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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1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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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尖尖和她解释完发生了什么之后，四人略显尴尬地坐在海边的长椅上。
最终，还是尖尖忍不住开口，打破了沉默，“那个……”
“你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你不是在国外？”“你不也没说吗？”“我这不是刚回来吗。”结果，贺子秋和凌霄两人同时开口，引得场面愈发尴尬了起来。尴尬到圆圆都绷不住，她那张见惯了大场面的冷脸了。
空气中飞过了一群乌鸦：无语……
“我回来不说是为了给大家一个惊喜。”子秋出声解释道。
“巧了，一样。”凌霄也冷冷地开口。
“没事，没事，都惊喜，都惊喜。”李尖尖憨笑着看向凌霄继续问道，“你家里都还好吧？你妈妈身体还好吧？”凌霄点了点头，“挺好的。”
圆圆自动转头看向了子秋，他愣了两秒，“哦，挺好的，我挺好的。”
真是可惜了她往日在法庭上的三寸不烂之舌，如今看到了他们一个屁也憋不出来。尖尖率先站了起来，“哎呀，真是不巧哎，我们家吐司机坏了。我要去买个新的，我们改天，改天请你们吃饭。”
就看到她一溜烟就跑走了，圆圆才忍不住出声问，“还走吗？”
“不走了。”他们两人异口同声道。
“行。”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太久的分别让她也有些无所适从，九年足以淡化许多关系。她想到还在律所的客户，看了一眼手表，遂又开口，“我还有事，你们回家还是？要我顺路送你们吗？”
凌霄摇了摇头，子秋看她起身，下意识就想去牵她的手，只是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接起了手机，脸上带着礼貌的浅笑，嘴里不停地应着，“喂，您好。嗯，我是，好的，我会按时到的。好的，明晚见。”
挂完电话，她转头看了一眼贺子秋，不知道他要不要回家，却瞥见他神色有些犹豫，“子秋呢？不回家吗？”
“哦，我想给爸一个惊喜，晚些回去。”
“好。”
圆圆不知道他在犹豫什么，只是他都这么大了，他们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了。她抿嘴笑了一下，转身就去开车回了事务所。
“李律，酒店那个case需要你过目一下，”她刚走进公司就从助理那儿接到了一打文件，随后又听助理继续说，“晚上七点半，Cecilia的张总有饭局请您和何律一起出席。”
“好的，我知道了。”说完她拿着文件就走回了会议室，推门进去就看到了还在等着的客户，脸上立刻挂上了歉意的笑容，“真对不起，家里出了点急事，让您久等了。”
“没事，可以理解。我正好仔细看看协议书的内容。”好在这位客户比较善解人意，没有发脾气。
一直谈到了下午四五点，敲定了所有的细节之后，她终于把客户送走了。长时间坐在办公椅上，她的腰都僵硬得直不起来了，得了空才看到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来电。
“喂，尖儿，你和月亮说，晚饭不用准备我的，有应酬。”她给尖尖回了个电话，又给李海潮发了条短信，告诉他周末回家吃饭。
晚上她和何律师准时出席了酒局，没有想到九年以后，她已经在酒桌上练成了千杯不倒。
但今晚这酒局上的酒好像尤其醉人，不过喝了三四杯红酒，她就有些开始迷糊了。好在何律师家里有个管得严的老婆，到点就要催他回家，圆圆也顺水推舟和他一起先走了。
代驾帮她把车开回了小区，等她自己慢慢悠悠走到电梯口，已经晚上十一点了。刚按了电梯按钮，身后就忽然就跟上来了一个黑影，她下意识就拿着包要砸过去。
“圆圆。”
她一回头发现是子秋，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哎？你怎么在这儿？”
“我刚搬过来，在你们同一层。”他闻到了她的一身酒气，又见她面色微红，双眼迷蒙，终是忍不住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臂，“你喝酒了？你以前不是不能喝酒的吗？”
圆圆觉得有些好笑，微微翘起了嘴角，明明有些醉意，却仍旧故作清醒的样子，出言调侃道，“这就是成年人的‘快乐’呀，小朋友。”
“李圆圆，我二十七了。”
“不巧，我二十九了，小孩儿。”
她的语气有些俏皮得可爱，唯独那个称呼让子秋很不开心。他以为等到自己学成归来，有了自己的事业，能独当一面了，她就不会再把他当小孩子看。然而，她看他的眼神从未变过，还是像从前一样，像个姐姐一样。
“叮——”电梯到了，她先一步走进了电梯，贺子秋默默地跟在她身后，眼神温柔又缱绻，可惜她没有看到。
“记得早点回家，爸很想你。”圆圆停在家门口，对他说了一句，就走进屋里锁上了门，没有理会还傻站在门口的人。
贺子秋站在她的门外，傻愣愣地看着她的门把手发呆，在昏暗寂静的走廊上独自陷入了思绪。关上门的李圆圆多了好久都没听到开关门声，就感觉很奇怪，他不会一直站在门外吧？
放心不下的李圆圆透过猫眼往外一看，果然发现他像一只被人丢弃的小狗，埋头蹲着缩在了墙角边。
“怎么还不回家？”贺子秋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泪珠，就看见她打开了门，又站在了他面前，脸上带着和许多年以前一样温柔的笑意，向他伸出了白皙修长的手。
他终于牵到了朝思暮想的那只手，像是找回了失而复得的宝藏，眼角愈发得红了起来。贺子秋跟着圆圆走进了她的家，里面的装修十分简洁，只有挂在墙上的那四人照片尤为显眼。
两人坐在沙发上，相顾无言。最终还是李圆圆借着醉意，开口问：“为什么九年都不回来？”
注视着她那明澈如水的双眸，贺子秋突然很想把这么多年的遭遇和思念，都一一诉说给她听。只是那样大概又只会被她当作弟弟心疼，他不愿意。
“那回来想好做什么了吗？”她看他隐忍不说的样子，也不生气，只是换了个问题继续。
等了半晌没见他开口，她的手机就又响了起来，语气亲昵又热切，“喂，学长，好的，谢谢你。明天见。”
“谁啊？”他神色恹恹地嘟囔了一句。
圆圆有些随意地回答：“哦，一个学长请我吃饭。”
“哦。”
“你还要再坐会儿吗？”
贺子秋沉默不言，站起了身，她以为他是要走了。没想到他突然伸手抱住了她，将头埋在她的颈窝，贪婪地深吸了一口气，潮热的呼吸围绕在她的耳边，“圆圆，我长大了。”
不同于过去的拥抱，怀里的人有些僵硬地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好像都有些生疏了，没由来地让她感到了一丝怪异，只能温和地说：“嗯，我知道。”
“你不知道。”他忽然猛地松开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圆圆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她觉得弟弟长大了，也别扭了。
翌日清晨，她带着酒醒后的头疼，迷糊地摸到了隔壁尖尖她们家里，一进门就看见了站在厨房里的凌霄。她怀疑自己眼花了，赶紧揉了揉眼睛，发现是真的。他怎么也在这儿？
“姐，吃早饭吧。”凌霄端着蒸好的包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抿嘴笑了一下。她震惊地瞪大了双眼，随即又笑了两声，径直走到了尖尖的房间里，一把将人拽了起来，“凌霄怎么也在这儿？”
“姐——你就不能让我再睡会儿吗？”李尖尖哭丧着脸从被窝里艰难地抬起了头，又被她晃了两下，才继续说，“他们都搬到了对门儿。”
“行吧。”听完就把她丢回了床上，干脆利落地走去了客厅。真的是亲姐，来去如风，完全不管妹妹的睡意。
李圆圆没空管凌霄搬过来的原因，正好有人准备早饭，也省得她动手做了。于是，她迅速地吃完早饭，就去上班了。她出门的时候，下意识地多看了一眼对门，也不知道这兄弟二人在想什么。
她在律所把前一晚Cecilia张总在酒桌上说的事情，仔细地列了个计划，准备随时可以落实具体的内容。本来想把酒店项目的那份文件里的漏洞和何律师核实一下，结果人家大清早就出差去了。她只能把事情往后推，难得有了半天的空闲。
圆圆想着既然有空，不如就把和学长的饭约挪一挪，晚上她想回家陪尖尖吃饭。于是，她发短信问了一下，正好学长中午也有空。
“在这边。”她坐在订好的餐厅里，对着从远处走来的人挥了挥手，示意他往这边走。
一个清瘦高挑的男子，穿着一身西装，在她对面的座位上坐了下来，“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没事，我下午正好没事。应该我和你道歉才对，临时改了时间。”
“昨天我听向岚说你家出事了？”
“啊？哦，不是。是一场乌龙，那天临时接到尖尖电话，我太着急了……是我弟弟回来了。”
“弟弟？是那个从小和你一起长大，高中后就去了英国的那位？”
“嗯。两个都回来了。”
“那是高兴的事情。”
……
两人坐在餐厅里，一边吃一边聊着天。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她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助理说有位特别的客户指明了要和她谈，还指定了一家咖啡厅见面。
李圆圆见过很多类型的客户，确实有些人不愿意来律所，要求在外面谈事。她也没有怀疑太多，既然要来活儿了，她也就不和学长在这儿继续磨叽了。
她按照助理给的地址，开车来到了一条热闹的街。但周围都是学校，加上又下着大雨，她停车都找了好一会儿。她撑着伞走到了咖啡厅，发现里面漆黑一片，门却没有上锁。圆圆有些忐忑，这客户该不会是个骗子吧？在给她下套？
她在门口犹豫了半天，没有走进去。结果，没一会儿，怎么尖尖也来了？
“姐，你怎么在这儿？”
“客户约了这儿。”
“啊？我也有客户在这儿。”
姐俩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事出反常必有妖。两人牵着手，一起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店门。里面的灯忽然亮了起来，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甜品，耳边响起了欢快的音乐声。
贺子秋笑着从厨房走了出来，惊得姐妹二人异口同声地喊道，“小哥。”“子秋。”
“当当当。”他手上还端着一杯咖啡，满眼期待地望着她们，用有些近乎讨好的语气说着，“惊不惊喜？”
李圆圆不由地握紧了拳头，觉得他大概真的还是小孩子吧。惊喜个锤子，这电闪雷鸣的，再加上空无一人的咖啡厅，差点没把人给吓死。
但是，她看出了贺子秋是想要尽力地修复他们之间的关系，于是就拉着尖尖主动坐了下来。在他殷切期待的眼神下，先开了口，“你这是？”
“我想给你们一个惊喜，你们不是从小就爱吃甜食吗？圆圆的现磨摩卡。”说着他就将手中的咖啡递了过去。李圆圆眼里闪过了一丝惊喜，伸手接住了那杯摩卡。
“哥，你给惊喜也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你为什么还骗人？还把人家的店给包下来啊。”李尖尖下意识地捂住了腮帮子，倒抽了一口凉气，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尴尬。贺子秋瞧见妹妹那有些疏离的态度，眼里的光黯淡了许多。
“这是我开的，以后你们就是店长。蛋糕管够，奶茶随便喝，开不开心？”
听完，尖尖还是有些抗拒的样子，圆圆怕子秋伤心，主动拿起勺子尝了一口蛋糕，“味道不错。”
“小哥，我今天真的不舒服，昨天刚看了牙，不能吃甜食。那个木雕，我重新挑块好的料子给你雕个三足金蟾，生意兴隆。今天我就先走了，一会儿还有事。”说完李尖尖就拿起帆布包和雨伞，飞快地溜走了，都没来得及和姐姐说再见。
倒是圆圆一脸淡定地用勺子，在吃着桌上的甜品，瞥见他有些失落的眼神，故意出声吐槽，“说说吧，还学会忽悠律师了，你是想要律师函警告吗？”
他脸上瞬间重新染上了笑意，端起了一块草莓蛋糕，挖了一勺，递到了她的嘴边，“你以前不是最爱草莓味的东西吗？尝尝看，喜不喜欢。”
她忽略了心头那一丝奇异的感觉，望着他乌黑发亮的眼眸，感受到他的那份炽热和真诚。圆圆从来都不忍心拒绝他，乖乖地张开了嘴，细细地品了一下那草莓蛋糕，“我很喜欢。”
他脸上粲然的笑容愈发浓了，全然不见刚才的失落与尴尬，眼里只有她一人。于是，他们就这么安静地坐着，他一勺一勺地喂着她，心底就觉得无比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