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Part.1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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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嘉腹诽她还不喜欢他和Valerie在一起呢。但她不敢说出口，她无辜地瞪大了眼睛，说：“和我无关，我不知道他会进来。”
傅祺不悦，狐疑地看着她。岑嘉假装看不见，埋头专心玩手机。又刷到微博的时候她才想起来茴吟的那封私信，一边打开链接等待，一边对傅祺说：“我的电脑没有带过来。”
“我叫人替你再去买一台新的。”
岑嘉摇摇头，“不了，Gloria马上就过来了，我让她去家里取，你跟管家讲一下。”
傅祺并不是很情愿，不过见她坚持，只能同意。事实上，他并不喜欢别人闯入他的私人领域，比如家。比如岑嘉进入他的书房和卧室。
“还有一件事。”
“什么？”
“网上有很多人对……你好像有兴趣，在收集你的私人资料。”她斟酌了一下，将原本的宾语换成他。他或许会更加重视这件事。
傅祺笑着说：“我和这边又没有关系，他们怎么会想起要来查我？微博上？你别天天没事都刷微博，无聊的人看的。”
她点点头，明显没有往心里去。她说：“事实上，我确实挺无聊的。”
“需不需要我替你找点事做？”
“不，谢谢。我想我只适合逛逛街尝尝小吃跳跳舞，其他的都不怎么适合我。”
“你应该多和宝懿接触一下，她这个人很好的。”
岑嘉摇摇头，无奈说：“她不喜欢我。”
“你也不喜欢她，不是么？”
“你不能强迫我。”岑嘉解释，“她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人，有教养有礼貌，不过……你知道的，你们这种上流社会的人，多少带有一点傲气。她看不起我是正常。”她撇撇嘴，“你看我也不是对她的性格与行为颇有微词？”
傅祺知道她这种偏执的思维一时半会改不过来。他耐心极了，一点一点和她沟通，他也会觉得累，努力了很久却得不到回报，他却不得不继续做下去。
他对岑嘉说：“或许不是宝懿，你可以试着尝试一下和别人沟通。交朋友。”
岑嘉反驳他：“我有Gloria，和William关系也不错，我不觉得我和人交流存在障碍。”
“好好好，是我想太多了。”傅祺顺着她，“需不需要吃一点宵夜？明天我陪你回家。”
岑嘉没有心情吃夜宵，果断拒绝了他。这几天算不上高强度却持续的练习让她慢慢淡忘了回家这件事，现在傅祺提起来，让她顿时消沉了一阵。她真的不想面对朱家人。
傅祺打趣她：“你已经很瘦了，再不多吃点东西就会被风吹倒。”
“我过去是有厌食的症状，但那已经过去了。”
他忽然把车子停住，轻轻握住岑嘉的手，说：“是的，那些都过去了，你应该走出来，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她喃喃地重复这四个字，不知道该答什么。
她想这简直是疯了，当年祁世浩是不是也对她说过这句话，当年她是不是也相信他口中的每一个字。他一定不知道她有多感动当她听到有人对她说这四个字。重新开始？她还可以吗，她怀疑自己，怀疑身边的人，怀疑爱本身，怀疑这个社会。
她抽出手，说：“开车吧，很晚了。”
他拐到酒行拿了一支红酒，才送她到家。她趁傅祺在洗手间的时候私自开了酒，浓郁的酒香喷薄而出，好像刚刚烧开的滚烫的水，好像每一个男人进来的那一瞬间。她为自己倒了浅浅一层酒，在明亮的灯光下晶莹剔透的玫红色泛着粼粼的光，像午后荡漾着微波的湖面。
她坐在阳台上，整个人似溶进了夜幕里，像黑色丝绒一般的夜幕里，缀着像宝石一样熠熠夺目的星，她手中酒杯中的酒映着轻柔如绸缎的月光折射出细细碎碎的白光，密密麻麻。她举着酒杯呆愣愣地盯着那一点颤颤巍巍的光，好似被施了定身法，动弹不得。
傅祺慌张寻来，见到她坐在护栏上，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坐在岑嘉身边，问她有什么事。
“我在思考人生。”她用一种故作很严肃的口吻说。
傅祺嘴角动了动，说：“那你思考出了什么没有？”
手臂暴露在外面被虫子咬了几个包，又尖又小的包让她束手无策。她一摊手，无奈答：“我可能还没有那么高的智商去思考，不过我会反思一下。我觉得我真的是太愚蠢了，也太倒霉了，才活了二十多年，好像一辈子都快要过完了。”
“你想得太多了。Grace，你知道你每天想那么多会提前衰老的么？”
“我也不想。”哪一个女的不想像Valerie一样，无忧无虑没有负担，有爱她的丈夫，可爱的孩子，耀眼的事业。“但是我不能，你知道我的安全感所剩无几了，我需要靠想来维持我的正常生活。”
“我说过，你需要一些其他的事情来充实自己。”
岑嘉微蹙眉头，她说：“你是指那些我从来不曾想象过的枯燥无聊的事情？我每天跳舞看书看电影都没有时间了，怎么会跟着一群吱吱喳喳的女人东家长西家短？那不是我。你总让我觉得已经到写传记的年龄了。”
“你刚刚才说你自己像是已经过了一生。”
“我的老和你的是不一样的。”她振振有词，抿了一口酒，问，“你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如果你愿意。”
“你知道……你知道的……”她饮尽最后一口酒，“算了，你知道关于我的一切。这是一场信息不对称的博弈，这对我不公平。”
傅祺十分庆幸她没将他们的关系定义为交易，这进步了很多。他说：“我上次跟你谈到的订婚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和徐宝懿有一段时间经常出去玩，她也觉得这样可以。”
“我很疑惑，那个时候你和Dora关系不差。”他说，“不过，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如果你也同意的话，我们就在这边订婚。请你的家人，你一定希望得到大家的祝福。”
岑嘉撇嘴，极为不屑，“他们更可能诅咒我。我真的理解不了，即使我并非他们亲生的，但是毕竟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他们怎么能够扣留祁世浩给我的学费生活费，把我丢在异国他乡不闻不问？难道我们一点感情都没有吗？”她并没有想得到傅祺什么安慰性质的回答，她像是已经认命了。
她从扶栏跳下来，面对着傅祺。“我们不谈这个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让你陪我回去吗？”
傅祺伸手理顺她头顶竖起来的碎发，却没有那么热衷于这个愚蠢的问题。“为什么？”
“刚回来那阵子，我真的很怕祁世浩。我相信，那些让我跌倒的事情，如果再次发生，还会让我跌倒。”她的额头被他的手抚弄的很痒，她挥手拂开，“可是现在已经好多了。所以我不太想你去。”傅祺看着她垂下去的眼。她想她不怎么喜欢注视着他的眼睛，“我不想你看到我狼狈的样子。”
“我还以为你一直在身边建城堡，谁的攻击都不在乎。”他说笑的样子都还很严肃，毫无幽默感。
“有些事情，‘看上去’和‘以为’都是错的。”
“好吧，我只是在开玩笑。你刚刚说了，‘现在已经好多了’，又怎么会狼狈？你还有我。”
岑嘉走进屋子，才发现电影还没有点暂停。那个郁郁不得志的记者塞姆斯在上流社会浮华的派对上念着冷冰冰的独白：
“玛迪兰太太，一边吸着□□粉一边大叫着，从她的夏普厄利舞会袍里钻出来，赤/裸地站在舞厅里。在她开了先例后，又有许多男女老少效仿，最后只有仆人们还穿着衣服。有着奇怪发型的阿奇施沃特，在吊灯上赤/裸地扭动着，尖叫地说他所有的财产都是通过组织卖/淫和鸦片贸易获得的。玛兰迪太太的儿子迈尔斯嗥叫着嗥叫着，公开承认自己和五个皇家禁卫军士兵，两个海军陆战队士兵以及一名哈德斯菲尔德的泥瓦匠保持着亲密关系。妮娜布朗特……妮娜布朗特……”
岑嘉立在屏幕前，想得入了神，也不知是不是在看电影。电影里的独白还在继续，“捂住她的腹部，说自己是个妓/女，而且还错误地引用了几句麦克白夫人的话。与此同时，亚当芬威克塞姆斯哭着见证了自己的毫无天赋和令人绝望的无知。在上流社会从来从来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情景，妖艳的年轻人和旧社会的幸存者们建立起了焦虑不安的联盟。也许是时候给这个沉迷于奢华的时代下定义了，这就是所谓充斥着焦虑，恐惧和滑稽的二十世纪。读者们，你们要庆幸自己与这个社会无关，它的魅力是种幻想，它的繁华是个圈套，它的音乐是因恐惧而生的尖叫。他们旋转得越来越快，每次转身都让他们自己作呕。看到他们转得越快，我就越来越感到恶心和羞耻。”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Part.1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