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人有点弱》你真棒

73、黑子疯了

　　二人回到营帐时，已经是出早操的时间了，大家都在操场上站好，接受今天的安排。

　　班长道：“今天的任务很简单，一组二组留下来跑操，三组四组跟我去武器库整理军火，晚一点回来集合。都听懂了吗？”

　　“有。”下面异口同声。

　　顾白奇怪，附在黑子耳边问道：“你们之前也有过这种安排吗？”

　　黑子不以为意：“没有，这是第一次。”

　　不知道为什么顾白总觉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于是提醒黑子道：“一会儿跟紧我，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黑子莫名其妙地看了眼顾白：“这话应该是我和你说吧。”说着他拍了拍，顾白瘦弱的胸膛，“你才是这里最小的。”说来也奇怪，虽然顾白长得比黑子成熟不少，但他们却是同一天生日。

　　每回说到这个问题，顾白都会被逼无奈，好一顿解释：“你只比我早了半个时辰。”顾白还在挣扎，“不能不作数。”

　　黑子道：“谁让你总追着我跑呢，晚了就是晚了，不能赖账。”完全没有要让着他的意思，晃晃悠悠向仓库走去，一路上老乡好几次询问他和顾白的关系。

　　问他为什么疯劲一上来，就只听顾白的话，黑子没有多做解释，只是用了一句“因为他说话有道理。”便将老乡搪塞过去。

　　但老乡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如果没有记错，当时小白只说过别让黑子伤了自己，可这又有什么道理呢！明明当时挨打的是曹少爷呀，黑子可是连半滴血都没留。

　　带着莫大的疑问，老乡几乎是失魂落魄地走到军火库的。

　　曹府，当曹总督接到顾白从军营里送出的消息时，已经是气得火冒三丈了：“什么东西，竟然在我的地方动手脚。”

　　一个茶盏被他重重摔下，水花溅了顾二爷一身。

　　但顾二爷却一动未动，仿佛这段日子的经历，让他脾气收敛了许多。只见他慢条斯理地，拿起桌上自己那盏茶，轻靠嘴边抿了一口，看得曹总督直着急，嚷嚷道；“你还有心喝茶？你那个好朋友，手都伸到我军营里来了。你就不能说两句吗？”曹总督见他对自己，依旧不理不睬，莫名生气坐回沙发。

　　“早知道就不让你侄子去查了，现在不仅要管你，还把儿子搭进去了。”曹总督越想越生气，本来以为自己老谋深算，能完全拿捏顾白，没想到却反着了他的道。

　　不仅要在这风口浪尖之时，收留疯了的顾二爷，还要莫名其妙把儿子搭进去，这让他不保护顾家都不行。

　　如今顾家周围，已经按顾白的要求留人暗中巡视。“……真不知道谁是官谁是民。”曹总督满脸不乐，随口嘟囔的一句，竟然引起了顾二爷的注意。

　　只见他将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掷，飞溅的水花，差一点就要滴落到手边的信封上了，还好顾二爷眼疾手快，将它迅速拿了起来，揣到了怀里。

　　速度之快，让曹总督十分好奇，那里面究竟写了什么？

　　之前顾白让老马交给顾二爷这封信时，他还处于疯狂，谁也不认识的状态。谁知后来怎么就一读那封信就好了呢？而且恨不得形影不离，日夜研读……

　　正在曹总督越想越好奇的时候，便听见沉默已久的顾二爷发了话。

　　“你是官，你倒是去查呀，最后不还得指望我家子幕。没出息。”

　　曹总督道：“那不是你不配合吗？你要早交代了和伊万的那些勾当，他早就被绳之以法了。”此刻曹总督说话的模样，完全不似面对曹建国时那般严肃深沉，更像是个被抓住痛脚，挣扎狡辩的小孩子。

　　很是可爱。如果他在面对自己儿子时，也能有这番心境，大概父子俩的误会也就不药而解了吧。

　　顾二爷边想着，边满嘴讽刺：“狡辩。”直引得曹总督唏嘘不已。

　　顾二爷继续道：“我也不比你强，认识他这么久，竟然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要不是子幕提醒我，说伊万可能另有他人，我恐怕到现在还稀里糊涂，被蒙在鼓里，所以让你听子幕的，不吃亏。”

　　“我也不是觉得吃亏。”曹总督眉头深锁，目光悠远道：“我只是觉得，我们这些老家伙太没用了，一出事竟然还要小辈挡在前面。说出去，有点丢人。”

　　“你怎么会丢人呢。”顾二爷笑笑：“你不丢人，你就是输，也是输给了自己的儿子。”

　　曹总督一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瞬间眼笑眉舒。

　　“……哪像我，自己为是，以为是在保护他留下的一切，其实却与他愿望相左，越走越远了。”此时顾二爷嘴里的他，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带他回家，给过他温暖的顾大爷。

　　只是这一次，他再也不好开口，叫那个人一声大哥了。

　　此时曹总督，听出了顾二爷语境之中的难过，不想他越陷越深，就想将当年抓他入狱的真相说出来，谁道才要开口，就被顾二爷拒绝了。

　　“不用了。我已经不纠结了。”

　　曹总督惊讶：“为什么？你不是一直缠着我问，当年你大哥送你入狱的真相吗？怎么就突然不好奇了。”

　　“有了它，我一切就都明白了。”顾二爷笑着摸了摸胸前那封信，说道；“以前是我傻，宁可相信看到的，不肯相信自己感受到的，所以才错过了那么多美好的时光。现在不会了。”说着顾二爷的手抚上曹总督。

　　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也要珍惜当下啊。”径直朝卧室走去。

　　一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

　　此刻天渐渐暗了下来，黑子他俩才从军火库里出来。本来是可以更早结束的，谁曾想中途，顾白突然起了幺蛾子，非要将全部活拦下来，这才出来晚了。

　　说来也怪，起初顾白是极难对那些，仓库里堆积已久的枪杆子下手的，黑子也体谅他一身毛病，便都主动要求帮他擦枪，顾白也应了。

　　可后来不知怎得，顾白竟像突然着魔似的，跑到库区深处，就是一顿乱翻。无论黑子怎么追问，他都不说，还默默把所有人手里的枪，都接了下来，赶他们出去休息了。

　　要不是自己坚持，恐怕这会儿，也已经出来很久了。

　　记着刚才的仇，黑子出来之后，就一路走在前面，任顾白说什么都不肯理他。嘴里满是抱怨：“既然你不说，就不要跟着我。我也要自己行事，别想再拿那些大道理忽悠我……我不听。”

　　黑子走在前面，刻意把耳朵堵上，就是不肯听顾白任何解释，一溜烟，钻进了早上发现的那个大帐篷里。

　　一直没有动静。

　　虽然此时，大家都在食堂吃晚饭，很少有人过来，但顾白还是不放心，便主动留在外面给黑子望风。所以对里面的情况一无所知，时间久了，人便开始着急，不断出声对里面呼唤道：“黑子，里面什么情况？你没事吧，黑子？”

　　可是无论他怎么呼唤，里面都没有回应。

　　最后顾白决定冒险进去亲自看看，不进去不要紧，一进去就发现黑子手中正握着一个火折子，试图纵火。吓得顾白立刻迎上去抢，撕扯间，黑子好像变了一个人，竟然完全认不出顾白，对着他的肚子一顿拳打脚踢。

　　还好最后顾白反手，从后面抱住了黑子，要不然还真制服不了他。

　　“黑子，你怎么了？你醒醒，黑子。”顾白一边呼唤着怀里的人醒来，一边去抢他手里的火折子。谁道这一争一甩间，竟将它远远的抛了出去，掉落在角落里一处被打开的烟包上，不小心燃了起来。

　　一转眼，烟丝便在空气中飘荡起来。

　　“烧，烧了他，烧烧烧……”他的意识更模糊了。

　　顾白突然发现，黑子的疯狂好像跟这烟雾有关，忙脱手过去，将燃起的星火一脚踩灭，而从禁锢中逃离的黑子，也一个箭步冲到了货箱前，将它们全部推倒，闹出好一番动静。

　　“烧了他们，烧了他们……把他们全都烧了。”黑子大声呼喊。

　　吓得顾白脸都白了，迅速从背后抱住了他，任顾白说什么都不听，一直在挣扎，可把顾白累坏了。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有人走近的声音。为了让黑子迅速恢复意识，隐藏起来，顾白只能在他耳朵上重重咬了一口。

　　“哎呀”的声音，还没在黑子的嘴里传开，他就感觉到自己的嘴吧，仿佛被什么东西一把捂住，哼哼唧唧地，被牵到一处角落里蹲下。这时耳边突然响起，一声铁盒落地的音色，紧接着班长和一个大兵走了进来。

　　“我跟你们怎么说的，爽够了，记得把烟火掐灭，这要是引着了怎么办？”班长一边抬起地上的箱子，一边说道：“还有这些，不知道被你们推倒过几回，就不能安安分分的吸口烟吗。”

　　那大兵极其委屈：“我哪有，您怎么连我也一起骂呀？”

　　班长怒视道：“你没有，刚才是谁偷跑进来抽烟的？”他挥手扇了扇空气中的烟味，继续道：“还敢狡辩，这烟味还没散呢。去去去，赶紧找你的东西去，别浪费我时间，我一会儿还要去秦总兵那里报到呢。”

　　班长一边说着，一边催促那人快点办事。平日里他们向来规矩，没有班长的带领和允许，是不敢一个人偷跑过来的，但最近不知怎么了，也许是受了黑子的影响，竟然主意大上了天，趁他不在就敢偷跑进来。

　　这要不是刚才被自己撞到他一身烟味，到现在他还不知道，仓库里进了贼呢。

　　于是心情极差：“还在那磨唧什么呢？不要以为我查不到你偷了多少，就拿你没办法，这回偏你点背，赶紧起来给我拿钱去。”班长这边喝斥着，就见那大兵蹲在地上，不知在琢磨什么？

　　手上拿着一个铁盒子，摇摇晃晃观察了半天。

　　“奇怪，这里怎么会有这个！”大兵疑惑道。

　　“什么东西？”班长一把夺过来，放在眼前问道：“这不是你的东西吗？”

　　那大兵道：“我可没这高级玩意，这一看就是医用铁盒呀，我又不去医院怎么会有。”他边说边要从班长的手里拿回来，“不过就当是我的吧，这里面说不定装了什么好东西呢。”

　　“想得美。”班长手一抬，呵斥道：“赶紧给我取钱去，去……”说着照大兵的屁股就是一脚。

　　那大兵几乎是，踉跄着，连滚带爬地滚出去的。

　　这时角落里——

　　一段憋了很久的呼吸声，突然从顾白掌心传来……

　　带着无限的湿意，和慌张感。黑子扭动着嘴唇想要挣脱顾白的束缚，却未能如他所愿，顾白将禁锢的双手再次夹紧，嘴附在黑子耳边安抚道：“别动。”

　　一丝细风，瞬间游走在黑子的四肢百骸，惊地他一阵哆嗦。

　　终于冷静下来。

　　顾白也在观察了一段时间后，确认不会有人再突然折返，才渐渐放松了警惕。

　　舒缓着肩膀，问到怀中人：“清醒了吗？”顾白明显感受到，手掌传来的剧烈晃动，那是黑子用力点头的结果，便立刻心安道：“我松手，你不要叫。”

　　“嗯。”

　　黑子一瞬间得到自由，仿佛是炸了脚的麻雀，想都没想，就要从顾白怀里坐起来。怎料屁股还没有完全抬起，就被头上的板子，又顶了回去……

　　哎呀一声痛呼，顾白心疼的不禁念道：“你急什么？慢慢来。”

　　黑子眼冒金星，手捂着头，从箱子缝往外看，一边哎呀着疼，一边说道：“能不急吗，再晚一会儿，东西就找不回来了。”

　　“东西！什么东西？”顾白一时没反应过来。

　　“盒子呀，你的盒子被他拿跑了。”说着黑子转身指向顾白的胸膛，“我看你一天到晚都不离手，便想它对你，一定很重要吧。我得赶快把它给你拿回来，你等着。”

　　说着黑子竟又要站起来，只是这一次他长了个记性，没有再像那样莽撞，而是小心翼翼地将箱盖推开，一脚跨了出去，正待他准备转身跑开时。

　　顾白迅速抓住了他的手，说道：“别去，你要以什么理由帮我拿回来，而且你这样一去，不就暴露了吗。”

　　“可是……”黑子想说，那东西对你很重要啊！

　　却在他还未出口时，就被顾白提前意会：“都没你重要。不用去了。”

　　“……”最终黑子被顾白说服，留了下来。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新的矛盾再次袭来，面对满眼烟土，黑子执意烧，顾白执意留，二人吵得不可开交。

　　竟完全忘了这里是多危险的地方。

　　“你的理由没办法说服我，你信曹家，那是因为曹建国是你姐夫。我不信，我不会把所有的机会，都堵在背叛者身上。”黑子说着一把推开顾白，将手中的火折子再次点燃。

　　“什么背叛者？难道在说曹建国。”顾白一边挡着黑子不让他上前，一边追问道：“你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会？”

　　黑子道：“能有什么误会，他亲口承认是他把你送进来的。亏我之前信任他，把他当作朋友，他竟为了和你抢关晴，这么不折手段。”

　　顾白没想到，他们打架的理由竟然是这个，不觉扑哧一笑：“你误会了。我们没有抢关晴，而且就算是抢，也是我抢了他们的缘分。”

　　黑子好奇地看着顾白，想要继续听他说下去。

　　“……其实他们早有婚约，如果不是10年前，吴家那场大难，也不会被搁置到现在。”

　　“什么大难？”黑子问道。

　　顾白叹了口气，继续讲着：“当年吴家为朝廷运送军火给地方，谁知本该归属曹家军的那部分，竟然一夜之间，不翼而飞。后来上面责怪下来，命曹总督连夜调查，本以为只是空穴来风，没想到竟真被他查出了证据。一时间，吴家满门，皆因勾结乱党罪，而被问斩。”

　　黑子惊叹：“那他们不就是仇人了，那你姐？”

　　“她都知道。所以才会在这段关系里，徘徊了这么久。”顾白趁黑子不注意，一把拿下他手中的火折，说道。

　　“如今我已经在火器库，找到了当年遗失的那批军火，眼看当年的事，就能真相大白了。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打草惊蛇。”顾白握上黑子的手说道：“黑子，你相信我。保留证据只是给我时间，好将他们连根拔起，然后在一并铲除。绝对不会发生你担心的事。”

　　“……”我担心什么，你又怎么知道。黑子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将点火泄愤的冲动忍了下去，随即放下顾白的手说道：“我再相信你一次，既然这批货这么重要，我可以暂时不动，但你也不能动，更不能让你二叔动。我不想再看见这些脏东西，出去害人了。”

　　顾白明白黑子担心什么，他也不希望这些毒品流行人间。便许诺道：“你放心，就算有一天被他们逃了，我也会将这些东西，全部追回来，然后一口气烧尽。”

　　黑子看着顾白如此坚定的眼神，一下子心中仿佛有了依靠，自己再也不是抗毒路上的独行侠了。有了他的陪伴，也许自己也会有从噩梦中，走出来的一天。

　　终于他们没有再吵下去，顾白告诉黑子自己有点累了，便一个人先走了。

　　离开时黑子明显看到了，顾白藏在袖子里的右手正在不断抽搐，那频率竟是比平时，还要严重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