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绝假言怪谈集》谢绝假言

128、约定

　　“你……你到底是人还是猫？”
　　女孩惊异地转过头来，看着程谦。
　　“我本来是人，但现在变成一只猫了。”
　　这话虽然有所保留，但也不算是在骗人。
　　他并不想将自己有异能的事情轻易告诉别人。
　　那女孩呆了一会，才又问道：“可你为什么还能讲人话？”
　　“哼，我不但会说人话，还听得懂人语，还会……总之，我虽然变成了猫，但人会做的事情，我都会做。”
　　“哦……那我可不可以认为你是……一只猫人，或者……妖猫？”
　　“随便你怎么理解了，不过……妖猫听上去好像有点贬义词的味道，你说的‘猫人’这个名称倒有点新鲜和别致，而且也不是贬义词，有点中性味道。”
　　一人一猫对视了几秒钟后，程谦问女孩：“你的家就住在这栋大楼里吗？”
　　女孩点点头，小声说道：“我家就住在底楼。”
　　程谦怔了一下，“我刚才等电梯时，好像听见底楼有一家人在吵架，不会就是你家吧？”
　　女孩没有回答，看神情是在默认。
　　程谦又问女孩：“你是一个高中生吧？”
　　“嗯。”
　　“你为什么想要自杀？能不能告诉我，也许我能帮助你呢！”
　　女孩轻咬芳唇，犹豫一会后才说：“你帮不上忙的。”
　　“那可不一定哟！”
　　女孩长叹口气，“跟你说了也没关系，今天高考成绩出来了，我的分数是404分，只能读专科。我很伤心，也很不甘心，因为我去年高考成绩是415分，想不到辛辛苦苦复读了一年，反而考得比去年还要低了！”
　　程谦同情地点头，“这种事情无论发生在谁身上，都肯定很难过的。”
　　女孩听了这话，蹲下来放声痛哭。
　　程谦心想：“虽然她跟我的情况不太一样，但我们的痛苦都与学习成绩有关……”
　　他默默坐在地上，待她哭声小了一些后，才问道：“因为这个原因，你跟家长吵架了？”
　　“不是我……是、是爸爸妈妈在吵架！”女孩抽抽噎噎，有些泣不成声。
　　“他们为什么要吵架？是因为意见不合吗？”
　　女孩从裤兜里取出小包餐巾纸，一边擦眼泪，一边说道：“去年爸爸还支持我复读一年，今年他也灰心了，要我报个专科学校。妈妈就怪爸爸，说去年就该听她的话，不该复读一年，浪费时间！”
　　程谦理解地点点头，“你自己心里一定很不甘心，想要再复习一年，对不对？”
　　“我不知道，再复读一年，可能也只是浪费时间！”
　　说到伤心处，她又站起来，要翻越栏杆跳楼。
　　程谦忙用牙齿咬住她的左腿裤脚。
　　女孩用力挣扎了几下，无法挣脱，怒道：“你这只死猫！多管什么闲事？快放开我，不然……莫怪我要踢你了！”
　　“你……你先听我说几句话后再自杀！”
　　因为牙齿咬住女孩的裤脚，所以声音有点瓮声瓮气。
　　女孩又挣了几下，没有得脱，怒道：“好，你放开我，我听你说话！”
　　程谦松开了嘴，说道：“只有弱者才会选择跳楼。”
　　女孩白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程谦又道：“死很容易，活着才不容易。我曾今跟你一样，也是一个弱者，并且也做出了跳楼这种懦夫的选择，所以才变成了一只猫。现在我真的很后悔，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决不会再逃避以前的那些痛苦。”
　　他虽然说的不全是真话，但情感却是真诚的。
　　因为被一个女孩伤了心，从此自暴自弃，终日沉迷于网络游戏，他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见女孩似乎有点动心，程谦于是又趁热打铁，他将自己为情所困，打游戏逃避现实和麻醉自己的故事毫无保留地讲给她听后，又说道：“我因为挂科太多，被大学退学后，我就跳楼自尽了，结果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一只猫。”
　　女孩将信将疑道：“你没骗人吗？难道人死了真的会变成别的动物？”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现在变成一只猫了。”
　　女孩叹道：“我觉得你现在变成了猫也不坏呀，要是我跳楼后，也能变成一只猫，说不定比我现在做人还要快乐一些！至少我不会为了学习和高考的事情伤心了。”
　　程谦苦笑道：“我说过，我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变成猫的，因此你如果真的跳楼自杀了，未必能跟我一样变成猫的。”
　　女孩想了想，说：“我听了你的故事后，对我也没有什么帮助呀，我现在还是要面对自己的烦恼。”
　　“可能是我词不达意吧？我给你讲我的故事，其实是想要告诉你：人活着才有意思，死了或者变成别的动物了，都没有意思。”
　　女孩默想一会，问道：“假如是你遇到了我现在的情况，你会怎么做呢？”
　　“这个……就要问问你的内心了。如果你不想复读了，去专科学校读书也不坏呀，人生处处是考场，高考并非唯一的出路。就像我一样，当年也算是一个学霸吧，考上了一所985大学，但现在混得比大多数人都要惨！对吧？如果你不甘心，想要再复读一年，再给自己一次机会的话，我可能真能帮到你。我可以给你当个免费的辅导老师，而且还是一对一的模式呢！你现在的分数离本科线其实也没差很多，因此我有信心，在我的辅导和帮助下，明年你虽然考不上985和211大学，但要考个普普通通的二本大学，是绝对没问题的。”
　　女孩听了眼睛一亮，“真的吗？”
　　“哼，不是我吹牛，虽然我已经高中毕业四年多了，但只要我愿意复读的话，明年我一定能再次考上一所985大学！”
　　“真的吗？……可惜你现在变成一只猫了，没法进考场了！”
　　“如果你对我说的话还有一点怀疑，你可以悄悄去我原来居住的阳光小区打听一下，看我当年是不是学霸一枚！”
　　女孩轻摇臻首，苦笑不语。
　　“你现在先回家去，好好考虑一下。无论你最后做出哪种决定，我都支持你！”
　　“谢谢！我会认真考虑的。”
　　“好的，我只提醒你一点：我们今晚的谈话内容，请你一定要保密。因为我变成了猫的事情，我的爸爸妈妈都不知道，我也暂时不想去见他们。”
　　“嗯。”
　　女孩站起来，正要转身下楼，又回头问道：“如果爸爸妈妈同意我再复习一年的话，我该怎么联系你呢？”
　　“这个容易，明天中午十二点钟，你到这儿来找我，我一定会在这儿等你的。”
　　“好的，那我先回家去了，再见！”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