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戏》步蟾

17、迷乱

　　“喂，你一页书看了十五分钟了。”
　　“啊？”沈若樱回过神来，看了看洗漱完毕的朽木白夜，“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啊，你在想什么出神呢？”朽木白夜靠近她。
　　“哪，哪有？我在看书，当然是随着书里的描述去想象实际的场景。”沈若樱很快就找到借口。
　　“那，我说，”朽木白夜用手指捻了一下书页，“你的想象也太夸张了吧？一页书花了十五分钟的时间还没想像完。”朽木白夜露出鄙夷的神色，“你脑袋用什么构造的？”
　　“那个，我找线索，和明智小五郎比赛探案，不行吗？”沈若樱的脑袋构造果然不一般，越转越快，“一丝一毫都是层层相扣，要想清楚的。”
　　“没想到我还和一个侦探女王同居呢。”朽木白夜一脸的讽刺。
　　沈若樱瞪了他一眼，“别瞎说。”
　　“谁是侦探女王？”进来的林老师问，“樱子，你什么时候改行了？”
　　“朽木学长跟我说笑呢。”沈若樱放下书，“今天看没什么事，拿本书随便翻翻。”
　　“没事？”林老师疑惑地回头问朽木白夜，“朽木，你没告诉她吗？”
　　“什么？”朽木白夜也一头雾水。
　　“你！”林老师敲了一下他的头。朽木白夜马上灵光一现，“糟了。”昨晚只顾跟她闹着玩，把正事给忘了。
　　林老师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好在我也没全指望你，樱子，你跟我过来。”
　　沈若樱做了三次深呼吸，最后再深吸一口气后，捏了捏拳头，松开，再捏，再松开。抬起头看着一圈的教授学究们，清了清嗓子，“各位老师前辈们，你们好。今天由我代表林老师来做发言报告……”
　　时间倒退到早晨，地点转到林老师房间。
　　“什么？”沈若樱的嘴张得老大，“林老师，我不行的。”
　　“我林东来的学生，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林老师假意责怪，“发言的大致内容，观点，我都已经拟好了，也和你朽木学长商量过，你绝对没问题的，要相信自己。”
　　“可是……我的日语。”
　　“你的日语很好啊。朽木说你完全没问题，我想你这几天和朽木训练得也差不多了，我看你们对话都很流利。”
　　“这……”沈若樱看了一眼进来的朽木白夜，原来早就被算计了，只好认栽了，可是……“老师，万一我到时候一紧张，把内容甚至观点都说不清楚，那……那岂不是太丢您老人家的脸了？”
　　“放心，我这张老脸不怕丢。而且，樱子也不会忍心让林老师丢脸的。再说了，我和朽木都参加会议，没什么好紧张的。樱子，你不会让林老师失望的吧？”
　　“温柔乖巧的樱子姑娘怎么舍得让林老师失望呢？对吧？樱子？”朽木白夜搂着沈若樱的肩膀，沈若樱心里想着做报告的事，也没注意任由他搂着。
　　林老师注意到这个细节，脸色变得捉摸不定，也不知是喜是愁。
　　沈若樱的发言报告其实很成功，表现得可圈可点。虽然刚开始因为紧张而声音发颤，但渐渐进入状态，将报告的内容观点也都阐述明确。这也有赖于朽木白夜一上午加上午休的时间在旁边耐心的指点解释。想到此处，沈若樱朝朽木白夜投去感激的一瞥，后者注意到她的视线，回报以鼓励的一笑。沈若樱也收回目光继续发言。
　　“今天真的好紧张。”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沈若樱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你就应该多锻炼。”林老师说，“刚开始还不相信自己，瞧，这不是挺好的么？”
　　“这也多亏了您和朽木前辈啊。那，我敬你们一杯。”沈若樱举起酒杯。
　　“对了，樱子，你能喝多少酒？”朽木白夜想起第一天见面的欢迎会上，沈若樱可是做足了“千杯不倒”的派头。
　　“这个，”沈若樱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
　　“那，你喝得最多的一次，是喝了多少？”朽木白夜有些惊异她的回答，不知道的酒量？难道真的“千杯不醉”？
　　“我不记得了。”沈若樱的脸色有些发白，快速回答他。
　　朽木白夜听她的语气生气，想再问什么，终于还是没问出口。
　　沈若樱看了看他，脸色缓和下来，笑了笑，“大家都说我喝多少都不会醉，不管做什么都和正常人一样。只是……到了第二天，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我也不知道最多可以喝多少。”
　　朽木白夜想起那天晚上，沈若樱虽然喝多了，却还是注意到自己的脚伤，一丝不苟的帮忙清洗包扎。这么说，她当时意识是清醒的，她是在用替他包扎伤口为她把他踩伤而道歉？
　　抬头看着沈若樱，脸上挂着那招牌式的笑容。朽木白夜竟有一种久违的感觉，感觉他们其实认识好久好久了。心里突然想起一个不好的念头，脸色变得复杂起来。
　　“朽木学长？”沈若樱试探地叫他，“你，在想什么？”
　　“啊，没什么。”朽木白夜回过神来，总不能告诉她他在想如果她在喝多之后遇到心怀不轨的人，结果到后来是不是发现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呸呸呸，怎么能有这么肮脏的思想？
　　林老师在旁边一言不发，他其实是希望沈若樱可以多说一些的。有些事，她自己说出来，比别人说会好很多。只是，朽木白夜总是忽略了那晚沈若樱说的“林老师，你来了就好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今天似乎更清闲了。”朽木白夜洗完澡出来，看见沈若樱躺在床上看《魔法博士》。
　　“嗯，林老师说今天的会议既然是我发言作报告，那会议记录就由他来整理，说多留给我们时间为明天的旅行做准备。”沈若樱放下书，“可是，好像也没什么要准备的。我本来就没多少东西，去旅行也不过就两天。铃木给我一个清单，好像也没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
　　“那就确实是没什么了吧。大叔也是希望你明天玩得尽兴些。”
　　“大叔？朽木学长为什么总喜欢这么称呼林老师呢？”沈若樱皱了皱眉，这个称呼太随便太不礼貌了，朽木学长似乎总是在不注意时就这么称呼林老师。
　　“那个……我是想叫叔叔的，但因为和林老师都很熟了，所以就叫大叔了。”朽木白夜解释的有些别扭，“那个，林老师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沈若樱耸了耸肩，埋头继续看书。朽木白夜打开电脑开始忙着整理他的会议事宜。
　　朽木白夜忙完关掉电脑，回头看沈若樱依旧在看书，看着她安静的样子，想起“温柔乖巧”一词，又忍不住想要捉弄她，一丝坏笑浮现在嘴角。
　　“我也看看。”朽木白夜坐到床边，将脸凑到书前。
　　沈若樱先是一愣，随即也笑了，好脾气地把书向他那边挪了挪，“不过这书从中途看会看不懂的。”
　　“没关系。”朽木白夜说着，用一只手握住书，另一只手绕到沈若樱肩头。沈若樱抽动肩膀想脱离他的手，朽木白夜反而搂得更紧，握着书的手也顺便抓住了沈若樱捧书的手，“别动，我看不清了。”
　　沈若樱皱了皱眉，微微侧头斜眼看他，见他一脸正经看着书，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便笑了笑，回到书里去。这样的姿势，真是暧昧，但是……却很温暖呢。
　　“小时候，爸爸也会这样和我一起看书呢。”沈若樱幽幽地说。
　　朽木白夜看了看她似乎含笑带着回忆的脸，也不禁露出了微笑，“你不会把我当作你爸爸了吧？”
　　“不是，”沈若樱脸上笑容绽开，低头继续看书，“只是很久不曾与人一起看书，有感而已。”
　　“那就好，不然把我说老了可不好。”朽木白夜说着将沈若樱搂得更紧了，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搂在怀里，沈若樱却似乎并没介意，安心地看着书。
　　朽木白夜其实并没看进去书里的内容，推理小说全文会有一条从头到尾的线索，从半途开始看是绝对看不懂来龙去脉的。刚开始，他只是看着沈若樱那副温柔乖巧的模样就忍不住向作弄她，想再看到她紧张的样子，可谁知她竟然反而变得更加安静了。朽木白夜第一次心里有了犯罪感，觉得这么戏弄一个心地纯洁的女孩是不是很不应该。但朽木白夜看着这样的沈若樱，竟舍不得就此放手，闻着她的发香，轻轻听着她的呼吸，倒也是种不错的享受。只有这一刻，朽木白夜心里反而心如明镜，没有去想沈若樱是不是会喜欢上他。
　　而此刻的沈若樱却是恰恰相反，心思如潮涌。她其实是骗了朽木白夜，当朽木白夜揽上她肩，握住她手时，她心里想起的正是她爸爸。小时候的沈若樱就喜欢看书，看各种各样的小人书，故事书，当书上的字或者内容超过她能理解的范围时，她的眉头就会不自觉蹙起来，嘴也会不自觉撅起来。而此时，爸爸就会过来将她搂在怀里教她读书。沈若樱也并不是把朽木白夜当作了她爸爸，只是那种在爸爸怀里读书的感觉是如此温暖如此温馨，这久违了的温暖与温馨让她开始有些迷恋此刻朽木白夜的怀抱，虽然知道这份迷恋可能是毒药，她也甘之如饴。
　　朽木白夜看着沈若樱静静地翻着书页，也不吵她。他能闻到她发丝的清香，能听到她轻轻呼吸的声音，能感受到她的肩膀随着呼吸轻微的起伏着，久之，竟将头靠在她肩膀上睡着了。
　　沈若樱感觉到肩头的沉重，侧脸见到他睡着了，微微一笑，也不去叫醒他，继续看书。她知道她今天是有些疯了，不过，朽木学长其实是个心如明镜的人，自己若在在意反而显得小气思想不纯了，就让他靠一回好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到了睡觉的时间，书也看累了，肩膀也早麻木没感觉了。沈若樱放下书，一只手去扶着朽木白夜，再抽出肩膀，慢慢将他放下，拿过枕头让他枕着，动作极尽温柔，然后起身下床。一只手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