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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纨绔可怜 ...

  •   宋妙韫痛心疾首:“可是我昨天发现,清歌竟然偷偷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元昭沉默得诡异,她却没有发现,忧愁地叹气,看了看长生,又看了看燕公子,担心不已:“这事我不敢跟赵林峰说,就怕他走漏风声,燕公子,长生,你们说这怎么办呀?”

      怎么办暂且不提……元昭缓缓启唇,声音轻得似乎是怕自己猜错了:“宋小姐……敢问红袖招是?”

      宋妙韫眨眨眼,纯洁地理所应当:“就是聊天解闷的地方啊。”

      是吗?

      元昭视线上移,果不其然看到婢女神色游移。

      他感到费解。

      防他那么严苛,怎么就能让她上青楼呢??

      怎么都不说话啊?宋妙韫困惑地转头看长生:“长生,你说,怎么办呀?我昨天回来的时候就在担心清歌被发现。”

      长生心虚且理亏,警告这人的时候自己说的信誓旦旦,好像自己多么为小姐好一样,结果被小姐啪啪打脸。

      女子上青楼若是被人传扬出去,恐怕那些老酸儒就能逼死人了。

      “咳……小姐,您确定您没看错吗?”长生感觉自己往后都没有立场指责这燕公子了。

      宋妙韫不高兴地一撅嘴,眉头也挤了起来:“你不相信我呀?我怎么可能看错呢?”

      她转而寻求肯定:“就是清歌,我肯定不会看错的,燕公子,你说对吧?”

      元昭心情复杂,这问题哪里有他说“对”的份儿?他走也走不得,如何知道她看没看错?

      更何况,这青楼妓馆,根本不是她该去的地方……

      心内种种,都在迎上她信任且期待的目光时被瓦解,他甚至下意识要点头。

      *

      不对,这不对。

      他昨夜想的好好的,既然只能辜负,那便不能再给她希望,言行间更应注意距离、保持冷漠才对。

      元昭半垂下眼帘,避开她的炯炯目光,不咸不淡道:“或许吧。”

      宋妙韫嘴巴撅得更高了,有点委屈:“就是清歌,真的,燕公子你相信我呀。”

      元昭突然有点头痛。

      宋国公是怎么养的女儿?怎么能养成这般、这般娇憨的撒娇性儿?

      长生心下微动,这燕公子一夜间转变态度,总不可能是欲擒故纵。

      ——她家小姐可不是那种死乞白赖的性子,被冷着了,也就淡了,碰壁这种事一次也够她生气。

      想到这里,她及时道:“那您看清那男子是谁了吗?”

      宋妙韫顿时顾不上燕公子,立马摇头:“没有,没看清,只看到是穿的月白衣裳。”

      “那他们看到您了吗?”

      “应该……没有吧?我觉得没有,马车挡着我呢。”

      “这事非同小可,小姐下回隐晦问一问清歌姑娘好不好?”

      “隐晦?怎么隐晦啊?长生你教我!”

      小姑娘叽叽喳喳,未被他的“不信任”影响分毫,只是一言一语,却已顾不上他。

      这样……才对。

      撒娇这种事,怎能随意对人做。不该如此。

      *

      这桩“大事”算勉强告一段落,宋妙韫也重新打起精神,眼角瞥到蓝尾鸟儿,又兴高采烈俯身去逗弄。

      “燕公子,你看!它在啄它!为什么啊?!”

      放在从前,元昭难以想象会有人童真到这个地步,发现什么都要稀奇地嚷嚷,他也不知道怎么会有人这么精力旺盛、活泼跳脱。

      好像永远也不会倦、不会累似的。

      “燕公子?”她头上的步摇随着抬头的动作一颤一震,相击琅琅。

      他语气平淡:“或许是为了玩乐吧。”

      宋妙韫又低下头,专注地观察它们,毫不怀疑:“真的耶,它还在蹭它!”

      门被推开,元昭抬眼看去,却不见人。

      宋妙韫看得认真,没听到动静,等到腿下被蹭着的时候才回过神来,她也没有看到燕公子敛神屏息、手又摸到了枕下,眸中防备甚重,打算一击必中。

      她只是熟稔地摸了摸软乎乎的大脑袋:“大雪,你怎么来了呢?”

      大狗乖驯地坐在她脚边吐着舌头,一副被摸的很高兴的样子。

      元昭不动声色地把手收了回来,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的情绪已经被无声无息掩埋。

      原来是她的宠物。

      人与狗都很和谐,可是鸟却叫了起来,仿佛察觉到危险一样。

      宋妙韫不知所措,茫然地看燕公子:“它们怎么突然叫了起来?”

      两只鸟一边挣扎着想要飞出笼子,一边拼命往边缘靠,显然,它们是在害怕一抬爪子就能够到它们的大狗。

      元昭看了眼大狗,含义不言而喻。

      宋妙韫也跟着低头看,却不解其意,继续茫然地看他:“大雪怎么了?它很乖呀?”

      “……”

      “即使是忠犬,体型也过为凶猛,鸟雀理应害怕。”元昭陈述。

      宋妙韫终于恍然,她拍了下大狗的脑袋,凶巴巴地伸手指责:“大雪,你吓到它们啦!”

      狗听不懂人话,却听得出来这不是在夸它,顿时趴得更乖了,拿脑袋去蹭宋妙韫的手指,呜汪声甚为讨好。

      这狗应当是西狄犬,高大威猛,现如今……真是良好诠释了“狗腿”二字。

      元昭不忍卒视地别开眼,往上却见少女被蹭地咯咯笑,清脆如银铃。

      方才奶凶是真的,现在开怀也是真的。委实小姑娘心性,好一阵歹一阵的。

      元昭心里摇着头想,却是不觉自己眼底亦蕴着浅薄笑意,比过往十数年间的笑都要真。

      宋妙韫加重揉了把狗头,又抬头看燕公子,可正将他含笑的样子看进了眼里,瞬间红了脸。

      元昭眼睁睁看着她突然羞红粉面,顿时意识到,他又放出了好脸色。

      他顿了顿,眼角眉梢的弧度便抚平下来,冷冷淡淡,没什么表情。

      足够拒人于千里之外。

      *

      宋妙韫讷讷然地撸着狗,实则在心中捂心口倒地,怎么会有人这么好看啊?!眉目一敛更甚冰霜,俨然雪巅之琼华!

      两厢无声,只有鸟还在急促鸣啼。

      “咳,咳……”宋妙韫移开眼,握住大狗的两条前腿,严肃地训斥,“不许撒娇!你看看它们都被你吓成什么样了!”

      傻头傻脑的狗可怜巴巴地看着宋妙韫,整只狗肉眼可见地萎靡起来,愈发滑稽可怜。

      宋妙韫欲盖弥彰地觑燕公子,若无其事地问:“呃,燕公子,现在该怎么办?要把大雪赶走吗?”

      大狗似乎是听懂了这句话,拼命摇着尾巴,更滑稽了。

      元昭向门外看去,声音无波无澜:“将鸟笼挂在高处,犬自然触不到。”

      对哦,宋妙韫下意识就想唤人,可她紧接着意识到不对,有些呆:“可挂到粱上,你就看不到了呀。”

      这可怎么办呀?宋妙韫苦恼地看看狗,又看看鸟,突然灵光乍现:“我可以把鸟笼打开呀!”

      她觉得自己真是冰雪聪明,鸟笼打开,鸟儿就能飞得高高的,狗却不可能飞,自然就不会给鸟儿造成威胁啦!

      宋妙韫手随心动,动作很快地捣鼓开了鸟笼,下一瞬,两只鸟一同飞了出来,绕着屋子盘桓。

      狗不似猫,对那其实不甚感兴趣,所以它只是乖巧地伏在宋妙韫脚边,动也不动。

      宋妙韫神采奕奕地仰头看,又转头看燕公子,眼中光亮璀璨夺目:“燕公子,你看它们的尾羽,蓝中一点红,是不是很漂亮!”

      那一点红很妙,正在尾羽的尖上,一展开来,的确惊艳。

      元昭定定看着,仿佛不曾感知到余光中灼人的炙热目光,淡漠地一颔首。

      *

      无需真心附和,只是象征赞同的一个点头也让宋妙韫如骄傲蓬松的雀儿般膨胀。

      果然,她就是那么聪慧机智!鸟被关在笼子里的模样怎么比得上自由振翅的姿态呢?!

      她得意地转过头,又去追寻两只鸟的踪迹,可下一刻,它们纷纷撞开了帘子,一眨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宋妙韫目瞪口呆,下意识拔腿追去,大狗也跟着她跑出了门。

      “本小姐的鸟!!快回来!!”

      帘子来回荡起,被狗打开一条缝的门被彻底粗暴推开,她慌乱不甘的呼唤在房内也能听到,还夹杂着大狗的汪汪叫声与婢女的高声惑问。

      元昭缓缓扶额,按了按额角。

      ……鸡飞狗跳,不外如是。

      *

      “哇——我的鸟!我的鸟飞走了!!”宋妙韫瘫坐在地上扯着嗓子哭,简直悲伤到不能自已。

      长生一个头两个大,她就走开了一会儿,怎么鸟又没了??

      听她问,宋妙韫更是悲从中来,边哭边道:“鸟害怕大雪,我就把鸟笼打开了嘛,然后、然后他们就飞、走、了——哇——”

      眼看她哭得嗓子眼都能看到,长生连忙哄道:“小姐莫哭,奴婢方才使人问了,青雀街有卖鹦哥的呢,鹦哥也很好看,还会说话,奴婢给您买来好不好?”

      宋妙韫偏偏就挂念那两只鸟,撒起泼来,蹬着腿儿蛮不讲理:“我就要红嘴蓝尾的!我不要别的鸟儿!”

      长生连声应:“好好,好,红嘴蓝尾的,奴婢保证给您买到,您先起来好不好?”

      周围丫鬟也追鸟追得直不起腰,长生也没法怪她们没照看好宋妙韫,只哄她道:“小姐是不是累了腿软?奴婢扶您起来好不好?”

      宋妙韫还真是腿软跌下来的,追了半天又没追到,最后还失了力跌坐在地上,种种打击夹杂着,心态可不就崩了。

      难怪哭成这样,长生将事情大致猜着,心下一叹,好说歹说将宋妙韫从地上扶了起来。

      *

      “我要鸟儿!长生长生,你现在就去买!”

      “别的我都不要!我就要红嘴蓝尾的!”

      “你快点回来啊!我就在这里等你!!”

      风乍起,微微掀开帘子,小小的一团坐在门槛上,背影悲伤又可怜。

      元昭想不明白,只是两只鸟,怎么就能将她打击成这样?

      哭得那般撕心裂肺,好像天塌地陷一样。

      帘子落下来,元昭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他却没有收回视线,仿佛穿过帘子上的花团锦簇纹样凝望外面那个小可怜。

      分明是个高门贵女,怎么就能把自己弄得灰扑扑乱糟糟的?若他没看错,她的鬓发也乱了,散在纤薄肩头。

      算起来,其实是他不好,不该提鸟雀怕狗的事,又或者,至少该在她兴起要打开笼子的时候予以制止。

      元昭敛眸,清了清嗓子:“……宋小姐?”

      声音不大,亦没有人应,可是他已经听到比先前沉重烦闷的脚步声在走近。

      一步,一步。

      宋小可怜垂着脑袋,浑身都写着“糟糕透顶”。

      “燕公子。”

      弱小、无助、又凄惨。

  •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获得CG一张:
    宋小可怜衣裳乱糟糟鬓乱钗斜抱膝坐门槛眼巴巴盯长生去买鸟背影.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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