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他拒绝做前任》信川

25、25

　　第二天大早，褚砚刚到公司就被曹元拉住了，跟在他背后一路絮絮叨叨，声音低的跟做贼一样：“我看到昨天先驱者的官方推文了，怎么回事？你是把先驱者卖给霍总了吗？”
　　“没有卖给霍总……”

　　不一会夏一峥也到了，他放下东西之后也立刻找到了褚砚，旁听了一会儿他们两个的聊天之后也弄明白了。
　　不论褚砚怎么解释，直白翻译出来就是——都是霍总的建议。
　　多说无益，前段时间褚砚对霍臻的痴迷他还记得：“你多小心。”他言尽于此。

　　“……万恶的资本家！”曹元憋了半天，等到夏一峥走了才小声吐出这句话，“霍总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占你便宜！”
　　既让人家身家千万的小老板给他打工，还把人家公司也安排在自己公司内部。霍总这波操作，真是有够资本家作风的！
　　曹元内心愤愤不平。

　　他迷惑的措辞让褚砚红了耳朵：“……不算占便宜，和霍氏成为合作伙伴，对先驱者没什么坏处。”
　　曹元却更相信自己的判断，坚持认为褚砚就是被骗了。
　　如今他眼里的褚砚，已经成了被老奸巨猾的资本家骗感情又骗事业的天才小可怜。

　　后面几天陆陆续续有些人找上霍臻，想和“先驱者”合作，霍臻一律转到了褚砚的手里，并且澄清出去，先驱者只是暂时租用霍氏办公室，并不从属于霍氏，只在沈千亦回国时，霍臻亲自出面替他牵线搭桥。

　　三十九层，沈千亦比约定的时间早来一个小时，在总裁办公室里上蹿下跳，四处打量。
　　“奇了怪了啊，”沈千亦拉开冰箱之后结结实实愣住了，“你被下降头了？？”他碰的一声关上冰箱，跑到霍臻面前把人上下打量了一圈。

　　霍臻没有理他。

　　一个小时后，等到褚砚带着手下的人来到办公室，亲眼目睹霍臻将饮料放在褚砚面前，而自己只能喝秘书倒的白开水以后，沈千亦悟了，暧昧地朝霍臻挑挑眉头。

　　霍臻不理他，只是告诉褚砚，按照市场价公事公办就行，不用看在自己的面子上给沈千亦优惠。
　　刚准备开口跟褚砚套近乎的沈千亦：……我要这兄弟有何用。

　　沈家是做卖酒生意的，在世界各个主要葡萄酒产地都有庄园，各种级别的酒都有出产。这次主要是跟澳洲的一家葡萄酒经销商达成了网络销售协议，未来打算主推四到五款中高端葡萄酒。
　　而对方表示，希望能够借助先驱者在华国这些年积累的数据和计算能力，重新评估并调整销售计划。

　　褚砚很听霍臻的话。他说不用给沈千亦优惠，褚砚便公事公办，略一评估就迅速给出了预算。
　　价格比起其他的公司要贵一些，但是沈千亦也是做过调研的，同样的程序，只有先驱者的计算速度和数据库能符合他的要求。
　　于是两个小时后，双方就立刻拟定了初版合同，各自交给法务检查。

　　霍臻偶尔看一眼褚砚，眼里的欣赏一闪而过。
　　在涉及自己专业领域时，少年从不怯场退缩，自信又成竹在胸，仿佛在发光。
　　这副模样和他面对着自己的脆弱形成鲜明反差，而这种反差，有让人上瘾的魔力。

　　聊完正事，得知儿子回国的沈父打来电话催他回家，褚砚便亲自去送人。
　　地下停车场里，沈千亦上车之前，褚砚补了一句：“后续如果计算程序升级，我们的协议价格也依然有效。”
　　这就是以后要给他打折的意思了。

　　沈千亦朝他束起大拇指：“够意思。”

　　几天以后合同定了下来，褚砚下楼签字时，却发现秦朔的电脑屏幕黑着，位置也是干干净净。
　　注意到他的视线，霍氏拨给褚砚的HR解释道：“他最近的考勤不太好。”
　　具体的不太好，指的是迟到、早退、无故旷工。

　　褚砚转身去替自己预设的工位，解锁了电脑，看了一眼先驱者的更新日志。
　　他前天发送下来的更新包还没有给先驱者打上补丁，秦朔连基本的分内工作都没有完成。再一打开他的微信，朋友圈里晒的全是类似自己回国了，喊朋友出来聚会的状态。

　　“照规章来。”自己把先驱者的补丁安上，走之前褚砚留下这句。

　　找规章来的结果就是，秦朔第一个月的高薪，只拿到了预期中的六分之一。
　　其中固然有一部分入职时间短，工资打折的缘故，但更多的缘故，是由于出勤太难看，因此剩下的钱里七七八八扣除掉一些之后，剩下的不多。

　　那天褚砚走后HR跟他提过考勤，因此秦朔自知理亏，也没什么可争的。
　　只是心里或多或少有些不爽。

　　在他出国以前，褚砚只有跟在他后头的份，如果不是冲着霍氏，他何必回国讨这份没趣？
　　霍氏，尤其是霍臻，从不做赔本的买卖。
　　照他的推测，霍臻能允许褚砚把公司开到霍氏里、乘霍氏的东风，一定是有原因的，比如——霍臻才是如今先驱者的实际注资及控制人。

　　秦朔打听了一番，最后听说褚砚把先驱者开在霍氏里，是霍臻主动提议的，加上核心的财物、法务、HR除了董律师，其他都是从霍氏直接拨的人，更是“验证”了秦朔的猜测。
　　只差一个更加直接的证明了。

　　秦朔很快就等到了他期待中的“证明”。

　　这天上午，又一个人通过霍臻找到褚砚，想和先驱者合作。
　　这是短短半个月时间里，签下的第四单了。

　　褚砚为此十分感谢，思前想后，终于鼓起勇气又邀请霍臻出去吃了餐饭。
　　追人的时候活泼又热闹，如今发生那么多事情以后，褚砚又变得乖乖巧巧，霍臻问什么就答什么，若是霍臻有意，只怕能让他把底都交代干净。

　　回去的路上，褚砚想了又想，终于把憋了一路的话说了出来。
　　“霍先生，最近多亏了你，先驱者才能签下那么多单子。”褚砚心里明白，因为有霍臻亲自坐镇，很多人才彻底放下怀疑，找上门来合作。
　　褚砚想照江湖规矩，给霍臻“中间费”。

　　两人进入霍氏大楼后，在门口抽烟的秦朔才转过身来，若有所思。
　　没过多久，秦朔找到机会，趁着中午财物吃饭的时候，找到了一条转账记录。
　　钱是直接以先驱者公司的名义，转给霍臻的个人账户。

　　-

　　大卫新的底层框架全部快完成的这天晚上，褚砚忽然接到了曹元的求助电话。
　　曹元在悬赏网站上接了一单外快，因为错估了难度，导致现在无法完成。客户那边催得紧，曹元实在没办法了，这才找到褚砚。

　　“既然超出你能力的话，应该选择退单的。”褚砚建议。
　　曹元沉默了下：“……不能退单。我已经提前拿了悬赏全款。”
　　拿了悬赏全款的，如果没能结局，要双倍赔偿给对方。这种带一点赌博性质的任务，一般只有难度极高、悬赏金额极高的任务才会设置。

　　难以想象，平时看着乐天踏实的曹元，会接这种任务。
　　褚砚靠在椅背，仰头看着纯白的天花板，呼出一口气：“你很缺钱吗？”
　　曹元“嗯”了一声。

　　“明白了。我帮你。”

　　这个悬赏任务的时间限制是半个月，其中有整整十天的时间都被曹元浪费了。
　　而他攻克了十天都没能解决的问题，在短短五个小时内就被褚砚解决了。
　　任务悬赏自动打入曹元账户，被他悉数转给了褚砚：“谢谢你。”

　　褚砚给他打了个电话过去：“我能问问，你为什么会需要这笔钱吗？”

　　那边曹元的背景声音十分安静，有种令人心悸的死沉。
　　褚砚耐心等了一会儿，才等来曹元的回答。

　　曹元说：“你记得吗，你家里出事那会，我跟你说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样的家人。”
　　曹元一家是从外省的农村里出来的，父亲早年出去务工，一去再也不回，曹元考上昌城的大学之后十分争气，直接进入了霍氏工作，靠着霍氏的工资，把母亲和外公接来，一家人住在一起。
　　而就在一年以前，他母亲忽然生了病，需要做换心手术，那个时候的曹元，刚刚付完一套七十平房子的首付。

　　“我需要大笔钱。”曹元说着，不复平日里的嘻嘻哈哈。

　　褚砚听完舌尖有些发苦，把曹元打来的钱退了回去，只留一个零头：“辛苦费我拿了，其他的你拿着吧。”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借钱给你。”
　　那头的曹元红了眼眶，死死咬住了牙关。

　　他这一年来何尝没有问别人借钱过？曾经的大学同学几乎被他借了个遍，不少人听见“借钱”二字就直接把他拉黑，他也知道自己这样不讨喜，却没办法。
　　他是真的佩服年纪比自己小，能力却比自己强的褚砚，也是真心想珍稀这个不吝赐教的朋友。
　　因此他拒绝了：“好啊，那你给我把机会留着，我现在业余接的悬赏还行，等有需要我再问你借。”
　　褚砚一口答应：“好。”

　　挂断电话以后，常坤把屋里最后剩下的电脑打包装好。
　　这套房子已经卖了出去，他在郊外租了套房子，已经把爷爷安顿过去了。今天把剩下的东西打包好，这套刚刚当初一家人一起选的房子，终究与他无缘。

　　-

　　十二月的第一天，WBS论坛的“许愿池”开放了。
　　“许愿池”是黑客白帽们取的昵称，它实际上是WBS论坛黑客大赛的奖金池。这个奖金池由论坛方注入启动资金，所有论坛的用户也都可以直接投入虚拟货币或者现实货币，整个许愿池的总价格，就是最后获胜者能拿走的奖金。

　　比赛把强者为尊的思路发挥到了极致，设立了冠亚季三个名次，却只有前两名能够瓜分奖金。
　　其中冠军能拿走“许愿池”里九成的奖金，亚军只能拿走一成。至于季军，除了名次，什么也拿不走。

　　褚砚睁眼就登陆了论坛，笑眯眯地往里面丢了十万人民币。
　　然后他找到好友，【Collapse：Z，你今年准备给我的基金入股多少？】
　　【Z：比去年多一点。】

　　Z去年给许愿池里投了十万。
　　【Collapse：十五万？】
　　【Z：一百】

　　褚砚悄悄吸了一口气。
　　财大气粗。
　　【Collapse：万一我拿不到冠军，你这钱不如去做风险对冲，买我亚军呢。】
　　WBS论坛里也会开关于谁夺冠的盘，每一年都有不少人企图通过押C神数而赚钱——但他们最后都亏钱了。

　　【Z：你赢不了？】
　　【Collapse：……】在这个领域，褚砚的胜负欲简直无法克制，【Collapse：肯定得赢！！】
　　【Z：嗯】

　　行为思路被拿捏的死死的褚砚有些不服气，【Collapse：我就应该买自己季军，这样赚翻了！】
　　然后Z给他算了一笔账。
　　以去年的奖金是五百万人民币举例，详细计算了赌自己亚军的获利和直接拿冠军的获利，最后总结出，确实赌自己输会赚的更多。

　　他这么一算，倒是彻底激起了褚砚不肯服输的劲，【Collapse：我今年冠军拿定了。】
　　说着立刻去发帖区，宣布了自己今年也会参加黑客大赛的消息。

　　整个WBS论坛立刻沸腾了，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得了冠军的人居然还会参加比赛。
　　毕竟参赛简单，保住第一的位置才难。

　　下午下班前，霍氏三十八楼的办公室里，有人惊呼了一句：“C神今年还参赛！许愿池已经五十万美元了！”
　　曹元一拍桌子，忽然就豪气万丈：“冲啊兄弟们，哪怕C神又拿冠军，也还能有5w美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