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卖》茴夏

5、第 5 章

　　“你来葵水了。”谢义谱犹如一个老父亲语重心长说着。

　　“？”汤芷完全没受过这方面的知识，对于这词汇格外地迷惑不懂，拗巴蹩口问了问，“葵水是什么？”

　　见汤芷分外无辜的表情，谢义谱眸光微变，冷静理智道：“它代表着你长大成人，可以找一个夫婿出嫁了。”

　　“算了，你还什么都不懂。”谢义谱无奈哽住声音，沉思了会，低声唤家里的嬷嬷来，互相叽叽咕咕交代了下。

　　嬷嬷闻言，对汤芷和善笑道：“姑娘，请同我来。”

　　谢义谱是谢家大公子，同时也是江浙首富家的外孙子，家境富泽无比，派出为官的日子，住的房子都让外公买好了。手底下的人也是极为恭敬守礼，对人对事从不看碟子下菜，不会为谢义谱乃至谢府招污名。

　　这院子是离府县最近最好的庭院，嬷嬷带汤芷穿过姨娘女眷住址，走过果园，来到她一处的下人屋，掏出一堆小布条。

　　“姑娘，将草木灰装进这小布带里，两头同细线系在腰间，注意要系紧，不要太过于松松散散。衣服要弄脏了，就赶紧换掉，贴在身上特别容易生病。”

　　嬷嬷温柔教导汤芷，指示了几下，等汤芷完全学会，又从衣柜里掏出三件褪色的木麻衣，笑着道：“我注意姑娘好久了，当时看你每次来府里服药，却不进老爷屋，和老姐妹们深感好奇，托人查了你的身世。”

　　“觉得姑娘可怜，想把这三件衣服送给你！”

　　“衣服！”汤芷做梦都想拥有一件属于自己的衣服，低着头走过去，珍重地接过说，“谢谢嬷嬷！”

　　“快去穿上吧！给嬷嬷瞧瞧。”嬷嬷勾住唇角笑得格外柔情。

　　汤芷也不是拘束的人，欣喜抱起衣服，背对人换了个干净。

　　清素的旧衣妥帖穿在汤芷身上，细睫直刷刷扇动着明亮动人的眸子，令人眼前一亮。伤好的疤形成坑痕，破坏了尖尖的美人脸栀花美凌柔感，致使美艳绝伦的脸只发挥一分美，沦为平常的清秀。

　　长年的劳作也削弱美人无比的美觉，没有了轻灵的体态，只有发黄干瘪的体资，走在路上，乍一眼混入人群，再也找不到，平添几分朴素的味道。

　　嬷嬷惋惜瞟过汤芷面容，在谢家当了多年的老人，见过不止一位贵人，像这样天生富贵相，这还是头一回撞见。不出在大家望族，出在穷寒之家，她要吃多少苦，才可以走上人生的正轨。

　　感叹了下，越看汤芷越可怜，从月袋拿出一部分月额，递给汤芷道：“姑娘，你正值长身体阶段，拿这些钱出去买点吃的补补身子。”

　　败色的衣服被汤芷穿的短了一大截，比破旧烂洞的棉衣，汤芷已经很满足了，软和略有点薄的衣服正适合夏季换季穿。

　　女孩一蹦一跳跟随着嬷嬷出来，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显得她活泼不少。

　　谢义谱难得有了好脸色，平时汤芷一靠近，就能闻到她身上的猪食夹杂着糠粒粗粮、陈年的酸臭，发酵成地沟水道的腐烂恶臭味。

　　谢义谱端药给汤芷，着细视看了眼，心口一热，竟觉得眼前这人分外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总是想不起来。

　　“去洗把脸！我想看看你的脸！”谢义谱低声斥道。

　　汤芷被这一吆喝，浑身打了个寒颤，找个养鱼池，撩起水珠把脸清洗干净后，脖子一缩，麻溜地走到谢义谱跟前。

　　火热的目光看穿了一切，就在汤芷觉得全身僵麻时，谢义谱轻笑了会，长长吁叹道：“你和她还真是有缘？竟同她有三分像。”

　　“是您心上人吗？”汤芷讨好笑了笑，结结巴巴自夸道：“那我应该长得不是太难看！”

　　“真想知道她是一个怎么样人？她应该非常好看！”

　　谢义谱陷入回想，脸上挂起春风般的拂笑，跟汤芷叙叙道来，“她是当今皇帝的亲生妹妹，是圣德皇太后的金枝玉叶，出生在全城棠花盛开的时代，拥有这世界上最娇艳明媚的眉眼，是掌上的朵朵娇花。”

　　“儿时，我入宫见过她一眼，至今不敢忘却。”

　　媚艳红装的小女孩站在宫门外对谢义谱露出糯米甜笑，不足多时，半大谢义谱的心就被她给击中了。

　　小女孩还糊里糊涂要求他抱她，可人的软脸嘟哝着撒娇的话语，见他抱起她，还对人甜甜偷亲了口，亲完像一只幼小的狐狸崽子得到食物露出狡猾的笑意。

　　说到这里，谢义谱收住话题，下面就是他拐人回家当老婆，被父亲发现后狠打了一顿。拎起脸肿像个猪的他，抱起女孩。进宫求饶，被气怒的先帝、大皇子、太子、皇后联翻揍了一顿的故事。

　　实在有伤他的形象，谢义谱咳了咳声带，不再继续说下去。

　　“就这些！没什么好说的！”谢义扯开一个幌子。

　　听完故事，汤芷眼里竟然露出一丝欢笑的味，这些故事听的她很熟悉，可能是有三分像的缘故。

　　心满意足下，汤芷喝完苦药，正要同谢义谱告辞离去。

　　就在这时，门的小仆人敲门跟进来，小声同谢义谱说话，“爷，这姑娘的家人来了。”

　　府里府外的人都知道谢义谱得了一个美人，喜欢喜欢了不行，不管多贵的药，眼都不眨熬给那位姑娘喝，就为获得那姑娘的芳心。

　　正要准备把姑娘的家人请进来，转念想事还没成，不可擅自行动提前告知谢义谱，免得见到人慌乱。

　　谢义谱心中一动，略过汤芷眉眼。严肃端正走到门前，抱着玩笑心态，看看是什么“家人”。

　　雇主找上门，正好免得他去买人了。

　　门外一个清俊秀杰剑眉星目的青年铁青脸，右手下拿着一堆书，温和的气息带着破刀的锋利，看似似乎很不好相与。

　　谢义谱一眼望去，书目密密麻麻搅得人头疼脑热。抿着眼懒散地依在门前轻笑着，“阁下，来此有何事？”

　　“大人，我府上有一奴逃了，想来要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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