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神明什么的只是人类无意义地幻想出来逃避自我的东西而已啊岂可修！》苦墨kumosann

24、审视自己要靠他人的目光

　　一条又深又长的刀痕跟裂谷一样狰狞地趴在皮肤上，周围穿刺的黑线就跟它的手手脚脚一样可怖地张牙舞爪，如果伸手摸去，突然跳起来咬人一口这种成精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喂，看够了没有啊？”银时一脸不爽地说着，抬手把身上的衣服继续脱掉，“你这样好像对未成年流口水的变态凸眼大叔。”
　　“会这么想的你才是变态吧？”
　　伤口已经渐渐在恢复，看着大概再过一周就能拆线了，我用镊子夹着药棉蘸上酒精，惯例说句是男人就别哼声，便和这只诅咒展开搏斗。
　　只不过坂田银时这种人永远都会吵嚷嚷，还是超大声。
　　“痛痛痛痛死了，不要趁机报复啊喂！”
　　“所以说憋着憋着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啊？”
　　一直走到伤口的最末端，消毒完毕以后擦上利于创口的药膏，又重新缠上绷带，OK，这样就可以了。
　　“可以……个鬼，阿银我现在受伤了，想吃很甜很甜的波板糖……”
　　“不要若无其事地说着和时代不符的东西，”收拾好东西打开旁边的食盒递给他，“灌了。”
　　“受伤了，动不了。”
　　“……你伤的是胸口又不是双手，哪门子的动不了啊！”
　　“啊啊，也不知道是哪只东西生气起来就咬得人手臂出血连骨头都露出来了嘞？骨头都出来了哦！”
　　我深吸了几口气平复心情，“那个不早就好了？”
　　“但是寄生物已经在里面扎根了，现在阴天下雨刮风都会疼得妈妈看了都要流泪的程度，是除了痛痛痛地叫一点办法都没有的程度！”
　　我拉着他的手臂举起拿来吃饭的筷子，“那要不帮你再割开刮骨治疗好了。”
　　他的手臂并没有比胸口好到哪里去，只是一个进行时，一个结成痂掉落还留下无法复原的伤疤而已，颜色越浅时间越久，最深的自然是过了快一个月了才好全的一圈齿痕。
　　和以前白白嫩嫩的样子还真不一样啊……
　　“真的很疼吗？”
　　“啧，”他把手抽回来拿起饭盒大口大口地吃，“等等，这个好难吃啊，狗粮吗，谁做的啊？”
　　“我做的。”
　　“……话都没法接了。”
　　“那我就先走了。”
　　“喂，”他叫住我，“不要擅自行动。”
　　我点头走出去，把东西放回总台子回收。自从上次那件事以后，我们的队伍元气大伤，不如说差不多全军覆没更贴切一点，但是坂本是有办法的，虽然他的什么利益交换我搞不明白，但总归是让我们重新和某个大攘夷军合流了。合流以后的军队基本是我从军以来见过的最大的队伍，事事有条，随心所欲这事根本不能发生，不过队伍目前以收集情报等待时机为主，倒是很适合让我们松气养伤。
　　然后我偶尔负责一下杂活，日常跟着坂本四处闲逛，也因此，我发现了他除了爱好飞船晕飞船的另一个特点，很喜欢跟人交易。
　　他说我是他的保镖。
　　“长得这么细皮嫩肉的保镖，坂本先生艳福不浅啊。”
　　对面这位所谓的幕府高官用一种极其下流的眼神把我剥了一遍，看得我都怀疑我到底有没有穿衣服了。
　　“哪里哪里，他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坂本不动声色地帮我挡住他的目光，继续推杯换盏地跟他打交道，我忍着气站在一边，跟了这么久就算还不完全了解，但坂本做的事情利于攘夷是肯定的，而且对面这位怎么着也是个人，虽然是个禽兽内里的人。
　　但他实在是欲望都从眼里呕出来了。
　　“奈奈酱，帮我去集市买点东西吧。”
　　坂本突然支开我，还是用着一个很女性化的称谓。
　　我巴不得离开这里，从他手里拿过钱以后就往集市赶去，结果非常不幸地在路上遇到了小偷，不过他的技术实在很不怎么样，我反剪着他的手压着，“小孩子这么行事以后长大了不得了啊，认错。”
　　看着才七八岁的样子，衣服都打满了布丁，灰头土脸面黄肌瘦。
　　我怎么老遇上这种孩子。
　　“算了算了，”我抓着他的手拖到比较远离人群的地方，“认错！认了错就放你走。”
　　他倒是犟，一声不吭。
　　“……说说理由看看？”
　　还是不说话。
　　“大哥，现在是我被你偷了钱包啊，要个解释会死啊？”
　　我气上心头，耐心也没了，甩开他的手让他滚蛋，结果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山羊头的天人迅速冲来接住因为惯性跌倒的他，还对我破口大骂。
　　我立刻下意识地把小孩拉过来对他拔出了刀，山羊头吓得咩咩乱叫不断求饶，求饶之中还要掺杂几句我没人性的辱骂，然后说我光天化日的欺人太甚。
　　我……
　　“臭羊咩！你爷爷我现在心情很差，不想你的山羊角倒过来变犀牛就给我闭嘴！”
　　我扯着他的胡须不放手，他又把小孩拉过去挡着，还说了句什么，什么，人人平等？
　　“我什么时候不平等了？”
　　“就冲少年你以大欺小，恃强凌弱，”他推了一下眼前那对老花眼镜，“少年，他只是一个孩子，”他的手往后揽着好像想摸一下他的头还是拥抱他什么的，但是小孩已经趁乱跑了，还扒了他的钱包。
　　“啊，糟糕糟糕！”
　　我冷眼看着这头山羊崩溃地鸭子坐大哭，他哭就哭了还扒拉上我的裤腿，扒就扒了还把鼻涕全部擦上来。
　　“爷爷我杀过的天人比你身上的毛还多，你信不信我让你交代在这？”
　　他眼泪汪汪地看着我，“会，会被骂的……”
　　“……关我屁事啊！”
　　“少年！Help，Help！”他紧紧抱着我的大腿，然后举起一只蹄子画了一个代表钱的圈，“这方面。”
　　这都什么事啊！

　　“少年，这里的羊肉包子很好吃，你尝一个！”
　　山羊笨拙地抱着一大堆新鲜出炉的包子，递给我一个，露出拍广告的八颗牙，“叔叔强烈推荐哦。”
　　我不想理他。
　　“少年少年，牛乳，牛乳！”
　　我真的不想理他。
　　“少年——，还有野菜豆腐猪肉，麻烦您了！”
　　我真的……
　　我扛着一大箱新鲜牛乳和时令蔬果跟着他逐渐远离集市，前方的路头越来越偏，街道的一切吵杂和埋怨都被逐渐甩到身后，四周慢慢只剩下走在小路上的脚步声和自由自在呼喊着的蝉，眼睛也因为一片片绿色而感到舒适。
　　好像，很久都没见过这种景色了……
　　远远的，几声呼喊传来，小径的尽头上因为等待有了不耐烦却还在翘首企盼的几个团子终于等来了他们要等的人，余光一见便动起身扑通扑通地跑过来，红腾腾的小脸还在兴奋地争先恐后叫着“老师”。
　　老师一见他们就忍不住笑起来，叫他们帮忙着提起自己力所能及的东西，边走边说着自己在集市的经历，然后，再踏着夕阳的余晖，一齐朝家里走去。
　　“少年，少年，”我眨眨眼，对上面前的山羊头，他推了推站在我跟前唯一一个手里没拿东西的小女孩，因为和其他人不一样而眼里有了一些怯懦，她回头看了看他们，得到肯定的鼓励以后终于鼓起勇气扯扯我的衣角，“我可不可以帮你拿？”
　　我托了下手上的东西，不自觉放柔声音，“东西很重哦。”
　　小女孩犹豫了一会，随即坚定目光，“没关系，我可以的！”
　　“不行，”她身后的男孩上前来，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她，再对我伸出手，“大哥哥，我的力气比她大，给我吧。”
　　他从我手里接过一箱牛乳，扛在肩膀上摇晃了几步便稳起来，回过头对她说到，“走啦！”
　　“我也要！”另一个男孩把东西递给山羊，转头又接过我手里的水果，“我也可以！”
　　“啊，你们几个耍赖，”最后一个男孩不满地撅嘴，可是他手里的东西再也没有人可以换出去了。
　　“那阿三帮老师拿吧。”山羊对他眨眨眼，笑眯眯地把东西递给他，转身朝我走来，我一愣，记忆似乎有些恍惚，抬脚走上前，“老师做好老师的本分带路就可以了。”
　　“啊，那我不是很占便宜？”
　　“臭羊咩，你有资格说这话嘛？”
　　“不许说我们老师！”我的话音刚落，几个团子已经七嘴八舌地跳起来了，“我们的老师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师。”
　　“是吗？从哪里可以证明？”
　　“马上了，”最前面的那个男孩认真地看着我，“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说着催促着别的孩子，就跟比赛一样一齐超过了山羊，欢呼雀跃地朝着家里跑去，跑到一半，小女孩似乎才想起老师回过头来，老师对她笑笑，她又跟着跑了上去。
　　我突然，心情不是太好。
　　“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想到我的钱，我心疼，”我可没有花坂本给的钱，“你快点！”
　　“好好好，马上就到了。”
　　山羊笑笑也加快了脚步，没多久我就看到了他们所谓的“家”，除了他们几个之外，房子里还挤满了大大小小的小圆脑袋，一看见山羊，都兴奋地从里面滚出来。
　　他们对着山羊兴奋了一轮以后终于发现了我，又挤得满当当地挡在我的脚下问我是谁。
　　“我，我是……你们老师的朋友。”
　　“朋友！”其中一个团子惊奇地看着我，“那大哥哥你跟老师一样大吗？你为什么没有胡子呢？是因为长不出来吗？”
　　“啊？”
　　“大哥哥你是大哥哥还是大姐姐啊，你的头发怎么这么长呢？”
　　“额……”
　　“大哥哥你身上这个是什么东西啊？可以玩的吗？”
　　“这个不能！”我赶紧侧过身，让他们碰不到我的刀，“额，啊，那个，我手上的东西都是给你们的，你们帮忙拿进去好不好？”
　　他们齐刷刷地看向山羊，山羊点头以后又一拥而上，我差点没退出来。
　　“你开的是孤儿院？”这里的孩子少说也有几十个了，可就只有他一个老师。
　　“哪有哪有，”他摆摆蹄子，“我们只是凑在这里合宿而已。”
　　合…宿……
　　“少年留下来吃晚饭吗？”
　　“不了，我今天出来是有任务……”
　　地上的小团子突然又齐刷刷地看向我，异口同声地问着我为什么要走。
　　“我，我还有事情。”
　　“哥哥，”小女孩从里面挤出来跑到我身边，“是因为我们让你生气了吗？”
　　“没没没没有！”她的表情难过得都要哭了，“那……是因为讨厌我们吗？”
　　“真，真不是！”
　　我看向山羊求救，他露出无奈但是幸灾乐祸的表情，我不爽地回瞪过去，可是底下这几十个孩子实在让我没法拒绝，反正，坂本也不是真要我买东西……
　　“好吧，我留下来吃饭。”
　　“哦！！”
　　山羊一个人照顾这么多人种种地方都不方便，尤其是到了饭点，几乎从早忙到晚只为了一日三餐，像今天这样去集市还是他压榨了自己的睡眠换来的。
　　“你这样不行，肯定得请人帮忙啊。”我一边用扇子把炉火扇旺，一边着急地把东西扔进锅里搅拌，“而且这样到底只是收留他们而已，后续还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你想过没有？”
　　切菜炒菜加糖加盐，我忙得昏头转向的，连和他说话的时间都没有，他倒好，从容淡定着手上的工作，也不回答，主次完全和我倒换，到了最后，手忙脚乱的，我们总算在夜晚赶上了饭点末班车。
　　小孩子吃完饭就嚷嚷着要睡觉了，好人做到底，我跟着山羊哄完他们睡下以后都已经星光高照，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躺到地上。
　　“你好辛苦啊。”
　　“还好还好啦。”
　　“还好还好？”我一下蹦起来，“平常你一个人要忙到什么时候？”
　　“比现在晚一点。”
　　晚一点……我无语地看着他，又重新躺到地上，从容的山羊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泡好了茶，不紧不慢地招呼着我起来喝。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他们不过是一群孤儿，别说天人了，连他们自己的亲人也顾不上他们，各种各样的理由，总是有原因把他们扔掉的，而他还是个天人，天人，哪有这么好。
　　我暗了暗眼眸，“你有目的吗？”
　　“目的？”山羊把茶递给我，“大概是为了对得起老师这个称呼吧。”
　　“……就为了这个？”
　　“不然呢？你又为什么要帮我？”
　　“我，我那是钱多。”我掩饰般地喝了一口茶，差点被烫掉舌头。
　　其实那个孩子说得没错，到了这里看见他们这么多人，自然就信了，这样的乱世里面，有一个庇护他们的场所，有一个保护他们的老师，让他们的脸上始终保持着可贵的纯真，比起今天遇到的那个小偷已经不知道幸运了多少，想起来那个满身补丁的孩子，我的心又是一阵不舒服。
　　“少年，拜托你件事行吗？”他扶了一下眼镜，“今天那个小偷先生，帮我找找好吗？”
　　山羊没法离孩子们太远，自然，也不知道在这个地方的贫民区，范围究竟有多大。我不舒服归不舒服，却也知道救得一个人救不了所有人，同情心是这个世道最不缺的东西，也是这个世道最奢侈的东西。
　　“你找到他又想怎么样，给他们多增一个同伴么？那如果你去到那里，发现还有几十上百的人跟他一样，你怎么办？而且，”我看了看里面的房间，“你连他们都要顾不上了，还顾别人。”
　　山羊沉思了一下，“我没想这么多，但是，如果视而不见的话，那不是连自己的力所能及都做不到了吗？”
　　“你的力所能及伤害到其他不能及的人怎么办？”
　　“那我就只能靠你了。”
　　“靠我？”
　　“我相信我的力所能及总会影响到一些人，那些人的力所能及又会影响到别的人，他们都说地球是个拥有最人间情暖的地方，不是吗？”
　　是…吗……
　　这话我真答不出来。
　　“我才不管。”我把茶杯放下对他告别，“再不回去我老大就要弄死我了，就这样。”
　　山羊并不打算勉强我，闻言只是欢迎我下次再来，他的身影一直矗立在月光底下，看得我越来越不爽。
　　这什么人啊？不对，这什么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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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卡了几天了！不知道能不能看出来，阿七从山羊和他的学生身上看见了松阳和自己啊，老师，只要做好老师的本分带路就好，超过之后回过头来，老师不是还在原地吗，这种
呜呜，想念松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