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爱人》高温上火

39、第二十章 01

　　辛梓琛还钱后，跟万伊的聊天频繁起来：“你一定要考研。工作太难了。”
　　万伊没思考好如何回复，他再说：“你三十岁那年一定会感谢我劝你考研。”
　　“谢谢你。”
　　“真的，我遇见那么多女生，就你，我觉得最有希望。”
　　“谢谢。”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
　　话题跳来跳去，万伊其实很难跟他对话。从前同在学校，接触的东西万变不离其宗，如今他出身社会，他走到她前面。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突然问：“你想我吗？”
　　“你想我吗？”万伊反问。
　　“有点。”
　　“知道了。”
　　“你不会想一个人吗？”
　　“你觉得呢？”
　　“会。”
　　“是的。”
　　“你都特别想过谁？”
　　“你。”
　　“说实话。没跟你闹。”
　　“我跟你闹了？”
　　“你真的想过我吗？”
　　“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啊。”
　　“你知道的。”
　　“我真不知道。”
　　“有的。”
　　“快说。”
　　“想过啊。”
　　“什么时候？”
　　“很多时候。”
　　“能说说吗？”
　　“一言难尽。”
　　“说说吧。”
　　“不想说。”
　　“我想听。”
　　万伊打趣：“你想听，关我什么事？”
　　“好好的。”辛梓琛道，“快说。”
　　“比如说现在。”
　　“跟你好好说话真难。”
　　万伊默然。她没骗他。
　　辛梓琛道：“就想认认真真跟你说话。”
　　“我也是认认真真的。”
　　“你认真个屁！”
　　“你干吗非要听？”
　　“就是真的很想知道。我真的很在乎你说的话。”
　　“难得。”
　　“不难。只是我说出来，你会觉得我这个人挺没意思的。”
　　“为什么会觉得你没意思？”
　　“对你我确实挺过分的，所以说多了，你也不会相信。”
　　“也是。”
　　“所以我是真的很想听。”
　　“我告诉你啊，我经常想起你，在千山万水的风景里，在日出日落的生活里。”
　　“艹。”
　　“多浪漫，这是真话。”
　　确实是真话，她经常想起他，却不再是那种极度渴望见见他或者抱抱他的想念他，她只是想起他，常带着遗憾而已。
　　他另起话题：“你会找一个什么样的人结婚？”
　　“这个问题值得深思，我暂时没有答案。”
　　“你之前不是说你不想结婚吗？”
　　“谁知道我怎么想的呢？”
　　“你觉得你适合什么样的？”
　　“不知道。”
　　“我们认识两年多了。”辛梓琛回忆，“我还记得第一次见面你羞涩地跟我打招呼，老害羞了那时。一晃，我都毕业了。”
　　“纠正一下，我们认识还不到两年。”
　　“两年多。”
　　“2018年4月。到现在。”
　　“你毕业了我们还会见面吗？”
　　“你想见，我们就能见。”话到嘴边，万伊换了句话：“谁说得定呢？”
　　“等我去四川。”
　　“好嘞。”
　　他话还没说完：“你已经是一个一身黑色踩着高跟鞋的女老板了。”
　　万伊没接话，她以为他不会记得她说过的话，没想到他竟然记得她曾经不想结婚。
　　为什么要问她会选择什么样的人结婚，为什么要问她觉得自己适合什么样的人，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问她类似的问题了，她可不可以理解为，有那么几个瞬间，他也是想过要娶她的？

　　又是一天。
　　辛梓琛：“你有裙子吗？”
　　“有啊。”
　　“我看看。”
　　万伊拍张照片给他看。
　　“你们寝室还有镜子呢？”
　　“女生寝室能没有镜子吗？”
　　“想看你穿。”
　　“明天可以穿。”
　　“给你分享一首歌。”
　　“行。”
　　他分享过来一首歌。
　　歌词写道：睡着的人并不知道，自己会转身，直到左手习惯性地放下扑空的一瞬，才意识到原来，身边已不见了人……算了吧黑夜，我们和解，拿出各自软弱的一面，趁四下无人来聊聊天，就算不能互相取悦，也总该可以有所了解……
　　这是他想对万伊说的话吗，总该可以有所了解？
　　“在听吗？”
　　“在听。”

　　某老师开学之初布置了一项实践作业，每堂“节目主持人”的课上，上台四位同学讲解一位主持人。
　　万伊抽签抽到三号，是第一组讲解的人之一。
　　讲完后，她偷看到老师给各位同学的打分，她得七分，最低分六分，很多同学都得了八分，最高分九分。
　　万伊的心情一下子多云转阴，可事后想想，确实，老师要求的他们讲主持人的主持风格，她主要讲解的却是那位主持人的节目。
　　从小到大，她好像一直有这个毛病，总是审偏题。小时候写作文是这样，现在完成实践作业也是这样。因为老师要求的和她想表达的总是有偏差，而她还不愿意按照出题人的要求来做。
　　上次另一位老师布置的即兴发挥的文章，她也是犯了这个毛病。
　　她劝诫自己，她只是不符合市场需求，并不是差劲。
　　在未来的发展中，按照她原有的风格，找到适合自己的路，她才不会泯然众人，否则，她不知还会受到多少打击。
　　下课铃响，老师在铃声停下之际强调：“明天第一节课录制广播节目，第二节课有领导来听课，咱班同学最好全部出勤。”
　　晚上辛梓琛让万伊去找他，万伊不去。
　　他来来回回总绕不开让她去找他这个话题，他说他心情不好，万伊郁闷：“你怎么这么能行呢，你缠人功夫简直一流。”
　　他回了一个微笑的表情，万伊问他几点下班，他说七八点，她说：“我七点半出发，可？”
　　“可。”
　　上次她去找他，是她先提的。当时她心情不好，问他可不可以去找他，他说可以，很感激他没有拒绝她。今天他强烈要求她过去，可能确实，他的心情不太美妙吧。她这学期是不愿旷课的，为了他，不妨破例一次。
　　等她把头发洗完，他问：“你后天有课吗？”
　　“后天周六。”
　　万伊怕错过他的消息，把手机带去吹风机处。可待她吹完头发回到寝室，才收到他的回复：“今天和明天，你选一个。”
　　“明天。”
　　“狗。”
　　她是决定今天去的，可他让她选择，她当然首选对自己有利的，况且这个选择可以两全，她既能按时上课，也能见他，只是牺牲了他今晚急切的心情。
　　上次她找他，他让她第二天去，其实第二天她已经没有迫切想见他的心情，因为自己最急迫的心愿没有实现，心下难免失望了。
　　她猜他可能也有些许失望吧。
　　可是她没办法，本学期满勤是她的目标。眼下他给她一个选择，她能不选择于她有利的吗？

　　等万伊艰难地把自己从各种烦忧中剥离出来专心听英语听力时，辛梓琛发来消息：“来啊。”
　　过了十四分钟，他又说话：“人呢？”
　　又二十四分钟过去，他打来语音电话。
　　万伊取下耳机，不接听，也不挂断。
　　她盯着整个语音界面，心里升起烦躁感。
　　不止是对他，也对她自己。
　　她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劝她好好学习的是他，让她逃课的也是他。
　　她不喜欢有人在她专心学习和准备睡觉的时刻打扰她，他也不行。她好矛盾，人家找她找得频繁了，她觉得烦；人家不找她，她又想方设法地打探人家的消息。
　　辛梓琛的头像亮在屏幕中央，下方左边是红色摁键，右边是绿色摁键，他的备注是万伊一气之下改的“畜牲”。
　　就是万伊把耳机闲置一旁，等待语音界面结束的这一刻，她想通了——她适合什么样的人。
　　相比起需要什么样的人，她更需要的是一份安全感：我允许你不在我身边，我允许你因为热爱自己的事业而忽略我，但是我不接受你在感情上三心二意。还有，一定要有上进心，知世故而不世故。
　　她没告诉他。
　　他与这样的人南辕北辙，可她偏偏只想选他。在现阶段，如果让她选一个结婚对象，哪怕他那么不符合她的要求，她依然想选他。
　　这是让她觉得悲哀的地方。一方面，她知道选择他不是一个正确的做法，可还是想再为他奋不顾身一次；另一方面，选择他就意味着她得放弃她的自由，选择工作地点的时候不能再任性发挥，而要考虑到他的存在。
　　所以她不告诉他。如果他足够喜欢她，该说的话他会说。如果他没说，她就按照自己的原定计划走，不用去顾忌他的感受。
　　晚上十一点，万伊回复：“学习去了，没带手机。”
　　辛梓琛骂她：“狗。”
　　万伊撂下手机准备睡觉。
　　半晌，辛梓琛没头没脑地发来消息：“我贼喜欢搂着你睡觉。”
　　“为什么？”
　　“舒服啊，你窝在我怀里，像只小猫。”
　　“温暖吗？”
　　“嗯。”
　　六分钟过去，辛梓琛没得到回复，质询：“你能不能不消失？”
　　“我……没消失。”
　　“还以为你要说什么。”
　　他答一个“嗯”字，万伊要接什么话？
　　万伊此刻又没话了，于是她回复一个呲牙笑的表情。
　　“笑什么？辛梓琛道，“想搂你睡觉。”他的话语拐了个弯，“你是只跟我一个人睡过吗？”
　　万伊心脏一咯噔：“想说什么？”
　　“我想问问。”
　　“还以为你要说什么。”
　　“我能说什么？咱俩坦诚相对。”
　　“你居然敢用坦诚两个字？”
　　“有点不要脸了。”
　　“知道就好。”
　　“现在开始，起码这次我都是坦诚的。”
　　“这次你什么也没说。”
　　万伊往上翻聊天记录，确认他什么重要的信息也没说。
　　辛梓琛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万伊退缩了：“我不问。”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如实告诉你。”
　　“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那好吧。”辛梓琛不死心，追问，“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自己去看。”
　　“我看见最近一个问题‘你困了吗’。”万伊笑，“回答你‘暂时不困’。”
　　“赶紧的。”
　　躲不过去了，万伊道：“是的，就你。”
　　“嗷。”辛梓琛问，“明天来吗？”
　　“你想我来吗？”
　　“想。”
　　“可。”
　　“睡觉！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