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行]乐善皓施》闲程似锦

21、第 21 章

　　用完晚膳，因今日下雨天阴，早早就点上了灯烛。灯影忽明忽灭，似是照不进不明的心事。

　　乐嫣说了要审他，食虽不能语，但不妨碍用完晚膳再来履行承诺。

　　乐嫣坐在桌案正后方，把皓都往一旁推推，皓都本是习惯性地贴贴，见状从善如流地往一旁挪了挪才表达疑惑：“怎么了？”

　　只见乐嫣看他一眼，眉头微微一沉，眉尾自然而然活泼地翘起了稍许，在桌上四顾，最后选中了一方镇纸，拿起来往桌上一敲。

　　“咚”得一声，她下意识移开镇纸落点，中指腹抚过木案表面，抬头见皓都一脸莫名，但仍旧专心地打量她，不知她意欲何为，清了清嗓子，眼睛眨了眨……没想到这玉石的镇纸敲起来这么大一声，觉得自己有点没轻没重的，怕这桌案的漆面直接给自己毁了，本就只是……为了造个意境，虽然自己被镇纸这动静下了一跳，眼下，都有些不太适合自己想的这句台词了。

　　但惊堂木也敲了，索性也不想别的开场白了：“堂下，所犯何事？”

　　皓都指指桌案前面那块空空如也的地方，再指指自己：“堂下？我？我可没在堂下。”

　　乐嫣四下看了看，使大力把一块垫子扔到前面……也就扔出去四分之一丈远吧，努努嘴：“那请吧，堂下。”

　　皓都拉扯她袖子：“夫人！”

　　“正经点，坐好。都给你赐座了，别给点阳光瞎灿烂，外头雨大着呢。”（突然想到，如果投影人刘宇宁还在这里，可以安排一个：“不听话让你去做大雨里问无情花心爹讨钱的依萍。”）

　　皓都只好坐到对面的垫子上，然后把垫子拖啊拖啊拖，拖到了案前，面对面隔着桌案能够到最近的距离，就差撑着脑袋摆出一个小女儿娇憨的表情……啊呸我们堂堂大唐儿郎，断然不可能做出这么腻歪的举动，皓都看着眼前故作严肃，仍旧一派雪团子模样的脸，腻歪的心思，也就余韵能，绕梁个五六七八圈吧。

　　索性都离得这么近了，乐嫣也不矫情，横过桌案，握住皓都的大手：“皓都，你最近，到底，心里是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说么？虽然说我最近时常派人跟着你，或是跟下人们问你的行踪，并不是我想要把什么都牢牢握在手心，只是我觉得你最近有心事，又不同我说，我，不是你最亲近的人么？”

　　“嫣儿。”皓都回握住暖暖的柔荑：“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骤然得知一些事，心里有些乱，不知道该怎么说。唔，我还记得你跟我说过的，一位你所见过的，有大智慧的仙子。”

　　“是啊，你说你相信我所说的，虽然足够离奇不可信。”

　　“那说起来，你就应该更容易相信了，我遇到过，跟你碰的，类似的人。”

　　“这么巧！”

　　“是，也不是。”

　　乐嫣歪头，用身体语言表达了“怎么说”的疑问。

　　“我们，是他们的世界，所选定的人。”

　　“你是他们为我选定的人？”乐嫣一个指节一个指节地捏捏皓都的骨节……比划比划摊开自己的掌心——他的手可真大。

　　“哈哈。”就势刮了刮她的鼻梁，乐嫣总有这种逗笑他的能力。收回心神，正色道：“那个人，告诉我，我会卷入党争，英年……早……”

　　乐嫣及时捂住了这张口无遮拦的嘴，又或者，是说的人，本就迟疑了。不论是真是假，自己是信或不信，没有人，会想去咒自己早亡，哪怕只是转述他人话语。

　　虽然堵住了人将要出口的话，但这样的说法，对他俩而言都不是空穴来风，她一直，都是信那个仙子的，若是皓都也曾遇到过类似的人，按照他们对谪仙的认知……“不会的不会的，长歌已经和阿耶和解，我阿弟是太子，阿娘是皇后，你怎么可能……”

　　闪电劈裂虚空，半覆的窗外隐约传来亮光，乐嫣一刹那反应过来，如果她阿弟未来不能继承皇位，党争，便可以，板上钉钉。

　　乐嫣顿时定住，撑上桌面，皓都见状起身一捞腋下，像抱猫儿一样……把嫣儿抱过来，同他一侧。“你也觉得，这太过，无稽之谈是吧。”

　　乐嫣靠在皓都怀里，双手紧紧抱住，感受到皓都胸口坚实沉稳的心跳，仿佛这沉着的心跳能令她更好地思考：“我阿耶尚且身体康健，你所说若为真，也不是朝夕间的事。我们也不能骤然离开，这千万人奔赴的权利中心，皓都，我，我心有些乱。去也不是，留也不得，我们，我们该，该怎么办呢？”

　　仿佛回到了那个万事都拿不定主意，想找人商量，让别人做主的小女孩。

　　“嫣儿，如果有一天，我被，你至亲之人处决，你。”

　　“我不会为你守寡的，我会再嫁一个比你好千百倍的人。”

　　“好。”

　　乐嫣扬起没什么威慑力的小拳拳：“好你的大头鬼啊，你应该说我一定好好惜命，免得你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皓都深吸一口气，是甜甜的桂花油的味道：“那不行，我要哭得黄河决堤，哭到你新宅院墙倒塌，绝不让你不闻。”

　　“你是要坑害为我公主府筑工事的郎君么？”乐嫣一脸嫌弃。

　　“我要让你没地方嚯嚯我大唐其他好儿郎。”

　　“我有这么不挑食么？”指尖对准心口点一下，狠狠再戳一下：“我怎么就嚯嚯别人了？被我看上，那是福气，知道么？嗯？”

　　拢紧了这一身桃粉的一团福气：“知道，我的福气。”偷香一个，聊着聊着就跑了题，无解的苦恼一会儿就成了蓄势待发的不正经，浸在一团旖旎里。小夫妻之间，还要一副我占了你便宜，你且占回来，坚持这种莫名的“公允”，大概是某种羞人的情调，披了一层“公事公办”的外皮。

　　……

　　皓都从背后拢住她，他的嫣儿有些上下眼皮打架了，他亲一口香肩，在她耳边说：“嫣儿，你背上红了一道，你的皮肤是不是特别容易泛红？”

　　乐嫣感到背上应该是皓都的手指划过，大概是指明发红的位置？可是并没有感到任何刺痛，显见并没有什么破皮之类的：“没感觉有什么，红了么？”

　　皓都认真点头，但问题是他的懒嫣儿头也没回，只好再凑近了肯定：“红了，真真的。”他的好嫣儿并没有想要认真敷衍他，只想立即、马上、立刻，宣周公觐见。

　　乐嫣随意地捏了捏贴在她肚子上暖融融的手，在周公快步疾行入殿前安抚道：“没事，明日我就给你修指甲。”呼吸彻底放缓，显是进入了一阵好眠阶段。

　　皓都收回手正面、反面翻看手心手背，细想方才的话……总觉得她像是在敷衍某个扰人的小宠物。提上些被子将她拢好了，只得作罢一同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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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曲背后的故事我不太经常知道，我只是觉得这首歌挺好听的，《半条腿》by陈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