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戏》步蟾

18、初吻

　　沈若樱一回头，朽木白夜已经醒了，正半睁着眼看着她，“就在这里睡吧。”话语里没有半点邪恶。沈若樱笑了，“不用了。”
　　“就在这儿。”朽木白夜的手腕力度加重，霸道地重复，“昨晚又不是没睡过，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沈若樱皱了皱眉，他捏着她的手腕有些疼，“那我也要先去关灯。”
　　“哦。”朽木白夜放开她的手。
　　沈若樱关了灯，真的抱起被子枕头过来。然后绕过朽木白夜，小心地躺下。朽木白夜又将她搂住，沈若樱本能地想挣扎，但想起昨晚他说的话，终于还是没有动，任由他抱着，竟也安心。她想，她真的是疯了。
　　朽木白夜却突然放开了她，翻了个身背对着她，“算了，好好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沈若樱在黑暗中睁开双眼，看着他的背，她想不通自己竟然会和一个认识刚刚五天的人……同床。想不通就不想了吧，也许真的是疯了。但是却觉得异常心安。也许，他的背也和爸爸的背一样呢。想到这，沈若樱情不自禁的就抱住了面前的背，将脸贴到他背上，这样的疯狂，一次就好。
　　朽木白夜的背脊一下子僵硬起来，沈若樱的举动出人意料。他当然不知道沈若樱此时在想什么，但他却不敢回头。她是真的喜欢上我了吗？心里，很高兴。可是，也很抱歉。他从一开始就算计着她，算计她喜欢上他。可是这一刻他认为她是喜欢上他了，他却突然胆怯了，因为这喜欢一开始就不是以真心开始的。
　　背上的手渐渐滑落，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他在这里辛苦的思考，而肇事者竟然完全若无其事。朽木白夜突然想狠狠地敲自己两下，刚才都在胡思乱想什么，她喜欢上他，他就赢了，就可以完完全全安排自己的生活，才不用管她沈若樱怎样呢。只是，她的定力竟超乎他的预料，但至少今晚的情况，她，对他是放心的。那么，就意味着她对他的看法以及感觉，或者可以说是超出了朋友，那么，离爱情还远吗？
　　朽木白夜想到这里，不禁又露出了笑容。这么一个单纯的女孩，即使再伶牙利齿张牙舞爪又怎么样？终归是斗不过他的，胜利的终究会是他。
　　第二天，沈若樱是被朽木白夜叫醒的。她竟然感觉早已习惯每天醒来第一眼就见到这张脸。朽木白夜见她没有任何意外地只是笑着道了早安就去洗漱，心里窃喜。这个习惯她似乎也习惯了，那么，她还能离开他吗？
　　一起去参加旅行的人除了他们几个年轻人，老师中也只有林老师和关口老师。
　　朽木白夜开的车上坐了林老师，沈若樱，以及铃木纪美和浅野绿，另一辆车是关口老师开的，带着秋原，池波，竹内和松本润子。因为铃木纪美一见到沈若樱就让她再教唱《让我们荡起双桨》，所以就一起坐了朽木白夜的车。
　　朽木白夜从后镜上看着教铃木纪美温习唱歌的沈若樱不觉好笑，这个老师还真是负责啊，等她回北京了，铃木纪美应该会想她的吧。我呢？也许也会想吧。朽木白夜嘴角又向上翘了些。
　　“你在高兴什么？”林老师问他，“专心开车。”
　　“哦。”朽木白夜收回目光。哼，我会想她才怪呢。

　　沈若樱拿着DV边走边拍，朽木白夜跟在她旁边，刚开始还跟她介绍，到后来见她已经没时间听了，也就作罢。每年的这个时候总会出来看樱花，这么多年了，只是当作一种潮流或者就是一个出来转转的机会。满树满树漫山遍野全是粉霞一般的樱花，梦幻一般，看久了就会觉得它们竟然都闪闪发亮了，甚至刺得眼睛发酸发疼。刚开始确实是为这花景的壮观震撼住了，但渐渐看的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也没什么特别的激情了。而身边第一次见到的人，估计也会大惊小怪夸张的叫个不停吧。
　　果然，沈若樱看到这样的景致，刚开始像是发了傻一样呆呆的站了两分钟后，飞快地从包里取出DV，一路走一路拍，嘴里搜肠刮肚地找着形容词感叹，“真漂亮。”“太壮观了。”“绝美！”朽木白夜表示理解又觉得好笑，见沈若樱又住口不说了，忍不住逗她，“怎么？没词了？”
　　沈若樱白了他一眼，“这样的景色，没有语言足够形容。”末了又补充一句，“不过，也确实是没词了。”然后报以羞赧的一笑。
　　一阵风吹来，花瓣纷纷扬扬，飘落到路上行人身上。沈若樱又开始惊呼。朽木白夜说，“瞧，你一来，花都散落了。”
　　“嗯？”沈若樱有些高兴地问。在汉语里，这是夸人漂亮的一句话吧。
　　“嗯。这些樱花一看到樱子姑娘来，就都失望害怕得不想活啦。它们肯定在想，这么丑的女孩，太可怕啦，还和我们叫一样的名字。呜呜，没脸活啦，不要做樱花啦！”朽木白夜声情并茂加着夸张的动作嘲笑沈若樱。
　　沈若樱瞪起眼，举起DV就作势朝他打去，又收回来，腾出一只手去打他。朽木白夜笑着跑开，“承认事实，承认事实。”沈若樱把DV递给旁边的林老师，追着他赶，“你站住！”
　　“站住被你打呀？”朽木白夜在前面一株樱花树下站住，回过头来说。
　　“谁让你说我坏话的，谁让你说我坏话的……”沈若樱跑过来。
　　是时沈若樱穿着穿着一件白色的针织衫，下面一件粉色的棉绒裙子，外面又套了一件粉色的风衣，脸上因为兴奋或是运动而透着红晕。在漫天的樱花飞舞中像一个樱花的精灵一样翩翩起舞，樱花落在她头上，肩上……周围的景物全部后退成背景，只剩下那个舞动的精灵在一片闪闪发亮的樱花烂漫中逐渐放大，放大……朽木白夜又觉得眼睛有些发疼了。
　　落英缤纷中舞动的精灵向他跑来，带着银铃一般的笑声，“被我抓到了吧？”朽木白夜抓住她扬起的手，看着她因为跑动显得绯红的双颊，看着她因为小小的胜利显得异常发亮的眼眸，里面映落的樱花一片一片掉落在他们身边，身上。朽木白夜看着那个清亮的眸子渐渐被自己放大的脸占满，“像樱花一样沉落，沈若樱。”朽木白夜听见自己用日语解释了沈若樱的名字，听见自己以日语和语的发音读出了沈若樱的名字。
　　“什么？”沈若樱还没来得及发问就被堵住了双唇，她惊吓地朝后退开。朽木白夜搂着她的腰，扣着她的后颈挡住了她的退路。触碰到柔软的双唇时，沈若樱看见满眼的樱花大片大片地在他眼里沉落，大脑里也是那一片片的粉红色的云霞。双臂攀上他的脖颈，眼帘慢慢合上。樱花在他们身边纷纷落下，撒了一地，也散了两个沉浸在自己浪漫中的人儿一身。就像樱花一样沉落吧，在樱花的世界里沉落，不要醒来就好。
　　事实是，不管多么瑰丽的梦都有醒来的时候。当沈若樱回过神来时，朽木白夜正拉着她在漫天的樱花里跑。他们必须逃离这里，刚才引起了太大的轰动。当朽木白夜抬头看到林老师不怀好意的笑容时，当他看到周围人群羡慕祝福的眼神时，当他看到怀里的沈若樱娇羞的脸庞时……他的脑子翁的一声炸开了，刚才，他做了什么？所以，他拉着沈若樱逃离了围上来的人群。要去哪里，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想这样跑着，拉着一个樱花一般的女子，在樱花的世界里跑着。
　　“我……跑不动了……”沈若樱气喘吁吁地说，这样拼命，倒底要拉着她去哪里？
　　“那就不跑了。”朽木白夜停下来，放开她的手，在草地上坐下来。沈若樱站着喘了会气，也坐下来。刚才他们，是接吻了吧？沈若樱忽然觉得面红耳赤，好丢人啊！
　　“那个，是你的初吻吧？”半晌没说话，朽木白夜以调笑的口吻想打破尴尬的气氛。
　　沈若樱一愣，她实在不知道如何回答。如果是强吻，她还可以反驳他，可是，刚才，她是回应他了吧？怎么办？好丢人，怪只怪自己定力不够，竟然因为一个吻而晕了，而且还晕得面前的人是谁都忘了。嗯，果然，是樱花作怪，都怪这漫天的樱花，不好不坏偏偏造出个这么浪漫暧昧的气氛来。嗯，不过，如果不浪漫一下，似乎也是辜负了这样的良辰美景，毕竟，以后再难碰到了。
　　“是……又怎么样？”沈若樱打定主意将责任全部推到那该死的樱花上，厚起红着的脸皮回答道。
　　“那……对不起了。”本来是想戏弄一下她的，但见她如此“坦荡”如此“理直气壮”，朽木白夜反倒有些讪讪不知说什么了。
　　“哈？”沈若樱以为自己听错了，本来都已经做好迎战的准备了，结果……“没关系，我也有错，怪只怪这环境……这气氛……这……这良辰美景总不能辜负吧……其实……其实我也正想在这浪漫的环境中浪漫一次呢……那个……其实……谢谢……呵呵……所以……不用对不起……”沈若樱直想抽自己两巴掌。
　　“是吗？那要不要再浪漫一次？”朽木白夜恢复吊儿郎当的模样。他是有些吃惊沈若樱的回答，瞥见她一脸的“坦荡”觉得非常好笑，忍不住就又想戏弄她。
　　“啊，不，不用了，那样的浪漫一次就好。”沈若樱慌忙摆摆手。
　　“哦，那个……我会对你负责的，虽然我没有初吻赔给你，可是……”朽木白夜一本正经地说，眨了眨眼睛，“初夜还是可以考虑的……”
　　沈若樱吃惊地瞪大眼睛，本来已经放松下来的心情，因他这一句话又恶劣起来，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脸腾的又一下子全红了，咬牙切齿道，“我不稀罕。”这个下流没脸的……
　　朽木白夜在旁边哈哈大笑，看她生气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没事总摆出一副温柔乖巧的模样实在让人不舒服。
　　“哎呀，我们好象把人都弄丢了。”朽木白夜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回去找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