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他拒绝做前任》信川

34、34

　　即便褚砚的前任多到记不得，但这是他第一次碰上这样的事情。
　　或者说，这是他第一次在乎一个人到，仅仅看见对方和别的人相处融洽，就疑心自己可能要失去对方了。

　　褚砚有些慌乱地离开了餐厅，他付了钱，却没顾上拿正在打包的餐点，负责的应侍不得不追出来：“先生！先生！”一路追到霍氏门口，才把餐点交到他手中。
　　等褚砚在自己的位置坐下，霍臻的回复也紧随着来了。

　　——“和客户在吃，她想用先驱者，回头介绍你们合作。你呢，有好好吃饭吗？”

　　褚砚握紧了手机，没来由地感到一阵难过。
　　为自己的患得患失。

　　-

　　就在褚砚将大卫的“脑细胞”程序搬来给美尼斯做测试时，所有人以为步入正轨的美尼斯却出了问题。

　　大量正确的信息输入进去，输出的却是毫无意义的乱码。
　　核心小组的成员一时间都有点茫然，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会不会是底层架构就错了？这样的话岂不是这一个季度以来的忙碌，都打了水漂？

　　“底层架构没问题。”团队会议上，褚砚提醒情绪低落的组员，“很大概率是之后的结构组合出了问题。分头去排查。”
　　十八九岁的少年，脸庞还俊秀稚嫩，却已经有了超越行业的犀利眼光。

　　照着褚砚所说的方向去排查，不出一天，问题就被找到了。

　　团队此前的构想有些理想化，以为按照人类大脑的结构设计不同的分区，就能得到一样的结果，譬如掌管音乐、数学、记忆的分区，掌管时间概念、常识的分区。
　　然而等到实现了才知道，这样分区的后果，就是不同类型的知识从美尼斯内部走了一道，却根本无法消化兼容，自然只剩下乱码。

　　“重来吧。”常坤在复盘会议上道，“之前不是说小褚总这还有一套思路，这一条不行我们就换一条，总归是要试错成本的，我相信霍总也理解。”
　　众人目光纷纷落在褚砚身上。

　　想起那位还没有被找到的，往外传消息的内鬼，褚砚临时改口：“我没有思路，之前那个方案我自己试了，行不通。”
　　办公处里一时陷入沉默。

　　会议戛然而止，没过多久，一条新闻吸引了小组成员的注意。
　　《霍氏千万资金白白浪费，SAI项目走入死胡同》，新闻里介绍说霍氏的SAI项目遭遇了瓶颈，正式他们今天才发生的事情。

　　看到这条新闻的一瞬间，不论是谁都能明白，小组里出了叛徒。
　　大家惊疑的目光在彼此的脸上巡视了一圈又一圈。

　　曹元拖着椅子凑到褚砚身边，神情有些紧张，小声问他：“怎么回事？？”
　　褚砚皱着眉：“你最近忙着照顾家里人，没有注意到……就是这样，我们组里有人违反了保密协议。”
　　曹元一惊：“谁？”
　　褚砚摇头：“我也没头绪。”

　　曹元打开股票看了一眼：“股票跌的有点吓人……”他看了一眼褚砚，“估计霍总有的好头疼了。他没因为这件事找你啊？”

　　中午，惦记着霍臻心情不好的褚砚早早去了顶楼。
　　团队里的其他人被一出出事情弄得心情不好，加上今天出了内鬼的事情，大家彼此之间也没有像往常那样结伴去食堂，只有常坤去之前喊了一下自己的老下属曹元。
　　曹元以检查问题为由拒绝了。

　　褚砚到三十九层时，总裁办公室里已经站着好几个部门的负责人了。他不想打扰正事，正要走，被霍臻挥挥手喊了进去。
　　众目睽睽之下，褚砚只能硬着头皮凑到沙发角落，试图弱化自己的存在感。

　　通过霍臻和这些负责人的沟通褚砚听明白了一点——霍氏这些年大风小浪什么没经历过，唯独没有像近两次这样，一点点负面新闻就能让股票价格大跳水，明显是有人蓄意为之，内部必然也少不了人兴风作浪，没找出问题的人，都算失职。
　　听着听着，褚砚默默站了过去。
　　他至今也没找到美尼斯的内鬼，没道理这些人挨骂而他不用。

　　半个小时候，霍臻放人，并限手下的人在今天股票闭市以前解决问题。
　　几个部门大佬往外涌出去的时候，听见霍臻没什么情绪地说了一声：“褚砚，你留下。”
　　其他部门大佬朝他投去同情的一瞥——这个名字他们可太熟悉了，最早渣了他们霍总的小渣男，如今的SAI项目负责人。
　　消息就是从美尼斯组传出去的，估计霍总和他有的好“交流”了。

　　霍臻把人喊来自己面前：“你去哪里？”
　　这个小傻子好像忘了自己为什么过来的，竟然跟着其他人已经往外走。

　　褚砚有些内疚：“我还没找出内鬼……问题好像是因为我们组才产生的。”
　　霍臻按下了和秘书的内线，让对方把他提前定好的午饭拿进来，牵着褚砚的手坐到旁边：“不是。这不是冲着你的，是冲着我的。没有美尼斯，也有高尼斯、李尼斯、赵尼斯。”

　　褚砚瞬间明白了，也不再纠结。
　　他拉了拉霍臻的手，保证道：“你不用担心，我早就做过了准备，如果对方再有动作，我很快就会知道的。”

　　说这话的时候，褚砚也没有想到，应验的速度会这么快。
　　在霍臻办公室里吃个午饭的时间，内鬼就抓到了。

　　褚砚设置的程序里，清清楚楚记录着就在办公小时以前，曹元的ID有过尝试拷贝美尼斯程序，并且越过内网将之发送出去的行为。

　　而在褚砚看着这行记录时，隔着一条走廊不到一米的距离，曹元正喝杯子里的咖啡，毫无所察地抖着腿。

　　“曹元？”褚砚喊他。
　　“嗯？”

　　“之前忘了问你，你妈妈那边……手术怎么了？”
　　“手术挺是成功的，问题就是看会不会有排斥反应了。”说这话的时候，曹元的情绪却没有很高。

　　“会没事的。”
　　曹元勉强笑笑：“谢谢。”
　　这段时间以来，他看着瘦了不少，笑起来的时候，脸边也没有以前肉嘟嘟的小笑涡了。

　　褚砚收回视线，望着自己的电脑等了一下午，却没有等到曹元再有动作。
　　会不会是自己误会了？
　　他忍不住这样想。

　　晚饭，霍臻如约将褚砚介绍给韦一认识。
　　三人里两个有过留学经历，如今也是家族里重点培养的人，许多地方都十分相似，共同话语不少，尤其口味上也有相似点。
　　一看到褚砚，韦一的眉梢就挑了挑，伸过去的手握住褚砚的之后，还不着痕迹按了按他骨节，前一秒还是飒爽女老板，下一秒就莫名开启了散发魅力模式。

　　“虽然说我跟家里出柜了，但是果然还是无法拒绝小褚总这种乖乖好看的小奶狗啊。”她叹息，“果然性别不是问题，脸才是。”

　　霍臻的脸色冷了下去，用毛巾擦褚砚手的动作却堪称温柔。他瞥了一眼韦一：“韦总今天心思不在生意上，我们改日再约。”
　　说着就准备带褚砚走。

　　韦一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连忙把人拦下来：“我错了霍总，咱们还是聊正事吧。”

　　韦一说的正事，其实和霍臻此前说的，要用先驱者不那么相关。
　　原本她是想让先驱者帮他做数据分析，然而查了一圈褚砚，明白对方能力之后，韦一就改变了想法。

　　“我手下有一批全自动手术机器人，算得上世界排名前三吧。”说起正事，韦一面容严肃起来，眼尾挑飞的眼线为她增添一分锐利，“我的需求是，一方面降低手术出问题的概率，另一方面，需要你协助我手下的人，编写微创手术相关的程序。还有霍总您这边，我还需要贵司的芯片。”

　　……

　　正事仅用十几分钟就聊完，褚砚没有立刻答应，只说自己考虑一下，他毕竟不太了解医疗器械想关的内容。

　　回头的时间话题一路跑偏，不知怎的聊到了过年时候两家老爷子骗他们两人相亲的事情。
　　褚砚听着，倒茶的动作顿了顿。

　　临到最后，韦一意味深长地道：“霍总应该发现了，今天扰乱霍氏股价的人里，有股东的手笔。”
　　那么大的数字运作，只靠股民可做不到。
　　她没有点明，股东大多听霍老爷子的话。

　　霍臻看着她，那目光令人发憷。
　　韦一心里跟着颤了一下，却撑住了颜面，云淡风轻道：“我家老爷子最近动静倒是似曾相识，还想用婚事逼我。今天一看，啧，不巧正是霍先生经历过的。咱们啊，以后可以多多交流经验。”她说的足够直白，到这里为止便没有再说。

　　回去的路上，褚砚显得有些沉默。
　　他偶尔看一眼窗外，显得心事重重。

　　霍臻大致明白症结在哪，手掌轻轻放在褚砚手背上：“相亲的事情，是我父亲安排的，我不知情，也没有这个必要。”
　　褚砚一怔，蜷起手，把霍臻一根手指攥在掌心，抿了抿唇，表情十分犹豫。

　　霍臻耐心等候。
　　大概过了足足有十分钟，卡宴停在褚砚家楼下，褚砚才终于试探着开口问：“霍先生……如果你哪天想分开了，可不可以早一点告诉我？”

　　黑暗里，霍臻脸色沉了下去，收回了放在褚砚膝盖上的手。
　　褚砚的心也随着他这个动作沉了下去。

　　“小周，你先走，回家路费报销。”
　　前排特助得了这句话，拉了手刹，一溜烟地就下车了。

　　令人难受的沉默在两人中间蔓延。
　　他好像惹霍先生不高兴了。
　　就在褚砚纠结自己到底是应该先道歉还是先下车的时候，霍臻开口了。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少年不说话，侧着头躲避冲突。他心里有许多想法，可是从没人教过他该怎么和亲密的人表达。

　　“褚砚，说话。”霍臻侧身看着他。
　　少年咬住了嘴唇，觉得有些委屈。

　　霍臻看着他弥漫水汽的眼角，立刻明白自己用错了方法。
　　看过资料后，分析师曾经提醒过他，褚砚心思细腻又倔强，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必然不太适应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

　　于是霍臻靠了过去，慢慢把人揽进怀里，手臂圈住他的后颈，把人按在自己的胸口。
　　车内安静，视线被遮挡，触觉顺理成章被放大。

　　褚砚感受到霍臻温暖的手指轻抚着他的后颈，还在他的头顶吻了吻：“你可以多相信我一点，我也会尽力给你安全感。你的想法不要闷在心里，要告诉我。”

　　寻常人表达喜怒哀乐是正常需求，唯有褚砚一直被压抑着。
　　他抱住霍臻揽着自己的胳膊，感觉好像心底小心翼翼端着的石头，终于试着丢开了。

　　上次的不想分手，这次的安慰，霍先生主动朝他迈出了两步。
　　褚砚攥紧自己掌心的衣服，也想努力回应霍先生。
　　于是他鼓足了勇气：“霍先生，你、你……”褚砚紧张地吞咽了一下，“你可不可以喜欢我久一点？”
　　不要轻易变心，也不要像楚家一样没理由地讨厌他。

　　声音闷闷地从霍臻怀里传来，乖乖的，招人疼。
　　霍臻叹了口气，第一次有种不知道把人怎么好了的感觉。

　　褚砚听见叹气声，还来不及紧张，就被霍臻扶着脸捧了起来，凑近唇角亲了亲。
　　“好。”他说，“你不仅可以提要求，还可以把请求换成要求。我惯着你，嗯？ ”

　　霍臻的眸子里在黑夜中太蛊惑人心，褚砚不自觉就跟着他的思路走了，语气乖巧地提要求：“那好，霍先生，你要喜欢我久一点。”
　　褚砚耳旁听见霍臻轻笑一声，然后他的唇就被捉住了。

　　“好。”霍臻轻咬一下他的嘴唇，回答。

　　-

　　曹元最近是褚砚的重点观察对象。
　　对方最近一切行为正常，只除了一点，他不大吃午饭了。

　　褚砚思来想去不明白其中原因，直到这天他忙忘了时间，曹元过来无意提醒他一句霍总等着，褚砚才在去三十九层的电梯里忽然想通了。
　　上一次曝出负面新闻也是这样，曹元提醒他去找霍先生。

　　是为了支开他吗？
　　褚砚一下就清醒过来，进了霍臻办公室后，开口就问霍臻能否借用一下他的电脑。
　　霍臻没有多问，直切起身让出了位置。

　　褚砚不一会就打通内网，通过霍臻的电脑链接到自己的，进而控制了那个检测小组成员违规行为的程序。
　　果然，其他几人都下线吃饭，只有曹元在拷贝美尼斯的核心代码。

　　褚砚嘴唇拉直成一条线。
　　拷贝完了以后，曹元紧接着在尝试往外发送核心代码，却被褚砚的程序拦住了。

　　褚砚眉梢也压了下来，非常不高兴。
　　他手指在键盘上敲出残影，神不知鬼不觉替代了曹元打包好的核心代码，然后撤下了自己设置的防护。
　　失去了这一层阻挡，曹元成功将东西发送出去，不忘抹除自己的痕迹。

　　而褚砚则藏匿好了自己的踪迹，循着痕迹，找到了曹元联系的那人。
　　五分钟以后，邮箱主人的信息基本明朗，再往下搜便踩线了。
　　褚砚收手。

　　曹元把美尼斯的核心代码，发送给了霍航。
　　那个一直没放弃和霍臻夺权的叔叔。

　　正午阳光灿烂，却暖不到褚砚的心底。
　　“霍先生，做换心手术，要多少钱？”他问。

　　霍臻没有放任他的情绪走进死胡同：“多少钱都不重要了。这件事我来处理，你不要多想了。”顿了顿，霍臻又问，“有件事我想问问你，类似这样的数据，先驱者能运行分析吗？”他递给褚砚一叠厚厚的文件。
　　褚砚一目十行地看完：“可以的。”

　　“很好，”霍臻颔首，“霍氏有个合作，想跟小褚总聊一聊。”

　　当天下午，曹元和常坤一起消失了一会。
　　再然后，曹元回来沉默地收拾完东西，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就此离开了。

　　“常组，曹元他……”
　　“不用管他。”常坤打断组员的打探，“一时缺钱做了糊涂事，总归是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的。你们该吃吃，该干活干活，别操心那些。”

　　褚砚侧头看了一眼，瞥见了常坤手里拿反了的手机。
　　曹元离开前，他曾看见，常坤给他塞了一张银行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