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城[星际]》十八笳

15、第十五章

　　艾莉西亚这个单纯的姑娘还不知道自己正被别人当做一件商品来估价，她依旧沉醉于关尽带来的假想之中。

　　关尽是个完美的追求者，他善于倾听，乐意在她身上花心思，他的一举一动都那么温柔得当。

　　艾莉西亚每次见到他，都觉得心口砰砰直跳，她坚信，她的爱情到来了。

　　她确实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关于关尽的。她也确实想问出口，可只要看见那张脸——那张干净俊俏的脸蛋，她就无法问出口，那简直是对他们感情的一种亵渎。

　　关尽打开通讯器，看见了艾莉西亚发来的简讯。

　　“今天嘉年华有烟花活动，如果你下班后有空的话，可以陪我一起去吗？”

　　关尽发了一个“当然”的回复，就又投入到了阅读那些无聊的文件之中。

　　“废城的军队简直就是蟑螂啊蟑螂。”林羽中把一份纸质文件“啪”的拍在桌上。

　　关尽问：“怎么了？”

　　“我们自以为已经检测出他们所有暗藏的军队，可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又搞出一堆破铜烂铁来，简直又可笑又令人头痛。”

　　关尽笑了下：“帝国的军队有着最精良的设备，难道会怕他们吗？”

　　林羽中摇摇头：“当然不怕，可是关少爷，你可能不清楚蟑螂是个什么东西。那种小虫子是无论如何也很难根除的，每次你以为你清楚干净后，它又会在某个角落里出现，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吓你一跳。终有一天，会耗光你所有的耐心和毅力。”

　　关尽笑了起来：“上尉，我喜欢你这个比喻，很生动。”

　　林羽中不喜他这副无所谓的态度，认真道：“他们已经弄得我们的军人很烦躁了，也弄得我很烦躁了，每周都会有两份纠正废城战略部署的文件送来，下周又重新推翻进行纠正，周而复始，帝国似乎永远弄不清楚他们的布局。”

　　关尽听着他略显愤怒的抱怨，耸了耸肩：“听起来很胶着。”

　　“当然很胶着！”林羽中睁圆了眼睛：“少尉，你一点也不关心战事吗？只要你打开媒体，多多少少都会知道情况对我们越来越不利了。”

　　关尽挑了挑眉，神情有点漠然：“哦，我最近忘了看新闻。”

　　林羽中看了他一眼：“你恐怕都忙着醉倒在温柔乡了吧。”

　　关尽低笑了一声，没有说话。林羽中也没再说下去，只是摇了摇头，对帝国新一代的军人、或者仅仅是对关尽这样的二世祖，表达出来一种不满。

　　当时间刚蹭过五点，关尽就站起了身，迫不及待地离开了座位。

　　林羽中适时地提醒了一下：“今天还有很多未处理完的文件。”

　　“是的，”关尽说：“但是我已经下班了，上尉先生。”

　　林羽中没忍住开了口：“又是和加西亚小姐约会吗？”

　　关尽毫无顾忌：“是啊上尉，温柔乡对我而言很重要。您不是知道吗？”他像是在开玩笑，又像是在认真地回答。

　　加西亚小姐的温柔乡对谁而言不重要呢。

　　林羽中在心里冷笑一声。布兰特.加西亚——也就是现在的加西亚上将，不仅拥有军权，还在商业领域中有着自己的姓名，帝国最大的纸醉金迷场所三桥大楼就是加西亚家族的产业。

　　当年的布兰特与他同期进入军部，他并没有什么出色的才能，却凭借着家族的庇荫一路晋升至上将，实在可笑。

　　而现在，似乎历史又要重演，关尽这样的人又会通过各种纽带关系获得各方面的支持，为自己的前途铺路。

　　反正无论上.位者是谁，都会有大把的热血而年轻的生命为他们效忠。

　　林羽中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他一口气还没叹完，突然看见王世子秘书走了进来。

　　“林上尉，请问一下……”秘书的话还没有问出口，林羽中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关尽已经下班了。”

　　“这么快吗？”秘书略微表示惊讶。

　　林羽中道：“是的，他两分钟前离开的，现在应该已经走出101大楼了。”

　　“他是有什么急事吗？”

　　“我想，他与别人有约吧。”

　　有约，一定又是和加西亚小姐了。

　　秘书心中有点发怵，心想着要是能早几分钟来就好了，王世子最近看起来心情不大好，要是让他知道关尽又和艾莉西亚.加西亚约会了，接下来的几天，王世子的气压应当会更低。

　　秘书有点搞不懂，从前途与好处的角度来考虑，王世子的各方面条件都远超过艾莉西亚.加西亚。可关尽始终不顾世子的感受而对艾莉西亚大肆献殷勤，难道真的是因为……爱情？

　　那世子恐怕有的头疼了。

　　在101大楼前的公共长椅上，坐着一位正等待着心上人的姑娘。她穿着舒适的短衫长裤，看起来好似只是随意打扮，但从那张精致妆容的脸蛋上来看，还是能看出她花了许多心思去赴这一趟约。

　　“关尽！”艾莉西亚看见年轻军官朝自己走来，洋溢出幸福的笑。

　　“我买好票了，你看。”她打开接收器，两张印着卡通的电子券映入眼帘。

　　关尽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抱歉，本该是我准备的。”

　　艾莉西亚摇了摇头：“我知道你很忙，而且是我约的你，所以……”

　　她有点害羞，低下了头。

　　关尽笑了起来，脱下了军装外套，露出了里面干净的白衬衫，让自己放松下来：“我们散步过去怎么样，嘉年华离这里不远。”

　　艾莉西亚看着他的侧脸，流露出一点担心：“好，但是你看起来有点疲惫。”

　　“不会，我很乐意和你一起走一段路。”

　　艾莉西亚听闻此话，脸庞红了又红。她活泼可爱，像是只永不停歇的黄莺，一路上说了许多有趣的话题。关尽配合着她，倒也不会无趣。

　　今天是嘉年华的周年活动，整个园区中十分热闹。街边洋溢着爆米花和热可可的香甜，画着夸张妆容的小丑在他们面前变魔术，把艾莉西亚逗得心花怒放。

　　她真像个小孩，关尽在心里想。

　　在热闹的人群中，艾莉西亚不得不提高了自己的音量：“我说，你从来没有来过嘉年华吗？怎么感觉你对这里一点都不熟悉。”

　　关尽笑了下，极尽温柔：“来过，很多年前，在我……小时候。”

　　艾莉西亚笑了起来，买了一杯热可可放在他的手心：“你看起来脸色有点白，夜风太凉了，喝一点热的。”

　　关尽低下头喝了一口热可可，就听见艾莉西亚在他耳边说：“那你今天晚上可以重新做回小朋友了，你有什么想玩的吗，我陪你一起。”

　　关尽指了指远处的极限游戏，有许多人在上面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那个怎么样，看起来像蹦极，挺不错的。”

　　艾莉西亚脸色变了变。

　　关尽哈哈大笑，拍了拍她的肩膀：“逗你玩的，艾莉西亚，去玩你想玩的吧。”
　　他的语气听起来如此纵容又宠溺。

　　艾莉西亚脸色转缓，热络地挽住关尽的手臂，一脸期待地仰头问他：“我们去坐摩天轮好不好？”

　　“好。”

　　关尽陪着她坐了摩天轮，玩了奇异世界，欣赏完剧院的演出……晚上的时间转瞬即逝，艾莉西亚也逐渐有点累了。

　　“回去吗？”关尽问。

　　“不，当然不。”艾莉西亚瞪大眼睛：“还有烟花表演没有看呢，关尽，你累了吗？”

　　“我想没有。”

　　艾莉西亚看了一眼时间，声音雀跃：“还有十六分钟就会有烟花表演了！我再去玩一个旋转木马好吗，你不用陪我，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等着我就好。”

　　关尽笑着点点头，倚在栏杆上：“好，你去吧。”

　　艾莉西亚乖乖去排队去了，但她显然估错了时间，旋转木马的队伍很长，当排到她的时候，已经过了快十五分钟。

　　她有些不想玩了，想在此刻立刻跑回关尽的身边。可人群拥挤，将她推向木马，后面的人催促着，管理员也在催促着，艾莉西亚咬着唇上了旋转木马，安慰自己道，反正烟花会放很久，他们还是会有时间一起看。

　　音乐响起，木马开始移动，关尽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关尽背倚着栏杆，仰头看向夜空，只有稀疏的几颗星挂着。

　　他在口袋里摸了摸，模出了一盒烟，低头，点上了火，鼻腔里萦绕着烟草的气息。

　　“砰——”的一声，一朵蓝色烟花在夜空炸开，关尽仰头望去，夜空开始变得热烈而明亮，似满天流萤，多少人翘首以盼的烟花表演正式登场。

　　人群中发出欢呼的声音，有人在烟花下相拥，有人在烟花下亲吻……他们肌肤相亲，彼此信赖，皆是美好的信徒。

　　他弯了下眼睛，吐出一口烟，神情认真地看着那些从黑夜中炸开的亮光，也许眼前的烟火，就是另一个世界的明灯。

　　当艾莉西亚气喘吁吁地跑回他身边的时候，他的第二根烟快要燃烬。

　　艾莉西亚在不远处停下了脚步，关尽的表情认真地让她觉得心口一窒。

　　他安静地快要融在夜色里，仿佛灵魂已经消失。

　　艾莉西亚走到他身边：“你在等我吗，关尽。”

　　关尽回过神，冲她笑笑，把手里的烟屁股熄灭，扔到了垃圾桶中。

　　“你抽烟了？”

　　“一点点。”

　　艾莉西亚凑近，像只小仓鼠一样闻了他身上的气息：“很好闻，像是矢车菊和风信子。我喜欢这个味道。”

　　关尽从口袋中拿出一根烟，在艾莉西亚错愕的眼神中，他缓缓开口：“那你要来一根吗？”

　　艾莉西亚睁大了眼睛：“我想我……也许可以试一下。”

　　关尽笑了笑，摇摇头，把烟收了起来：“听着艾莉西亚，烟不是个好东西，如果有任何男生对你做出这样的挑逗，你都该给他一巴掌，包括我。”

　　艾莉西亚定定地瞧着他：“可我不想打你，关尽。”

　　她声音那么轻，却那么坚定。可是她心里清楚地知道，关尽看她的眼神那样平静，里面没有哪怕一点点，悸动。

　　艾莉西亚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至少他对你是有好感的，艾莉西亚。他看你的眼神从来认真，和别的那些公子哥们都不同。所以别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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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维修员们还在加班加点的维修，直到不远处响起烟花的声音，他们才停了手。

　　赵费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看向远处城市中的烟花：“真好啊，烟花的热闹谁都能来凑一凑。咱们也能瞧见。”

　　季灯脱下工作服，换了件T恤，顺着赵费的声音看过去。

　　“那是哪里？”他问。

　　赵费说：“嘉年华喽，今天晚上是嘉年华的周年活动。那个票价都被炒到了五六千一张，我反正是买不起。你看，我们修理厂这个视角真不错，免费的烟花，白赚了几千。喂，你们都停下来欣赏欣赏好了。”

　　隔了数千米的距离，再斑斓的烟花也成了模糊的一片，季灯安静地看了几秒中，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舒展。

　　他没有过多的浪费时间在这上面，一天的体力活做下来，他需要休息。

　　“我先回去了老赵。”

　　“喂，不再看一会儿了？”

　　“不了，这机甲刚修到一半，明天还要继续，我先回去睡觉了。”

　　“也是，”赵费认同，又呸了一声：“麦禾今天在搞什么鬼！怎么突然嚷着要休息！他在宿舍里都捣鼓什么呢？呸，这活儿都落到了我们身上！”

　　季灯垂下眼睛，外面的烟花已经停歇，空气晕成了一团烟雾。他顿了顿，说：“他大概辛苦很久了，也该休息了。”

　　赵费哼了一声：“你还真是为他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