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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43 ...

  •   霍臻年少时候离开家,如今鲜在老宅住,过去痕迹已没有多少,只有橱柜里摆着的一排排奖杯奖状分外显眼。

      其中一个熟悉的键盘状奖杯一眼吸引了褚砚的注意:“全国计算机大赛银奖?”
      褚砚看了一眼获奖年份,霍臻捧回这个奖杯的时候,他大概才六岁。
      霍臻点头:“那个时候我刚刚高中,很看好这个方向,就自学了一点。”

      褚砚没有看见第二个计算机类的奖杯,问:“后来没有再参加过吗?”
      霍臻摇头:“第一个奖杯只拿到银奖,说明我没有这个天分,做不到最好。”
      褚砚咋舌——原来霍先生的胜负欲这么重,不是第一就叫没有天分了?
      不过转念一想,褚砚还真想不到霍先生写代码的样子,他这样的人,好像天生更适合商业这个战场。

      橱窗里满满当当的奖杯,明显空了一个。
      褚砚:“这个去哪里了?”
      霍臻沉默了片刻:“在我母亲房间里。”
      褚砚:“……抱歉。”

      霍臻看他一眼,“不用抱歉。”
      然后讲起了那个消失的奖章的故事。
      霍臻三言两语,说的简单极了,褚砚却能从中自己大致想象到一些细节。

      霍母年轻时热爱烘焙,老大和老二年纪大了,她便带着当时年纪最小的老三去烘焙工作室,还兴致冲冲给小儿子抱了个烘焙班,拿回来一个烘焙班毕业的小奖章,和儿子成长时的其他奖章放在一起。
      到了青春期,霍母还老拿这个奖章逗儿子,后来又把奖章搬去了自己屋。

      褚砚看了一眼霍臻。
      霍臻眼里虽然有怀念,却没什么难过,大概是因为霍母在世的时候,已经尽她所能在爱自己的孩子了。

      褚砚把霍臻的奖杯看了一圈,外头佣人过来敲门,说老爷子请褚先生去茶室坐坐。
      听这意思,没喊霍臻。

      褚砚回头看了一眼。
      霍臻朝他点头:“去吧。有我。”

      霍家的茶室在一楼,木质屏风,江南绣工,袅袅水气蒸腾,满室的茶香。
      老爷子亲手沏了一壶茶,听见脚步声也没抬头没吭声,手上自顾自忙碌着。

      褚砚喊了跟着外人,喊了声:“霍老。”
      老爷子只“嗯”了一声,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
      颇有些晾着人的意思。

      褚砚也就站门口了:“您要是没事找我,我就回楼上了。”
      老爷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他不信褚砚敢那么放肆。
      想进这个家门的人不计其数,光有霍臻的喜欢可不够用,还得自己点头才行。

      褚砚:?
      莫名其妙。
      他转身就走。

      老爷子一杯茶水喝完,满以为会看到褚砚还站在门口、忐忑等着的画面。
      没想到一抬头,茶室只剩他自己。
      霍老爷子:??
      人呢??

      只能让佣人把人请回来。

      老爷子头一遭见到褚砚这样的,心里还憋着气,也不说让人坐下,褚砚于是自己找了个舒服位置坐着,开门见山:“您找我什么事?”
      刁难他的长辈褚砚可见多了,老爷子根本不算其中难对付的——毕竟从前楚老爷子的臭脸,褚砚可是看了近十年。

      被褚砚抢了白,老爷子试图营造出来的下马威氛围被打散一半。
      “你们两个,谁先开始的?”老爷子问。
      “是我。”褚砚回答的无所畏惧。

      老爷子看他目光里带上一丝厌恶:“你知道这给霍臻带来了什么后果?他拒绝我给他安排的结婚对象,他不结婚,我去哪里抱孙子?”
      褚砚:“听起来好像您的损失更大一点。”
      老爷子“哼”了一声,一副“你还知道”的表情。

      褚砚:“但是我觉得这个不是什么问题。”
      老爷子抬头看他。

      褚砚:“我听说霍致先生育有一子,他还年轻,您要是觉得一个孙子不够,可以让他再生一打。”
      一打?
      他当霍致是生产队的猪么!

      这简直比霍臻上次说让他大哥生还要让人生气。
      霍老爷子被油盐不进的褚砚气的脑核疼,后头不论说什么都被褚砚轻松带过。这个年轻人,似乎天生擅长处理长辈——气人的那种。

      自从楚家四分五裂,褚砚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和长辈聊过天了,一时间竟然有些怀念。

      霍老爷子:“你们就不准备想办法要个孩子?”
      褚砚:“您看是我能怀,还是他能怀?”
      霍老爷子:“……”

      看在霍臻的面子上,褚砚不好把人气的太过,眼见老爷子都失态地翻白眼了,连忙找了个理由去见霍臻。
      房间里没人,褚砚问了佣人才知道,霍臻去后院了。

      褚砚找到霍臻的时候,对方换下了身上西装,穿着米色毛衣,坐在藤架底下看书。
      天色昏黄,落日撒在他领口,把侧脸染的温和了两分。
      褚砚觉得自己好像也被夕阳照暖了身躯,过去坐在他身边。

      佣人见了纷纷绕开。

      霍臻:“父亲跟你说什么了?”
      褚砚犹豫一下:“我不敢说。”
      霍臻手里书被放下:“他说什么难听的话了?”

      褚砚摇摇头,把自己跟老爷子的对话大概复述了一遍,措辞尽量还原,用的都是“他说”,“然后我说”之类的词语做连接。
      每一次听见霍老爷子刁难褚砚的话,霍臻眉头就压了压,接着听见褚砚的回答,眉梢就挑了挑。

      “怎么办,我好像把他气坏了。”褚砚发愁。
      他离开茶室的时候,老爷子气的喝水呛到嗓子,一个劲猛咳。

      大门驶进一辆车,霍致一家三口去外头玩了一天回来,霍旭下了车看见霍臻就眼神一亮,“小叔!”刚准备扑过来,后领忽然被揪住,小孩就这么打了个摆。
      霍臻身侧的手动了动,又放下。

      霍大嫂抱歉地笑笑,一把把霍旭抱进怀里:“旭旭今天在外面又爬又滚一天,别弄脏你衣服。”
      霍致也一言不发,只说了两个字“回了”就再没开口,跟着妻子的脚步进了宅子。

      晚饭在二十分钟后上桌,即便如今霍氏算是正式更换掌权人了,霍家饭桌上的位置也没什么变化,仍旧是霍老爷子主位,霍致其次,对面是霍臻。
      一餐饭吃的格外沉默,好几次对面霍旭好奇地抬头看褚砚,都被霍大嫂按下脑袋。

      晚饭后,霍臻带着人准备回房。
      霍老爷子却开口:“送他回去。我还没同意他进霍家的门。”

      霍致一家三口半只脚踏进了电梯,赶紧按下关门键,一点热闹都不想掺和。

      霍臻揉了揉褚砚脑袋,安抚了人一下,“您之前和我有过交易。明天我要带他去给母亲扫墓。”
      霍老爷子下午越想越气,觉得这会儿治不住人,只怕自己要被个小辈欺负到头顶,于是铁了心了要给褚砚教训。
      “我是同意你带他给夏生扫墓,但我记得我没同意过,让他进霍家的大门,成为霍家人。”

      褚砚忍不住小声:“我姓褚。”
      本来就不是霍家人。

      老爷子立刻瞪眼看过来。

      霍臻挡住老爷子视线,领着人转身上了楼。
      不出一刻钟,他又带着行李,领着人出了霍家的门,只留给老爷子一句“走了”。

      不多时,霍致一家三口也拎着东西走了。
      霍老爷子压他股份分给霍臻的事情,让霍致寒了心,早就开始收拾东西,也打算出去自立门户,不再跟老爷子住了。

      短短不到半个小时,偌大的霍家宅子就只剩下年过八十的老爷子一个人。
      他在沙发上坐了一会,电视机也不曾开,安静地能清晰听见佣人沉默走动的脚步,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不知想到什么,老爷子“哼”了一声,起身回了房。

      第二天的早上七点是原本应该到达墓园的时间。
      老爷子六点半就坐上车,驱车前往,准时抵达。

      墓园空荡,除了陪同的司机和保镖,找不出第四个人。

      老爷子在妻子的墓碑跟前蹲下。
      妻子离开时还不到五十,照片上的她停留在了四十五岁的年纪,保养得当,笑容温婉怡人,让人打心底里想要亲近她。

      霍夫人在世时,家里那三个小子从来没有关系不好的时候,自己除了公司的生意,也没什么别的可操心的。
      如今回想,那段时间才是自己过的最舒心的。

      听见老爷子被清晨冷风吹的咳嗽,保镖拿着衣服给他披上。
      保镖非亲非故,拿钱办事尚且对自己关心一两分,自己那两个儿子却好,一个两个和自己闹翻。

      霍臻是临近中午时带着褚砚来的。
      霍母墓碑前放着从霍家宅子里摘下的郁金香,花朵还很饱满水润,一看就知道老爷子刚走。
      他们上来时遇见过霍致一家三口,显然老爷子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回想起那么大的霍宅,只有老爷子一个人住,褚砚都觉得冷清。
      “我觉得……他有点可怜。”

      褚砚没说“他”是谁,霍臻却明白。
      霍臻没有解释,而是问了他一个问题:“我小时候最喜欢跟着大哥玩。你知道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吗?”

      霍家老二并不比霍臻有经商天分,但他是模样最肖似霍母的一个,因此最得霍老爷子青睐。
      后来飞机失事,霍二去世,霍母伤心欲绝跟着去了,没人管着,霍老爷子本性里的算计便开始落到剩下的两个儿子头上,事业成了老爷子唯一在意的东西。

      他开始有意鼓励两个儿子之间的对立和竞争,逼他们一个早早进了霍氏,一个早早出了国,兄弟多年不能相见,感情日渐生分。
      加上亲父从中作梗,霍致最终先动了手。

      褚砚哑然。
      “……我收回刚刚的话。”
      霍老爷子一点也不可怜。

      这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

      褚砚第二天起床晚了点。

      早上他是被硌醒兼吻醒的,脖颈里男人呼吸滚烫,自己大腿也被硌的不轻。
      他裹在被子里,像是一块被糖纸好生包裹的甜蜜果实,正在被人拆开品尝。

      他掌心抵着男人结实胸膛,有些不好意思:“霍、霍先生。”
      男人叼着他颈侧软肉,牙关磨了磨,无声的抗议。
      褚砚吃痛,连忙乖乖改口:“……先生。”抵在胸膛前的手却没放开,挡住对方靠近。

      “你不想?”男人抬头看他,碎发朦胧视线,却挡不住深邃的眼睛。
      前两天褚砚乖的不行,每天上了床先早早把自己缩成一团,抗拒意味明显,霍臻便没碰他,只趁人睡着后搂进怀里。

      同床共枕快一个月了,褚砚却还是会像第一次搭讪那样脸红:“想的。”
      只是前几天霍先生母亲忌日,他觉得不合适,也怕霍先生心情不好。

      于是两个小时眨眼过去。

      褚砚趴在床上睡了个回笼觉,发觉霍先生去了健身房间才去浴室,顿时觉得还没好的屁股又有些痛。
      霍先生怎么就,这么精力旺盛呢?
      褚砚埋在枕头里的脸滚烫。

      这几天连着从早到晚监测数据,早上又被折腾了一番,褚砚一路上昏昏欲睡,即便霍臻劝阻,也还是坚持要去公司。
      电梯里,褚砚打了个哈欠,不知怎的腿一软,打了个踉跄。
      分了一些注意力在他身上的霍臻立刻抬手接住,本想扶肩膀,却只来得及拉住他衣领。

      电梯打开,只见的瑟琳连同几位启先科技的员工站在一起,诧异地看着两人。
      霍臻面不改色松开褚砚衣领,还顺手整理了一下,低声问他:“你先去先驱者还是先过来?”
      褚砚揉着眼睛:“先驱者。”
      霍臻点头,按下了关门键。

      褚砚放下揉眼睛的手,这才看见电梯外围了一圈瞪着眼睛看自己的人。
      电梯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

      不出半小时,关于电梯里的那一幕,已经有多种版本在启先科技内部流传开。
      ‘霍总竟然差点直接在电梯里打人!刚刚都拎着衣领子了!’
      ‘霍总跟小褚总在电梯里大吵一架,恐怕要分道扬镳了!’
      ‘小褚总被霍总骂的都哭了,一直揉眼睛,我们都看到了!’

      这些流言细节传的神乎其神,一下仿佛证实了霍臻和褚砚的不合。
      就在褚砚调试给大卫的数据包时,几个偷偷从楼下溜上来的启先员工找到了他。

      夏一宇心里存疑,还在思考如何开口;J·pagne自认面对职场霸凌应该勇敢站出来,于是直截了当地问:“小褚总,霍总欺负你了?”
      现在屁股还有点痛的褚砚:“……”

      他的沉默好像是默认。

      J·pagne长叹一口气,拍了拍褚砚的肩:“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是过来代表大家告诉你,大家都很敬佩你的能力,如果需要帮助一定要告诉大家。”
      旁边跟着的启先员工连连点头。

      “没什么需要……”
      J·pagne打断他,表情严肃,郑重道:“不要跟我们客气,你还是美尼斯的负责人。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褚砚:“……”怎么就凭白多了个傻大儿?

      夏一宇终于忍不住开口,拎着J·pagne往外走,扭头对褚砚说:“他中文还行,谚语成语还用不好,不要在意。”
      脚下越走越快。

      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褚砚领口位置有个暧昧红痕,似乎是吻痕,再结合这些天褚砚和霍总同进同出……霍总确实欺负人了,却不是这些孤寡人士想象中的欺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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