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光剑杀》期蒲

15、情定之吻

　　“我…”明镜从被她搂住开始，脸上的红色就没褪过，此时在她言语挑逗之下，呼吸更是乱了节拍。

　　在碧玉珊瑚投下的光影里，他微微低头，双唇轻轻贴上了那瓣令人心驰神往的殷红。

　　是清风拂过了心田，还是月华涤荡了灵海，
　　为什么会如此令人心醉神摇，分不清是梦是幻？

　　上次在天外世界濒临绝境时他们也曾吻过，那时的他只觉得心神激荡，灵魂似被一股火热点燃。

　　而这一次不同，他感觉灵魂似乎有了归宿，在这如梦幻般的世界里，就算即刻死去，也了无遗憾。

　　瑶音感觉他的吻开始还有些羞涩矜持，纠缠渐深时，又缠绵悱恻起来，直把她的魂都要吸走一般，不由神思飘荡，忘了身在何处。

　　不知在那虚幻的世界里徜徉了多久，身后传来一声幽幽长叹：“我知道我不该打断你们，可是我已经来了很久了，实在不想再等你们自己结束了。”

　　两人恍惚间回过神，同时往身后看去，只见那青衫男子懒洋洋地倚靠在假山上，目光幽怨地看着他们。

　　准确的说，是看着明镜，他看自己的目光是陌生的，瑶音就知道自己的变化之术瞒过了他的眼睛。

　　“哎，我才离开多久，你就又勾搭了一个小仙子，此时再让你恢复记忆只怕也没用了。”海牙对明镜说着，又用挑剔的目光在瑶音身上扫了一眼，“这么普通的脸，你是怎么看上的？品味越来越差了。”

　　瑶音挑了挑眉，她本想打个招呼，此时将刚刚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什么叫品味越来越差了？

　　只有本来就差，才能越来越差。

　　他看不起她此时的样子也就算了，怎么连本体都看不起？
　　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打量她此时不在，就敢说她的坏话？

　　“阿镜，此人是你的朋友吗？”瑶音一副被这话伤到的样子，怯怯地靠在明镜怀里。

　　明镜愣了一下，低头的时候看见她眼中的笑意，若无其事地说：“我和他不熟。”

　　海牙似乎被他们的样子恶心到了，眼中带了一丝冷意：“不管你和我熟不熟，既然是在我手里被人掳走的，我就要把你原原本本的带回去见她，跟我走。”

　　海牙说着就飞身过来抓明镜的手臂，来势汹汹，似乎想强行带他离开。

　　眼看他真的生气了，瑶音有些无奈地接了他一招，变回自己的嗓音：“好了，是我。”

　　海牙听见熟悉的嗓音，动作一顿，转头仔细打量她，半晌挑眉道：“我说你这副样子怎么看起来分外讨嫌，原来是你这个讨厌鬼，怎么样，捉弄我好玩吗？”

　　瑶音理了理凌乱的衣袖，笑道：“聊胜于无吧，谁叫你说什么品味不品味的，好叫你知道夜路走多了总会碰见鬼，往后不要在背后说人坏话。”

　　海牙也笑着摇摇头道：“我也不经常说你的坏话，只是谁叫你这么狠心，总也没个消息。此时你能找到这里，九重天的老妖怪终于舍得放你走了？”

　　瑶音得意道：“我是偷跑出来的，够意思吧？”

　　海牙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得了吧，你又不是来找我的，还不是放心不下你的小美人。这些日子，我累死累活的也不知道是为了谁。”

　　说着他看了看在旁边的明镜，有些疑惑。
　　“你们究竟怎么回事？难道他已经恢复记忆了？”
　　瑶音和明镜对视一眼，无奈摇头道：“很遗憾，没有。”

　　“那就奇怪了，他没有恢复记忆，怎么你们一副黏糊糊的样子，比失忆前还要过分？”
　　海牙在他们身上打量了一下，半晌又嫌弃道，“算了，你也别说了，总归是你又使出看家本事将人家骗到手了，不提也罢。”

　　明镜开始一直在观察瑶音和她那个朋友，此时终于摆出主人的姿态，微笑道：“阿雪，何不请你的朋友坐下一叙？”

　　“也好，我们坐下好好聊聊你这些日子都忙些了些什么。”

　　瑶音几人走到旁边的贝壳桌椅上坐下，又上了清茶，才听海牙说起他的经历。

　　原来他听说黯然销魂香并无解药，却没有放弃，几经辗转，终于打听到三界中有一人曾解过这无解之毒。

　　“要不是为了此事，我也不会跑回蛇族那个鬼地方，死里逃生才回来。”海牙说着眉头一皱，可见的确很不喜欢他的出生之地。

　　瑶音给他倒了一杯茶，问道：“结果怎么样？”
　　海牙笑着抿了一口茶，抬眸看见瑶音和明镜都好奇地看着他，故意卖了个关子：“结果自然是有的，只是你们拿什么来换呢？”

　　瑶音笑了笑：“我倒不知，我身上还有什么东西是你眼红的，说出来我便给你就是。”

　　没想到海牙却摇头，反而看向旁边的明镜，笑得意味深长：“这一次，我要的东西还要你来给。”

　　明镜眸光一闪，笑了笑：“道友何不说说看，只要能给，在下自然愿意交换。”

　　海牙挑了挑眉，发现这个小道士好像有些不同，对心中的猜测更肯定了一分。

　　他看了旁边若有所思的瑶音一样，到底不敢赌她的心思，觉得还是私下里和明镜说好了。
　　于是笑了笑道：“听说你们近日被九霄环佩琴带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瑶音觉得有些奇怪，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这里面有什么事？”

　　海牙叹息道：“我也不知道，只是事关九霄环佩琴，我总想知道的多一些。”

　　他听完两人在天外天的经历，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瑶音见此，没有多想，转而好奇问：“你说你这些年在蛇族打探到了解药，那解药带来了吗？”

　　海牙无奈道：“哪有那么容易？黯然销魂香创造五万年来，也只有那么一个人解了药性，我历经千辛万苦，也才我打听到解药和蛮蛮谷的比翼鸟族有关。”

　　明镜一听比翼鸟族，就皱眉道：“传闻比翼鸟族避世而居，常人要找都难，如何进谷寻找解药？如今我们已经重逢，何必执着那些丢失的记忆，平添烦恼？”

　　瑶音觉得他的话有些道理，这解药如今有些鸡肋，既然要花大功夫寻找，倒不如放弃。

　　她还没开口，海牙就在旁边笑了笑：“这点你们不用担心，常人寻找比翼鸟族很难，但是对于瑶音来说，却很简单。”

　　这话一出，瑶音和明镜两双眼睛都疑惑地看着他。

　　海牙无奈透露：“只因为你母亲便是比翼鸟族的公主，现今比翼鸟族的女王便是你外婆，如今你们明白了？”

　　瑶音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三界历上记载西洲王战死，王妃便殉情而亡，没想到这个便宜娘还是比翼鸟族的公主。

　　“我们要去比翼鸟族一趟，其实不止这一件事。”海牙说着眉头一皱，回忆道，“我记得你失忆前曾经去过比翼鸟族，没过多久就从三界消失了。那段时间肯定发生了什么，这件事不弄清楚，我心里总是不安。”

　　瑶音听他的意思是她历劫的事另有内情，不禁眉头一皱，这种情况好像也说得通。

　　她想起自己从破庙清醒时识海刺痛，当时就判断自己受过伤，后来发现红尘劫本就会失忆，识海的刺痛也消失了，就没有再追究。

　　此时再看，却有些奇怪。

　　红尘劫失忆本是封印记忆，并没有识海损伤。
　　所以她应该是先受伤失忆再历红尘劫，才会有识海刺痛的后遗症。

　　二者换个顺序，意义大不相同。

　　当时的她是一位全盛时期的上神，三界之中能伤害她的屈指可数，此人现在就不想杀她吗？

　　敌在暗她在明，此人便是一条毒蛇，就算她恢复上神实力，也时刻处于危险中。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未雨绸缪，居安思危，才是瑶音行事的风格，因此她定要找出此人。

　　话题到了这里，比翼鸟族之行已经基本定了下来，三人又商量了些细节。

　　既然要到外界去，就不能用原来的身份。

　　因此除了瑶音的新名字映雪，海牙也变换了一番样貌，瑶音戏谑地给他取了个新名字尽欢。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此诗岂非十分符合你这副浪荡客的样貌？”瑶音笑道。

　　海牙无奈摇摇头，只因他此刻的确是一副风流侠客的样子，罢了，尽欢就尽欢吧。

　　一直商量到天色将晚，他们才意犹未尽地停下。
　　离去之前，海牙突然问：“瑶音，如果有一天你想起过去，魔尊也复活了，你会怎么对他？”

　　瑶音此时已经和明镜手拉着手准备离去，闻言愣了一下，随口道：“还能如何，杀又杀不得，自然是保持距离，形同陌路。”

　　“你果真不会再杀他？”海牙说着状似无意般看了旁边的明镜一眼。

　　明镜脸上还是那副淡然自若的样子，只是嘴角的微笑好像僵了僵，很快恢复了平静。

　　瑶音摇头：“我早已忘记过去，现在的我只想过好当下，往后的事谁又说得清？但我想，我应该不至于想自寻死路，不到万不得已自然不会想杀魔尊。”

　　海牙收回视线，不由叹道：“你这样想也好，可惜有那桩事在，你不杀他，也不会原谅他，可惜了。”

　　明镜听他说几声可惜，莫名有些在意，突然问：“已故魔尊竟然还会复活吗？”

　　“我也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已死之人如何复活？”海牙看了他一眼，若无其事地说。

　　明镜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转头看着瑶音，担忧道：“阿雪，你和已故魔尊，莫非有什么恩怨？”

　　瑶音这才想起没有对他说过自己的身份，有些无奈：“你应当听说过魔尊容冶和瑶音上神的故事，我也许就是那个瑶音。”

　　明镜心中一沉，他早就知道瑶音和西洲王同名，曾猜测过她的身份，只以为自己想多了，没想到果然是。

　　他想起自己那块刻着“容冶”二字的玉佩，想到莫名认他为主的九霄环佩琴，对自己的身份早有猜测。

　　可是刚刚瑶音说要和魔尊形同陌路，如果被发现他和魔尊有关，瑶音肯定不会再要他了。
　　万一猜想成真，他又该怎么办？

　　瑶音的心意他可以争取，但是覆水难收，他如何消弭和瑶音隔着的杀父之仇？

　　这么想着，他眼神幽暗了一瞬，又很快恢复正常，只是神情低落地看着她道：“我此前竟然没有想到，听闻你和他有过一段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