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他拒绝做前任》信川

41、41

　　褚砚从没有过过这样的周末。
　　不用自己呆在租来的小房子里写一天代码，不用把自己关在楚家卧室里如同禁闭。

　　这个他不久之前亲手布置的家，有人给他洗水果，有人陪他玩游戏。
　　很自由，却是一种和以前孤身一人时，不一样的自由。

　　“我又赢了，霍先生！”
　　他们玩的是一款对抗弹珠游戏，游戏毕竟也由代码构成，褚砚总是能在接触一段时间以后就找到规律，战无不胜。

　　霍臻笑着放下手柄：“小褚总太厉害了，我没有胜算。”
　　褚砚怕打击到霍臻和自己玩游戏的积极性，于是苦心思考：“那，我让你三球？”

　　霍臻挑挑眉：“这倒不用，我有办法。”说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朝坐在沙发前地毯上的褚砚示意：“往前坐点。”
　　褚砚依言挪了。

　　霍臻长腿一伸，也在地毯上坐了下来，把褚砚圈进怀里，下颌搁在对方肩上。
　　气息喷洒在褚砚锁骨附近，让他缩了缩脖子。

　　“唔……霍先生，这样我怎么玩……”褚砚心跳悄悄加快，感受到霍臻结实手臂围了过来，在他身前握住手柄。
　　霍臻却觉得这个姿势非常舒服：“小褚总刚刚怎么玩，现在继续就行。也不用让我。”

　　褚砚抿着嘴巴没吭声，手上握着手柄，按下了开始键。
　　果然第一轮因为心神不宁输了。
　　胜负欲一下被激活，第二轮褚砚迅速投入，一转颓势，眼看着要扳回一局的时候，颈侧忽然被霍臻吻了吻。
　　褚砚整个后背爬上酥麻，手指一下失了力气，“啪”一下让手柄摇杆从手指下滑了出去。

　　第二轮又输了。

　　“你你你……”褚砚捂着脖子，睁大眼睛回头瞪着霍臻。
　　结果没“你”出个什么来，被人逮住侧过来的脸，嘴唇也被叼住，好好占了一通便宜。

　　“你犯规！”一吻毕，褚砚语气羞愤。
　　霍臻正色：“不是，我是抛砖引玉，想让小褚总给个名分，不要总是喊我霍先生了。”

　　褚砚噎住，思绪被他带跑。
　　兴许自己觉得这个称呼独特，可换位思考，也许霍先生觉得生份？
　　可是喊什么好呢？

　　霍臻：“给你一点时间想一想，下一轮游戏我再问你。还没想到的话，我要惩罚你了。”
　　褚砚被他严肃表情哄的一愣一愣，点点头答应了。

　　于是第二轮，褚砚也毫无悬念地输了。
　　罪魁祸首还问他：“想到了吗？”
　　褚砚输了游戏还没想到称呼，难受地摇了摇头。
　　霍臻：“那我要惩罚你了。”

　　于是低头找到褚砚脖子边，自己不久之前刚刚吻过的那一小片肌肤。
　　褚砚手指抓紧了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腿也从盘起变成并拢屈在身前。

　　等霍臻抬起头来，眼神有些幽深，褚砚的气息也有些不稳。
　　“小褚总还有一局时间可以想。”

　　结果没有悬念，褚砚三轮全败。
　　不过此时两人心思也都不在游戏上了。

　　“想到了吗？”霍臻又问，从耳后传来的低沉声音听的褚砚夹紧了腿。
　　褚砚已经被撩怕了，眼看脖子上滚烫气息靠近，连忙说：“想到了，想到了！就喊你先生！”
　　大名不够亲昵，取外号没想到合适的，一时情急，只能去掉姓氏，单喊先生了。

　　这个词背后的意味让霍臻喉结滚了滚。
　　手柄被丢在一旁，结实手臂画地为牢，把身前人揽紧，低沉声音好似蛊惑：“先生，通俗一点应该怎么喊？嗯，小先生？”
　　他喊褚砚小先生。

　　褚砚被撩的晕晕乎乎：“老公。”

　　下一秒，褚砚就被扑倒在了柔软地毯，面前男人眼神侵略意味十足，朝他缓缓勾出个俊美惑人的笑：“老公在这呢。”
　　气氛陡然炽热。

　　两枚手柄混乱中被不知谁的腿推开，又被不知谁的手抓到又握紧。
　　上头的纤细手指很快被人攥进掌心，徒留几枚湿漉漉的指纹印在上面。

　　褚砚好似置身一叶扁舟，起伏不定，随波逐流，大脑负荷运转，早就记不起自己是从何而来，又是怎么到了这里。
　　只是最后困倦到不行，睡过去之前，忽然隐约想起——霍先生好像赢了自己三局游戏。

　　-

　　在霍臻陪着他的小先生睡觉的时候，霍氏里已经乱了套。

　　霍致正准备把自己东西搬到总裁办公室，收拾了没多久，自己培养多年的心腹忽然跑过来告知：“霍总，不好了，好多员工都跑了！”
　　霍致脑子一嗡，当即沉了脸色：“说清楚，什么叫跑了？”
　　对方喘着气：“就是……就是直接不干了，我打听了下，听说他们直接全部跑去启先科技那边了！”

　　启先科技？那不是原来的SAI项目单到霍臻名下，被他扶成了一家公司么？
　　跑到那里……
　　霍致脸色一黑：“多少人跑过去了？”
　　心腹一吞唾沫：“大概四五十个人吧。”

　　霍致松了口气。
　　整个霍氏上下几百上前个员工，这么几十个员工算不得什么，影响不了大局。
　　于是霍致低头继续收拾东西：“行了。先帮我收东西，准备一下下午的大会。”

　　下属脸色古怪：“霍总，公司大会……中高层少了三分之一人，怎么开？”
　　霍致蓦地抬头：“跑了的那些人，全部是中高层？”
　　下属点头。

　　一个中高层手下少些十来个人，多些二三十上百个人。
　　四五十个中高层，那就是能辐射到几百个员工。
　　等于半个霍氏空了。

　　霍致眼前一黑。

　　与此同时，启先科技忽然涌过来的霍氏员工也没有外界想象中那么着急混乱。
　　似乎是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出，启先科技早就准备好了大批点心和饮料，这会霍氏来的中高层正和启先科技的人交流着一段时间不见的见闻，俨然有种大家还在一个公司的感觉。

　　霍氏里，虽然少了三分之一的参会人员，霍致还是咬牙把会议开了下去，只是许多事情执行不便，剩下的人也并不是全心向他，事情推行起来很不顺利。
　　一天结束，霍致身心俱疲回到霍家宅子里，老爷子早就听说了，一方面没想到霍臻离开霍氏会有这么大动静，另一方面眼前的摊子亟待解决，便和大儿子一起关进书房，思考对策。

　　两人直到半夜才从书房里出来。
　　有了老爷子的帮助，霍致定了神，准备休息一下，明天继续处理事情。

　　路过儿子霍旭房间时，他心一软，推门进去。
　　没想到霍旭还没睡着，床上鼓起一块大包，有丝丝缕缕的光从里面泄露出来。
　　霍致叹口气：“原来旭旭睡了啊，我还想跟旭旭玩一会儿呢。”

　　被子里的人立刻一掀被子，钻出来爬到床边，揪住了霍致的衣角：“爸爸，旭旭没有睡，你可以跟旭旭玩！”
　　霍致失笑，把儿子按进怀里一顿揉搓，霍旭在他怀里咯咯的笑。

　　霍致余光忽然瞥见儿子手电筒旁边的东西。
　　竟然是一本经济论述。

　　霍旭才多大，怎么看得懂这些？
　　“你怎么在看这些？你的绘本呢？”

　　霍旭跑过去捧起来，邀功一样回到霍致身边，老成道：“妈妈说爸爸很辛苦，我决定好好学习，以后帮你！”
　　没想到霍致的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 ：“你妈妈帮你挑的书？”
　　霍旭点了点小脑袋。

　　他的儿子，真的很像他。
　　霍旭伸手拿过书，还没收了手电筒：“睡吧，爸爸明天再陪你玩。”

　　-

　　褚砚一觉醒来，外面天已经黑了，拿过手机一看才知道，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他是被饿醒的，肚子里一阵咕噜声。

　　他神清气爽地下了床，踩在地毯上才觉得腿有点凉。
　　低头一看，原来身上穿的是霍先生的衣服，大了许多尺码的短袖盖住一半大腿。
　　褚砚脸一红，翻出一条裤子穿上。

　　楼下厨房里，霍臻穿着一条裤子，上半身只有一条围裙，正在煮面条。
　　围裙的带子没有多少布料，把霍臻的背部肌肉线条、各种痕迹暴露无遗。
　　褚砚的脸更加烧的慌了，连忙抬手拍了拍。

　　声音惊动霍臻，瞥见褚砚，神情里带着餍足后的温和：“坐一下，马上就好。”
　　褚砚没动：“霍先生会做饭？”

　　霍臻这次看他的眼神里又带了点褚砚床上见过的深：“你喊我什么？”
　　想起某个称呼的特殊作用，褚砚挑了个不怎么废屁股的称呼：“……先生。”

　　霍臻稍微满意一些，视线落回锅里：“最开始出国留学条件一般，只能自己做饭。但不会做复杂的。”
　　他毕竟没什么心思在吃上，况且后来也不需要自己操心这个。
　　其实霍臻早就选好了家政阿姨，不过这两天打算就和褚砚度过，因此才没让家政上门。

　　两人吃完面条，褚砚主动承担起洗碗的任务，霍臻去了书房处理些堆积的事情。
　　褚砚也去了自己的工作室。

　　电脑上实时监控着大卫的情况，就在褚砚坐下的时候，惊喜诞生了。
　　一行字浮现在褚砚眼前的屏幕上。

　　——你好，C，我是大卫。

　　上一次大卫疑似诞生出智慧时，也曾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同样的事情再来一遍，褚砚冷静很多。
　　不到最后成功，他不敢断言大卫真的有自己的智慧。

　　接下来需要开启第一阶段大卫和互联网的连接，褚砚想来想去，觉得这件事情不能耽误——以大卫的数据处理速度，别说一晚，一分钟都是关键的。
　　褚砚跟霍臻说了自己得去一趟先驱者的事情，霍臻略一思索，换上衣服陪他一起去了。

　　给大卫连上接口以后，褚砚想了想，捏着源代码秘钥，把大卫对自己的称呼从“C”改成了父亲。

　　人们总以为人工智能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可事实上并非如此。
　　首先人工智能要过的关卡就是常识。
　　计算机到底要怎么明白，一个孩子是由一对父母孕育的；人会下意识靠近喜欢的人；人渴了就要喝水……

　　褚砚期待着，有一天大卫能明白“父亲”这个词的各种含义。

　　忙完大卫，褚砚不好厚此薄彼，也去楼下看了眼美尼斯。
　　霍臻临时来了个电话，就留在楼上，找了个会议室去接电话了。

　　没想到楼下的美尼斯可谓是灯火通明。
　　霍氏的员工和启先科技的员工齐聚一堂，吃的喝的摆满一桌，欢乐极了。

　　看见褚砚，众人都愣了愣。
　　常坤举着一听啤酒走过去：“小褚总，你怎么来了？”

　　褚砚：“我过来看看，你们玩。”
　　说完钻去了自己办公室。

　　美尼斯情况没太多变化，它起步比大卫晚，孵化起来也要慢很多。
　　褚砚对此也不意外，检查一圈以后准备离开。

　　出去的时候接到了电话，于是褚砚压低声音，绕开欢呼聚会的人群，贴着办公室边缘走：“……霍先生，我看完了，这就走了。”
　　有别人在，他又喊回最初的称呼。

　　褚砚出去以后，欢呼的人群寂静片刻，彼此对视一眼，看到了同样的八卦情绪。
　　自动门合上的时候，有人异口同声：
　　“这么晚了霍总还让人过来工作？”

　　话音落，彼此从对方眼里看见了同样的指责。

　　这位小褚总可是自己创办了先驱者的人，霍总怎么能、怎么能跟用一个普通员工一样，这么随意驱使人呢？
　　肯定是因为自己被人渣了，刻意报复吧？

　　-

　　第二天大早，积攒了信心，准备力挽狂澜的霍致，被当头一棒敲的回不来神。

　　“什么叫……工厂关门了？”霍致捏着电话的指节青白，额头也爆出青筋。
　　霍氏手下声音范围很广，除了过去房地产积攒的家底，是霍臻开拓的高科技产业让霍家一跃成为顶尖企业。
　　而如今，与之相关的所有工厂、仓库，竟然约好了似的停产关门，拒绝给霍氏供货。
　　霍致的第一步预判被堵死。

　　他勉强冷静下来，让手下从其他店铺统计余下的货。
　　不出半个小时，手下回了电话。
　　半数店铺自行关门，负责人不接电话，立场一目了然。

　　第二步措施被掐断。

　　霍致又去找了代工厂、友商、合作方，要么被回绝，要么连一个电话都打不进。
　　第三步、第四步、第五步棋，无处可落。
　　霍氏的棋盘上，根本没有他可以施展的空间。

　　老爷子得知后刺了两句大儿子，话里话外都是对他的能力不满意，干脆亲自上场，用起了多年积攒的关系。

　　与此同时，霍臻又接到了韦一的电话。
　　两句寒暄，电话被转接出去。

　　那边的老人开口就叹：“你小子好手腕。”
　　不似讽刺，倒像真心实意的赞叹。

　　霍臻知道他来意，却不急，只随便同他客气两句。

　　博弈已经胜负分明，老人自知自己技不在此，干脆认输：“玩起数字，还是你小子在行。你觉得第一次的价格怎么样？”

　　霍臻沉吟了一下。
　　第一次的价格是正常情况的市价。
　　然而他们彼此谁都知道，下周一开盘，霍氏股价必然跌的没眼看。而他们之前讨论过的第一次的价格，水分实在不少。

　　那边适时补了一句：“我呢是准备退了，手下这些也是原来年轻时候的玩票，算是跟你这个年轻后生结个缘吧，这样，上次的价格，九成。”
　　霍臻没再犹豫：“行。”

　　那边笑了：“住霍总马到成功。”
　　霍臻：“借您吉言。”

　　转让给原本持有股份的股东，并不需要其他股东同意。
　　霍氏的天，变得悄无声息。

　　-

　　霍老爷子还不知道霍氏变天。
　　他只知道自己被亲手教育出来的儿子反过来辖制了。

　　“老三，你跟我玩这种把戏？？”老爷子的电话怒气冲冲，“你哥哥兴许是有不对，可这是你对霍氏下手的理由吗?”

　　电话声音不小，褚砚不是故意去听，连忙坐了起来，躲去厨房里给霍臻准备了份水果。
　　他本想放下水果就走，却被霍臻圈住腰，坐下就走不了。

　　只听霍臻慢条斯理地回复霍老爷子：“……您如果还是不信，只管叫几个人问问就知道。他们看在我的份上，对您的尊重还是有的。”
　　尊重掌控霍氏大头股份的霍老爷子，居然还要看在霍臻面子上才行。

　　褚砚眨眨眼。
　　眼里透露出一层意思——霍先生气起人时，比他还厉害。

　　他好像看到了自己从前有意无意气楚家人的样子，悄悄弯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