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疼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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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烈的刺疼在指腹晕染开来，时琼轻吸了一口冷气，忍住疼痛感把茶水壶放下。
好看的眉头都微微皱了起来。
还没来得及看清自己指尖到底变成了什么通红的模样，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顾柯的声音似乎是贴着自己耳边传来：“烫伤了？”
那边坐着的一群人，刚才看着顾柯快步走过来才发现时琼的手被烫伤了。
顾老爷子眉宇间也闪过担忧的神色，压低声音对着时琼说：“快到后面用凉水冲一下。”
时琼点了点头，从茶桌前起身，手腕还被顾柯握住。
他想要睁开，可是手上越用力，顾柯握得越紧，偏要引着他去一般。
他抬眼，和顾柯对视了一眼。
男人的眼底沉着不明的色彩，可是最明显的，就是那不容错认的疼惜。
顾柯对旁边向这边看过来的长辈点头示意了一下：“我带我舅舅去。”
不等时琼反应，就牵着他向后面的厨房走去。
季老难得像是对周围发生了什么事起了些许的兴趣，抬头，犀利的眼神一瞥。
看到刚刚还被他们一群老家伙提及的青年之辈不由分说地牵起时琼的手向后面走去。
这男人比他舅舅要高大，身材也无可挑剔，走路起来有男人的独具一格的魅力。
那张英俊的祸害人的面皮此刻沉着，眼里带着他也看不清的情绪。
他重新转过头来，抬手酌了一口茶。
一个画面又闪过他脑海，他蹙眉地往那边仔细看去。
这次看到的画面，集中在两人牵着的手上面。
只见顾柯的手腕上，戴着一根红绳，鲜艳欲滴，显得男人的手腕更富有力量。
背后的肤色是健康均匀的小麦色，不是他以前就熟悉的总是看见的白瓷色。
他一直看到两人的身影消失，才回过头来，目光不明地又喝了一口茶。
顾柯几乎是牵着时琼到的厨房，一把打开了水龙头，哗啦啦的激流瞬间喷涌而出。
他转而一双手都牵着时琼被烫伤的那只手，放在水流下细细地冲着。
他修长的手指没有时琼那么细腻，略显粗糙的触感十分明显而烫人，身后的身躯也带来极大的压迫感。
时琼感受着手上因为水流而感觉到的凉爽，看着顾柯认真的侧脸。
他指尖微动，想要抽手：“我自己来。”
顾柯不答，仍然是那副什么也听不进去的模样。
他们两个就这么僵持着，谁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许久，顾柯才开口，不过没看他的脸：“疼吗？”
时琼像是被什么卡住了，没有说话。
顾柯把水关掉了，没放开他的手，细细摩挲着被烫伤的指腹。
像是再研究什么似的，用目光在一遍遍地端详。
这姿势和眼神都太暧昧不清，时琼觉得这里随时都可能来人。
他声音有着不太明显的轻颤：“不疼，你先放开。”
他刚说完这句话，顾柯就抬头和他对视着。
顾柯的眼睛很漂亮，像是有光泽的黑珍珠一样，这么动情地看着一个人的时候，很难有人能招架得住。
“可是我很疼。”
节节败退，时琼觉得自己战线全部崩溃了，他有点站不稳，心跳也很快。
可是他还是要强作镇定，忍住涌上来的涩然感，他突然就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想推开，可是又舍不得推开，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推开。
好多事情都是一团糟，他从四年前就没有理清过。
顾柯见他没反应，得寸进尺般地把放肆地把目光移到那看起来就很柔软的薄唇上，回味一般地喉结微动。
向时琼逼近了一点。
时琼下意识想要后靠躲开，可是后面就是墙壁，他躲无可躲。
只能徒劳地试图挣开顾柯的手，又重复了一遍：“松手。”
顾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松开了他的手。
正当时琼刚松开一口气的时候，他被顾柯抵着墙，轻轻地抱住了。
厨房的水槽里还有残留的水渍，光洁反光的壁面映着时琼愣然的神色。
他眼睛大大地挣着，望着虚无的空气，手因为顾柯突然的拥抱而微微向上抬起。
周围一点声音也没有，唯一真实的是怀抱之人的温度和力度。
顾柯轻呼了一口炙热的气，密密麻麻的酥痒感在时琼颈间蔓延。
他抱地很紧，怕眼前人离开，像是四年前那样，像无数次的噩梦一样。
他抱着他失而复得的珍宝，轻声说：“......我有点想你。”
片刻后，他自己都想笑自己，否认自己道：“不对。”
他用手抚摸了几下时琼的背脊，与心爱之人倾述的情绪来得如此突然。
突然到他难得得紧张，指尖粘腻，心里却是甜蜜。
他轻吻了一下时琼白净而温热的耳垂，亲昵地蹭了蹭。
似是不舍，似是依恋地说道：”我，非常，想你。”
时琼刚回来的时候，总是有什么东西隔着。
所以这些爱慕、思念、爱而不得的痛苦都被压着，像是冰下的熔岩一样。
炙热的，流动的，一旦喷涌就会伤着人的。
但上次酒馆事件之后，玄关一吻，日后的几天他动不动就把时琼给自己买的东西翻来覆去的看。
就像埋下了一颗希冀的种子，萌出的芽子都带着他滚烫的爱意。
我有点想你，是上次分别之后，三天之后我日思夜想却没见到你。
我非常想你，是四年前分离之后，我对你的入骨思念，无数次的午夜梦回。
时琼的神情有那么一刻是难受的，眸子里是湿润的，痛苦的。
他是想要紧紧抱住眼前的男人的，安抚他疼惜他。
过了不知道多久，顾柯放开了他，目光却没从脸上移开。
两人默契地又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顾柯拿过来一条毛巾，时琼用毛巾擦干了自己的手。
拉开厨房的门之前，后面的时琼想起了一件事，他开口：“那粥，喝了有用吗？”
顾柯不着急了，把手收回来：“有用，止疼。”
时琼先他一步上前，手搭在门把手上，在开门之前叮嘱了一句：“每过三天换掉重新熬一次。”
顾柯看着他的背影，眼睛里带着笑意，柔声说：“好。”
他们两人一起回了大厅，那一群长辈们还在相谈甚欢。
顾柯坐在了时琼旁边，没有找任何由头，非常自然，好像那个位置本来就是为他准备的。
跟几位小时候就见过了的爷爷打了招呼，他眼神不偏不倚地撞上了在他印象中一向方正的季老身上。
老人的目光格外深邃，似乎要透过人的灵魂一直钻进去。
看了他之后，又转向时琼，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开口。
顾柯本来想要把手中的小玉杯转来转去的把玩，但是看着一群大古板和旁边的时琼，他忍住了。
转而把茶杯推到时琼眼前，带着点讨好的意味叫他：“舅舅，我有点渴。”
旁边顾老爷子还在跟自己战友交流着，时不时开怀而爽朗的笑几声，让整间屋子都充满了生气。
时琼却感觉周围像是只有顾柯一样，他给顾柯倒了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茶。
“小心烫。”
“嗯。“
茶入口的时候，顾柯也恍然记起，自己也很久没有喝过时琼泡过的茶了。
年少的时候，喜欢跟在时琼周边晃。
在那个阳光存在感极为明显的弥漫着花香的庭院，时琼总是坐在木板上的一个蒲团上。
背面看上去单薄，面色也是冷清俊雅。
手上倒茶的动作却熟练而柔和，顾柯就做在他身边，看着那茶叶在他手下怎么散发处浓淡相宜的茶香。
时琼动作缓慢却不滞涩，有着自己独特的淡然的风范。
能让欣赏的人不由得心平气和，觉得万籁俱寂。
顾柯总是第一个喝上时琼泡的茶的人，
只不过他以前生活太粗糙，喝茶没有讲究，像是喝水一样打算一口闷。
最后少年一张俊朗脸被烫得通红，呼哧呼哧地吐出舌头来，略显可怜地望着自己心上人。
时琼于是亲手给他倒了凉水，看着他喝下去。
眉眼都是柔和，手上的动作也是轻柔，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少年的背：“不要喝得这么急。”
晚辈明明在一条街都赫赫有名，打群架能单挑十几个人都不在话下，此刻却像是卖力在讨好一样。
听着时琼告诉他，该怎么品茶。
细致而温柔，似乎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南石巷，杏花庭，时琼，是属于顾柯年少时当成宝藏一样的回忆。
他像守护珍宝一样的守护着过去，回甘着时琼的记忆。
他就这么出神的想着，带着涩然苦味的茶水在舌尖打了几道转，才被咽下去。
遑遑然间，他看着时琼还放在茶壶柄上的手。
瘦削的手指，薄薄的莹白的指甲覆着，指节美得像艺术品。
他以前也曾碰过这双手，无数次，无意或有意。
他手悄摸摸地伸过去，不规矩地重新摸上了这触感有点凉的手。
大概是被年少的回忆触动了，时琼看过来的时候，顾柯的眼里都是快要溢出来的温柔。
细细碎碎的，如同夜幕中流光溢彩的星星。
许是还没从这目光里缓过神来，时琼没有立刻抽开手。
他们两个就在离众人不远的地方，不动声色地对视着。
顾柯慢慢地把他的手拉过来，小心翼翼又虔诚地趁着别人不注意，低头，在刚刚时琼被烫伤的指尖亲了一下。
他再次嘴角勾起地望过来，这幅画面和十七岁心怀暗恋的少年一样。
年少不经事，却知眼前人为心上人。
作者有话说第37章 疼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