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一种相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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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时三刻，最是更深露重。
寂静的空气中，除了远处黑鸦低低的叫声之外，剩下的只有夜风吹送的声音。沙啦，沙啦。宛如夜的低语。
此时，一辆马车从乾升街的拐角处奔驰而来，马蹄踏着青石板的声音在如此坏境下显得格外刺耳，声声如撞钟，缭绕不休。
马儿在酒肆旁的一家小医馆停了下来，赶车的人也没等马儿停妥就赶紧蹦了下来，朝小医馆紧闭的门冲去，然后就见他急切的敲着木门，“啵，啵，啵”的一直没停，直到医馆里头的大夫被他闹醒后来开了门。
来人也没等大夫发牢骚，自己先霹雳啪啦一顿来话，想必这大夫是知道来人的身份的，听完他的话也赶紧去准备了东西就随他出门了。
来人是高一辰，而大夫则是徐升医馆的徐大夫，是冬舞有名的女大夫。
马车在乾升街上疾驰，深夜赶的如此急忙，肯定是情况紧急了。没多久，马车就到达了琴清流楚的门口。莳花就等在那里。
徐大夫一下车，莳花就拉上人急忙进了府里。
高一辰则把马车赶去了后院停好，随后也冲冲去了如玉那房。
莳花和徐大夫早已进了房内，高一辰细听里头的动静后就待在房门口没进去。莀草也在里面伺候着，莳花和莀草两人轮流着出来，热水端了进去，又端了出来，忙活了一团。
大约是寅时二刻，传来一阵婴儿的哭声，连在门外的高一辰也听得很清楚。他听着里头的闹腾，只是苦笑，活着那么多年，自认很多事他可以想的比别人更开通，更深远，可是对于这次的事情他确实不知道这麽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直到事已临门，孩子出生的声音仍旧令他迷茫…
正当他低垂着头冥想之际，房门开了，莀草探出个头，喊着叫他进去。一辰理了理情绪后步入了房内。莳花莀草则带着徐大夫休息去了。
如玉的房间布置的极简单，分书房区和卧室区，两区用水晶帘子隔着。书房区最大的是书架，一整柜的书，从小说杂谈到史书医经，类别杂乱、五花八门，这些书主子多数是看过的，除了医术，那还是一辰硬给摆的，可惜影响不了她的兴趣缺缺；除了书架，余下就一张方书桌一张木椅，再无他物。而卧室区摆了一张四柱雕花桧木床，四周围了粉蓝的素色围帘，床边不远处立了个小巧的梳妆台，上面就一面镜子、一把香木梳和几个或大或小的木盒，镜子也不是铜镜，却比铜镜更衬得脸儿清晰，应该是她母亲的遗留之物；还有一张小圆桌子，边上三张凳，平时都很整齐的摆放着，今日则有点乱。
如玉就躺在木床上，脸色有点苍白，精神还不错，笑颜靥靥的，见他进了门就叫他靠过来点，顺便看清了如玉身边的婴儿，说是个男婴，正抽噎着流着小眼泪，一嗝一嗝的，还挺可爱。看眉眼与如玉有几分相似，却又不尽相同，大概更多的遗传了父亲的长相吧。
“还好吧？”其实他想问的是“这样真的好吗？”
如玉自然看得出他的疑虑，与他相处的三年间，他们培养了深厚的默契，一辰在顾虑什么她自然也知道，只是有些事情她并不想那么理智，这是她多年来一直渴望的亲情，为了这份得来不易的感情她愿意为此放弃很多东西，包括身为女人最为重要的贞洁与名声。
这个孩子她非要不可。即使未来会失去的将会更多。也一样义无反顾。
如玉伸手轻抚着婴儿柔嫩的细发，温柔的嗓音透着初为人母的喜悦，“放心，我很好。母亲走后这么多年来，我今天最开心。一辰，你知道吗？这个孩子是世界上唯一一个与我一样流着母亲血液的人。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这…？你的意思是？”不是他想的那样的吧？
“你是神机老人的嫡传弟子，我想你应该清楚当年我母亲离去时的情形。虽然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但是确实是真的，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愿意冒这样的风险做这种世人眼里惊世骇俗的事情。”关于她和母亲的事情，高一辰知道的最为清楚，当他偶然之下得知她的母亲是安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与她还有一段渊源，当年送走她母亲的人正是高一辰的师傅神机老人，他是神机老人的唯一弟子，他师傅也从不对他隐瞒什么，所以对于当年的事他也知之甚详。所以如玉对他从不遮掩，在这一点上，莳花莀草永远比不上一辰了解她。“一辰，这个孩子，我不能失去。所以，你要帮我。”
高一辰想起十年前。那时他已是个十六岁的少年，正是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年纪。那年师傅带着他来到皇都雪拥，他一直不明白师傅是为何事打破他多年不下山的规矩，后来才知道是为了一个奇特的女人，那个女人生着很严重的病，是师傅和他都无能为力的病。不过师傅似乎是知道病因的，说她是因为与大四国的磁场不合致使身体出现了异变，她必须马上离开大四国才能保命。那个女人知道后很悲伤，她的眼睛里是无尽的不舍、犹豫、绝望，还有淡淡解脱的快慰和欣喜，那种感情是少年的他无法体会的。
那个女人最后还是离开了，她离开的很是神奇，就这么凭空的消失在空气中，不曾留下任何痕迹，只有一滴从她脸颊滑落的泪静悄悄的滴落在草地上，告诉人们她曾经站在那里。后来师傅才告诉他，那个女人只是回去了她原本的世界，因为这个世界缺少她可以赖以生存的东西。而她留在这个世界的女儿却无法跟她一同回去，因为任何人都不敢肯定她的女儿能否适应另一个世界的环境，所以她的女儿只能被孤独的留了下来，成了一个有父有母的孤儿。
他一直没能见到那个女孩儿，不过师傅却是见过的，还把祖传的神器送给了她。年少的他对女孩儿充满感同身受的同情和怜惜，他曾质问师傅为何不带他一起去见她，师傅总说不是时候。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一种相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