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青]终雪》【信仰

21、玄梦.(二)

　　后来，玄霄便带着夙玉往鬼界去了。
　　阴沉的地府，翻滚的忘川，他抬头，看着那片或许不能称作天的上空。
　　暗云涌动，隐隐透出些血色。
　　在这里，他听到了一些关于云天青的事……

　　偶然地听到闲聊的鬼差说，云天青确实等了他很久。

　　“要不是今天有个新来的鬼差不要命地跑去跟阎王谈条件，我到是真忘了这么一号人。”那个鬼差这样说。 “ 云天青？”另一个声音问。
　　“你是新来的不知道吧？那个云天青，嘿，当年在鬼界可是赫赫有名。”老鬼差笑起来。

　　说起来，云天青到鬼界来，就是这个倒霉的老鬼差去勾的他的魂……
　　没想到啊，他一勾魂的，却被云天青这个鬼魂一路好整……
　　所幸的是云天青没有逃。老鬼感叹着。

　　本来，这也就算了。逗逗鬼差而已，不会特别到鬼界皆知。
　　可是哪知道云天青后来在鬼界一蹲就是那么多年，送都送不走。

　　刚到鬼界的头三年，云天青基本上就已经把鬼界的大部分鬼差搞熟了，还常跟着孟婆一到熬汤。
　　偶尔开个小玩笑，戏弄戏弄新来的鬼差，但更多的时间都是站在奈何桥边上看着前来轮回的鬼魂。

　　那好看的眼睛从队伍的头一直扫向尾，反复又反复，像怕漏了什么似的。
　　就这样三年三年又三年的过了数个三年，鬼界闯入了不速之客----云天河一行人。

　　云天青这个当爹的赖在鬼界当了个霸王，横行乡里不肯走已经是很猛了，而他儿子云天河就更猛了。
　　好好一人，得了神龙之息，还带了朋友冲进了往生者的地界，最后还大大咧咧完完整整地回了阳间。
　　不过，那天在轮转镜台见了自己的儿子后，云天站在奈何桥边的时间明显减少了。
　　听说，云天青是在等人，等一个，或许很不想见他的人。

　　那时，云天青说，他或许是为了对那人说一句对不起，或许只是单纯的想要等。到底是因为什么而等，他说他自己也不知道。

　　云天河离开没多久，便开始有大批的修仙者前来投胎。那些修仙者穿蓝白的道袍，脸上的表情或怒或悲。
　　云天青说，那是琼华派的弟子。

　　于是，云天清开始整日整日地站在奈何桥边望着，盼着见他等的人可又不希望那人死，就那样矛盾着过了一天又一天。
　　又是过了很久，云天青的儿子又混进了鬼界。这一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云天青没有再到奈何桥边等，而是开始四处晃荡，一副准备长期呆下去的模样。
　　有鬼和他玩笑说怎么不等了，他便不在意地扬扬眉，最起码还有个几百年呢，估计是一时来不了了。

　　他那么说的时候，老鬼差以为云天青并不在意那人来不来的。
　　可是，云天青又偏偏干出了那么一件让他更加出名的事——要挟阎王。

　　“后来啊，不知道云天青用了什么法子让阎王妥协，阎王竟然放他去了东海。”老鬼差顿了顿道。
　　“之后呢？”另一个鬼差问。
　　“没有再回来，也没有再听说他的消息了……”老鬼差摇着头。

　　夙玉跟着玄霄站在旁边，亦是听到了鬼差的话。她摇摇头，深深叹息,眼底透出些悲伤来。
　　她知道，云天青要等的人，一定是玄霄。虽然完全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但觉得心酸。

　　回过神时，夙玉发现玄霄已经走出一段路，忙跟了上去。
　　饮了孟婆汤，踏上了奈何桥。
　　玄霄忽然想起，在东海时……那个诡异的“梦境”。
　　他一直以为那是个梦，未想……那是云天青造出了幻界，引他魂魄入内。
　　云天青……当时真的在东海深处被他打得魂魄离散。

　　那时，云天青问他的事，他毫不犹豫地答了不可能。
　　那个时候，他恨云天青恨得紧，如今想来，却有些不明。
　　然而，孟婆汤让他的记忆渐渐模糊，最后消失殆尽。
　　云天青……轻浅的叹息回荡着。
　　玄霄行至轮回井边，纵身一跃，便是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