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城23度》嫚诗舒鴍

35、三十五

　　颜冉借用李铭溪的工作电脑，成功从里面导出关于吃憨憨的信息，连夜埋头苦理，逐个逐个核对数据，不敢有一丝怠慢。
　　李铭溪见她看得认真，怕她消耗掉大片不必要的力气，还漏了重点，连忙拣着重要的问题问颜冉。
　　“领柒和吃憨憨正式签约的第一个月的月绩？”
　　李铭溪问。
　　“比预期中超额完成百分之二十。”颜冉答。
　　“把你整理好的表格传给我。”
　　李铭溪命令，颜冉连忙照办。
　　“第二个月比第一个月的？”
　　“比预期多了百分之三！”
　　“这个你自个传，我是问同比上个月增长？”
　　“哦，没有再再涨了，少了百分之十四点一七耶！”
　　“少了就少了，别废话，赶紧往后面理。”
　　李铭溪催促。
　　“唉，不是，李铭溪，你把我当三岁的小学生啊，凭什么你说啥我都得听你的？”
　　颜冉抬头为自己的主动权辩护了一声。
　　“拒绝辩护，继续往后面看，我是怕你漏掉重点，不然你自个一个人整理，我要去睡了！”
　　李铭溪说完，作欲起身离开之状，颜冉连忙拉住。毕竟夜深人静的，全是密密麻麻的数字，能多一个人多一份自信。李铭溪笑了，没好气的坐下来继续陪着。
　　“哎呀！”
　　颜冉突然惊呼了一声。
　　“怎么啦？”
　　李铭溪转头问，他已经将颜冉传给他的表格尽数审核完毕，又妥善的命了名放在一个文件夹里。
　　“不好，领柒最后一个月的利润表出不来？”
　　“你管领柒干嘛，现在要的是吃憨憨，颜冉你在吃憨憨工作，要竞争总经理，吃憨憨就要上市了，不能出问题，所有整理的数据都要跟吃憨憨相关。加油！”
　　李铭溪赶紧提醒颜冉问题的重点。
　　“可是，领柒的利润表出不来，吃憨憨最后一个月在领柒的盈利也出不来呀！”
　　“你让开，我来看看。”
　　李铭溪仔细想想，发现好像是这样。他对着领柒的财务软件，认认真真的操作。但看了三四遍，数据都出不来。这，不大可能。
　　“那最后这项咋整？”
　　颜冉问李铭溪。
　　“还能咋整，先去睡呗！这多半是财务软件哪里没操作对，领柒一向运作良好，不会出什么问题。等明天上班时间，我找财务问问。”
　　此时的领柒超市，已经从最初的两家增大到八家，扩张速度虽比不上餐饮化妆品之类的迅速，但已足够李铭溪每天为它操劳。他以自己的一贯作风，平稳的增加分店，认真的筛选合作伙伴。
　　就这样，颜冉与李铭溪的第一次深度工作合作结束在午夜两点，他们起身后各自查看了一遍对方交由自己的资料，一边核查有没有漏掉，一边在心里对对方的工作效率和方式作出点评。相互合作得很愉快，彼此沟通没有障碍。
　　颜冉悄悄的对着已经睡熟的李铭溪评了评，觉得自己离他似乎也没那么遥远。原本她担忧自己的脑水不够李铭溪支配，怕他们各自不在对方的生活中的时间里，李铭溪从财富地位和大脑都领先她过多，以致她都不时心生卑怯，生怕自己日后拖了他的后腿。哪里知道，他们竟然依然能配合得天衣无缝。
　　颜冉因为这个意外的决定，不再担心什么领柒的利润表，人一高兴，躺床上翻来覆去半天也不能入睡。一边心生雀跃，一边时不时拿眼睛打量李铭溪。过往的一切恩怨、心酸和孤独，都统统被颜冉一下抹去。
　　跟颜冉截然不同，李铭溪作为领柒的担责者，发现领柒的财务报表不能出数据，第一时间找了财务总监。
　　财务总监被李铭溪一问，还在半迷糊状态，他打开财务系统一边自个排查，一边悄悄在财务群里发了消息，十分钟后，他们在谁也没有认领责任和问题根源后，一致约定以系统重建为由，暂且瞒过李铭溪，赢得找问题的时间。
　　李铭溪收到系统重建不稳的回复后，怀疑财务部有人在推责，急急跟颜冉分了道，赶往领柒。
　　他以最快的速度开了会。
　　“你们财务部的人，今天就把系统不稳的问题解决了。领柒现在有八家店，我们这里是总部，连总部的系统都出了问题，你让他们门店的财务人员还怎么工作？”
　　财务总监看出李铭溪当着全公司员工开会的用意来，知道他想让财务人员里面谁不小心动了小手脚自己出来认领，连忙接下李铭溪的吩咐。他虽然不清楚是否一定是这个问题，但他跟李铭溪猜测的都没有多少差距。
　　不知怎的，整个部门的人都各自认真找了一遍，还是没能解决这个问题。
　　“你们中间确实没有人做过手脚，或是有错误操作？趁现在问题还不是很严重，自己说出来，我们大家好帮忙一起处理，要是问题闹大了，给有心之人钻了空子，公司损失大了，这责任我们就担不起了！”
　　财务总监在群里发出最后通牒，他已做好无人认领的准备。十秒后，群里有人弱弱的说了一个字：“我……”
　　对方支支吾吾，财务总监心里咯噔了一下，问了名字，这才知道，是一名新来的小实习生，因为数据处理老出错，不断在系统里改数据。李铭溪得知情况，仔细盘问起来，小实习生面露怯意，眼神还处于涣散状态，声称自己因为数据没有处理好，昨夜一整宿都在改数据找问题，到现在还不知问题出在哪里。
　　李铭溪看他勤劳有余，加上重要的问题还没处理，没有过多责怪他，只让他把自己的数据交上来，仔细回想他曾在财务系统里留下过的痕迹。财务总监拿出他八百度的老花镜，重新戴上认真排查起来。
　　“不对呀，这个数据怎么让我越看越惊慌！”他忍不住向周围同事发出抱怨。
　　“数据出错多调整几次总是调得回来的，只要系统没有瘫痪，及时做好备份，就不会有大问题。”
　　他身边一位女同事给出最好的建议。
　　财务总监这才想起，这个月已接近尾声，他手上留存的备份数据还止在上个月月末。
　　“大意了！”他自我感叹一句，连忙向整个财务部询问数据备份的事。大家都摇头拒绝，表示那是财务总监才会一直记得做的一件事。
　　“不好了，我总感觉这个财务系统的数据被人篡改了，一时半会对不上。”
　　最后，财务总监为了确定是不是这个问题，不得不把上个月备份的数据拿出来重新核对了一遍，确认后得出结论：领柒自开业以来业绩良好，销量每个月都超过预期。大概是新来的实习生老在整个系统里改来改去，才给了别人钻空子的机会。
　　李铭溪知道后，想到了最快的止损方式。他给每个连锁的超市去了电话，希望拿到他们的手工账本，但大多数员工不是以时间太忙为借口，就是嫌弃手工账太麻烦。李铭溪想到了最坏的结果；有人改动了财务系统数据，从中捞起了利益。
　　等财务总监把小实习生漏掉的数据都补救回来，李铭溪进去一看，发现月利润表竟然是个负数，系统里的成本在增加，超市里的东西也都卖空了，一大片的钱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被人挪走了。
　　中午时候齐总给颜冉要数据，颜冉想起李铭溪还欠他最后一个月的数据，打了电话过去问，怕她担心，李铭溪把负盈利数据丢给了颜冉。
　　颜冉打开表格，看到营业额，因为太急着用数据，只审查了一遍，就提交给齐总了。
　　齐总拿到数据，盯着颜冉看了一小会，才慢悠悠的发话。
　　“颜总监，怎么领柒……这个月亏损了？我仔细看了一遍，我们这月的货没有少供，你帮我问问李总，是这个月不好卖吗？”
　　颜冉听罢，这才打开文件夹重新看了一遍，不是不好卖，是相当不好卖才会这样，这远远拉低了领柒前几个月的销售水准，是个人都怀疑领柒出了问题。怪只怪她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李铭溪隐藏得太好，闷着气一点都不张扬，也许是怕颜冉的总经理位置受到影响，也许是不想把领柒的问题过度夸大给她涣散人心。
　　但不论哪种情况，领柒业绩暴跌，在吃憨憨这儿，都会被齐总误认为李铭溪是否动了手脚，谎报数据。
　　“赵总监，你这几天要是不忙，就和颜总监一起，跟跟领柒的单子，好好的营业额，怎么会突然就不盈利了呢？”
　　“齐总，这单子一直是颜总监在跟，我冒然插手，怕不妥吧？”
　　赵宪迟疑。
　　“有什么不妥的，你们两个人都在为竞选总经理努力，在同一个岗位上做了这么多年，也不嫌疲？公司上市，其他家的单子都处理好了，就差领柒。颜总监她现在是李铭溪的女朋友，这事你不去跟谁去，公司还有更合适的人选吗？”
　　就这样，原本以为已经定了的总经理，只因领柒突然降落的盈利，颜冉和赵宪就又回到了同一条起跑线。颜冉努力了一整个季度的成果，只三言两语，齐总就将它抹去了。让她更担心的，是李铭溪隐而不告的领柒业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