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绝假言怪谈集》谢绝假言

112、何处是家

　　这晚，程谦在小区里随意选了栋大楼，在底楼的楼梯口下面胡乱睡了一夜。
　　第二天，天还没亮他就被打扫清洁的阿姨惊醒了。
　　他休息的地方，是底楼楼梯下面与地面和墙壁之间自然围成的一个狭窄的三角空间。这儿是保洁员临时堆放工具和其他东西的场所。
　　保洁阿姨一个月工资只有2500元钱。她的丈夫是这个小区的一名保安，工资比她还少200元钱，两口子月收入加起来不到5000元钱，光是养活他们自己都已捉襟见肘，更何况家里还有两个正在上学的孩子。
　　为了贴补家用，保洁阿姨便利用工作之便，将打扫清洁时在楼道里拾到的一些纸箱、旧书之类的可回收垃圾收集起来，统统堆放到各栋大楼的底楼这个角落里。等工作结束后，就把这些东西拿去卖掉。
　　程谦之所以选择这儿睡觉，一是因为避风，二是下面有一些纸箱纸板之类的垃圾，觉得睡在上面要比直接睡在地板上要暖和和舒服一些。
　　保洁阿姨发现一只猫睡在一个纸箱里面，也没当回事，将猫赶跑后，便从下面取出自己放在这儿的拖布、水桶、扫帚等工具，乘坐电梯上楼工作去了。
　　这时时间尚早，除了保洁员外，大半人都还在睡梦中。程谦从大楼里溜出来后，又找了一个地方睡了一会，直到六点钟，才开始出去觅食。
　　虽然他对这个小区还不熟悉，但根据以往的生活经验，他知道在哪些地方觅到食物的几率要更高一些——
　　这个时间，正是学生们去上学的时候，虽然多数学生都是提前预备好了早餐，或者拿着家长给的钱，去学校附近那些店铺买早餐吃，但小区周围的一些早餐店也会有些生意的。
　　借助小区里的路灯光，他看见前面的几条林荫道上，都有不少影影绰绰的学生身影。
　　他右边的这条柏油路上，不时有车辆飞驰而过。
　　他跟着前面的一些学生，抄近路出了小区后，到了大街上。
　　在小区大门左边一百米远处，有一个公交车候车亭。有不少学生正站在候车亭的广告牌边等车。
　　一些学生因为不愿挤公交车，见到有出租车经过，便拼命挥手。
　　如他猜想那样，小区周围那些卖早餐的店铺都已在开门营业了。
　　程谦仗着人们对猫普遍怀有友好态度的心理，所以不太避人，像个跟屁虫似的，跟随几个学生走向前面一家早餐店。
　　学生们选购食物时，他就站在店门外，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睁着一双又圆又大的猫眼，一瞬不瞬地盯着这些学生看。
　　他的策略果然效果不错，一个看上去很有爱心的女生发现他后，立即从塑料兜里拿出一只热腾腾的小笼包丢在他面前。
　　程谦朝这个女生喵了一声，以示感谢后，便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那名女生离去后，程谦继续呆在原地，等候下一批学生到来。
　　运气不错，又等到了一个可爱的女生！
　　这个女生不但将自己买的面包片分了一片给他，而且还将从家里带出来的、用微波炉加热过的火腿肠，赏了他一根。
　　程谦吃饱肚子后，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现在肚子不饿了，就有精神和体力去思考他目前最关心的问题了。
　　根据他的估计，芦雪花园小区里有大约有五六千户业主，自己究竟要选哪一家人作为自己未来的主人呢？
　　这个问题，他昨晚睡觉前就已认真思考过。
　　最好是居住在底楼或者住在楼层数较低的一户人家。
　　如果收养自己的家庭住的楼层数很高的话，可能会将他终日关在屋里，而不肯带他下楼来玩耍。
　　因此，他心中最理想的主人，是住在底楼的某个家庭。
　　这些人家的阳台外面就是花园，不但接地气，而且自己随时可以溜出来玩耍或者晒太阳。
　　他按照自己设想的那样，开始在小区里寻觅可能收养他的人家。
　　但事情有点不顺，他走到几个阳台外面就有花园，且没有安装护栏的人家外面时，虽然尽力表现出愿意亲近人类的举动，但那几家人却都不为所动。
　　其中一个人还非常讨厌，见他走近，不但朝他大声喝骂，甚至还抄起一团泥块向他猛扔过来！
　　若非他反应得快，差点被其砸到了。
　　接下来，他又去几栋楼下碰运气，结果都不遂意。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要不要去西边那片花园洋房和别墅区碰碰运气呢？
　　之所以开始没有想到那边去，是因为他自知是个土猫，可能难入那些人家的法眼。
　　而且这些人家里面，有很多也并非理想的人选。
　　比如一些家庭，虽然在这儿购有一套花园洋房或者别墅，但他们在城里别处还有房子，平日并不住在这儿。
　　还有一些人家，虽然买了房子，却因种种原因，一直闲置着。
　　如果自己遇上这种主人，就算人家愿意收养他，但如果根本不来这儿居住，或者只是偶尔来此小住几天，那么就背离了自己来到这个小区的初衷了。
　　他一边胡思乱想，一边东张西望，往西边方向走走停停地行了大约三百米远后，忽然被路边一个小店吸引住了。
　　这个小区跟其他一些小区一样，内部也开有一些便利店、洗衣店、蔬菜店、理发店之类的小店。这个店之所以会引起他的注意，是因为这家店的名字——
　　婚姻与家庭信息咨询事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