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水寒》七里烟波

46、闺言蜜语

　　阿旭是父亲的手下，一直都是。
　　我也一直都知道。
　　只是她因为要保护我，所以很少出任务。
　　她此时被我揭穿，张嘴正要辩解，我抓住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阿旭啊，你若以后成了亲，夫君一定要是万分信任的才可以啊！”
　　“此话怎讲？”她被我说得一头雾水。
　　我道：“因为你啊，不管什么事情都在梦里说了。”
　　阿旭闻言抽了抽嘴角：“所以你知道这事儿，就是因为我说梦话……”
　　我重重点了点头。
　　父亲和陈叔叔教她追踪探查，教她超群武艺，教她伪装之术，教她守口如瓶。
　　他们什么都教的很好。
　　唯独没有将她说梦话的毛病改过来。
　　阿旭挠了挠头，暗自嘟囔着：“还好还好，只是和你一起睡了。”
　　“你是女孩子能不能矜持一下。”
　　“我们都共枕那么多年了，在你面前要什么矜持。”
　　我将右手举过头顶：“我发誓我们是清白的。”
　　她一脸坏笑地抱住了我，头在我的肩膀上蹭来蹭去。
　　“你干嘛？”
　　“夺你清白。”
　　“那要看谁先下手了。”
　　嬉笑打闹了一会儿，我又叫人端来了饭，趁机问道：“阿旭，你这次来都城，到底要做什么。”
　　我仔细问着，生怕她再调皮着给我把话题转移了。
　　阿旭笑了笑，说：“我也不清楚，顾伯伯叫我来见一位大官，送一封信。”
　　我道：“那位大官，不会是苏丞相吧？”
　　“正是。”
　　“那倒也怪不得你会装扮成戏子混了进去。”我说着，又问：“见到了吗？”
　　“唉！”
　　她长叹一声：“那个老头子身边的暗卫太厉害了，我距离他百步之内就会像狼一样盯着我，要不是腿脚快，早就被他们生吞活剥了。”
　　“那倒也是，苏相身边的人都厉害得很。”
　　我暗自说着，阿旭的嘴里还嚼着肉，含糊不清地问着：“你怎么又在那儿，现如今怎么又成了这幅鬼样子？”
　　我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苦笑道：“你还记得段亦寒娶的是谁吗？”
　　“记得啊，苏丞相之女苏镜昔，和段亦寒百日恩爱，北疆早就传疯了。”
　　“真是‘好’事传千里啊。”
　　“那可不，细节也非常到位呢，回头我说给你听听……”
　　她说着突然住了嘴，前后左右将我打量了一番，狠狠咽下嘴里的一大块牛肉：“顾若宁，你别告诉我，你是借着苏镜昔的身体还了魂。”
　　我撇了撇嘴，不想说话。
　　她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拍着我的肩膀说：“可以啊顾若宁，你这下子是出息了。”
　　“闭嘴……”
　　“这大概是苍天有眼吧，你当初心心念念要嫁给段狗，他就算是嫌你弃你，最终兜兜转转还是娶了你。”
　　“他何曾嫌我弃我……”
　　“都差不多，否则也不会骗了你回都城来成亲了。”
　　“陈佳絮！你揭人伤疤很开心吗？”我拍着被子怒道。
　　她果然撇了撇嘴：“说话就说话，好端端叫人家大名做什么。”
　　我笑道：“陈伯伯起早贪黑给你起的名字，怎么到你这里就这么难受。”
　　“你还不明白吗，这娘儿们唧唧的名字，叫我一句还不如捅我十刀。”
　　我道：“赶明儿就让陈伯伯捅你十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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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阿旭的逼问之下，我又说了一些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徐家兄妹的事情倒是提得少一些，毕竟这件事到底结果如何现在也是未知。
　　可是不得不说父亲和陈伯伯的教导有方，我是无论如何也没法从阿旭嘴里套出其他的话。
　　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道：“你说你现在是苏府的千金。”
　　我笑：“你终于想起来了。”
　　“那你可引我与苏相一见。”
　　我撇了撇嘴，不好意思地笑道：“那个啥，不太行。”
　　“那便算了，不为难你。”她拍了拍我的手背。
　　我忙道：“不是不是。只因我前几日耍了一点小聪明，惹苏相生气了，所以还……不太敢见他。”
　　“噗——”阿旭笑，“行啊你，在都城都能作起来。”
　　我摆摆手，突然灵光一闪，道：“我知道有一个人，一定可以帮你。”
　　“谁？”
　　“沈墨。”
　　“沈墨？”
　　“嗯，重明殿公子，苏相侄子，苏镜昔的表哥。”
　　“表哥啊……”阿旭的眼神中透露出些许意味深长，“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别闹，”我道，“不过现如今沈墨不在城中，须得过些时日才能回来。”
　　“没事，不急。”她拉住我的手，“正好可以多陪陪你。”
　　我与她二人相拥，无尽惋叹。
　　末了，我无奈道：“我该走了。”
　　她抓住我的手，手指狠狠捏住我的手背：“不走不行吗？段狗有什么好？”
　　我道：“不是他有什么好。”
　　“那你就跟我走，”阿旭有些着急，“跟我回北疆，你想知道的一切我们帮你找答案。”
　　“阿旭。”我掰开了她的手，手背上有明显的四根手指印。“我也想回去，可是每当有这个念头，便会心痛难耐，一步也踏不动了。”
　　“是苏镜昔？”
　　“大概是吧。”
　　她叹了口气，扭过头去。
　　我知道她在干什么。
　　阿旭有男子心性，最不愿意让他人看出自己柔弱的一面，可她偏偏最心疼我，自从段亦寒婚讯传来之后，她就常常扭过头去，趁我不注意擦去脸颊的泪。
　　她果然开口：“你去帮我倒杯水。”
　　“嗯。”
　　她也不知，倒水的时候，我亦是用袖子胡乱抹了一把脸，又装作有凉风吹来，狠狠吸了吸鼻子。
　　我说：“你好好养伤，我会时常来看你。”
　　“你也万事小心，不可再让段狗占了便宜。”
　　“放心。”
　　“等我好一些就去找你。”
　　“嗯。”
　　我从随身带的香囊中掏出一枚铜环递给她，这是从段府中的白鸽身上摘下来的。
　　“若是我出府不方便，就会着人来联系你。切记，必得是戴着同样铜环的人或者鸽子才可信。”
　　“要如此小心吗？”
　　我无奈道：“也是吃过亏。”
　　“行行行，放心吧，要走快走。”
　　她将头埋进被子里，挥挥手示意我快滚。
　　我又吩咐了客栈掌柜一些事情，寻了陆景来在附近安排了两个可靠的人盯着。
　　夜幕降临，我方回到苏府。
　　水月正在后门等我。
　　她见到我便一把上来挽住我的胳膊叫道：“小姐！我还以为你追刺客把自己追没了呢！”
　　“路上遇见好友，聊了一会儿。”
　　“倒是没听说小姐有什么好友。”
　　水月暗自嘟囔了一会儿，却也没有细问。她看起来兴奋得很，又蹦又跳的，活像一只刚吃饱了小鸡崽儿。
　　我笑道：“什么事儿这么开心。”
　　她回过头来，“我方才与小琴姐打赌，说你定然会从后门回来，现如今她还在大门等你呢。”
　　我顿住脚步：“你说小琴在前门等我？”
　　“是啊是啊，没事，我过会儿着人去喊她回来。”
　　“水月，”我喊住她，“不要告诉别人我回来过。”
　　“小姐？”
　　“你先回去吧。”
　　“小姐……”
　　我揉了揉她的头，笑道：“你与小琴赌了多少，我赔你。”
　　小丫头眨了眨眼睛，犹豫了半天还是摇摇头：“小姐去吧。”
　　“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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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陈哲（阿旭父亲）：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连捅十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