道毕，他鬼使神差地继续讲，“今天心情不好。”
　　“怎么了？”
　　想找人陪我说——我今天——你陪我说说话……打完的字删除又打，一番酝酿，桌上热水的热气都散尽：“算了，你睡觉吧。晚安。”
　　万伊皱皱眉头，没追问：“晚安。”
　　无关乎有意无意，她这种不追问的姿态过于宽容，反而让他忍不住想要简单地倾诉，像她说过的，她或许不能理解，可有个人倾听总要好过些。
　　第二天晚上，辛梓琛主动发消息给万伊：“之前有一个女生追我，每天晚上给我打语音电话，说会一直陪我，后来我发现她跟很多人都说过这话。”
　　“你怎么发现的？”
　　“很巧，那天挂掉她电话，刚打完球，旁边有人手机响了，我一看头像，是她。”辛梓琛斟酌着，他不知道屏幕另一端的人寝室信号不太好，衣服都没来得及添赶紧跑到窗户边寻找信号好的地方，“我理解，年轻人嘛，撩不同的人很正常，可我就是很失望。”
　　“我不知道别人，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没有同时撩很多人。”

　　辛梓琛有很多追求者，万伊不惊讶。认识他以来，她没少他一句晚安。原来这还不够，原来还有女生用更直接的办法追求他。
　　他跟她讲这件事，为什么？
　　暗示她？
　　因为她自当初说过一句“中意你”后再没提过对他的心意？
　　他随便讲出来的话，万伊从没随便听，每一次交流时他说过的话，他分享过的朋友圈，她从来比研究自己的心思研究得更详细。
　　今夜，从他的不安中，从他时常透露出的伤感中，万伊后知后觉，原来辛梓琛，就是她口中所谓的日常丧的那类人。她曾经大言不惭地讲，她要积极阳光起来，她厌倦了丧气的生活方式。应该就是那时候，辛梓琛听了这话，才会觉得她好，才会觉得他和她不合适。
　　万伊仰头望天，天哪，她刚摆脱过去的阴影，生活又送给她一个“惊喜”！
　　她讨厌的那类人，和她喜欢的人，是同一类人。
　　辛梓琛是她的劫，她有隐约的预感，可她没有任何犹豫地把那句类似承诺的话发过去，她向他承诺，别的女生可能会同时撩不同的男生，但她没有，她说没有，是指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不考虑后顾之忧，不考虑肝肠寸断，她莽撞却又轻狂，小心翼翼地满怀赤诚地去撞她的南墙。
　　每天打语音，每天听见他的声音，那个女孩子每天可以跟他说甜言蜜语。他听多了别人张口即来的保证，自然会一视同仁地认为万伊也是这样。万伊怕他这样想，她不要，她不要轻易给他打语音，也不要轻易开口发誓，她要用她的行动证明，什么叫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什么叫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她看着对话框里顾左右而言他的辛梓琛的头像，悲从中来，只是遗憾，她竟然只能从网上了解他的点滴，她和他在现实生活中有交集的地方少之又少，除却篮球场，其他时候的碰面对于万伊来说全是侥幸。
　　想起他拒绝她的说辞：“两人都没什么机会见面。”
　　她多么不以为意：“那又怎样，又不是一个学部的，当然见面少了。”
　　她不以为意的前提是他喜欢她，他想和她在一起，可是现在……他没兴趣了解她的任何，也毫不在意她的安慰，她真的有那个本事忍受他的冷淡直到他看到她的真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