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迫症女孩尚婉婷》白骨故人

23、遗愿

　　148.
　　抢救室。
　　尚婉婷闭眼安躺，旁边放置刚用过的除颤仪，心电监护仪采集不到心电信号，心电波形成一条直线，滴滴悲鸣。
　　一位医生给尚婉婷盖上白布。
　　张医生在死亡通知书上签字。甚是惋惜。
　　母亲挣脱护士阻拦，冲进抢救室，摇着尚婉婷尸体尖嚷：“我已经失去了你哥，不能再失去你。”
　　母亲指着心电监护仪，质问医生：“是不是机器坏了，刚才不是这样的。”
　　人们明白，母亲需要时间消化事实。
　　张医生劝慰母亲：“请节哀。”
　　母亲：“是不是机器坏了，你告诉我，你快告诉我是机器坏了。”
　　母亲几近疯癫，不住逼问每一个在场医生。

　　抢救室门外，过道，送终人靠墙而坐。
　　一切已成定局，无力回天。只能释怀，得之淡然，失之坦然。见足了死伤离散，送终人为自己点了支烟，此时，应然心如止水。

　　烟尽，送终人站起来，推开抢救室门。
　　还能为她做点什么，只有最后这点分内事了——火化，骨灰盒交给达漫画家。

　　149.
　　殡仪馆火化车间。
　　火化炉，一半已进燃烧室。
　　阿羞怔怔俯看火化炉，里面是尚婉婷。
　　阿羞悲凉道：“上次在我这里，我们还一起聊了好多……唉，事已至此，为了她最后的心愿，希望我也尽到一份力。”
　　阿羞推火化炉，母亲上前拉住。
　　母亲：“不可以火化，她是我女儿。”
　　送终人强行掰开母亲双手，推火化炉完全进入燃烧室。
　　送终人：“她不再属于你，死就是反抗。”
　　母亲头倚燃烧室，落下泪，喃喃说：“以后总是要想起，没有坟墓，到时候连个想念的去处都没有。”
　　阿羞扶过母亲，往远处休息室领：“我会安排的，为了以后能够美好想念，还是不要在这里看接下来的实况为好，去休息室等吧。”

　　150.
　　殡仪馆休息室，黄昏。
　　母亲，送终人，隔老远坐着，无言等待。

　　151.
　　一只白鸽破笼而出，扇翅飞离。

　　152.
　　一个大号骨灰盒，阿羞交予送终人。
　　阿羞：“沉，檀木的。”
　　尚婉婷，她，此前的微薄人生化为灰烬。
　　未做更多停顿，送终人接过骨灰盒出了殡仪馆。
　　母亲站门口不舍地凝望。
　　阿羞又抱出另一个骨灰盒：“你就用这个作为念想吧，一个骨灰盒只能装一个人的一部分，那一部分就随她去吧。”
　　母亲接过骨灰盒，用手摩挲盒面：“哦，这样啊。”
　　母亲继续望着送终人远去的背影，嘴里讷讷着：“万事如灰，都是命，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