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他拒绝做前任》信川

22、22

　　晚上八点，霍氏的三十八层还是灯火通明。

　　常坤去楼下找HR处理了些有人想转组的事情，回来看见办公室里还有这么多人，立刻就开始赶人了：“干嘛呢干嘛呢，下班了，别在这里浪费公司水电！都给我回家！”
　　要是让一向注重效率，反对无效加班的霍总知道了，又要骂他带不好组了。

　　连赶带骂，常坤把手里的文件卷成个棍子，一个个敲醒那些赖着不肯走的：“再不走扣季度奖金！”这才终于把人赶走。
　　然而走到核心开发组，他又手痒了。

　　曹元和夏一峥的位置空着——这两个小子极少加班，很好。
　　喻宪华位置也空着，他毕竟随性，也不可能加班。
　　剩下的一个是埋头不知道忙活啥的褚砚，另一个则是正对着电脑瞪眼睛的J·Pagne。

　　可不好打C神精贵的脑瓜。
　　常坤手里纸卷的棍棒落在了J·Pagne脑袋上：“你小子怎么还不走！”
　　幼年在英国长大的J·Pagne说起普通话总是带着一股别扭的腔调，像是一辆不会拐弯的车：“我遇着难题了。”

　　“遇着难题也别在这里干瞪眼！走走走立刻走！明天再说！”
　　J·Pagne不肯走，正要反驳，常坤又问：“你名字太难念了，你就没有中文名吗？”

　　看着三十出头的J·Pagne立刻就僵直了脖子：“没有。”然后风一样地收拾完东西消失了。
　　好像怕常坤再追问他名字似的。

　　就剩下最后一个加班钉子户褚砚了。
　　结果看清楚褚砚屏幕之后，常坤顿时乐了——好家伙，他C神可不是加班，而是在办公室里公然赚外快！
　　褚砚电脑显示的是白帽悬赏平台，里头的任务各个是六位数起步的酬劳。

　　“……褚砚，明天再忙吧？该下班了？”常坤笑眯眯的，语气比起前头温和的过分。
　　褚砚耳朵一红：“马上就好。”霍先生今天告诉他，人事那边已经收到了不少投过来的简历，问褚砚在招人方面有什么其他的要求想法。
　　考虑到自己设计的程序的难度，除了技术型岗位，褚砚其实没有别的要求，这才有了这会儿亲自挑选面试题目的事情。

　　怕常坤误会，褚砚还特地解释了一句：“我不是摸鱼，是在准备面试别人的题目。”

　　红着耳朵，眼睛是漂亮的蓝，鼻头也好像有点红。
　　常坤不合时宜地明白了老婆在家看小鲜肉的原因，摸了摸鼻子，语气简直比跟自己儿子说话还要温柔：“没关系没关系，忙完了早点走就行。”
　　褚砚乖乖点头。

　　转身走的时候，常坤掐自己——
　　哎哟喂这可太乖了！
　　自己儿子也就是往前十年，三头身的时候才有这么可爱啊！
　　呸，他儿子以后要是有C神这么乖这么天才，他真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第二天早上，J·Pagne是第一个到办公室的。
　　然而令他不解的是，他刚到没多久，褚砚竟然也来了，几乎和他前后脚。

　　照说有了楚家的那些钱，加上一个“先驱者”程序，稳稳够吃一辈子了才是，他何必这么早出晚归地继续给人打工？
　　这个念头在J·Pagne脑海里一闪而过，很快他就沉浸进了昨天没能解开的难题里。

　　褚砚昨晚已经挑选好了题目，他问过常坤后，借了一台无人使用的电脑设置好题目，把电脑搬到了准备面试的会议室里。
　　电脑调试好，他收到了一条班长发来的消息：【褚砚，快看！】
　　是某新闻账号的直播链接，标题是【针对楚家发生的事情，他有话要讲！】
　　明显的标题党。

　　褚砚点开了链接。
　　直播画面里，楚老爷子和楚妍坐在一起，镜头略过主持人肩膀位置，对着沙发上的两人。

　　楚老爷子抹了把脸，浑浊的眼睛里似乎闪过泪光：“我不知道他们会这么对待我的外孙……是我教子无方，让手足相残……如果我知道，肯定不会让我孙子做出侵占外孙程序这种事情，如今楚家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我一定会不遗余力地补偿他的损失，尽最后一点，为人外公和长辈的责任……”

　　褚砚退出直播间，最后检查了遍电脑的运行状况便锁机回去了。
　　然而办公室里，不少地方都能听见熟悉的楚老爷子的声音：“起初小灼拿出先驱者的时候，我高兴坏了，觉得这孩子喜欢的事情有了意义……”

　　褚砚目不斜视走过这些公放的人，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同样在小声公放的曹元，看见褚砚回来，吓得手机没捏住，摔到了地上。动静惊动了其他人，看见褚砚之后，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把声音关了。

　　褚砚是心无旁骛地忙起了其他的事情，背后看人八卦被抓个正着的曹元分外难受，跟椅子长了针似的做不安稳，最后愣是去楼下买了一大堆零食给褚砚，还嘴笨的安慰人：“那啥，你别往心里去，别不高兴啊。往好了想，反正钱都是你的了！他们再也不能恶心你了！”

　　褚砚怔了下，接住了零食：“谢谢。”
　　曹元观察着他脸色，见他似乎没有特别难过，这才松口气：“真是奇了怪了，怎么还有亲妈和外公这么对小孩的？我亲妈和外公外婆都是恨不得把我一直揣着才好——”他说道后面，鼻子莫名有点酸，抬手揉了揉。

　　褚砚看他一副马上要哭出来的样子，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

　　吃过午饭后不久，面试的人就来了。
　　霍氏HR筛选过的简历十分好看，一轮面试结束之后，褚砚心里便已经基本有数了。只除了技术型岗位。

　　目前为止，面试过的五个人，没有一个人能破解褚砚选出来的题目。
　　离开之前，有个人心怀怨怼地小声嘀咕，说这些题目都是刻意难为人。

　　褚砚听见了，回身冷声道：“连这样简单的问题都处理不了，怎么可能跟得上我的要求？”
　　对方不服：“你什么要去？你要求能有多难？屁大点人，装什么B。”

　　褚砚瞳色有些冷，语气波澜不惊：“能力碾压业界99%人的要求。显然你不是。”
　　他的语气之平淡冷静，好像在说天是蓝的这种既定事实。
　　对方从他眼里看到了对自己能力的彻底藐视，好像站在山巅的仙草雪莲，俯视山脚蝼蚁杂草一般。

　　在这种令人窒息的渺小感里，对方灰溜溜的走了。

　　褚砚看了一眼旁听面试的霍臻。刚刚那人触及了他的逆鳞他才那么说的。霍先生会不会觉得他不谦虚？
　　视线和霍臻对上后，褚砚却怔了下。

　　男人坐在靠窗的椅子上，长腿交叠，戴着名贵腕表的手撑着下巴，慵懒地微眯着眼看了过来。背着光，褚砚看不清他眼里的欣赏。
　　骄傲的少年有他的底气，刚刚那样反驳时，褚砚浑身都透着鲜活的活力和骄傲。
　　霍臻：“说的很好。这也是我选人的原则。”

　　褚砚的耳朵红了。
　　他捏捏耳垂的软肉，好不容易把温度降下来，认真点头：“这样才是对的，要认真做事情，必须能力第一。”
　　霍臻：“对。所以美尼斯我交给了你。”

　　褚砚还没彻底降温的耳朵，又烧了起来。

　　-

　　一回到办公室，褚砚就被曹元等人围住了。
　　曹元是几人里和褚砚最熟的，拉着褚砚就往自己位置上去：“兄弟，出大事了，你这一段代码，我们都看不懂！”
　　J·Pagne立刻跟上，这毕竟是他先提出不懂的。原本还以为只有自己不懂，结果问了一圈，除了不怎么搭理人的Rule喻宪华，核心组竟然没一个人看得懂的。

　　看见褚砚，夏一峥也围了过来，常坤则是最后一个不急不缓围过来的。
　　——虽然他如今更多的是负责管理相关的工作，但毕竟他也是程序员出身，有些基本功和学习能力，还是不要丢的太远的好。
　　尤其是，下次被下属问到某个程序的时候，不可以再因为不懂而转移话题让他问别人了。
　　丢人。

　　褚砚看了眼周围围过来的四个脑袋，又看了眼显示器上他们号称不懂的那段程序，小声确认了一句：“你们确认是这一段吗？”

　　几人点头。
　　褚砚：“真的？”
　　曹元：“是啊，怎么了？”

　　旁边Rule端着刚倒的咖啡路过，凉凉地补充：“他应该不是跟你确认。我觉得他的意思是：这么简单的你们都不会？”
　　曹元&J·Pagne&夏一峥&常坤：“……”
　　几人羞愧的低下了头。

　　褚砚连忙摆手，赶紧开始讲解。

　　隔着一条过道，Rule也不着痕迹地把椅子挪了一下。
　　只有他自己知道，褚砚给的程序他啃的是多么艰难——他已经很多年没有遇到过这种挑战了。兴许听一下褚砚的讲解，后面他能啃的更快一下。

　　半个小时后。
　　看着褚砚讲解完后，顺手编写了一小段程序运行成功，几人脸上都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褚砚的手机就是这个时候响的。

　　又是陌生来电。
　　褚砚直觉是楚家人。

　　他起身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接通了电话。
　　那边是楚老爷子的来电，问他有没有看到今天的采访直播，以及对他的处理办法满不满意。末了又说，是自己老眼昏花没发现他的才华，如果他现在满意了，那就赶紧回楚家，他们还是愿意接受褚砚融入楚家的。

　　褚砚冷笑着，没听完就挂了电话。

　　其他几个人还意犹未尽地等着褚砚回来继续讲解，结果一回头看见他罕有的难看脸色。
　　曹元猜测着估计是楚家人又来烦他了，绞尽脑汁想要报答褚砚刚刚的讲解，让他不要那么开心。
　　他挠了挠脑袋，视线无意看到了J·Pagne放在桌面上的手机。

　　“好家伙，难怪你不愿意告诉大家你的中文名，原来你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