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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 43 章 ...

  •   叶宬模模糊糊间依稀听到有人在喊着自己,他慢慢睁开眼,瞧见了一身红衣,他现在的眼睛还是模糊着的看不清,于是他便下意识的叫了一声,“阿棠……”然后他就觉得自己的手被人紧握了一下,然后他模糊间听到了一声,“阿棠在。”接着他的意识又重新陷入了黑暗之中。

      叶宬再次醒来的时候偌大的寝殿里就只剩下了孙培一个人。

      “孙公公……”

      “陛下啊!您可终于醒了!王爷为了……王爷都要杀到宫里头了!”孙培擦着脸上的老泪说道。

      “阿……”叶宬刚想开口叫声‘阿棠’,却又觉得梦中的事情做不得真,“皇叔他又怎么了?”

      话音刚落,棠新就走了进来,他面无表情的冲叶宬拱了拱手,用布满血丝的眼睛匆匆看了眼叶宬,然后一副恭敬面孔的说,“摄政王说陛下的体质实在是太差了,南疆最近有些动静,将士们吃了一场败仗,不如陛下御驾亲征!亲扫狄、戎、夷三部,重振我北辰将士雄风!王遄、杨离将军两位将军和海棠卫的一些人已经点了两万精兵在校场集结完毕了,蔺季戕老将军也已在北疆待命。还请陛下即刻更衣,大军一个时辰后出发!”棠新说着退了出去,留下一脸懵逼的叶宬和早已知道消息却又无可奈何的孙培。

      ……

      叶宬身不由己的穿戴好盔甲被人搀扶着来到大殿,就看到满朝文武个个脸上都是苦大仇深的模样,个个脸上写满了“胡闹”“瞎搞”“荒唐”之类的字眼,而大殿上首依旧是那个身着红衣的绝色少年,恕叶宬直言,他可真看不出来他这皇叔哪里需要修养!脸色红润、嘴唇如火,虽然现在天气还不冷,他就紧紧地裹着一件红色的狐裘,但穿那么多也不显得臃肿,反正他知道他这皇叔总是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嗜好,比如天儿不热非要裹狐裘啥的。

      叶宬虽然是皇帝,但他从小也是君子六艺练过来的,身子板虽比不得王遄杨离这样上过战场的将军,但穿上盔甲,他的身子也不显得瘦削就是,反而给人一种恰到好处的赏心悦目。

      殿内的大臣看到叶宬走进殿中,连忙行礼问安,眼神却也不免的向坐在上首的那假寐少年瞥过去,有些只是轻微的不赞同,有些却是能化成刀剑杀人。

      叶棠觉察到动静,没有睁眼,轻声开口道,“将人带上来。”

      一旁的吴鸣应下,话音刚落,棠新、棠志、棠玉和安澜四人就架着一个人形状的物体脸色板着走了上来,到了殿中央,距离还没来得及坐上御座的叶宬只有几步的距离时,四人将架着东西的架子不轻不重的往地上一撂,殿下四处里就已经有了呕吐的声音。

      叶棠终于睁开了眼睛,抬眼看到下面已经不成人形的缺月时也不由得一惊,呕吐感立马就想要袭来,却又被他憋了下去。

      太久没看到这样的情景,都快忘了这对他来说本该是家常便饭的,真是,退步了啊……

      “吴鸣。”叶棠淡淡开口,不带情绪,也不去看下方已经有些吓傻的叶宬。

      吴鸣微微低头应声就站出来道,“此人名叫缺月,是陛下不久前放在身边的内侍。诸位大人都知道,陛下七日没有上朝,就是这奴才的问题。这奴才左臂上有一青色鹰隼刺青,经调查,这是蛮狄、苍夷还有胡戎三邦暗中培养的杀手组织,训练方法极其残忍,培养的自然都是死士。南凉和西离是暗中的支持者。”

      吴鸣说到这儿就不再说,叶棠也不说话,可殿中除了他们其他人都忍不住窃窃私语了。

      终于,有人站了出来。

      许世忠站了出来,眼睛里的情绪晦暗不明,语气也显得有些阴恻恻的,“王爷这是何意?”

      叶棠看见许世忠站出来一点儿也不惊讶,他只眼睛危险的眯了眯,语气温和道,“许大人,本王行宫里头呆了四个月,遇上些个有意思的事儿,要不要听听?”

      周围的大臣瞧了事情莫名其妙的发展到这儿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他们也没有胆子敢去打断这两人,主要是怕打断上面坐着的那位,毕竟这大殿上还躺着一个呢!

      “王爷请讲。”

      叶棠闻言微微一笑,招招手就有人给他送上来一串儿糖葫芦,然后他旁若无人的咬了一颗,“京城吧!邻边有个叫汉乡的地方,山水是好的紧,文人却是少的像是秋天的蝉儿那么多。古人都说‘钟灵毓秀’,可这个地方和这个词却是没的半毛钱的关系!古人竟也会说错?本王实在好奇,就临时改道去了趟汉乡!你猜怎么着?”

      “臣猜不到。”许世忠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本王也觉得你猜不到!本王看见了漫山遍野的金银……”

      两个月前宣州

      叶棠带人来这儿已经两个月了,灾情远比他想象的严重,两个月进展小的可怜。救灾用的钱银都快花光了,可买得到的物资却是少的可怜。

      叶棠已经三天没怎么合眼了,他饭也没怎么吃,听着外面的雨声他心烦意燥,抬手拿了蓑衣就走了出去,到了工地上,看到了还在忙活的官兵,他袖子一挽,也加入到众人修建堤坝的行列里去。

      正干的起劲,却听到有人大喊,“救命啊!救命!!”

      叶棠一愣,然后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像只鱼儿似的将落水者捞了上来给他做心肺复苏,一旁有认出他是谁的,惊讶他人的同时也惊讶着他奇怪的动作,却懂事的没有说什么,还贴心的给他遮雨,虽然收效甚微,但在阴天下雨的天气也是驱散了太多冷意。

      终于,地上的那名落水者咳出了几口水醒了。

      几番询问下,叶棠得知,这人是因为没吃饱低血糖加上又干了太多活儿晃了个神才差点儿就溺了水。

      “没吃饱?”叶棠右眼皮一跳,又环顾四周众人的脸色几番逼问之下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江南发水,灾情来势汹汹,许多庄稼都被淹了,救灾虽然还剩下些银子,但在周围却也实在是买不到粮食,粮食的价格上涨了许多,朝廷下来的救灾部队带的粮食已经快要见底了,若是要打开国库,一道道手续下来,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现在江南是真的犯难了。

      “林子孝!把钱……贾明叫过来!”

      天上雷声阵阵,大雨倾盆,可一众人却是什么都没有感觉似的就在雨中淋着。

      在林子孝去叫钱不易的间隙,阮籍走到了叶棠面前叹了口气,“……子……卿?没叫错吧?”见叶棠失神的摇了摇头他又道,“你也别太生气了。周围的富商都是一帮想着发国难财的,贾大人见你前两日身子不好还呕了血吓坏了就瞒着你这件事,他甚至已经变卖掉了多年前的住宅筹钱去买粮,他与那些富商周旋多日,才让我们现在还能有一口粮吃。这不能怪他,我们也知道你们是真心想要救我们,周围的灾民心里也都清楚,他们的国家没有放弃他们,大家都在咬着牙!”

      “所以……你们都知道?”叶棠那张俊俏的小脸儿暴露在雨打风吹中,脸上满是纵横交错的水痕,不知是泪珠还是雨水。

      “是,你的努力我们都看见了,你绝非作秀,大灾当前,你护着我们,我们自然也要为你想想。”阮籍听了叶棠的声音立刻道。

      叶棠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看着周围一张张或年轻或沧桑的脸,看着周围站着的男男女女,他看着他们,他们也回望着他。

      在人群中,叶棠看到了他认识多年的忘年交,突然发觉这个印象中的铁公鸡似乎瘦了不少,买个西瓜都抠抠搜搜的人现在竟然把房子都卖了……他鼻头一酸,直接在众人面前跪下,任谁人也拉不起来,“本人在此立誓,灾情我们一定会挺过去!若违了此誓,就让我尝尝天打雷劈的滋味吧!”

      那天之后,一切似乎变得更难了些,但每个人都毫无怨言,灾情眼前,每个人都抛却了一切所谓的阶级,忘却了任何消极的想法,他们每一个人的眼里都充满着斗争的光芒与活下去的信念。

      自然面前,人如蝼蚁,可能不堪一击,也可能移山填海。

      第二天一早,叶棠就收到了棠鹏从京城捎来的消息,说他七哥在秘密的调查汉乡,宣州宣王府一早打开的粮仓也尽了……

      叶棠直觉汉乡有宣州的生机,于是咬牙下令,三日后若是他没回来粮食不够就每天买些麸糠度日,百姓官员震惊的同时却也应了,叶棠说完就单枪匹马杀去了汉乡,在那里见到了林桧手下的林沙还有南凉、西离的人以及金山、银山还有粮山,他们挖空了一座山头用来放这些东西。

      叶棠和叶宁桢的人汇合后遭到了阻击刺杀,所幸最后粮山和金银山易了主,虽然回宣州的路上又遇到了许多次的追杀,但好歹叶棠把自己的命和粮食保住了,回到宣州时,正好三天。

      叶棠被人勾起来不好的记忆,脸上那抹嗜血的笑容更深了些,有一瞬间他的笑容像是吃了糖的孩子那般天真,可能是想起了刚去江南时看到的人骨如山、人血如河、易子而食变到后来的众志成城还有那个脸上渐显婴儿肥的小孩儿扬着笑容告诉他“吃糖喝药就不苦了”的场景……

      “许大人,你说这是哪伙儿不开眼的贼人啊?趁着本王假寐之际拿了那么多东西,拿就拿呗!还不趁着本王闭着眼睛的时候拿走让本王再找个新的,非要在本王眼皮子底下做这样的事,扰了本王清梦不说,还是和本王最恶心不过的那几个老鼠一起,你说是这伙人胆子太大了?以至于让他们忘了究竟谁才是主子?谁才是君?”叶棠一脸调笑的说着,可说出来的话,以及周身的气压扩散到了大殿的每一个角落,让下面站着的众人瑟瑟发抖。

      不知是不是无意。叶棠说完这段话后,正好撞上了林桧的视线,两人于大殿之上,众人面前对视良久,大殿上的火药味愈沉,千钧一发之际,叶棠先扭开了视线。

      “行了,不说笑了。兵部不是得了消息南疆那帮人又躁动了吗?隔三差五蹦跶一回,真的是个麻烦……陛下御驾亲征吧!让他们那帮人见识见识北辰天子的真龙气概!震慑震慑,兵将已经点好了,陛下若是没有什么异议就出发吧!臣祝陛下旗开得胜、马到成功!”说着叶棠紧了紧身上的狐裘喝醉似的走下台阶。

      在和叶宬身子错开几步的距离之后,叶棠终于吃好了手中的那串糖葫芦,头也不回的一掷,没人看清他是什么手法,回过神来时,那根竹签已经准确的插进了缺月的脖颈处,大动脉从中间断裂的那一刻大殿里弥漫起浓浓的血腥味儿,而那个杀神已经走远了。

      ……

      “丞相,现在我们该如何?”许世忠落后林桧一步皱眉开口。

      “哼!”林桧冷笑一声,而后道,“既然都当面撕破脸了,通知南凉西离两边,除了他。”

      “丞相!他可是……”许世忠闻言一脸惊恐。

      “蠢货!你觉得叶棠那小子真的忍心让小皇帝一个人去南疆?不管是宫里头还是行宫里头那个可都不像是我们这个心计了得的摄政王!”说罢林桧就要撩车帘上车,还未抬脚,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让吕童给咱们的静湖公子送幅画儿吧!君子之间,有的聊。”说完林桧上了车,而留在原地的那个人嘴角勾起的那抹玩味的笑和着身上紫色的官服,倒是显得清正廉洁。

      ……

      太后寝宫

      刚到宫门口,叶棠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还未开口就听见吴鸣道,“您已经问第三遍了!早已经派兄弟去将宣王爷出城的马车拦了下来,现下应该已经在去行宫的路上了。”

      “嗯。”叶棠应了一声而后呼了口气,“进去吧!”

      还未到正殿,叶棠就听到偏殿里传出来婴儿的啼哭声……

      叶棠终是将敲门的手落了下去。象征性的敲了两下,叶棠就领着吴鸣等人走了进来,“这孩子该叫本王什么呢?阿宬叫本王声皇叔,这孩子该是和阿宬同辈,可这孩子……总不可能也叫本王声皇叔吧?”

      “你要干什么?”秦嫣儿不施粉黛、不着钗环抱着怀中的婴儿,在听到叶棠声音的那一秒脸上的慈爱统统化成了仇恨和警惕,她眼含怒火的看着叶棠以及他身后跟着的众位海棠卫。

      叶棠不客气的自己挑了个位子坐了下来,而后身后有人给他披上了狐裘,他拢了拢。漫不经心开口道,“太后七月怀胎生产,胎儿早产该是虚弱,不如先坐下,你我还可以好好聊聊,不伤着这个无辜的小生命。”

      秦嫣儿虽懒得搭理叶棠,却也实在是抱着累了,自她有身孕以来就找借口辞退了宫里头信不过的人,内殿只有墨惢一个进得来,现下墨惢不在,她顾着这孩子许久,确实有些乏了,当年领宬儿的时候怎么不像这般累人呢?

      “太后怎的自己一个人在这殿中?这孩子父亲呢?怎的不见来?”

      秦嫣儿闻言眉头忍不住的皱了皱,而后开口,“不关你的事,你到底想怎样?”

      不知是那句话触犯到了叶棠的那根神经,他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而后重复了遍秦嫣儿的前半句话,“不关我的事?那太后还真是想错了!太后可知,自阿宬登基……不!自父皇驾崩时,本王私下里就安排了人搜罗着各国各地各宫的消息,太后宫中本王自是没的资格管,也管不住!但太后可知,秦圆父子和林桧与那南凉西离有勾结?而你这孩子的父亲是来自蛮狄的奸细……”

      叶棠话语轻轻撂下,那边秦嫣儿抱着孩子满脸如雷劈的表情,她瞪大了眼睛,可在叶棠看来那表情怎么看怎么像是意料之中。

      叶棠轻笑一声,“太后早就知道?怪不得……”

      秦嫣儿此刻脑海中想起了往日的种种,回忆起张送细心呵护她的每一个瞬间,回忆起他们在一起的浓情蜜意还有夹杂在甜蜜里的各种胆战心惊……以及那人知道自己怀孕后的种种不对劲和自己早产的孩儿……

      最终,一切的一切都化作了一滴泪水,滴落到了那身华贵的衣裙上绣着的金色牡丹,而后浸到每一根金线上,消失的无影无踪,像是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

      “所以你告诉我这些想干什么?”秦嫣儿将婴儿放到了婴儿床里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

      “不想干什么,阿宬是北辰的至尊,北辰的臣子不会允许有这样的太后。本王这儿有两个选择,要听听吗?”

      秦嫣儿不知怎的,在方才滴落了那滴泪水之后就像是失去的什么东西似的,眼睛里没了神色,只定定的盯着叶棠,等他开口。

      “要么,把孩子给本王,本王替他寻一处人家,不能保证大富大贵,但肯定不会饿死……”话刚说到这儿,就听见秦嫣儿满不在乎的一声嗤笑,叶棠不以为意,接着开口,“本王见过张送了,陛下中毒时他掩护同伙离开,被人抓了,一支箭当场射中胸口……”看到秦嫣儿眼泪像是珍珠断了线似的往下掉,叶棠接着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似的开口,“没死,他自己估算着位置,避开了危险的位置,在养伤,他其实没做什么,说是掩护同伴,但要是没有他,我们也抓不住缺月,毕竟那可是太后推荐过去的人。”

      秦嫣儿听见这句话猛地抬头对上了叶棠的视线,眼泪依旧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宬儿他怎么样了?”

      叶棠看着秦嫣儿充满关怀的眼神突然觉得很刺眼,“据本王所知,太后宫中并没有任何禁闭的命令!”

      秦嫣儿闻言立马低下了头,然后就听叶棠道,“去疆场了,本王下的令,众大臣要死谏来着,本王没给他们机会。”

      “他才多大?你让他去疆场?你要他的命?他刚中了‘浮梦’你不知道?”秦嫣儿大声质问,惊到了一旁就要入睡的婴儿,下一秒屋内就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哭声。

      叶棠闻言嗤笑一声,眼神一凛,“外人道,本王是个杀神!方才本王还想着,太后若是愿意舍了宫里头的富贵名分,本王就看在曾经剩不下多少的情分上想法子送太后和张太医出城,结果啊……你却真的亲手参与了给你自己亲生儿子下药的全过程!!!”

      “放肆!你在说什么?哀家是北辰太后!容得了你在哀家面前胡言乱语?!简直放肆!!”

      “太后?哈?你觉得你在我面前说得上这个?”不等秦嫣儿再答,叶棠又道,“北辰讲究礼法,皇帝年幼,后宫无人,只得太后暂管着东西六宫,可太后呢?掌着礼法,知法犯法!别的不提!就单说阿宬,他是北辰的皇帝!日后要管理北辰,你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种事,还给他下毒!单这一条,就可以判你满门抄斩!牵连母族更是不用说。”

      “哀家说了!哀家没有害他!没有!!”秦嫣儿声嘶力竭的喊完,甚至都不管一旁嚎啕大哭的婴儿,她跪坐在地上,目光空洞,声音如游丝一般,“哀家只是想要好好活着……他被你压得太久了……他不开心,他太难了……活着太难了,让这孩儿代替他不好吗?”说着秦嫣儿一手抚上婴儿的脸庞,神色痴痴。

      叶棠只觉一口气梗在胸腔,咽不下吐不出,憋得难受。他悄悄给身后的棠新使了个眼色,示意棠新留意着秦嫣儿的动作,“你明知道,阿宬不是没有野心和抱负的孩子,却还在给自己犯下的错找借口。现在你是可以养着这孩子,若是再大了些瞒不住了,你是不是还要再给阿宬下瓶毒?不要说你没有,‘浮梦’稀释后就是‘断息散’,你给本王的海棠糕里头放的这东西比面粉都多。”

      “无论你信不信,宬儿都是哀家的亲生儿子,哀家开始确实不知……”

      “也就是说后来知道了也没阻止就是!”叶棠话落,秦嫣儿没有否认,“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变成这样……”

      “你不明白?变得最彻底的不就是你了吗?!宬儿被你害的还不够惨?堂堂皇帝被你桎梏着!权力半点儿摸不到!朝堂里头那一个个的墙头草惯会见风使舵!忠心他的有几个?为了帮他,哀家只不过是另觅他法!何错之有?”秦嫣儿声嘶力竭,状若癫狂的吼完猛地眼神一凛,一手攥上了婴儿脆弱的脖颈……

      叶棠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往日端庄贤淑的太后竟然要掐死自己刚生下的孩儿!!

      千钧一发之际,一早留意着秦嫣儿动作的棠新冲了上去,他朝秦嫣儿胸口击了一掌,看得出来没有用全力,只是将人打倒在地,而后连忙从秦嫣儿怀中抢过了婴儿,不太娴熟的抱在怀中,当然,那位狠心的母亲被人扣了起来伏在地上,衣衫凌乱,丝毫没有半分庄重威仪。

      叶棠站起身,居高临下的和地上宛如疯子的秦嫣儿对视一眼,“本王不止一次的和你解释过,这些年你派的刺杀、毒杀还有在赈灾的时候妄图贪污赈银的秦圆父子,本王都放了,别逼本王对你出手,本王不想再摊上个打女人的骂名。”说完叶棠抱着孩子走了。

      “你要将我的孩儿带到哪里去?你把他还给我!!还给我!”

      “还给你?让你再找机会给阿宬下个毒,好让他登上那个不属于他的位子吗?”叶棠头也不回的说完走了。

      一只脚刚踏出殿外,叶棠忽的眼神一凛,下一秒,一道凌厉充满杀气的掌风迎面而来,叶棠微微一侧身,轻而易举的避开了来人凌厉的攻势。

      “张送?!”叶棠一闪身,看清了来人,正是被关押在天牢的张送!

      张送穿着一身白色囚衣,衣服上半分血迹也无,除了头发凌乱些,看不出来半分受过伤的痕迹。

      张送看到叶棠怀里抱着孩子很明显身形一顿,但他下一秒还是开口,“珢王爷!还要感谢您的不杀之恩!才能让我今天有机会再来会会您!”

      “你疯了?这是你亲生儿子!”叶棠怒不可遏,眼神满是不可置信,而这边一打起来就没人拦着殿里头的秦嫣儿,她出来就看到了那个曾经最为熟悉的人,但此刻却是如此的陌生。她身旁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身着宫女服饰的女人,搀扶着她,神情满是担忧。

      “儿子?哈?哪来的儿子?与北辰女子的孩子不要也罢!若能取了你的性命!让这北辰群龙无首,何乐不为?!”说着张送闪身而上。

      叶棠将怀中的婴儿塞到了一旁的秦嫣儿怀里,让棠新和吴鸣两人仔细护着,自己则和张送缠斗起来。

      “蛮狄的人?活着不好吗?”

      “活着?我们的国家明明也不比你们弱到哪里去,当年孝惠帝在的时候我们便要俯首称臣!前后二十多年了!这臣子我们是当够了!”张送道。

      “那你真的是找死!”

      话落,叶棠就要一掌击到张送的胸口,突然,秦嫣儿不知怎的抱着孩子突然出现在了两人的视线之中,叶棠眉头一皱,堪堪收住了攻势,然后只听见身后棠新他们的喊声,然后自己吐出了口血,没撑住跪在了地上……

      叶棠眼神缓缓下落,就看到一柄雪白锋利的刀刃没入自己的小腹,很快,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就散到了庭院中,红色的衣衫不大看得出流了多少血,但叶棠还清醒无比的意识告诉自己,小腹已经湿透了。

      靠!真倒霉!最近流血那么多,回头又要被灌药了!

      叶棠耳边满是吴鸣他们喊他的焦急声音,他百忙之中抽出空摆了摆手,就见那柄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刀柄竟是握在秦嫣儿的手里……

      叶棠一声冷笑,然后空手握住了那柄刀刃,然后顺着刀刃使了个巧劲儿,将刀刃从秦嫣儿的手中抽了出来,而秦嫣儿也因此没能抱住怀中的婴儿摔倒在地,婴儿哭声震天,但幸运的是没落到地上,顺势落到了叶棠怀中,叶棠挣扎着站了起来,对面的张送似乎也被这一幕惊到了,他并没有什么动作。

      “摊上你这样的母亲,这孩子真的是命苦!”

      秦嫣儿眼睛通红,她就着摔着的姿势仰视着叶棠,“哀家当年也是京城里头的大小姐!落到宫中成了这样,名声已毁,若是临死前还能拉一个,也是赚了!”

      不远处的墨惢看到这样一幕,眼中划过一道得逞的笑意,显得是那样的阴鹜,但这抹笑意来去匆匆,很快就消失不见又换上了那种无辜受惊的神情。

      叶棠不发一言,他一手捂着腹腔,感受着血液流动的动静,他现在反应已经有些慢了,所以在对面的张送再一次发起攻势的时候他没来得及闪……

      一切都结束了……

      半晌,叶棠等来了身上一震的感觉,却没有等来身上传来痛处的感受,而是等来了戛然而止的哭声。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睁开了眼,下一秒怀中婴儿惨淡骇人的脸色和婴儿口中流出的鲜血刺红了他的双眼。

      叶棠猛地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男人,男人嘴角留存着一抹鲜血,脸上神情满是不甘,但叶棠敢保证他还从男人眼中看出几丝悲恸和解脱……目光下移,男人小腹上一柄刀身刻有海棠花纹的刀刃没入其中,直贯男人身躯而出。

      张送睁着一双眼睛良久的盯着叶棠的双眼,叶棠觉察自己的手心被塞了什么东西,下一秒张送的身子就在他眼前跪下没了声息……

      叶棠昏迷前的意识里是一声凄厉的“张送”,还有半截紫色的官袍……

      后宫怎么会有前朝大臣的衣服?想必是出现幻觉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本书权谋如儿戏,看个乐呵就好o( ̄▽ ̄)d
    这两章挺加快进度的!我有预感,离完结不远了,大概十年之内能更完~ (?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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