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星泪》克里撕喵

9、捌（修）

　　这日，在连府的亭子里，西敏抚琴，连璧笙吹埙，两人正合奏着新学的古曲《凤栖梧》。

　　《凤栖梧》一曲之意，指的是上古神兽九天玄鸟栖息在南湘的一株参天梧桐上，吸取天地精华，引得百鸟朝拜的故事。

　　这曲子西敏才刚学不久，弹得磕磕绊绊的，连璧笙陪着她，半天才将一曲奏完。

　　她们弹奏时，不断有鸟儿飞进来，落在院子里各个角落。那些鸟儿飞得无声无息飞过来，没发出一点儿声音，似是怕打扰了她俩的演奏。

　　自从她们开始合奏后，这些鸟儿时不时的就会来拜访，起初连璧笙和西敏还会惊奇，久了以后就见怪不怪了。西敏偶尔还对着群鸟戏谑的说连府变成了动物园。鸟儿们还会叽叽喳喳跟她抗议。

　　“古曲五调运转很是玄妙，一时半会也是弹不好的，再多练些时日就好了。”奏完曲子，连璧笙对西敏说道。

　　西敏点点头。一只八哥飞了下来，落在琴头，学着人道：“好听，好听！”

　　西敏和连璧笙噗嗤被它逗笑了。

　　“就属你最会拍马屁了。”西敏笑道。

　　“不敢，不敢！”八哥摇晃着身子朝西敏靠近。

　　西敏伸出手，让它跳上自己掌心，一边逗弄着它，一边对连璧笙说：“阿笙，你有没有发现最近都没见到大哥了？”

　　连璧笙点点头：“已经有许多日没见到大哥了。”

　　“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如今不是没有战事么？”

　　连璧笙道：“他从以前便是如此，总是很长一段时间不回家，回来也与我说不上几句话……”

　　西敏掌中的八哥忽然飞到连璧笙的肩头，轻轻啄了啄她的脸，道：“笑一个，笑一个！”

　　西敏喷笑：“阿笙你瞧，它在安慰你呢。”

　　连璧笙侧头笑着看它，伸出手去梳理着它的羽毛：“谢谢你啦，小八哥。”

　　“客气，客气！”八哥呼扇着翅膀，歪着头道。

　　西敏乐道：“这八哥真有趣！”

　　八哥道：“养我！养我！”

　　四周的鸟儿们一听到八哥这样说，竟一起发出叫声来，不知道是在羡慕它还是在谴责它。

　　连璧笙和西敏被它逗得哈哈大笑。连璧笙从肩上取下它，端在眼前仔细瞧了瞧。只见眼前的鸟儿一身黑羽，油光发亮，颈上有黄圈，一双眼珠子明亮剔透。它歪着头看人的时候，当真可爱万分。

　　连璧笙心中欢喜无比，对西敏道：“就留下它罢。”

　　四周的鸟儿们又齐齐鸣叫了一声，似是吃醋了一般。西敏笑道：“我和阿笙也是很爱大家的，大家若是愿意天天来这儿看我们，我和阿笙会十分欢迎。”

　　“是啊。”连璧笙点点头，对群鸟道，“多谢你们来陪伴我和敏敏，阿笙从未像如今这样快乐。”

　　群鸟呼啦一下全飞了起来，纷纷落在亭子里、两人肩上，兴奋的叽喳的啼叫着。

　　西敏与连璧笙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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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落西沉，九朝都大街小巷的买卖都开始收拾打烊，准备回家吃晚饭了。然而这时，忽然从城门冲进一匹快马，朝着皇城方向疾奔而去。马蹄踏踏，扬起的漫天尘灰昭示事态的紧急。不知国内是否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九陇坐在书桌前看着早朝时呈上来的奏折。香炉内沉香袅袅，白烟笔直而上。忽而，一阵风吹来，将白烟打散。九陇提笔的手顿了一顿，随后轻轻放下手中的笔，抬眼看向门外。

　　御书房外传来侍卫急促的脚步声，片刻后一名侍卫跪倒在门前，道：“陛下！奉城守将余田在殿外求见！”

　　呵，来了。

　　九陇勾起唇角，道：“宣。”

　　随后又道：“速传北武王爷与连祥睿连大人觐见。”

　　“是！”侍卫领命，迅速退下。

　　片刻后，一名风尘满面的将士在侍卫的带领下，来到了御书房。

　　这名将士便是奉城守将余田。进了书房，他立即跪拜下来，将背上背着的东西解下，双手呈上，道：“陛下，东来国信使送来一封密信！请陛下过目！”

　　侍卫将东西呈到九陇面前，九陇取出展开仔细的看了看，脸上笑容越来越深。

　　他将东西收住，抬头对余田道：“余卿一路辛苦了，先下去好好休息罢，待朕写好了回函，还得辛苦余卿再跑一趟。”

　　“为国效命，在所不辞！”余田拱手道，“臣先退下了！”

　　余田说完转身就离开了御书房。他走后没多久，九玄和连祥睿就赶到了。

　　“陛下召我俩过来有何要事？”行过礼后，九玄当即问道。

　　“池休那里这两日有何动静？”九陇问道。

　　“自从十日前兵临东来边城后，就一直按兵不动。既不进攻，也不叫嚣。”九陇道。

　　九陇拿起方才余田送来的东西，递给九玄，道：“东来国的求援书到了。”

　　九玄一惊：“这么快！”

　　“想来炎腾也是早就做好了准备。”九陇点头。

　　九玄打开求援书过目了一下，然后递给了连祥睿。

　　东来国的求援书上阐述了炀国扰乱东来、九神两国贸易往来的恶行，分析炀国此举将对东来、九神两国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委婉的点明东来国现今国力不足以抵抗炀国铁骑，故而向九神请求支援。若九神国答应了东来的请求，他们将会答应与九神国结盟，并每年向九神国进贡大量的马匹羊羔以及金器美女。

　　“这么多年了，朕终于等到东来国露出了软肋。”九陇双眼发亮，“走出了这一步，吞并东来指日可待！”

　　九玄也激动起来：“亲自带兵覆灭东来一直是臣的梦想！”

　　“恩。”九陇点头，道：“朕会援助东来，但朕要的不止是东来向九神进贡赋税，朕要库勒尔草原。这对东来已经是极大的剥削，若是从前，东来绝对不会答应朕这个要求。但如今强敌在前，炎腾必须做出取舍。但朕断定炎腾还会提出其他的要求，要九神也做出牺牲。朕想，这个要求无非是人质。”

　　“人质？”连祥睿一惊，原先一直隐藏在内心的不安猛然跳了出来。“和亲？！”

　　“和亲，亦或是要朕的儿子做质子。”九陇道，“无论是哪一种，朕都会答应。朕要派人在东来取得炎腾的信任，架空东来皇室。待九神与东来的盟军击退了池休的铁狼骑，朕下一步，便是与东来反目，一举灭了东来。”

　　九玄一凛，神色凝重起来。

　　“陛下会派谁去？”

　　“若东来提出的条件是和亲……”九陇看着连祥睿，缓缓道，“朕会派阿笙去。”

　　连祥睿和九玄心中皆是一震。果然，果然是阿笙！

　　“陛下！”

　　九陇抬手止住他俩的话，道：“朕很早以前就预想过今日的结果。从前连卿只有阿笙一个亲人，阿笙并不是朕送去东来的第一人选。岂料前段时日上天竟送了个西敏过来，这个西敏竟还与阿笙长得极为相似。连卿，这是天意啊。”

　　连祥睿沉重的闭上双眼。难怪陛下要说连璧笙与西敏皆是他的妹妹，原来……原来如此……

　　“若东来国要求的是九神国的王子，朕也会派朕最出色的儿子过去。”九陇道，“你们要明白，在这件事上朕不会存有任何私心。东来国，朕是一定要的！”

　　“臣一定协助王爷，为陛下拿下东来国这片疆土！”掩下心中的沉重，连祥睿拱手喝道。

　　九陇满意的点头，上前弯腰搀扶起连祥睿，道：“连卿，朕知你心中难过。朕也愿东来国不会向九神提出任何条件，乖乖的将库勒尔草原让出来。这样阿笙就还能一直陪伴你左右。”

　　连祥睿深吐出一口气。“陛下可别这样说，能为国效力，臣和阿笙都会觉得自豪。”

　　“连卿能这么想，朕就放心了。”

　　九陇道：“行了，你们先退下吧。朕要写回函了。”

　　“是。”九玄和连祥睿垂首领命，转身一同退出了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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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御书房，连祥睿忍不住抬起头来看看天。

　　九神国的天空还是保持着自连璧笙和西敏复活后那样祥云笼罩的模样，看着看着，他忽而觉得自己眼睛发涩。

　　肩上忽然一重，是九玄安慰的按住他的肩。

　　连祥睿闷声道。“人生果然是有得必有失。上天将西敏送到我面前，原来是要夺走阿笙。”

　　“陛下也是很宠爱阿笙的，别太难过了。阿笙不会永远待在东来国，她会回来的。”

　　“去东来凶险万分，阿笙只是个女子。况且那儿气候干燥，生活与九神截然不同，阿笙她会不习惯的……”

　　“你要往好处想，东来国提出来的条件不一定是和亲。”九玄叹声道，“趁着一切还未定论，先好好陪着阿笙吧。”

　　得知陛下送去东来的可能会是连璧笙，九玄也感觉到心痛。因为连祥睿的关系，九玄几乎是看着连璧笙长大的。他教她骑马，教她射箭，教她武功……在他心里，连璧笙也是他宠爱的妹妹。他也是愿她一世安好，无忧无虑的。

　　“唉，但愿如此吧……”连祥睿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