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纯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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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敏感的情绪扑面而来，樊欢微怔片刻，“你怎么变得像游戏里一样敏感。”
顾延则垂下眼，跟着她一起进楼，按电梯，“游戏里的我还行吧。”
“你很破碎。”樊欢硬巴巴地击溃掉他自我感觉良好的心态，“像个拇指姑娘。”
顾延则：“……”
听到这个形容，他似乎感觉有几分好笑，胸腔微微颤抖片刻。
“那你是什么？”他记忆里面的童话故事不多，勉强地拼凑了一下童年的回忆，才嗯了一声道：“帮我铺床的七个小矮人。”
樊欢开门，从玄关给他一双拖鞋。
“那个是白雪公主里面的。”
樊欢觉得有点好笑，后知后觉对顾延则童话有鉴赏能力而抱有期待这件事显得十分愚蠢，她就没有再提。
灰色的拖鞋比对了下他的鞋码。
樊欢觉得应该差不多，“你就穿这双吧。”
“多少码？”
“42吧。”
过了会儿，顾延则穿好一只，隐约听到对面轻微嘀咕了一句，“顾延则，你脚真大。”
顾延则：“？”
他抬起眼，把运动鞋摆好，“脚大有脚大的好处。”
“比如呢。”
“站得稳。”
“我站的也稳。”樊欢慢慢说。
“……”顾延则轻声说：“也更有劲儿。”
“下雨天你踩的水坑也大。”樊欢抬眼，嘀咕地说。
半晌。
对面良久没冒出来一个字。
樊欢还是有点喜欢和顾延则这样插科打诨的，对方的沉默让她忽然愣了一下，她甚至下意识反思是不是她哪句话说重了。
两个人进了书房。
门被缓慢的关上，书房里，暂时就只剩下了两个人和一团安静的空气。
“懂了，你嫌弃我脚大是吧。”顾延则垂下视线，喉结滚了滚。
樊欢：“……”
她的心里绷了下，杂乱的感觉涌上来，她摇头，“没有啊，虽然我觉得这样有很多缺点。”
顾延则挑了下眉。
“但是我看了还挺顺眼的。”樊欢说。
顾延则抬眼，兴致高了起来，打开书包把卷子零零散散地铺开在了桌上，冷不丁问：“是吗。”
樊欢捏着笔，“可能因为长的是你的脚吧。”
她开始有点不知道自己在什么了。
但是这些胡言乱语好像还挺有用。
顾延则懒散地抬眼，唇角上弯了许多，语调悠闲闲的，“樊欢，你挺会夸人的。”
樊欢满心满意正盘算着给顾延则进行的复习计划，因此一时之间不知道顾延则是不是真开心。
不过她一般都自动把他归为真开心。
两个人坐在书桌边。
樊欢给顾延则讲题目，顾延则的理科基础其实还行，因为他会基本的公式，但是他不能想出解题思路，但起码他对学习的态度还是可以的……
“顾延则，你拿的英语试卷。”樊欢有点崩溃，一个字一个字说：“我们现在补的是数学。”
顾延则：“。”
他翻了下试卷，似乎不太相信，结果发现还真是张英语卷子。
“不好意思，现在可以开始了。”他说。
樊欢把题干掰碎了分析给他听，语气格外温柔而又有耐心，“你看，已知有两个圆，这道题问我们是相离还是相交，如果是相交，能有几个交点。现在一个圆是确定的，另一个圆给出了范围，我们的解题思路可以……”
“什么叫相交？”
隔了三秒，某名大学渣冷巴巴问。
樊欢的声音戛然而止。
四目相对。
两个人的视线直接撞上。
樊欢似乎能透过他精致的瞳仁，感受到他对此宛如一张白纸一样的茫然。
樊欢：“……”
这个问题问得好。
好就好在，他彻底暴露了自己不是学科思维逻辑方面有问题。
他诚实地展现出了他对高中数学的一无所知。
顾延则虽然不爱学习。
但是他逐渐感受到了樊欢有一股劲儿，这股劲让他心里有点儿没底。
他是真觉得樊欢对他有期待了。
仿佛想把他从泥泞里拉出来一样，带着他往上爬。
偏偏他还不太着调。
这股错觉莫名的牵动着他的心，所以学习的劲儿也足了多。
男人认真起来有那么几分像模像样。
他捏着笔，有时候齐刷刷的停下走笔的声音，时而认真的看题目。
凌乱的碎发散在额前，多了几分与之前慵懒随意的姿态不一样的气质。
是挺好看的。
她觉得顾延则如果唱歌不厉害，光凭这张脸也能够吃上演艺圈的饭。
做完最后一道，顾延则抓了下头发，似乎因为两个不确定的答案在犹豫。
很久，没有这种被折磨的感觉了。
顾延则扔掉笔，懒漫地把试卷拿起来，平铺在樊欢面前，“做完了，给我讲。”
“你很好学，”樊欢鼓励他，“这样很好。”
“鸡汤对我来说早就不管用了。”顾延则声音哑哑的。
“……”
他真是柴盐不进。
“不过，你可以说点儿别的什么。”顾延则视线垂过来，指尖在桌上轻声点。
樊欢正在批改试卷，她说：“你想听什么？”
“夸我。”
樊欢对此比较信手拈来，由于之前无数次被逼着夸过，她也早就练就了一身技艺，面无表情地就可以夸：“我觉得你不仅长得帅，还很有学习的天赋，聪明绝顶了吧！这道题竟然做一遍就会……”
顾延则淡淡问：“很帅？”
樊欢点点头。
顾延则笔尖戳了戳桌子，良久，他漫不经心问：“上次你问了我那么多问题，这次我问几个行不？”
“问吧。”樊欢觉得他错误率还行，除了圆学的不好，三角函数和几何竟然学的还可以。
“噢。”顾延则声音懒懒的。
隔了几秒，他挑了个问题，直接道：“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什么类型的什么？”樊欢顺着他的问开口：“题目吗？”
“人。”
樊欢背瞬间僵硬了几分。
樊欢打勾和错的笔都顿了下，几秒过后，她嗓音讷讷地：“我喜欢的类型。”
她该怎么说才能不暴露。
要不然。
反着他的特点说？
好像，快，藏不住了。
樊欢慢慢说：“我喜欢成绩好的，脾气好的，接人待物温和有礼的。”
顾延则脸色有点僵，难看了几分。
结果。
樊欢形容的却越来越具象了起来，她接着开始说：“最好带着眼镜，喜欢穿白衬衫，不要黑色，要足够耐心。”
这个指向太清晰了，与他背道而驰。
很快，顾延则心底涌现出了一个人。
“你是不是喜欢棐一鸣？”他语调有点压抑，问出来的时候也很沉，仿佛带着什么情绪。
樊欢心里咯噔一下，回答得特别快：“不是。”
“有喜欢的对象了？”顾延则平铺直叙，语气闷闷地，“怎么这么具体。”
空气沉默几秒。
樊欢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如果她说有，那么势必会引起顾延则的误会；如果她说没有，那么等于间接传达自己对他也没兴趣。
樊欢嗓音闷闷地，“我不知道。”
甚至在刚才的一瞬间，她想直接坦白了。
是的，我喜欢你。
听完会被吓到吗？
会觉得她可怕吗？
明明是很默契且相处很多年极为舒适的朋友，在此刻，忽然地坦白说喜欢你。
你真的会开心吗？
下一秒，一句简单的问话几乎击溃了樊欢一切的想法。
男人低沉的嗓音传来，仿佛带着试探。
其中也夹杂着几分小心翼翼。
顾延则把笔盖起来，声音有点儿沉，“那对我呢，什么想法？”
樊欢：“。”
她的心脏像被拽起来，慢慢的揪住，然后开始反复地揉捏。
她觉得有点儿喘不过气。
在大脑空白的几秒里，她的脑海窜过无数个想法，但都不太妙。
最多的想法是，完了。
做不成朋友了。
两个人的目光相对，樊欢紧张地捏紧了笔，笔尖在纸上浸出了墨渍。
大约几秒过后，樊欢慢慢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有，一点吧。”
她不想否定。
她承认在这一刻，她有很大的私心。
企图用一点点微弱的机会去博得一个很大的奖品。
她像一个一无所有的赌徒。
唯一的赌注就是那点儿友情，她心底清晰得不像话，如果赌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说完，她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刚才她多么一股脑热地全说了出来。
甚至不带什么犹豫。
还能收回来吗？
无限的后悔涌上心头，樊欢感觉鼻尖有点酸热，她后悔了。
感觉不该说的。
酸麻的感觉挤压着泪腺，她觉得耳朵也热起来，鼻子也疼起来。
“我的意思是觉得你是个好人。”樊欢胡乱的开口，思绪一团乱，急的找别的借口补救，“有一点好的意思，虽然有时候脾气大，不耐烦，还会很凶，但有时候也挺好的。”
“怎么才只有一点儿。”
顾延则截住了对方没有头绪的胡话，轻声问。
樊欢：“？”
其实他也被刺激得不清。
所以在樊欢说出那句“一点儿”之后，隔了好几秒才缓过来说话。
听到那句话落。
顾延则感觉身体一阵紧绷的感觉，随后心底有什么一下子升起来，直接涌进了嗓子眼，很想吐。
随后，他的背僵直了许多。
才发现，他原来紧张的想吐。
他竟然因为樊欢的一句话紧张到想吐。
但是，当他没有立即回复之后，樊欢紧张地开始努力找借口弥补的时候，他把一切的情绪都压了回去。
是他问的不对。
明明樊欢是个女孩儿。
再怎么样，也不该，由她先表露出那个意思。
而他不仅问了，还问得十分直白，相当于逼她说了。
顾延则太阳穴猛跳了两秒。
他吐了口气，目光与樊欢对上，四周的环境比暧昧更多了几分复杂的气氛。
紧张、忐忑。
夏季，外面风很凉，室内的两个人却心脏狂跳着。
顾延则低下眼，轻声说：“我对你也有点儿。”
说完，他唇角微微弯起。
似乎觉得说的不够多，也不够达情，不够传意。
顾延则沉默几秒，盯着她的目光，声音缓慢：“应该比你要早，也比你要多点儿。”
樊欢：“……“
感觉。
一下子。
她的耳朵渐渐涨红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纯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