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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

  •   七日前北辰北京城

      夜色正浓,一地处偏僻古色古香的院落中,一个紫衣人坐在院中的大理石凳上对月而酌,听到身后传来不大不小的动静时,紫衣人嘴角勾了勾,开口道,“你今日来的有些慢。”

      “你又不是不知道宫里头发生了什么!”来人听得出是个女人的声音,许是因着紫衣人的话有些没好气的开口。也是了解,说完这句话,不用紫衣人开口,女人就主动说到了正题,“缺月被抓了,张送没能救他出来,反而也落到了叶棠手里,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紫衣人闻声回头,示意女人过来坐,还给他贴心的倒上了杯酒,“太后生了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女人闻言疑惑又不耐,但她瞥了眼面前人的脸色还是回答,“生了,男孩儿,现在太后的内殿除了我和她自己谁也不让进。”

      “很得信任嘛!墨惢姑姑。”

      “彼此彼此,许尚书。”

      许世忠闻言邪魅一笑,“让你的人给牢里的那个带个信儿,让他杀了叶棠,必要时可以助他逃出来。”

      “你说张送?他是个治伤的,武功不太行。”

      “不用太行,他都进去了,要么直接结果了,要么就让他把叶棠杀了,总之别让他活着,对我们没好处。”

      墨惢还是有些不解,“可是他理论上也是组织的二把手,应该值得信任……”

      “信任?你在说笑?”

      “子时前,他会出去的。”

      “嗯。”许世忠应了一声,然后掏出了张纸递给了墨惢,“现在小皇帝中毒,宫里头那个你我都知道不是叶棠,我怀疑是叶宁桢。”

      “叶宁桢?”墨惢拿到纸张还没细看就听见许世忠这句话很是惊讶,“他不是去宣州……”话没说完她就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叶宁桢被叶棠安排进京代替他处理这些事?”

      “也不怪你,他们做的隐晦,当时汉乡一事暴露,林桧和叶棠是彻底撕破脸了,我当时还以为暗中调查的是叶棠的人,要不然他也不会突然发现汉乡的事,现在才想明白是叶宁桢暗地里早就盯上了给南凉西离铁骑的军饷。这是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雄狮,城府深手段狠,比之叶棠,只能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许世忠淡淡的说完喝了杯酒润了润嗓子又开口,“这是叶棠画的阵法图,我是真的看不懂这杀神的东西,你们西离不是有个蓝瞳国师吗?让他瞧瞧,边关开个战吧!也好让这安静许久的北辰内外都热闹热闹!应该会很有意思。”

      墨惢闻言忍不住笑了,“要是林桧那个不想死的老东西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不知道表情会有多精彩。”

      “他当年不也是这样对李近山的,我发发善心找个机会,让他和李近山做一对冤死鬼。”

      ·

      海棠阁

      叶棠睁眼就看到一堆人脸围着他,他心泛暖意的同时示意自己没事,被人扶起来靠在床头,开口第一句话有些沙哑,“禧哥,你去帮我把孙培叫来。”棠禧应声出去。

      “殿下,您醒了,秦方秦尚书在偏殿等您许久了。”吴鸣贴心的给叶棠倒了杯水说道。

      叶棠想起昏迷前看到的紫色官服忽的想到了张送临死前塞给他的纸条,他第一时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没看到任何东西,就要起身寻找,却是一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吴鸣留意到叶棠的动作连忙将一旁桌上的纸条交给叶棠,“是这个吗?”

      叶棠点点头将纸条打开,就看到上面潦草的写着几个字,叶棠不自觉的把它念出了声,“墨惢之上……这什么字?三点水?午?什么鬼?”叶棠灵光一现,就听到吴鸣开口,“殿下,要不先把秦尚书叫进来吧!这个看不明白就先放着吧!处理好事情您就该休息了。”吴鸣最后一句话说的很坚决。

      叶棠回神就看到一屋子盯着他的兄弟,有些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我能不能……”

      “不能!”众人没等叶棠说完就一起打断他。

      叶棠啧了一声,等了一会儿就见秦方进来了。

      老人家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岁,几天前叶棠见到秦方的时候他双鬓还是乌黑的青丝,而今两鬓竟显得灰白了。

      秦方进来直直的在叶棠面前跪下,将头上的管帽摘了下来,叶棠连忙想要将人扶起来,结果又扯到伤口不说还没碰到人。

      “王爷不必扶老臣,老臣是来和王爷请辞的,这尚书帝师老臣怕是做不了了。”

      叶棠闻言皱眉,“大人是在给叶棠出难题?”

      秦方听见叶棠开口很是疑惑,刚想开口反驳就又听到叶棠说,“大人先别反驳,听叶棠几句话。是阿宬他……是陛下他告诉你的吧!”收到秦方有些惊讶的眼神叶棠不以为意,“让我猜猜,他不止找了你,还有煜政,是也不是?”

      秦方闻言似乎是一声苦笑,“王爷聪明,姚大人在王爷去行宫修养时就被陛下策反,现下已经不是林相的人了。”

      叶棠听见秦方的话心中不自觉的感叹一声,“煜政动作够快的啊!我让他去和熊孩子搞搞关系,这么快他就搞定了?!不愧是我看中的榜眼啊!”

      “陛下告诉了臣关于小女……关于太后娘娘一事……臣已和她断绝了关系……”

      “大人不必说了,你不觉得,你是被自己的外孙当枪使了吗?”叶棠一声轻笑意味深长的开口打断了秦方的话,在看到他一脸惊讶加不解的时候,叶棠示意棠新给他搬个凳子扶人起来,等秦方终于坐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叶棠才继续开口,“大人有没有想过阿宬……不!应该是大人有没有想过我们那位陛下告诉您这些,是为了让您到我面前示威的。”

      看见秦方还是一脸半知不解的样子,叶棠只得把话彻底说明白了,“陛下竟然能猜出来他出征后我会去太后宫中,就一定早知道太后的所作所为,他一个半大不大的孩子,第一时间知道这种事不是生气愤怒,不是找太后质问,而是找煜政安排您怎样进宫的事宜……不用这么看着我,你以为煜政那小子是怎么这么容易就被陛下收买的?还不是因为他本来就是我的人。”

      秦方听到叶棠的话,看到他一脸“还不是我”的神情顿时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傻子。

      “所以大人现在该明白了吧?他以为我将他支去边疆,就是为了除掉他而做准备,暗地里立马就将这件事告诉了煜政,在京城里头埋下眼线,加上廉帝师还有您,三个人就想和我玩儿,哈哈……终于养成了哈!这小子现在估计正想着怎么杀我呢!他不怕太后这事成为我握着的把柄,甚至在我们之间把话说明白!他不怕我!派您上我这儿表明立场来着!”

      秦方闻言豁然开朗,然后就又听叶棠说道,“所以您这帝师尚书就老老实实当着吧!太后一事我早已下令传不出去,而且那孩子……”

      “我看见了。”秦方突然开口,语气里是叶棠也听不出来的情绪。

      叶棠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正当他受不住这憋闷的气氛想要开口的时候,就听见门口传来棠禧的声音,“殿下!孙公公来啦!”

      “谢谢禧哥啦!你把他叫进来吧!我有事儿想和他说!”叶棠说完言语制止了秦方想要告辞的脚步,“秦尚书再留一盏茶的功夫呗!应该也不耽误什么。”

      等孙培进来行了礼,叶棠就笑着开口,“公公,我的什么事儿你都清楚,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要你去行宫一段时间。”

      “行宫?”孙培有些疑惑,但他在宫里做了半辈子的太监了,什么该看什么该说他都清楚,更何况面前这个人做什么事情都有他的道理,是以孙培也不问,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熊孩子长大了,什么都不怕了!他那边儿都开始敲锣了!我也不好意思不坐下来看看他这到底唱的是不是我想看的那出戏!”

      ·

      叶宬来南疆已经有小半个月了,这儿的环境确实比他想象的要艰苦一些,漫天的风沙从早吹到晚,有时候从营帐里头一出来就能被沙子糊一脸,吃的喝的比之宫廷更是不用说。这半个月以来,北辰那临界的三邦确实很是躁动,明明不久前各国都还准备派使臣来北辰进贡,结果不知道怎么了,那些附属国竟然都默契的没来,现下又说不清道不明的开战了,这真的是应了那句“时势无常”啊!

      前两天他收到了姚焕贞的来信,信上说林桧和叶棠现下在朝堂里头正斗着法呢!也不知怎的双方撕破了脸,现下朝堂里头每天都会有官员被流放贬黜,留下来的几乎都是已经明确站队的。还有孙培,叶宬现在也知道他一离开京城,他那皇叔就把人送到行宫了,叶宬觉得这样也好,毕竟这样也算是远离是非纷争,起码在尘埃落定之前,那位宫里头活了一辈子的老人儿还能好好活着。

      其实说到底,叶宬还是很意外的,他那皇叔知道自己所作所为后竟然没有派人来边疆找他麻烦,这有些不符合那人的脾气啊!但转念一想,估计那位是没有时间。叶宬这样想着高兴了。

      但叶宬也不想管这个,因为今天从早上开始,就一直有侦察兵禀报敌情,说是敌方厉兵秣马,好像是在摆着什么阵法?!

      叶宬听到“阵法”这两个字第一念头竟是想起了他那皇叔的脸?!

      “真的是……啧……”

      “诸将觉得这阵法如何?”叶宬收回脑子里种种不合时宜的想法,抬头看向营帐内诸位将军问道。

      蔺季戕在叶宬话刚落就站了出来,脸色满是不屑,“回陛下,这帮蛮人摆的这个东西叫‘十面埋伏’!这是三年前我军就摆过的阵法,当时还杀的他们片甲不留的,现下咱们不过是三年没摆,竟是被这帮蛮子给偷学了去,反过来对付我们。所以老臣以为不必慌张,他们不过是在自寻死路!”

      “将军所言当真?”叶宬只觉得哪里不对,但他一时却也察觉不出。

      “自然当真!陛下请看!”说着,蔺季戕从身后蔺戬手上接过一个牛皮的卷轴在叶宬面前展开,和桌上那张不久前由侦察兵绘制的敌方地图放在一起,方便众人对比,“陛下看,这张图就是我军三年前的阵法图,这和今日我们所见的敌方阵法是不是无甚差别?”

      叶宬看着面前这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阵法图也不由得惊讶了,但他还是感觉哪里不对,“可是将军,敌人真的会这样大意吗?”

      “哎!陛下不必担心!你可知这图是谁绘制的?这可是王……”

      “咳咳!!”蔺戬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打断了他爹的话,前者似乎也由此反应了过来连忙补全了后面的话,“……往日北辰开国将军所作!说是所向披靡无人能敌毫不过分!!”

      叶宬看着面前自信发言的蔺季戕,看着他因豪言壮语而红润的脸色也不由得笑了。

      恰在这时,营帐内进来了一小兵,“启禀陛下,敌军已摆好了阵法,正在我军面前叫阵!”

      “这么快?”叶宬不由得惊叹一句。

      话刚落,蔺季戕就站了出来,依旧是满脸的不屑,“这帮蛮子真的是找死了!陛下!老臣请战!定会杀的他们屁滚尿流!”

      “好!那朕与诸将就等着蔺将军的好消息了!”

      ·

      夷、狄、戎三邦帅帐

      “禀元帅,敌军蔺季戕已经入阵了。”一个小兵进来就跪在地上,不敢却又忍不住抬头瞅了两眼他们主帅,心下不由得感叹,“啧!这张脸真的是……漂亮!”小兵没怎么读过书,只知道眼前的男人长得好看,黑发披散,额前有两绺稍短的头发微卷,一件墨绿色锦衣穿在身上,不着铠甲,整个人像是春秋日里头悠闲郊游的富贵公子,和周围格格不入。

      “元帅,我们真的不用去看看吗?”回答他的,是营帐里头唯一坐着的那个男人闭眼摇头的动作。

      那先前说话的将军得到这么一个回答也不意外,但他脸上的神情分明格外担忧,还有不赞同的神色。

      “元帅!你若是不愿意去我去!我们苍夷没有怕死的!你就好好的在这儿待着吧!我去!!”一个身材格外魁梧,身着甲胄的将军说着就要钻出营帐,却是被人拉住了。

      于是接下来不短的一段时间里头都是许多身穿不同盔甲的将军拉扯劝说的场面,营帐也因此十分热闹。

      “别拦着,让他去。”那座子上假寐的人一开口,明明声音不大,整个营帐却是安静了下来,一时间所有人都默契的看向帅座,不发一言,当然,也有面面相觑然后决定看好戏的。

      “怎么?又不去了?”说着,帅座上那人终于睁开了眼。

      一双蔚蓝色的瞳仁里仿佛盛满了寒冰千尺,又像毒蛇那般阴冷,那双眸子光是朝人看过去的时候就让人有种遍体生寒的感觉。

      那人冷笑一声,“你不服我,可以,但你要听我的,还有你们,别忘了你们这场战役后面是谁提供的军饷。”说着那人眼神从帐内站着的每一位将领身上瞥过,然后就收回目光屈尊站起身来到摆满了铜人铜马的战场演示图前。

      “人现在到哪儿了?浪费时间。”前一句自然是问那还跪着没走的通报员,后一句则是对帐内众人的评价。

      帐内的将军们听到这话脸色多少都有些不好,尤其数先前那说话的将士为甚,但他也不敢随便发作,毕竟官职在那里摆着,且他身后的国家此时确实是被帮助的那一方。

      “回元帅,敌军已经到达我们预先设计好的包围圈里了。”

      “嗯。活捉了,告诉北辰皇帝,他若三天不亲自来救,蔺季戕就没命了。”

      “是。”

      北辰行宫

      “七哥,你是要谋杀我吗?”叶棠脸上挂着虚弱的笑容趴在床头问身后为他施针的那人。

      “李院首去了边疆,你若是也想去,就别说话,忍着些。”叶宁桢额头布满了层层的汗水,后背白色的锦衣都浸湿了一大片,他依旧浑然不觉稳稳地施着针。

      第十一针下去,叶宁桢发觉叶棠双手已经把床单扯烂了。

      “疼就喊出来,好受些。”

      叶棠这时候还有力气笑了声,“丫头在隔壁睡了,别吵着她。”

      叶宁桢闻言叹了一口气,手下动作却是不敢慢,“你说你把她带来干什么?带过来还让她和你住一起,扎个针都得挑她睡着的时候。”

      “以前我每次下朝的时候丫头都在等我,她太缺安全感了。她要跟我一起睡,我还能不许?再说了趁着她还小,睡一下也没什么。”

      “下次扎针前我给你弄些安神的药先喝了。”

      叶棠轻轻摇了摇头,“那个没什么用,哦,对了!七哥,你在给我配个香囊呗!几年前那个香囊最近被我弄丢了,方子也丢了,我睡不着。”

      “你睡不着是香囊的问题吗?”叶宁桢不留情面的发问,顿了下却又开口说,“回头我给你新弄一个,我若是不在,你就让吴语或是李院首隔三差五的给你重新配一个,自己人放心些。”

      叶棠没忍住疼的闷哼一声,“你继续啊,七哥!”

      “共一百零八针,这才第二十四针,忍着些,实在忍不住就开口,不然万一你疼死过去了,就白忙活一场。”

      “我可没那么容易死!七哥你放开手扎好了!”

      ……

      “七哥,你帮我把棠鹏叫进来呗!”叶棠半睁着眼,满脸都是细密的汗珠,脸上毫无血色的趴在床头。

      “先歇着,有事再说。”叶宁桢不赞同的看了眼叶棠,然后替他掖好了被子,在屋子里头点上了几个火盆走了出去。

      刚打开门,就和一人撞了个满怀。

      叶宁桢抬眼一看,有些惊讶,“你不是在江南吗?”

      “宣王爷。”林子孝行了个礼,然后恭敬地开口,“江南灾情已经稳定下来了,疫情也基本消灭。钱大人在处理后续的事情,我和兄弟们就回来了。”说着微微侧身,身后吴语等人都映入叶宁桢的眼帘。

      叶宁桢看着林子孝着急的神情眯了眯眼,余光瞥了眼已经睡了的叶棠,他走出来轻轻将门给带上,示意林子孝到一旁说话,让其他人先回去,所有人自然都照做。

      “林公子,本王一直认为你是个有分寸的。”

      叶宁桢话一说出口,林子孝身子就一僵。

      还是被看出来了吗?

      林子孝一声苦笑,“宣王爷慧眼如炬。”

      林子孝话落,叶宁桢久久没有开口,就在林子孝一心忐忑,甚至忍不住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听见叶宁桢开口了……

      “他身子现在太差了,一直想去边疆,我不想拦他,到时望你护好他,让他开开心心的。”说完叶宁桢转身走了。

      林子孝满脸震惊,没忍住开口叫住了叶宁桢,“宣王爷!”

      叶宁桢停住了脚步却是没有回头,“我为他学医,却是救不了他。情情爱爱的他不懂,喜欢他真不知道是你的不幸还是万幸。”

      “自是万幸中的万幸。”

      一声含着半分苦涩的轻笑终是消弭于朗月流云下,消失于清风疏影中。

      次日黄昏

      叶棠迷迷糊糊的醒来穿戴好衣物后来到院中,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香味儿,勾的他胃里头的馋虫闹腾的厉害,脚下甚至因此踉跄了几步,险些来个平地摔。

      “我去!你们怎么在行宫里烤肉?!这什么?鸽子?还有鱼!”叶棠说着就来到了正在给鱼撒上调料的棠新身旁。在后者面前蹲下后,什么话也不说,就一个劲儿的眼巴巴的瞅着他,脸上写满了“想吃”两个字,看的棠新想要将鱼塞给吴鸣的手愣是收了回来递给了叶棠。

      “还是新哥好!!”叶棠得到了想要的鱼,顿时眉开眼笑。

      吴鸣在一旁见了两人的小动作笑出了声,然后他将手中烤好的鸽子塞到了棠新手里,冲他一笑,明显发现这个内敛话少的兄弟从耳朵红到了脖颈深处,瞧了这样的棠新,吴鸣一愣,然后笑出了声,这样的棠新可是太不常见了。

      棠玉:“啧啧啧!”

      棠碧:“哎!”

      两人的动作、声音没能逃过棠新的耳朵,他一记眼刀杀过来看的两人不约而同的调转了视线。

      棠鹏:“你俩干啥呢?瞅啥呢?一个个唉声叹气的……”

      棠碧棠玉闻言一起扭头看向棠鹏,眼中意味分明,一眼关爱的眼神看的棠鹏一头雾水。

      “我说老五,你这脑子以后找不到媳妇儿可怎么办啊!”棠鲲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几人身旁,朝着棠鹏后脑勺就来了一个栗暴。

      叶棠虽然听不懂他这帮兄弟脑子里头日新月异的思路,但这并不妨碍他傻笑,“子孝!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昨晚连夜回来的,回来的时候你已经睡了。”林子孝将叶棠扶起来给他披了件不薄的披风。

      “江南那边事情了了?”

      “还差一点儿。不过影响不大,钱大人父子在那儿守着呢!”林子孝又给叶棠搬了个小凳子让他坐。

      “那就好。老钱还是很厉害的!也正好让钱琳跟着历练历练!哎!走之前可以去趟钱府,给黄嫂嫂送些东西!老钱的儿女该一岁多了吧?!我还没有抱过呢!回头可以多塞些压岁钱还有糖葫芦!!”

      林子孝看着眉眼带笑、眼睛放光的叶棠有些好笑,“要是现在回京的话可能就不能按照事先和蔺将军说好的时间到地方了。”

      叶棠听见林子孝的话顿时泄了气,“行吧,那就等从边疆回来再说吧!不过蔺叔怎么都不给我回信?他们到边疆也该半个多月了吧?!我针都扎两回了!”

      “边疆事务繁忙,许是没来得及,不用担心,有蔺将军父子在应该不会出事。”但说这话的林子孝绝对想不到,他说这话的时候,蔺季戕已经在敌营喝了一日的茶了。

      “殿下!”云萝拿着一件红色的衣裙来到了叶棠面前,“殿下,这是按您说的样式改的,您看看合不合身?不合身的话我这就去改。”

      云萝说着将那红色的衣裙展开,众人发现那是一件红色的女裙……

      叶棠背对着众人,只感觉自己真是应了那几个成语——“如芒在背”、“如坐针毡”!

      云萝刚将衣裙展开,叶棠就一把将那衣裙扯了过来,揉吧揉吧塞到了自己的披风下面,他硬着头皮微微转身就和众人如出一辙揶揄的目光撞在一起,脸色唰的一下就红了起来,他有些结巴,“怎……怎么了嘛!我总不能以自己的身份去吧!反正又……又不是第一次穿了!你们又不是没见过!穿一下怎么了嘛!真的是!不想理你们了!!”说着叶棠就要走,却被林子孝扯住了胳膊。

      叶棠满眼疑惑的像林子孝看去,就听对方对他笑着开口,“殿下还是换上看看吧!趁着还未动身,云姑娘还能帮着改一改。”

      林子孝话落,叶棠脸色通的就红了,他将手中的烤鱼直接扔给了林子孝,然后抱着衣服跑了,开门、关门、上锁,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林二叔,我皇叔呢?”叶星月散着一头及腰的黑发抱着木雕的娃娃和梳子发带,哒哒的跑到众人面前。

      “换衣服去了,马上就出来,小姐等一下。”林子孝朝叶星月笑笑轻声开口。

      叶星月嘟着嘴应了一声,就自觉的走到了棠禧面前,然后被后者抱到怀里吃着他手中的烤鱼,不时地和周围几人聊着。

      “小姐吃慢点儿,都弄到身上了。”云萝有些好笑,她从腰间扯下了一块素净的手帕给叶星月擦嘴,动作轻柔。

      所有人都翘首以盼,目光都默契的盯着那扇关着的木门,叶宁桢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帮人零散的坐在院内的亭子里头都托着腮瞅着叶棠的房门,望眼欲穿。

      “你们干什么呢?”

      叶宁桢话音刚落,不远处的房门就开了……

      “卧槽!”

      “我去……”

      “啪”!

      棠玉略有歉意的开口,“不好意思啊!没拿稳,茶杯碎了!”

      “云萝!这什么东西?为什么我以前穿的时候没这么麻烦?”叶棠皱着眉头来回的扯着身上的一块薄纱。

      “殿下!您轻点儿!会扯坏的!这是披肩!女裙上有这个很正常的!”云萝眼里脸上都是掩不住的笑意,她说着连忙上去帮叶棠整理了一下,然后开口,“殿下以前穿的都是不收腰的广袖女裙,这件是收腰的,不是宽袖,利落些。最近京城里头正流行这款式,怕殿下穿着不习惯,我还特意改了一下,将披肩和衣服那里用针线固定了一下,要是不想做披肩,做头纱应是也凑合的。”

      “啧!这衣服做的真麻烦!还没有我平时穿的衣服方便呢!左右一裹,用腰带一束就好!哪像这个?什么啊这都是!!”叶棠不知道怎么回事,几下弄得竟将那披肩的薄纱缠到了自己胳膊上,挣脱不开了……

      林子孝终于从惊艳中回神,走上前帮叶棠将薄纱弄开,“殿下日后穿女裙的时候还是带上您那件及膝的斗笠或是那件及腰的头纱吧!”

      “为什么?我就那么丑?吓到你们了?”叶棠说着,一脸天真的看着他刚来的七哥和一种盯着他的兄弟。

      林子孝微微垂眸看着叶棠细柳一般的腰,又看了看眼前人没来得及梳理的三千青丝和双眼眼角的朱红泪痣,他有些无奈开口,“殿下,您是对您的脸没什么认知吗?”

      “挺帅的啊!我知道!”说着叶棠就和林子孝错开身子蹲下张开双臂,等叶星月跑进怀里。

      “丫头是想梳头吗?”说着,叶棠已经轻车熟路的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接过叶星月手里的梳子给她编上了蝎尾辫,发带也一起编入其中,然后在辫尾熟练的绑了一个蝴蝶结。

      叶宁桢等叶棠弄好走到了他身旁递给了他一个香囊,“刚配的。”

      “七哥你这效率很高嘛!谢谢七哥!”叶棠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将叶星月抱到怀里看向叶宁桢,“对了,七哥。十一嫂最近可能会有些动作,到时你记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啊!”

      “十一嫂?宁文什么时候成的亲?我怎么不知?”

      “没成亲,但不过是时间问题。她的资料在你书房左边书架上的第二排的木盒子里,信她,没事的。”

      “早知道不来了,事儿真多。”叶宁桢其实本来就不想来的,但万一是最后一面了……叶宁桢说着转身走了,未曾回头,但他知道身后一直有人盯着他的背影。

  •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
    叶棠:穿上我的小马甲!浪啊啊啊!!!
    *
    我的稿子差点儿没了……差点儿全没了……现在还在软件的回收站里待着呢……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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