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沁人心》波吉亚之泪

28、第二十八章

　　“她今天跟我说不能，你知道吗？不能，我做的事情很过分吗？我现在都说了想继续做朋友，为什么不能？”江溪月跑到沈梓丞的房间，跟他说最近一段时间的相处。
　　“伤人，说真的你说话很伤人。”沈梓丞说了句实话。
　　“你就非得在我伤口上撒盐吗？”江溪月翻了个白眼，“我来找你是给我想办法的，你看这两周，是我不想跟她做朋友吗，她都不想理我，我都没有办法说话。”
　　沈梓丞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回答。可能她需要一些时间来处理自己的感受。你得给她空间。”
　　江溪月叹了口气，显得有些沮丧：“我知道，我就是觉得很难受，不知道怎么去弥补。”
　　“你给她写封信吧，”沈梓丞建议道，“有时候文字比面对面的交流更能表达你的心意。”
　　江溪月的眼睛亮了起来：“对啊，我可以写信给她，告诉她我真的很在乎我们的友情，希望她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没错，”沈梓丞点头，“你本身就不会在现实哄人，小女孩就得哄，你先看看她给不给你说话的机会了，剩下的后面我再教你。”
　　江溪月感激地看着沈梓丞：“嗯，但愿她能回我。”
　　沈梓丞微笑着拍了拍江溪月的肩膀：“我相信她会的。爱情和友情都是需要双方努力维护的，你已经迈出了第一步，剩下的就是耐心等待和理解。”
　　“我就怕她不往前走，还往后退。”江溪月摇摇头，“毕竟之前她一直在往前走，是我自己再往后退。”
　　“你跟她不一样，但不是说你不正常，女生一般都是这样的，生气了之后很难哄的，男生也一样，总而言之，惹人不高兴，就要用你诚恳的语言来打动，用真诚的行动加以感化。”沈梓丞自己噼里啪啦的一顿演说，“所以，不论对方持续多久，你都要接住。”
　　“我知道了，我先回去睡觉了。”江溪月起身，抱着毛毯往外走。
　　“等会儿，我下去给你冲杯牛奶，要不你又睡不着了。”沈梓丞从床上下来，跟上江溪月。
　　运动会结束之后转眼便进入冬季了，窗外的梧桐树早已褪尽最后一片枯叶，光秃的枝桠在寒风中轻轻颤动。
　　江溪月坐在书桌前，呵出的白气在玻璃上晕开一小片朦胧。她面前摊着信纸，钢笔在指间转了一圈又一圈，墨迹在开头处晕开一个小点。
　　“亲爱的——”
　　笔尖悬停。该用什么称呼？连名带姓显得生硬，只叫名字又太过亲昵。她想起沈梓丞说的话：“诚恳的语言，真诚的行动”。最终她划掉开头，重新写道：
　　“见信安。不知道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天气转凉，记得添衣。”
　　字迹工整得近乎陌生。她从未想过有一天，给最熟悉的人写信会如此艰难。每一个字都要斟酌，每一句话都要揣度，生怕哪个不经意的词又划开新的伤口。
　　“那天你说‘不能’，我想了很久。我知道自己说话常常很伤人，就像沈梓丞说的，总是在别人伤口上撒盐而不自知。对不起，为我所有没过脑子的话，为我的任性和退缩。”
　　笔尖在这里停顿了很久。墨迹干涸，她又蘸了一次墨水。冬夜的寂静里，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你说不能继续做朋友，我尊重你的决定。但如果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学着好好说话，学着在你向前走的时候，也努力向前。”
　　她封好信，贴上最喜欢的银杏叶贴纸。第二天一早，趁全班还没到校，她悄悄把信塞进对方的课桌。
　　一整天，江溪月都用余光关注着那个座位。她看见她来了，看见她发现信时微微怔住，看见她读完信后久久地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
　　没有回信。
　　但第三天的体育课上，当江溪月独自在操场边搓着冻红的手时，一个保温杯递到了她面前。
　　“喝点热的吧。”声音很轻，像雪花落地。
　　江溪月抬头，对上那双熟悉的眼睛。她接过杯子，桂圆红枣茶的甜香氤氲在冷空气中。
　　“信我看了。”她说，呼出的白气让她的表情变得模糊，“谢谢你的信。”
　　“那……”江溪月小心翼翼地问，“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对方沉默地看着远处操场上奔跑的人群，良久才说：“需要时间。伤口愈合需要时间。”
　　“我可以等。”江溪月急忙说，“不管多久。”
　　那天放学，她们一前一后地走着，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在校门口，江溪月鼓起勇气快走几步：“明天要降温，记得戴围巾。”
　　她点点头，转身走入飘雪的街道。走出几步，又回头说：“你也是。”
　　这三个字很轻，却让江溪月在原地站了很久，任凭雪花落满肩头。
　　沈梓丞说得对，无论对方走得多慢，或者后退多少步，她都要接住。因为真正的友谊，值得在寒冬里等待春天。
　　而此刻，第一片雪花正好落在她扬起的嘴角上。
　　“美了吧，上车吧，爷爷等着我们回去呢。”沈梓丞从后面冒出头来，看着江溪月的笑容。
　　“不了，我今天回家，你自己回去吧，跟爷爷说，过一阵儿我在去你家住。”江溪月跑着追向江溪月。
　　沈梓丞独自站在原地，愣着神。
　　“明明是自己送她过去的，就别神伤了，回家吧，反正最后结果都是一样的。”沈梓丞看着江溪月的背影笑了笑，直到江溪月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才上车离开。
　　“等等我，纯儿。”江溪月追上李沁纯。
　　“你怎么跟上来了？你不去沈梓丞家了吗？”李沁纯很吃惊的看着江溪月，感觉面前这个自己喜欢的女孩，好像真的在为了自己改变。
　　江溪月把手上的糖葫芦拿出来：“你喜欢吃的，草莓的。”
　　“确实是变了。”
　　“什么变了？”江溪月没有听懂。
　　“没什么，我喜欢草莓，谢谢。”李沁纯接过糖葫芦，吃了一颗，很甜，很好吃。
　　“我最近不去橙子家了，回家住，你之前不是想让我回去吗？”江溪月跟上李沁纯的步伐，走在她的左侧，靠近马路的一侧。
　　“之前，你不是没回来。”李沁纯一针见血。
　　江溪月愣了愣，继续说：“不能翻旧账，这样对我太不公平了。”
　　“不公平，月月姐姐，要我把在湖边的旧账翻出来吗？”李沁纯心里知道这一次江溪月是不会翻脸的。
　　“好好好，你翻旧账吧，怎么翻都可以，之前都是我不好。”
　　“等我什么时候爽够了，我就不翻旧账了，这之前你得让我满意才行啊。”
　　“好的好的，我会好好伺候你的。”江溪月笑着说，没有一点不情愿。
　　“你怎么没让小宇来接你放学？”江溪月引进一个新话题。
　　“不想。”两个简单的文字构成简单的回答。
　　“为什么不想？”回答可以简单，但是话题却是可以刨根问底的。
　　“想走路。”
　　‘这是身份互换了吗？好吧，自己造成的，不管怎么样，自己都得受着。’江溪月暗自在心里为自己加油打气。
　　“走路好啊，之后我跟你一起走路上下学，这就是锻炼身体。”
　　“我只有放学的时候走路。”李沁纯继续吃着自己的草莓糖葫芦。
　　“啊，好，那就放学一起走路回去。”江溪月小声且尴尬的说。
　　“学校离你家还挺远的，你不是很忙吗？”李沁纯为江溪月找了一个借口。
　　“没事，上学期间不忙，放学就是写作业，哈哈。”江溪月苦笑着。
　　“嗯嗯，好，那你每天都可以给我买糖葫芦吗？”李沁纯举起最后一颗草莓。
　　“这个不可以，每天都吃牙齿会坏的，但是你很想吃的时候我买给你。”江溪月认为该哄哄，在身体健康面前还是得保持原则的。
　　“那好吧，这个你说得对，我不会胡搅蛮缠的。”李沁纯知道让江溪月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委实不易了，也不想太为难自己喜欢的人，要不自己也会跟着难受的。
　　“我可以给你做，我可以学一下。”江溪月想让李沁纯高兴。
　　李沁纯两眼一亮：“真的吗？那我就很期待了。”

　　“你不回去吗？”李沁纯站在别墅门口，看着江溪月。
　　江溪月一直跟着李沁纯走，她没走错，单纯想留在这里吃饭，写作业。
　　“我去跟温阿姨打个招呼，我好久没回来了，这是礼貌。”江溪月为自己找了一个理由。
　　“她不在家，她跟林婉阿姨去市中心的西餐厅吃饭了。”李沁纯把她的台阶拆掉了。
　　江溪月支支吾吾的，想为自己找一些理由，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时候孙妈和管家走过来，只不过是拖后腿的。
　　“小姐，我早就听梓丞少爷说您今天回来了，他特意嘱咐我们不要开车去接您，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孙妈开心的接过江溪月的书包。
　　“我在这边吃就好了。”
　　“你还是回去吧，月月姐姐孙妈特意给你做的饭呢，你好久没回来了不是，孙妈肯定特别想你，是不是，孙妈。”李沁纯看向孙妈，阴阳怪气说给江溪月听。
　　“没事，我就在这边吃，孙妈，你把银耳羹帮我拿过来就行。”江溪月先一步打开门，进入房间，一点也没有给李沁纯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