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光剑杀》期蒲

16、神秘往事

　　瑶音见他神情堪怜，以为他在吃魔尊的醋，不由拉起他的手安抚：“有没有的我也不记得了，纵使记得，往事如云烟，不如怜取眼前人。”
　　往事如云烟，怜取眼前人。

　　如果他们能永远保持现状就好了，无人知道他是魔尊转世，瑶音心里对他没有恨，只有爱。

　　明镜在心中下了决心，微微一笑，紧紧扣住了她的手，不再追问。
　　“好。”

　　见明镜似乎准备隐瞒真相，海牙心道果然如此，心中却极为担忧。

　　纸是包不住火的，瑶音终归有知道的一天，到那时候又该如何收场呢？

　　这天晚上瑶音休息后，海牙便到明镜房间询问此事。
　　“你是不是准备瞒着瑶音一辈子？”

　　明镜冷淡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么晚了，道友就是来问我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海牙叹息道：“我知道你如今失忆了，不再信任我。昔年魔尊手下有十大妖王，我便是其一，你会复活的事我也是知道的。”

　　明镜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疑惑他怎么就肯定他是魔尊转世，问道：“你似乎以为我是别的什么人，为什么？”

　　海牙也没想过他会轻易相信自己，魔尊本就是防心很重的人。

　　他就像一块万年寒冰，外表看起来是个优雅公子，心里却是一片荒凉，连真正开心的时候都是少有的。

　　如今想来，他真正觉得开心还是千年前和瑶音相遇之后，所以他才不惜性命也要赌这一把吗？

　　赌局早就已经开始，但此时布局者似乎已经不想赌了。

　　海牙叹息道：“九霄环佩琴是魔族至宝，不仅仅是因为它威力极大，更因为它只会认魔尊为主。”

　　明镜心中一紧，淡淡一笑：“你认为九霄环佩已经认我为主？”

　　海牙看见那丝熟悉的冷笑，愣了一下，不禁感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别看他此时面目全非，但这丝冷笑倒是有了魔尊的几分韵味。

　　“九霄环佩有没有认主，你我都心知肚明。我知道你是不想让瑶音恨你才会如此，如果你坚持，我会帮你。”海牙说着又长叹一声，“其实你也不必太过紧张，西洲王之死尚有疑点，事情也许有转机。”

　　自海牙进来，明镜一直滴水不漏，此时却失了平静，惊道：“你说什么？西洲王不是死于魔尊之手？”

　　海牙苦笑：“这件事我也是听你说的，只是并无证据，瑶音也不曾相信，你才想以命抵命，让瑶音消除些许恨意。”

　　明镜此时顾不上隐瞒身份，追问：“究竟怎么回事？”

　　海牙见他终于坦诚相待，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将一万年前的西洲王之死缓缓道来。

　　原来仙魔大战时，西洲王为仙界统帅，魔尊为魔界之主。

　　两军交战时，他们连战七天七夜，从忘川河一直打到了须弥山，最后自然是魔尊胜出。

　　魔尊本可以杀死西洲王，但西洲王是三界少有的英雄人物，临死面不改色，倒让魔尊颇为欣赏，于是只是用捆仙索将他绑住，待到战争结束，绳索自然解开。

　　只是没想到，仙魔大战刚刚结束，三界就传遍了西洲王死于魔尊之手的消息。

　　魔尊能放过西洲王一马已经令人意外，此时心中虽然疑惑，但也不可能到仙界澄清这个消息，于是就这么误会下去。

　　“直到瑶音出现，魔尊追悔莫及。可惜事情发生了万年之久，证据都消失在了时间长河里，根本无法取信于人。”海牙说着无奈摇摇头，“魔尊这么说的时候，连我都半信半疑，何况瑶音？”

　　明镜明白此时再隐瞒身份已经没有意义，不由问：“这么多年，你就没有寻找真相？”

　　海牙回道：“怎么没有？只是我心中有些猜测，却丝毫没有证据。此事瑶音应该也查过，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进展。”

　　明镜听到瑶音的名字，抬眸看了他一眼，问道：”瑶音也怀疑了？”

　　海牙无奈道：“你临死前还在说这件事，总会在她心里留下个影子，她心思天生缜密，不会放着不去查一查。”

　　明镜垂眸想了一会，突然问道：“所以比翼鸟族可能会有线索？”

　　海牙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笑道：“可见有些东西是天生的，你也好，瑶音也好，失忆了也这么敏锐。”

　　他让瑶音到比翼鸟族去，正是要调查事情的真相，如果真的有人杀了西洲王，瑶音又调查过此事，很可能已经不再安全。

　　不如预先做好准备，一来防备未知的危险，
　　二来也能解开瑶音和容冶之间最大的隔阂。

　　听见海牙赞赏之语，明镜也只是礼貌性地清浅一笑，笑容就像山中雾气一般很快消散。
　　“天色不早，就不多留妖王了。”

　　海牙离去时，明镜起身相送，虽然彬彬有礼，却并没有改变冷淡的态度。

　　海牙知道以他的性格，没有恢复记忆之前，是不会对他产生任何好感的。

　　因此并不见怪，离去之前，明镜还额外加了一句：“先不要告诉她。”

　　看着他转身进殿的背影，海牙笑着摇摇头，不管怎样，他终究是找到了他。

　　比翼鸟族位于西洲附近的一处隐秘结界中，这结界两百年开放一次，只有比翼鸟族血脉才能看见。

　　一年后恰是结界显现之期，因此瑶音三人商量好一个月后就从东海出发，这几天在东海颇为悠闲。

　　东海本是风景绝佳之地，因此到有几分可看之处。明镜作为东道主，就带着瑶音四处游玩。

　　东海有一处菡萏秘境，碧湖千顷万花含羞。
　　最特别的是此处不能动用灵力，仙人到了里头也像凡人一般，是恋人中流行的约会之地。

　　这日明镜拉着瑶音来到此处，在接天莲叶之中，取出玉箫为她吹奏长相思之曲，满池荷花为此争相绽放，一时引为奇谈。

　　瑶音本就不是墨守成规之人，两人郎有情妾有意，清到浓时，自然时常有亲密之举。

　　当时见明镜如暖玉生烟，在万花丛中翩翩而立，不由心头微动，倾身将他拉入水中。

　　“阿雪，我…”明镜从水中出来，话还没出口，就被封住了唇舌。

　　映日荷花之下，美人湿身相拥，这是何等香艳之景，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在亭亭玉立的荷花之下，没有人看见他们做了什么，但是光凭他们出来时凌乱的衣襟，红得异常的嘴唇，就能想象出来了。

　　明镜和新来的小女仙相处甚密并不避人，东海之人自然很快就知道小王子恋爱了。

　　鲛王并没有把这当回事，只因他家的男子个个都是情场浪子，听到风声，也只是一笑而过。

　　鲛王不管，明非王子连自己的私人感情都处理不过来，也丝毫不关心，但是婴宁王妃却不太一样。

　　她成婚五万年无子，却至今没有放弃生亲子的希望，担心明镜娶到大族女子为妻，将来威胁到亲子的地位，因此对此颇为关注。

　　“可查过那女仙的身份？”婴宁坐在梳妆台前打量自己的如花容颜，一边问身后的侍女。

　　等侍女立即将打听到的消息说出来，婴宁讽刺一笑：“我道是什么了不起的女子，原来是个不知名散仙，贱种果然是贱种，上不了台面。”

　　旁边侍女陪笑：“公主出身青丘王族，天生九尾，血脉何等高贵，生下的王子定然胜出他人百倍，何必在意那些猫猫狗狗？”

　　婴宁听了一笑，却又想起什么似的，眉头一皱：“那凤族的疯婆娘是不是很久没来闹事了？王子可是去探望过？”

　　眼看她要发怒，侍女忙道：“公主放心，王子并不曾到过凤族，至于那疯婆娘，应当是被凤王关起来了。”

　　婴宁冷笑：“那凤族老东西如果真的舍得，疯婆娘这些年就不会来东海闹了。如今三界何人不知青丘公主乃千古妒妇，把丈夫的情人都逼疯了，他们哪里知道我的苦？”

　　侍女心道你有什么苦的，那凤族公主才是命苦，被明非王子骗心骗身不说，生下的孩子也被你偷走弄死，如今成日疯疯癫癫的，哪有昔年仙界第一美人的风采？

　　这么想着，侍女却和旁边奉承的几人一样，绞尽脑汁把婴宁王妃重新哄得开怀一笑。

　　不哄不行啊，王妃生得有多美脾气就有多大，动辄打骂下人。

　　以她的修为，杀了她们连个手都不用抬，下人如何能不战战兢兢？

　　不过婴宁王妃没有高兴多久，就听外面一片乱糟糟，心中一沉，怀疑是那疯婆娘来了。

　　事实和她预料的一样，此时东海因为凤族公主的到来一片混乱。

　　那凤族公主昔年不仅仅是第一美人，本人天赋卓绝，早已经是上神修为，此时神智不清，将东海闹得人仰马翻。

　　这凤族公主毕竟曾为明非生下一子，此时又已经神智不清，鲛王听到禀报，也不过长叹一声，让人去请明非王子处理。

　　瑶音三人当时正在院中闲聊，听到动静，就出来看看热闹。

　　走到大殿时，就见大殿中一个红衣女子和东海众人打成一团。

　　那些虾兵蟹将本就修为低微，加上畏首畏尾，不敢伤到凤族公主，此时被打得四下乱飞，惨叫连连。

　　那红衣女子远观已经身姿修长气质清丽，近看更是惊艳绝伦，堪称第一绝色，正是三界第一美人凰羽公主。

　　这凰羽公主一时眼含凶戾，杀气腾腾，叫道“还我孩儿”，一时神情彷徨无依楚楚可怜，口中念叨“非郎”“孩儿”等词句。

　　可见传闻凰羽公主所生之子被偷走应当是真的，瑶音本来还觉得这公主被明非那种男人骗挺傻的，此时看见这公主惨状，也不禁心生恻隐。

　　连瑶音这种旁观者都心生怜悯，何况当事人明非王子，他对凰羽公主本就有情，只因为家中早有妻子，才选择隐瞒身份和她相爱。

　　凰羽公主生产之时，本就是他们感情最浓的时候。面对婴宁那样的悍妇，他都曾鼓起勇气想过将凰羽娶回东海，和她一生一世。

　　此时看见凰羽如此，早已忍不住上前，挨了凰羽两掌之后终于忍不住开口：“羽儿，我是非郎，你可还记得我？”

　　那凰羽公主听见明非的声音，动作一顿，有些茫然：“非郎，你在哪里？”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四处搜寻，明非王子就站在她身后，她转身的时候眼前一亮，惊喜道：“非郎，你找到孩儿了？”

　　就在所有人都惊讶莫名的时候，凰羽公主已经到了明镜的身前，一把抱住了他，哭道：“我的孩儿，你可算回来了。”