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你依旧是我的光[综]》镜舟

7、如今你依旧是我的光7

　　手冢国光背着网球袋离开后，越前龙马坐在长椅上，看着空荡荡的球场出神。等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发呆，再抬头时，太阳已经快下落到地平线的位置。空气里的暖温逐渐散去，远处浮动的云被染成了绯红色。

　　越前龙马随手把球拍塞进球袋里，刺啦一声拉上拉链。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把球袋扣在左肩，慢吞吞地往球场外走。视线扫过前方时，平淡的视线惊起波澜，脚步也跟着顿住。靠近出口的铁丝护网后，意想不到的人正在那里。

　　北乃知幸朝越前龙马挥了挥手。深绿色的短外套、青绿色的百褶裙，衬得她肤色更加白皙。被夕阳照射的时候，好像泛着朦胧的光。制服其实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款式，颜色搭配也差强人意，穿在她身上却让人觉得清爽自然，像是五月微凉的风。

　　越前龙马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心跳像是不受控制地慢慢加快。北乃知幸看着少年侧过头不再看她，忍不住微微笑起来。

　　“一起走吧。”北乃知幸说着，垂在耳旁的一缕发勾勒着她脸颊的轮廓。与她声音同时响起的，是晚春轻柔的风声。像是被那声音蛊惑，越前龙马抬脚向北乃知幸走去。大脑还来不及思索，身体已经慢慢靠近了她。

　　在这白昼与黑夜的交替之际，万物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喧嚣。传说这是妖魔大行其道的时刻，有风擦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许久未曾停息，仿佛异世界的生灵附在耳边的呓语。

　　越前龙马的眼睛一直盯着街道对面的店铺招牌看，好像上面有什么特别吸引人的东西。北乃知幸完全不在意越前龙马看似冷淡的态度，脚步不紧不慢，不像是要说什么。

　　越前龙马面无表情，也不说话。在他几乎要把一整条街的店铺名都背下来的时候，北乃知幸终于像是想到了什么，原本平常的神情陡然认真起来。

　　“越前。”

　　越前龙马不由收紧了双手。她要对他说什么？她会不会对他很失望？他输的那么惨，她肯定觉得他很差劲吧。

　　“之前不是说，今天训练结束教我外旋发球的吗？”

　　“……”

　　越前龙马一时没反应过来。

　　“怎么了？”北乃知幸眼角微扬，似乎不明白越前龙马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神经紧绷。

　　越前龙马不知道自己该用怎样的表情面对北乃知幸。她总是这样，不按常理出牌，让人摸不着头脑。无论事先想好什么、准备好什么，对她都派不上用处。可是，正因为这样，正因为这样，他才……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他用毛巾擦头发的手顿了一下，抬眸看她。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面前，手上拿着一罐葡萄味的Ponta，似乎是有备而来。

　　见他没有拒绝，她把Ponta放在他身侧，又说：“那我就问了？如果你不想回答，也可以不回答。”

　　他继续擦头发，嗯了一声。她看上去有些惊喜，笑容又扩大了几分，而他自己也感觉到了一种微妙的诧异。

　　“你觉得，”她微微抿起嘴，眼里光芒闪烁：“你们部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又看了她一眼，很平常地回答：“部长吗？我觉得他这人就是太死板了，又严格得要命……不过，我承认他的实力很强。”

　　她眨了眨眼。他看着她，神情平淡，却不自觉地抓紧了手里的毛巾。她似乎被他毫不掩饰的、真实过分的评价震撼住，好久都没回答上来。

　　“但是。”

　　某个瞬间他听见她的声音。

　　“你其实还想说，但是你比他更强吧。”

　　他看见她嘴角扬起微笑，她的眼神温柔又清澈，仿佛可以看到他心里最细微的变化。

　　额头传来冰凉轻柔的触感，越前龙马的视线一瞬间有了焦点。女孩的脸离他很近，他闻到了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香味。

　　越前龙马耳根冒红，他叹了口气，用无奈的语气问北乃知幸：“你在做什么？”他轻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将她的掌心从他的额头移开。

　　“看你脸上这么多汗，叫你又没反应，还以为你发烧了。”北乃知幸诚恳地回答。

　　越前龙马张开口，语气有点嫌弃地说：“手冰死了。”

　　北乃知幸一愣，下意识地想缩回手。可是越前龙马握住她手腕的力度，根本不像是要松开的样子，她只好皱眉看他。越前龙马轻轻瞥她一眼，拉着她的手腕走到街角的自动贩卖机前，右手熟练地从裤兜里掏出几枚硬币，侧头问她：“想喝什么？”

　　“咖啡吧。”北乃知幸回答完，手里突然被塞了一盒热乎乎的牛奶，低头，看见越前龙马手里同样拿着一盒牛奶。惊讶之余，北乃知幸不由开始怀疑，越前龙马是不是因为输掉比赛，受到的打击太大，以至于突然转变了个性。

　　“嗯？为什么是牛奶？”

　　“这个时间喝咖啡，晚上还想不想睡了。……再说，牛奶健康，对身体好。”

　　众所周知，越前龙马最讨厌喝牛奶。之前乾贞治规定每人每天要喝两瓶牛奶，越前龙马一副抵死不喝的表情，至今让北乃知幸印象深刻。她不相信他真的会喝这盒牛奶，故意说：“那你先喝给我看。”大有他不喝她也不喝的架势。

　　越前龙马挑眉，一边看着北乃知幸，一边撕开吸管的包装纸。在北乃知幸惊讶的目光中，一口气喝完了整盒牛奶。

　　“可以了吧？”越前龙马随手将空盒子扔进垃圾箱。口腔里残留着令他不爽的味道，他压下心里的不适感，嘴角微勾，好整以暇地看着北乃知幸。

　　北乃知幸问：“喝这么快会不会呛到？”

　　越前龙马：“……”

　　北乃知幸双手捧着牛奶盒，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轻声说了一句什么。越前龙马没听清她说的是什么，只是隐隐约约听见几个模糊的字眼。正想问她，越前龙马又听到她说：“其实我觉得，你现在就很好了。”

　　不是开玩笑，也不是调侃。越前龙马轻咳一声，北乃知幸像是没察觉到他的不自然，认真解释说：“我一直都认为，顺其自然才是所有问题最好的解决办法。”

　　“你不是那种容易被打击到的性格，看起来不好相处，其实是很温柔的人，也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而且，”说到这里的时候，北乃知幸停顿了下，抿嘴笑了笑：“以后还有那么长的时间，大家都有点担心过头了。”

　　越前龙马很久都没有说话。北乃知幸其实很少会这样长篇大论，越前龙马也是第一次从北乃知幸口中听见，她对他的看法。这是一种很怪异的感觉，越前龙马看着北乃知幸，他没有想到在她眼里，他是这样的印象，更没有想到，她会对他说出这些话。

　　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了解他。越前龙马的心里突然闪过这个念头。

　　“那你呢。”

　　笑容微顿，北乃知幸轻轻敛去眸光。越前龙马的视线步步紧逼，北乃知幸眨了眨眼，目光透出明显的困惑。

　　“我？”北乃知幸歪了下头，手指擦过牛奶盒的边缘，“我，应该有点担心？”

　　竟然是问句。越前龙马轻笑一声，双手插兜。好像如果他说不应该，她就会立刻改口一样。越前龙马心想，暂时放她一马好了，于是用眼神示意北乃知幸：“那还是算了。”说完，他转身往前走，脚步放得很慢。

　　趁越前龙马转身的时候，北乃知幸把牛奶盒放进制服包，正准备加快脚步跟上去，抬头发现越前龙马正看着她。被当场抓包，北乃知幸假装若无其事地用手指挠了下脸颊，“我……现在不是，特别想喝。”其实是一点都不想喝。

　　越前龙马眼神微动，叹气，声音听上去有些无奈：“那是给你拿着的。”手那么冰就算了，一点自觉都没有。

　　北乃知幸稍稍怔了下，嘴唇抿起微笑。

　　“那……为什么不买热咖啡？”反正都是用来暖手的。

　　“你要求挺多的？”

　　“这可不是要求，是可以被听取采纳的合理建议。”

　　“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