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眠》子虚子

8、第 8 章

　　佛曰：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可当你回头不见岸时，你会固执的选择继续，还是沿着来时的路返回。是否当一人奋不顾身时也就注定了要伤得体无完肤。

　　「柳贤，慢走。」
　　「嗯。」

　　一小步，即便只是一小步，就足以决定无路可退的结果。或许，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挣扎也不一定。

　　柳贤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吃饭时回来，什么也没说。七生收好柳贤那份凉掉的饭菜，放到冰箱里。
　　这天是天气不错的一天。摆脱了前几天的阴沉，好不容易是个晴日。傍晚柳贤依旧没有回来，七生又一次把她的那份饭菜收好。到庭院里晒了柳贤的衣服，然后出门去，想到超市买几个布丁。

　　「三个雪圣代布丁，请付一百三十元。」
　　「请问，这款布丁可以预定吗？送货服务的那种。」
　　「这，得向经理请示才行。」
　　「经理，现在行吗？」
　　「请稍等，我打一个电话好了，请问您怎么称呼？」
　　「七生。」
　　「经理吗？有人想预定布丁送货的服务。」
　　「客人是…？」
　　「一位叫七生的小姐。」
　　「七、生…你让她到会客厅稍等，我马上来。」

　　如果，我能预见未来，那么我是不是该选择不问那个问题呢？

　　「竹子，是竹子吗？」
　　「…你，是谁？」
　　「我是小熊，竹村婆婆家的小熊。」
　　「…小熊…怎么会？」
　　「太好了！真是你，上次在超市见到你和一个男的，他叫你七生，我还以为是认错人了呢。」
　　「……」
　　「对了，正好，婆婆有东西让我给你，我们一起到我的公寓去取好了。」
　　「可是…」
　　「开车，很快的。」
　　「嗯。」
　　「你就住在这吗？竹子。」
　　「嗯，暂时住在别人家里。」
　　「不会是找了个大款吧。」
　　「…那是你吧。」
　　「呵呵，我很希望，可惜我是个男的。」
　　「……」
　　「好了，那你快进去吧，早点休息，婆婆给的东西要收好哦。」
　　「嗯。」
　　七生下了车，看着只亮着庭院灯的别墅。还没回来吧，柳贤她。
　　七生送走了小熊，转身进别墅去。七生打开门，在玄关换鞋，突然……
　　「趁我不在偷偷去和男人幽会吗？七生。」
　　吓。「柳，柳贤。」
　　「怎么，说中了？」
　　「…不是，不是那样的。」
　　「还不是，穿的那么漂亮，原来你喜欢女装，我都不知道呢，七生。」
　　「…不是，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无话可说了吧。」
　　「…因为…」
　　「那个男的，给了你什么？」
　　「……没什么。」
　　「没什么，七生，没得到我的允许，你就开始收礼了吗？哼，脖子上的东西，不用再藏了，给我。」
　　「不，不要！」
　　柳贤抓住七生的手，扯断了挂在七生颈上的线。
　　「还我，还我…」七生挣扎着，想从柳贤手里把东西抢回来。
　　「咦，原来是护身符啊，挺贵重的礼物嘛。七生，你真有魅力，背着我和男人偷情多久了？」
　　「还我，柳贤，求你，只要你还我，我什么都做，什么都…」
　　「哈哈哈……七生，那男人就那么重要吗？」
　　「那是，婆婆送我的。」
　　「婆婆，那好啊，等你让我高兴了，就还你。」
　　柳贤翻弄着手中的护身符，在一个角上发现绣了个类似名字的图案。
　　「竹子…」
　　七生听到柳贤说出了两个字，呆住了。
　　「…竹子，竹子，竹子……」她好奇地重复着，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住口，住口…别说了，别说了…」
　　可她却看到七生发疯似的捂住自己的耳朵，还惊恐地喊着。

　　「竹子，竹子，你看，那好看吧？以后，我们在家里种吧。」
　　「竹子，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哦。」
　　「竹子，别怕，爸妈再也没法欺负你了。」
　　「竹子，真乖。」
　　「竹子，抱歉，原谅我。」
　　「竹子，竹子…」

　　「不要，不要，住口，住口……」
　　她突然一下子晕了过去，吓呆了柳贤，好久，好久，在原地呆立着，不知所措。
　　柳贤回过神来，忙把七生抱回房间。她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多少次在心中责备自己。
　　抱歉，七生，抱歉……

　　「七生，七生…」
　　谁在唤我？好温暖，不想醒来，就这样睡下去好了。
　　「…七生。」
　　「…唔。」七生缓缓地睁开眼睛，吓了一跳。柳，柳贤。低下头去，不敢看她。
　　柳贤忙放开抓住七生的手。
　　「…还不舒服吗？七生…去看医生吧。」
　　「…不，不用了。」
　　「要吃些稀饭吗？煮了。」她小心翼翼地问她，生怕稍不小心她会出什么意外。
　　「…嗯。」
　　「那你等会儿，我马上去盛。」
　　她是那么惊喜，当听到我的回答时。呐，柳贤你知道吗？我是那么轻易地就原谅了你，哪怕当时，伤得多痛、多重。然后，我把一切都归结为，为了找到一海，似的，只是为了他而不是你。

　　「七生，从今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独自出门，不许见我以外的人，不许和我以外的人说话，不许收任何人送的东西，除了我的。」
　　「是，柳贤。」
　　为了找到一海，我什么都做，什么都，即使是对你言听计从，即使是对你献媚讨好，只是为了一海。

　　我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我明明随时都可以逃的，明明随时都可以反抗，可我没有。你看我的那双眼彻底打败了我。
　　不准违抗我。
　　我知道，我已无处可逃了，柳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