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他拒绝做前任》信川

12、12

　　高薪之下，霍氏员工动作奇快，短短两天时间就完成了新项目组的全部组建工作。
　　而达成所愿，加入了新项目组的褚砚也效率奇高，在这期间把答应楚灼的事情做完，提前把程序发送了过去。
　　楚灼对此十分满意，居高临下地发了个两千的红包，附赠一句【干的不错。】
　　褚砚把红包退回。
　　楚灼嗤笑他：【有病。】

　　两天以后，新项目组部门会议召开，常坤作为组长，公布了最新的小组构成，副组长Rule被换下，邓卓远上位。
　　不少一点风声也没听到过的人纷纷难掩震惊地望向Rule，后者却颇为镇定的模样，一双丹凤眼半睁半闭，对于任何打量都没有反应。

　　这时，坐在前排的Rule忽然回头看了一眼，琥珀色的瞳仁有股阴冷的味道。
　　褚砚莫名觉得后颈一凉。

　　Rule的反应，有点不对劲。
　　他有些太冷静了。

　　Rule从前就是出了名的小心眼、嫉妒心重。退网以前，WBS论坛上就有不少言语攻击过他的人被入侵电脑、偷取资料，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不少人都推测是Rule本人做的。
　　直到褚砚拦截了一次他的入侵，顺藤摸瓜拿到了足以制裁他的证据，Rule才迫于此，自己宣布退网。
　　褚砚暗自决定要多留心。

　　上午的部门会议以投票定下超智能AI的名字结束——美尼斯。这是古埃及第一王朝开国国王的名字，代表着整个项目组一致的野心。
　　他们要开发出世界上第一个SAI。

　　下午，小组直接切入正题，讨论起了美尼斯的底层架构。在这一点上，以组长和副组长为首分成了两派，有两种不一样的想法，谁都无法说服对方。
　　眼看他们从天亮讨论到快天黑，身为组长的常坤干脆使出了杀手锏，“C、褚砚！”他大喊一声，掩饰自己差点喊漏嘴的心虚，“你来说说看吧？”

　　众人虎躯一震。一个实习生，怎么可能会回答这种问题？被点起来，只有出丑的份。
　　常坤是霍臻的学长、也是霍臻的心腹，这一点霍氏上下都知道。他把褚砚点起来出丑，等于霍臻把人点起来出丑。
　　——难怪这个渣了他们霍总的小实习生还能留在霍氏。

　　褚砚被常坤莫名过热的眼光赶到不适，他轻咳一声：“我觉得……两条路都走得通，走不通的是个人能力。”

　　邓卓远嗤笑一声：“你这话说了跟说了似的。”
　　有人随之哄笑。

　　夏日傍晚夕阳温柔，投在孤单站立的少年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到无数陌生同事的脚边，影子任人践踏。
　　一下午都没有发言过的霍臻忽然开了口：“那么，你有这个能力吗？”
　　办公室顷刻安静。

　　只听他一字一顿，纤瘦的身躯仿佛暗藏无数力量，连同投下的影子也有股让人不敢践踏的盛然：“我有。”
　　霍臻视线穿越人群，落在微微垂头的少年身上。他的回复很快：“我信。”

　　“我信”——霍总这回应，敷衍无疑了！谁不信一个刚满十八的实习生小屁孩的吹牛呢！他们这群人在代码里厮杀的时候，他说不定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
　　褚砚周围一圈人悄悄挪开了板凳，试图避免陪他一起遭受打量，有人抬起手握拳在唇边，遮住一抹讥讽。

　　霍臻接着安排下工作，让常坤和邓卓远一人写一份报告便跟找来的秘书一起开会去了。
　　他一走，办公室安静的气氛顿时喧嚣起来。
　　不知道是谁跟了一句：“啊，看来我们组出了个小天才。”
　　就连安静了一下午的Rule临走之前也出了声，凤眼冷冷斜瞥褚砚：“C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哪来的勇气？”

　　人群散去，有个人特地绕了大半个办公室来到褚砚位置前：“小天才，下班啦。”
　　有一就有二，又有人路过褚砚桌子的时候说：“哟，小天才。明天继续打工啊！”满满戏谑嘲讽。
　　夏一宇路过的时候，也低声劝了一句：“你以后说话不要那么狂，唉，也算你长个教训，这里不是学校，大家不会顺着你……算了，他们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褚砚没有理会他。

　　只有曹元拿着零食跑过来：“其实我觉得你说的也没错啊，哪个行业不是靠天才推动的？那不就是看个人能力么。”
　　眼看少年只顾低头收拾东西，以为他被打击到，曹元又补充了一句：“而且就你写的那个表白程序，就够秒杀他们好多人了。”

　　褚砚这才抬头看一眼曹元，灰蓝的眸子亮的像蓝水晶，淡色的唇微抿，一点也没有收到受到打击的样子，分明心情还不错：“我知道，谢谢。”
　　曹元有点懵：“你心情很好？”
　　褚砚点点头，额角头发略过漂亮眉眼，夕阳里也有挡不住的朝气：“是啊，霍先生他相信我的能力。”

　　曹元吓得手里零食都掉在了地上，哗啦撒了一地。
　　褚砚一边帮他捡，一边问：“怎么了？”

　　曹元不知从何开口。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霍总那是当众嘲讽吧？褚砚怎么会以为霍总是真的相信他有那个能力呢？？

　　没等到回应的褚砚想起了另一件事，“你有没有兴趣，尝试拆解一段比上次更复杂的程序？”
　　曹元立刻把八卦扔到脑后，眼里直冒绿光：“有！”

　　-

　　走出霍氏大楼的时候是晚上八点。

　　曹元被一个电话催回家吃饭，留下褚砚自己复盘大卫的代码，研究到现在。
　　褚砚一边低头查看第二天的课表，一边捂着肚子走进电梯里。原本电梯中间站着人，看见他，对方让开了一点位置。
　　褚砚随口说了一声谢谢。

　　话音落，掌心下的胃袋忽然不合时宜地“咕噜”了一声。
　　褚砚白皙的侧脸登时浮现一层浅浅的红。

　　“为什么不吃晚饭。”声音低沉，仿佛有电流随之触及褚砚的手，让他指尖发酥。

　　褚砚这才发现电梯里的另一个人是霍臻，白皙皮肤上浅浅的红登时晕开，像霞光晕染。
　　“忙忘了。”答完，褚砚鼓起勇气，抬起漂亮的眉眼，精致的喉结随之出现在霍臻视线里，“霍先生，谢谢你相信我的能力。”
　　从没有人对他说过这句话，某种陌生又炙热的感情在褚砚心里瞧瞧翻涌，催促着他真心实意又坦诚地表达自己的感受。

　　霍臻：“……嗯。”

　　褚砚准备用自己的办法感谢霍臻：“霍先生，我认真考虑过，如果用当前业内的思路继续做下去，难度很大，时间成本大概在十年左右，这还只是机器学习的保守时间成本；可是如果能开发出美尼斯自己的一套逻辑语言，这个时间成本可以缩短到五年。”
　　见霍臻若有所思，褚砚主动说：“如果您感兴趣，我也可以写一份报告交过来。”

　　“好。”霍臻颔首，目光落在褚砚仰头时洒了灯光的眼底，“不用这么喊我。”
　　褚砚从善如流，笑弯了漂亮的眼睛：“好的，霍先生。”

　　话题到此告一段落，电梯的数字也在一层一层跳转，然而霍臻的目光却并没有离开过褚砚。
　　莫名的，只是察觉到对方在看着自己，褚砚就有点脊背发酥。

　　电梯在一层停下，褚砚抬脚准备走出去，下意识回头，发现霍臻果然还在看着自己。
　　却好像也不只是看着。
　　褚砚心里一动，问：“霍先生，你是还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霍臻目光微动，转瞬平静，摇了摇头。
　　褚砚：“那霍先生，你是在等我说点什么吗？”他回想起上次离开霍臻办公室的场景，上次霍臻给他的感觉好像也是这样，好像在等着自己说点什么。

　　霍臻的眉微微拢了起来，漆黑眼底出现明显波动。
　　被褚砚点出后，那股隐约缠绕在他心头的躁意陡然散去，又立刻被新的未知蒙上。
　　原来他在等。
　　可他到底在等褚砚说什么？

　　在褚砚略带不解的视线中，电梯门缓缓合上，只有门缝中霍臻投来的一瞥，被褚砚记到了心里。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捂着肚子叹气。

　　本来是很饿了的，可是看了一会儿霍先生居然看饱了。
　　霍先生真是哪里都合他口味，可惜他不喜欢自己。

　　晚上回到家，褚砚一反常态，没有先去看大卫，而是先打开了一份空白的文档，准备把前面在电梯里跟霍臻说的内容细化写下来给他。
　　这一写就不小心太过投入，洋洋洒洒展开太多，等到写完，已经是半夜两三点了。
　　在直接发给霍臻邮箱和当面交给霍臻之间，褚砚选择了当面——这样他还能有理由去找霍先生一趟，还能顺便看霍先生一眼。

　　——虽然已经分手了，但这是公事，避不开见面的。
　　褚砚给自己找好了理由。

　　窗外夜色寂静，往常叫褚砚夜起时觉得空荡荡的景象，今天却没什么感觉。
　　被霍臻肯定的高兴淡淡萦绕在心头，涨涨的，以至于褚砚睡前例行登陆WBS论坛时，都忍不住跟自己在论坛的唯一好友分享喜悦，【C：我今天很开心^ ^】

　　-

　　临近十一月，四年级的毕业生到了作品开题的时候，学院的公开课教室坐的满满当当，不少低年级的学生也过来旁听学习，提前为自己的毕业作品积攒想法。
　　褚砚就混迹在这些低年级学生中，一直等到被毕业班班主任视作压轴的楚灼上台。

　　他大肆吹了一通自己的设计，称它将带来“弹窗广告界的革新”，自夸得厚颜无耻、毫不心虚。
　　前排不时响起雷鸣一样的掌声，从入校开始就听闻了他的名声，冲着这位传奇学长来的学弟学妹们纷纷为他欢呼，还有人喊：“学长，把程序运行一下让我们看看吧！”

　　特地赶来，坐在教室最后头的褚砚顿时笑了。
　　这下不用他带节奏了，楚灼自己的脑残粉们就够上道的。

　　楚灼果然推脱了一下，最后扛不住学弟学妹们热情的请求，笑的帅气又无奈：“真是拿你们没办法。”
　　前排有人捂着嘴巴小声兴奋惊呼。
　　“那好吧，”楚灼叹了口气，唇角高高扬起，像只视察领地的骄傲雄狮，“正好我这两天大致完成了，就给你们看看吧。”
　　毕业班班主任很是惊讶：“月初的时候还只是一个想法，现在你就写完了？”按照楚灼介绍的体量和能力，这个程序怎么都要花费正常人两三个月的时间去写才对。

　　楚灼撩了一下刘海：“是的老师，最近不是很忙，我就先写这个了。”
　　班主任也知道他已经进入自家企业里锻炼，看向这个得意门生的目光越发充满赞赏。

　　楚灼打开了测试用的加密网站，选择了开始运行程序。
　　只见弹窗轻易突破了加密，出现在显示屏上。
　　沙漏般的代码汇聚在一起，漂亮地仿佛艺术。

　　楚灼含笑介绍：“目前这个程序停留在测试阶段，友情提示，大家千万遵纪守法，不可以拿代码做违法乱纪的事情哦。”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当然，如果哪位学弟想借用程序跟喜欢的学姐表白，我也很乐意提供帮助。”
　　他风趣的发言引来一片哄笑。

　　随着时间流逝，漂亮的代码汇聚而成的机械心，引起了大片惊呼，心脏血脉泵张的跳动，一下一下踩在人的神经上，刺激着在场每一个和代码打交道的学生。
　　他们看着代码似乎要逐渐汇聚成文字，看得醉心。

　　最后，那一行文字成型，令整个公开教室陷入死寂。
　　那行字是——

　　【霍先生，我喜欢你，我们试试好不好？】
　　而屏幕右下角，赫然写着“程序设计：褚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